谛闲大师遗集

夫之有，不着二乘之空。真空不空，妙有非有，惟居中道，故得以空有俱明之名。成就无上辩才，智慧无碍。如是等种种无碍善法，不从恶业罪障中生，乃由殊胜善业中来。不从贪嗔嫉妒中生，乃由慈悲忍辱中来。不从愚迷颠倒邪见中生，是由广学般若正念真如中来。不从懒惰懈怠中生，是由勇猛精进而来。不从憍慢自养中生，乃由谦逊和让中来。唯从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而生也。是知圣人能得殊胜无碍妙报，皆由勤修万善，福智之所庄严耳。
何处见人，修诸善业，随从佛语，而有贫穷者？有丑陋者？有癃残百疾不自在者？有卑贱为人陵□者？有所言说，不为人信用者？今以身证，若有一人，随从佛语，修诸功德，不为自身，而得恶报者。宁以我身入阿鼻地狱，受种种苦，使此等人得恶报者，无有是处。
　　此为劝证随顺佛语之文。举目而视，若人果能依佛语修善业，勤行布施，则决无贫穷。忍辱不嗔，则决无丑陋。勤行众善，则决无癃残百疾，盲聋喑着之苦。谦恭逊谢，则决无为人轻棶之苦。随顺佛语，则决无为人不信之苦。我今以己身作证，若有人随从佛语，修行六度等种种功德，不为自身，不住相行，则功德无量。如此发心，而得恶报受诸苦果者；宁使我入阿鼻地狱。何以故？因此功德，不为自身，即已无痴。普利众生，即平等无碍。故以无碍为因，将来必得无碍之果。以善因而招恶果，有是理乎？故云无有是处。
今日道场，同业大众。若欲舍凡入圣者，当依佛语，如教修行。莫辞小苦，生懒惰心。宜自努力，忏悔灭罪。经言：罪从因缘生，亦从因缘灭。既未免于凡类，触向多迷，自非资以忏悔，无由出离。相与今日，起勇猛心，发忏悔意。忏悔之力，不可思议。何以知然？阿阇世王，有大逆罪，惭愧悔责，重苦轻受。又此忏法，令诸行人，得安隐乐。若能自课，努力披诚。至到稽□，忏悔归依。毕竟为期者，而不通感诸佛，未之有也。恶业果报，影响无差，应当怖惧。苦到忏悔，各各至心，等一痛切。五体投地，心念口言，作如是说：遥请诸佛，同加哀愍。
　　此文示明忏悔之力不可思议。上已述圣人无碍自在，今明具缚凡夫，欲求解脱，必须忏悔。若无志了生死，出苦轮，甘作苦恼众生者，固不足道也。若欲舍迷途，而登觉岸者，则应从此忏悔法门入手。良由时至末季，去圣时遥，我辈罪深障重，若舍忏悔，出苦无由。是故今日道场，闻法大众，若欲弃舍具缚之樊笼，登圣人之觉地者，则当遵守佛语，依教修行。起惭愧心，行忏摩法，能灭行人无量重罪。经教所载，安可不信？谚云：欲知山下路，须问过来人。十方诸佛，是过来人也。切莫辞于小苦，生懒惰心。如前所举，看经费眼力，作福畏奔波。参禅不成，学教不就，两无所得者。此皆由于畏苦，畏苦则由懒惰心生。吾人应当努力精勤，身则翘勤礼拜，口则高声赞叹，意则真诚随喜。三业精勤，即努力也。忏悔下，引经作证。经云：罪从因缘生，亦从因缘灭。上句、言造罪之因缘，吾人以贪嗔痴为因，以身口七支为缘。作上中下三品十恶之罪，招三途之剧报。下句、言灭罪之因缘，即下文明忏悔者是。既知罪从三业因缘而生，今忏亦当从三业因缘而忏，方能令众罪消灭。如人因地而倒，亦应从地而起。故须以三业努力，勤求忏悔。惭愧从心生，以意业为因。体拜是身，赞叹是口，故得为缘。以此三业因缘，能灭一切罪障。如黑暗之室，以惭愧忏悔作大明灯也。虽暗室千年，一光能破。喻药到病除，福生罪灭。是诚对治之法，势必然也。然恶性本无，善性本有。罪性福性，本自融通。称真而观，当处寂然，了不可得。如云：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今忏悔门头，实事求是。如在凡夫地位，眼被色迷，不能超色。耳被声迷，不能超声。乃至意被法迷，不能超法。六根对于六尘，触向多迷。若不仗忏悔之力，资助道业，决不能出烦恼之深渊，离生死之苦海也。吾等既是生死凡夫，相与今日，起勇猛心，至诚求忏。