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闲大师遗集

报。而亦由于过去宿业相对因缘，或失人身而入驴胎马腹，或舍鬼畜而受人身。以如是因缘，还如是果报，互相酬对。当须偿于往业，如人负债，重者先牵。作善则上升于天界，造恶复下堕于三途，由是出没往返，无暂停息。
是以诸佛，诸大菩萨，神通天眼，见三界内；一切众生，福尽随业，堕于苦处。
　　此示佛菩萨总见三界众生苦报。诸佛，五眼圆照，洞彻无遗。菩萨，法眼了俗，无微不见。今用六神通之天眼，正为观界内事。见欲界、色界、无色界、一切众生之善恶果报，犹观掌上之纹，明了无爽。洞见众生贪着福乐，报尽还来堕入诸趣，深可怜愍也。
见无色界，乐着定心，不觉命终，堕于欲界。以福尽故，受禽兽形。色界诸天，亦复如是。从清净处，堕在欲界。既在不净，还受欲乐。六天福尽，退堕地狱。于地狱中，受无量苦。又见人道，以十善力，资得人身。就人身中，复有多苦。寿尽，多堕诸恶趣中。又见畜生道，一切众生，受诸苦恼。鞭杖驱驰，负重致远，困苦疲剧，项领穿破，热铁烧烙。又见饿鬼，常苦饥渴，恒被火烧。犹如劫尽，若无微善，永不解脱。有片福者，劣得人身，多病短命，以自庄严。
　　此为别举天人鬼畜之报。初、明天道。无色界、有空处、识处、无所有处，非非想处。此四天祗有四阴，而无色蕴，故以无色得名也。为厌色笼，灭色取空，有佛出世亦不见。以空为究竟，不欲修行。滞着定心，如酒醉痴汉，朦朦懂懂。虽空处天，寿一万劫。识处天，寿二万劫。无所有处天，寿四万劫。非非想处天，寿八万劫。于此劫中但无业果色，非无定果色，命终还与色相续。在定心中不知不觉，劫尽定衰。如长眠方醒，福去命终，随业下堕。以欲界之未到定，欲界定，与无色定，相仿佛，故曰堕于欲界。是知假饶八万劫，终究落空亡。至堕欲界，尚不为苦。其尤甚者，竟至福尽直堕畜类。受飞禽走兽之形，一落千丈。其下坠之坏苦，何可胜言。昔佛世时，郁头蓝弗，曾修非非想定。因在水滨山林，恨鸟兽鱼？之相扰，自誓为畜报仇。登山食兽，入水吃鱼。因修定故生非非想，及至福尽，即堕于飞狸之身，其后果如所愿也。色界诸天：初禅，离生喜乐地。二禅，定生喜乐地。三禅，离喜妙乐地。四禅，舍念清净地。命终亦复如是。色界果报，离粗浊欲尘，得胜妙五欲清净之色。或福缘尽，及三灾到时，即从此清净处，下堕欲界，受诸苦报。六欲诸天，常受妙乐欲境。四王，□利，依地而住，形交成□。以上四天依空而住，愈高愈轻。夜摩。一抱即了。□史多，执手而过。乐变化，唯笑而已。他化自在，相视即成□也。诸天欲境转妙，贪心转捷，故曰六欲受交执，报手笑视淫。福业既尽，五衰相现，其苦较人道之生老病死更甚。六欲□欲炽盛，一堕三途，受苦无量也。次明人道：昔佛与阿难在树下坐，佛撮土于掌，问阿难云：掌上土多？大地土多？阿难云：大地土多。佛言：得人身如掌上土，失人身如大地土。可知人道以不杀不盗等五戒，及止行二善，功德资助，而始得人身，非易易也。得人身，乃习果也。而人身千差万别，种种不同。富贵贫贱，寿夭穷通，纷纷不一，此乃报果也。实则人身贫贱夭命者固苦，而富贵通显者；或畏刀兵，或惧水火，或避盗贼，或遭怨仇，其苦亦甚。至于老病命尽，其苦更不可言。虽至亲如父子，至爱如夫妻，亦无能代受。如云：公修公得，婆修婆得。自修自得，不修不得。乃千古不易之定论也。人道苦乐相间，最易修道。应乘命未终时，礼拜三宝，听经念佛。仗此良缘，则命终后，或上升天宫，或往生极乐。若不如是，福报享尽，即堕恶道。大众勉之！阿修罗□于四趣，故不必说。今且说畜生之苦，我国北方，人少地多，多用牲口工作。或资耕种，或挽车乘。或负重以致远，或营商以代步。疲极困惫，犹加鞭杖以驱驰。项破领穿，复用热铁以烧烙。而有贱如骆驼，背如山＇，负轻不行，载重肯走。此由恶业所致，受此罪报耳。又见饿鬼道中，无量诸苦；腹海咽针，常苦饥渴。恒被饥火之所焚烧，犹如劫尽七日并出之炎。致上下全身，悉皆是火。内则炽炎常从口出，外见江河无非猛火。虽点滴之水，一餐之食，到得口中，皆成火炭。故云：百千万劫，不闻浆水之名。若无宿善，永无解脱之期。如有片福，业尽转生为人，而疥癞痈疽，以为衣服，多病短命，以为庄严耳。