须知忏悔之力，诚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言议也。何以下，引人作证，以明忏力不思议也。何以知然？诘问也。阿阇世为摩竭提国王，为太子时，弑父害母，造大逆罪。如上文云，若遇善知识，则其惑可除。遇恶知识，则其愚更甚。阿阇世王，因近调达恶知识故，作大逆罪。盖调达是阿鼻种子，世世与释迦为难。自欲害老佛以作新佛，教阿阇世害老王以作新王。五逆之罪，已成三逆。梵语阿阇世，此云未生怨。其父频婆娑罗，为摩竭提国王。有夫人名韦提希，其人素来慈悲仁让，志意和雅。及至怀孕时，性情全改，变昔日和霭之容，而为粗暴之色。王召相士占之，云必生太子，然有不利于王。此时王之如夫人，已生一子，名曰耆婆，即今之天医菩萨是也。夫人以十月满足，太子降生。王因名誉攸关，并不忍害。乃养之以待机会，然心甚不悦。一日命乳妇抱子登楼，试其有福与否，其实欲其死也。自上坠下，若一无损伤者，则真有有福之人矣。如言行之，果未死，惟一小指微损。既长大成人，甚有才力，？臣悦服。后以小指微损，□问？臣，乳母告以前事，于是怀恨父王。随顺调达之教，幽闭父王置于七重室内。制诸？臣，一不得往。惟韦提希，恭敬大王，澡浴清净，以酥蜜和；，用涂其身。诸璎珞中，盛葡萄浆，密以上王。尔时大王，食；饮浆，求水嗽口。嗽口毕已，合掌恭敬，向耆阇崛山，遥礼世尊，而作是言：大目□连，是吾亲友。愿兴慈悲，授我八戒。时目□连，如鹰隼飞，疾至王所。日日如是，授王八戒。世尊亦遣尊者富楼那，为王说法。如是时间，经三七日。王食；蜜，得闻法故，颜色和悦。时阿阇世，问守门者：父王今者，犹存在耶？时守门人白言：大王，国太夫人，身涂；蜜，璎珞盛浆，持用上王。沙门目连，及富楼那，从空而来，为王说法，不可禁制。时阿阇世，闻此语已，怒其母曰：我母是贼，与贼为伴。沙门恶人，幻惑咒术。令此恶王，多日不死。即执利剑，欲害其母。时有一臣，名曰月光，聪明多智，及与耆婆，为王作礼。白言：大王，臣闻毗陀论经；说劫初以来，有诸恶王，贪国位故，杀害其父，一万八千，未曾闻有无道害母。王今为此杀逆之事，污刹利种，臣不忍闻是旃陀罗，我等不宜复住于此。时二大臣，说此语竟，以手按剑，却行而退。时阿阇世，惊怖惶惧，告耆婆言：汝不为我耶？耆婆白言：大王，慎莫害母。王闻此语，忏悔求救，即便舍剑，止不害母。ぇ语内官，闭置深宫，不令复出。时韦提希，被幽闭已，愁忧憔悴，遥向耆阇崛山，为佛作礼。而作是言：如来世尊！在昔之时，恒遣阿难来慰问我。我今愁忧，世尊威重，无由得见。愿遣目连，尊者阿难，与我相见。作是语已，悲泣雨泪，遥向佛礼。未举头顷，尔时世尊，在耆阇崛山，知韦提希心之所念。即ぇ大目□连，及以阿难，从空而来。佛从耆阇崛山没，于王宫出。时韦提希，礼已举头，见世尊释迦牟尼佛，身紫金色，坐百宝莲华。目连侍左，阿难侍右。释梵护世诸天，在虚空中，普雨天华，持用供养。时韦提希，见佛世尊，自绝璎珞，举身投地，号泣向佛白言：世尊！我宿何罪？生此恶子。世尊复有何等因缘，与提婆达多，共为眷属？唯愿世尊，为我广说无忧恼处，我当往生，不乐阎浮提浊恶世也。此浊恶处，地狱、饿鬼、畜生、盈满，多不善聚。愿我未来不闻恶声，不见恶人。今向世尊五体投地，求哀忏悔，唯愿佛日教我观于清净业处。尔时世尊，放眉间光；　其光金色，□照十方无量世界，还住佛顶，化为金台，如须弥山。十方诸佛净妙国土，皆于中现。或有国土，七宝合成。复有国土，纯是莲华。复有国土，如自在天宫。复有国土，如玻璃镜。十方国土，皆于中现。有如是等无量诸佛国土，严显可观，令韦提希见。时韦提希白佛言：世尊！是诸佛土，虽复清净，皆有光明。我今乐生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所。唯愿世尊，教我思惟，教我正受。尔时世尊，即便微笑。有五色光，从佛口出，一一光照频婆娑罗王顶。尔时大王，虽在幽闭，心眼无障，遥见世尊，头面作礼，自然增进，成阿那含。佛乃为说十六观经，即净土大教之发起缘也。以世情观之，甚可悲。以佛法论之，尤可喜也。频婆娑罗崩后，阇世遂登王位。十余年后，因逆罪故，□体生疮。其疮臭秽，不可附近。自念此身，已受华报。地狱果报，将近不远。其母韦提希，以种种药敷之，其痛愈剧。自知其病无人救疗，闷绝□地，如大山崩。时有外道六师之弟子，为王之臣。来慰王言：臣闻师言，王之罪业，由于惭愧。有惭愧者，即有罪业。人无惭愧，罪亦无之。况王非为自身，以害先王。乃为国土，于王何罪？王若归依我师，其病即消。如是六臣，各相劝慰，皆言无罪。若惭愧心息，其病自愈。王虽一一顺答，心总未肯归依。时耆婆在傍，俟六臣去后，乃告王曰：王之身病，本从罪生。罪由心生，唯佛始能救护。王曰：佛今何在？耆婆曰：去此十二由旬，拘尸那国，双树林中。乞王速去求救，迟则恐不济矣。王曰：吾闻佛是天中之天，圣中之圣。我是逆罪众生，帝释尚不与鬼共语，佛肯救我逆罪凡夫乎？耆婆曰：佛是大慈悲父，见诸众生，犹如一子。譬如世间父母，生有七子，爱子之心，本来平等。如一子有病，父母唯于病子，偏加怜念，佛亦如是。于极苦众生，悲心倍切。王闻此言，心生信向，以此感佛。佛即入月爱三昧，放净光明，照触王身。其苦顿除，心生欢悦，谓耆婆曰：此非没劫，云何有此三月并现之光，以照我身。使我b恼顿获清凉耶？耆婆言：此非三月之光，乃佛知王，心生倾向。即入月爱三昧，放月爱光明。王曰：何名月爱？答曰：譬如月光，能令华敷，此光亦然。能令众生善心开敷等，种种譬喻，如大经梵行品云云。于是王与夫人，并诸眷属，以及国中人民，其数无量，随从于王，同往双林见佛。尔时拘尸那城，所有大众，满十二由旬，皆遥见王，与其眷属，寻路而来。佛告大众：一切众生，为阿耨菩提。近因缘者，莫先善友。何以故？彼阿阇世王，若不随顺耆婆语者，来月七日，必定命终，堕阿鼻狱。是故近因，莫先善友。王于前路，闻琉璃王，乘船入海，遇火而死。瞿迦离比丘，生身入地，至阿鼻狱。须那刹多，作种种恶，到于佛所，众罪得灭，闻是语已，谓耆婆曰：吾今虽闻如是等语，犹未审定。汝来我边，我欲与汝，同载一象。设我当入阿鼻狱时，汝宜提持，不令我堕。何以故？我昔曾闻，得道之人，不入地狱。佛告众言：王心尚疑，我今当为作决定心，告言大王。是王当时，左右顾视，此大众中，谁是大王？我是重罪，又无福德，如来不应称我大王。佛复唤言：阿阇世大王。时王闻之，心大欢喜，即作是言：如来今日，命顾于我，真知如来，平等大悲。愍念众生，等无差别。复白佛言：假使我今得与梵王帝释，坐起饮食，犹不欢悦。得遇如来，一言顾命，深以欣庆，百虑消除。于是以种种供具，供养于佛。礼敬毕已，却坐一面。时佛与王，即说二十种观身法门，教以系念观察。佛言：大王，凡夫之人，当于此身，常作如是二十种观。作是观已，不乐生死。不乐生死，便得止观。如是为王，说种种法，以决其疑。王言：世尊，我若不遇如来，当于无量劫中，在大地狱，受无量苦。我今见佛，以是见佛所得功德，破坏众生所有烦恼恶心。佛言：善哉善哉！我今知汝，必能破坏众生恶心。王言：世尊，若我审能破坏众生诸恶心者，使我当在阿鼻地狱。无量劫中，为诸众生受大苦恼，不以为苦。当尔之时，摩伽陀国，无量人民，悉发阿耨菩提之心。以是无量人民，发大心故，王之重罪，即得微薄。王及夫人，后宫采女，皆发无上菩提之心。王语耆婆言：我今未死，己得天身。舍于短命，而得长命。舍无常身，而得常身。令诸众生，发菩提心，即是天身。常身，长命之身。说是语己，复兴种种供具，供养佛及大众。是知忏悔之力，不可思议。能令行人离生死苦，得安隐乐。若能自立忏课，功德最大。如雇人求忏，虽有功德，经云七分获一。能自忏者，分分皆得。如其不能如法礼忏，最好就是老实念佛，求生净土。经云念佛一声，可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所以念佛伽陀，万病总持。能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