大众当知，善恶二轮，未曾暂辍。果报连环，初无休息。贫富贵贱，随行所生。非有无因，而妄招果。
　　此正显果报之文，此明总意也。初句，勉励。当知善恶二句，言因。由善而转恶，由恶而修善，如二轮之旋转不停。果报二句，言果。由苦而转乐，由乐而堕苦，如连环之相续不断。后四句，总显苦乐果报，由善恶业行因缘所生。如是因致如是果，如是缘招如是报，未尝丝毫或爽者也。故知顺善因而转，则升人、天、之乐果。顺恶因而转，则堕地狱、鬼、畜、之苦报。复于乐果福尽，转恶而下坠。苦报罪毕，转善而上升。从此忽上忽下，俄出俄没，如轮如环，未曾暂息。试观富者，出必车骑。贫者，为人肩负。贵者，身居华屋。贱者，为人使役。阶级高下，差别纷纭。而皆自作自受，随其行业所感。作善以致富贵，造恶而招贫贱。决无非其因而招其果，非其缘而得其报。如世未有种瓜而得豆，亦未有种豆而得瓜也。是则善因乐果，恶缘苦报，如形影声响，无有乖违。
所以经言：为人豪贵，国王长者，从礼事三宝中来。为人大富，从布施中来。为人长寿，从持戒中来。为人端正，从忍辱中来。为人勤修，无有懈怠，从精进中来。为人才明远达，从智慧中来。为人音声清彻，从歌咏三宝中来。为人洁净，无有疾病，从慈心中来。为人长大姝好，恭敬人故。
　　此为别显之文。先引经，以证果报无差。初，明善果报。如世之至豪至贵，莫过国王帝主。登九五之尊，富有四海，贵为人主。又如国中长者，年耆智深，德崇礼备。富则铜陵金谷，贵则位极人臣。故上为一人之所敬，下为四海之所归。如是国王长者之福德果报，非天降地生，实由于自己往因中，培植而来。欲研其因，当知咸从礼事三宝中来。三宝为世间之良福田，有缘必报，有求必遂。礼事者，即培植也。礼、则日夜翘勤，至诚礼拜。事即香花灯烛，供养承事也。于三宝中，能承事礼拜，积功累德，因深安得果不茂耶。如天台深山茅蓬中，有耆年老僧，身披破衲，淡泊生涯。采野花，摘鲜果，点琉璃，洒净水，严备香烛，至心供养。如此几十年如一日，皆从事于三宝台前。苦志勤修，不稍懈怠。推因寻果，决其身后，必为豪贵宰官。前清光绪间，天台山旭光老人，金华人。立志离俗，割爱入山，置妻女于不顾。其妻遂因是抱恨郁死，而冤魂不散，时欲相逼。以师道行高超，身不能近。至后年老怠生，即为妻魂乘间袭体。须臾间，声变妇女之状。时同住僧，诘问其故，得明所以。代许金刚、弥陀、圣号等，作诸功德，以资超荐。鬼即首肯而去。不意老人不以为然，经半月后，鬼复入身，厉声索命。某僧复为说情，并谓醒后，必为汝作功德也。鬼乃告以须三老作证，方为妥当。僧问其故？答云：此三老者；来生一作抚宪，一作道台，一作知府，能得此三大福人作证始可矣。于是请三老至，觌而许之。及旭师醒后，即催其作诸功德，从此结解冤消也。按此三老，作抚宪者，居山三十余年。作道台者，居山二十余年。作知府者，居山仅十余年耳。故知修功有浅深，感报有大小。以因趋果，纤毫不爽也。又如常州盛宫保，慈豁杨侍讲，亦系僧之后身，世所共知。所以云：山上无老僧，朝中无大臣。真实语也。若以道眼观之，纵得贵如国王，富如长者，若不修行，难免堕落。有何奇特！如草堂青之为曾鲁公，五祖戒之为苏东坡。一迷永迷，前功尽弃。岂不惜哉！如能以此功德，普利法界有情，回向无上佛道，则果报何可思议耶！如世之富商大贾，积财亿万，珍宝盈仓，丰饶侈靡，是皆由于往因布施中来。能于三宝门中，大兴财施。四事供养，尽力所为。以此胜善，故得大富也。如持不杀戒，为止善。复能放生。为行善。能行止善，即摄律仪戒。能行行善，为摄善法戒，及饶益有情戒。如是三戒全持，故得为人。上寿期颐，龟龄鹤算也。如能行忍辱，一切恶骂捶打，皆悉能忍。既有慈忍心，故报得为人端庄相好，人皆欢喜也。为人努力殷勤修证，不生疲倦懈怠，乃由前世精进中来。虽精进修持，惜道业未成。故此生为人，进习犹在，仍起勤修也。为人才识聪明，眼光远达，从前生听经闻法，研究佛学而来。为人音声嘹喨，清彻远闻，皆从前世喜赞三宝中来。然而昔之汪桂芬，今之梅兰芳，噪音清雅，闻者心悦。而贱为优伶，究竟从何培植而来耶？此如应赴僧虽赞咏三宝，毫无诚意。唯存想于金钱，故来世报为优伶也。能起慈心，等视一切，怜愍众生，故报为人，洁净无秽，一生无诸病苦，如恭敬他人。谦让和雅，故报为人。魁伟长大，姝美妙好，出类拔萃，如鹤立鸡？也。
为人短小，轻□人故。为人丑陋，喜嗔恚故。生无所知，不学问故。为人颛愚，不教他故。为人喑□，谤毁人故。为人下使，负债不偿故。为人丑黑，遮佛光明故。生在裸国，轻衣搪□胜已故。生马蹄国，着屐胜己前行故。生穿胸国，布施作福悔惜心故。生□鹿中，惊怖人故。生堕龙中，喜调戏故。身生恶疮，鞭挞众生故。人见欢喜，前世见人欢喜故。喜遭县官，笼系众生故。闻说法语，于中两舌，乱人听受，后堕耽耳狗中。闻说法语，心不餐采，后生长耳驴中。悭贪独食，堕饿鬼中。出生为人，贫穷饥饿，恶食饲人，后堕猪□，□□，之中。劫夺人物，后堕羊中。人生剥皮，食啖其肉，喜偷盗人，后生牛马。为人下使，喜作妄语，传人恶者，死入地狱。烊铜灌口，拔出其舌，以牛耕之，罪毕得出，生□□中。人闻其声，无不惊怖，皆言变怪，咒令其死，喜饮酒醉，后堕沸屎泥□之中。罪毕得出，生猩猩中。猩猩业毕，后得为人。顽无所知，人不齿录。贪人力者，后生象中。夫处富贵，为人上者，鞭杖其下。为下之人，告诉无地。如是等人，死入地狱，数千万岁，受诸苦报。从地狱出，堕水牛中。贯穿鼻口，挽船牵车。大杖打扑，偿往宿殃。为人不净，从猪中来。悭贪不恕己者，从狗中来。狠戾自用，从羊中来。为人轻躁，不能忍事，从猕猴中来。身体腥臭，从鱼鳖中来。为人含毒，从蛇中来。人无慈心，从虎狼中来。
　　此明恶果报也。前世贡高自大，目中无人，轻视陵棶他人，故报为人矮小。或喜生烦恼，触境便生嗔恚，全无慈心。胸怀惨毒。纵未造大恶业，而报为人丑陋非凡。或憍踞自尊，空腹高心。耻于下问，不求学业。故报为人，生无所知。莫道出世之法，即世间法，亦毫无闻见。为人呆笨颛愚，因前生有法不教人，悭吝不法施故。如昔有三藏法师，博通经藏。徒以不肯宏法利生，由是转生为一愚痴人。经九十日一偈不成。甚至扫帚二字，犹不能记忆。幸出佛世，虽证四果，尚不能说法，此即槃特迦也。故起谤毁，说是为非，说非为是。故报为人喑着。不能言说，为人下使，奴婢仆从，抬轿夫役等。此从前世欠人之债，白受供养。故今以力，偿其宿债。如昔迦叶佛末法时，有五比丘。意欲居山修道，苦无檀越。后遇居士妇肯发心护法，四事供养。而五比丘因衣食有地，道念不坚，于是懈怠心生。遂逍遥岁月，空过一生。到释迦时，居士妇转世为茉莉夫人，即波斯匿王之后。而五比丘因还宿债故，四为轿夫，一为侍役。茉莉夫人性极仁慈，许以休养度老。五人以为夫人见弃，悲哀涕泣。及左右告知，夫人曰：非欲辞歇，乃怜其老为可悯耳。此为偿债而为人下使也。为人丑陋，由于遮佛光明。如供佛之□璃，及佛前之蜡烛，皆光明也。而或贪小偷漏油烛，皆遮光明意也。以上明人苦报。次明边地下贱，因如是业，故生奇异边僻国中。报生赤身露体，廉耻全无。由于前生，三宝台前无恭敬心，不知惭愧，短衣轻忽搪槚所致。生于足如大蒜之马蹄国，由于不信因果，不敬三宝。穿着木屐，行僧伽蓝所致。穿胸国人，胸膛生成有穴，对面相穿，衣服亦须穿洞。富者出门，用木杠穿穴，肩抬为轿。此由布施作福，爱惜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