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闲大师遗集
。所以不能自知本性,立相妄取。致如痴人张眼觅眼,向外驰求。若能回光返照,通体放下,当下便见自心。何以故。一切分别,体是净心故。若虑无始妄想熏力久长,息之不得。莫妙于仗三宝力,至诚忏悔便得销除夙业,就路还家。譬如浪子,误入迷途,难归故土。但能痛改前非,一心上进。便可仗大力人提携,重见天日,衣锦还乡也。○此中有即非有,离相体证真如等。若约三止三观,顺文配之。即是体真止。从假入空观。实则离相者,乃是一离彻底。一切对待,无不俱离。真如者,本具空不空二义。有即非有,亦具含不一不异空不空义。若作是观。则即空即假即中,三谛圆融。故释要曰。圆顿止观,尽在是矣。但依文便故,以此科与下二科历别言之,以待圆人自悟耳。以上明第一离相以辨体状文已竟。
(子)二举不一不异以论法性。
次明不一不异以辨体状者。上来虽明净心离一切分别心,及境界之相。然此诸相,复不异净心。何以故。此心体,虽复平等。而即本具染净二用。复以无始无明妄想熏习力故,心体染用依熏显现。此等虚相无体,唯是净心。故言不异。又复不一。何以故。以净心之体,虽具染净二用。无二性差别之相,一味平等。但依熏力,所现虚相差别不同。然此虚相,有生有灭。净心之体,常无生灭,常恒不变故言不一。此明第二不一不异以辨体状竟。
初句标词。上来至境界之相句,牒上起下。然此诸相下,先明不异。又复不一下,次明不一。先明不异中,可开为二。此心体虽复平等两句。是从心体之一说到性用之异。复以无始无明至唯是净心四句。是从虚相之异,说到净心之一。因结之曰,故言不异。文中染净二用等用字,是指自心中之性用言。非谓相用。若依熏显现之虚相,乃指相用耳。又净用顺体。其不异也,人所易知。惟染用违体,而亦唯心所具,则人或未晓。故文中但约染边以明不异也。次明不一中,亦开为二。以净心之体至差别不同六句。明性用虽若不一,而实不异。相用乃由不异,而成不一。然此虚相至常恒不变三句。明虚相虽体唯净心。而就相言之,则有生有灭。净心虽显现虚相。而克体辨之,则常恒不变。因结之曰,故言不一。夫明得不一,不致认他为自。明得不异,便当就路还家。须知净心体用,本不异而常不一,所谓常平等常差别也。明乎此,则知一心具十法界因果之理矣。虽不一而仍不异。所谓常差别常平等也。明乎此,则知返妄即可证真,众生皆能成佛之理矣。又此科之文,是即相明心。在宗下为重关功夫。若上科之离相明心。在宗下为本分功夫。其余可知。以三止三观配之。约本不异而常不一言,是从空入假观。约虽不一而仍不异言,是方便随缘止也。
(子)三举二种如来藏以辨真如。二。(丑)初明空义。二明不空义。初中二。(寅)初正明空。二问答遣疑。今初。
次明第三二种如来藏以辨体状者。初明空如来藏。何故名为空耶。以此心性,虽复缘起建立生死涅槃违顺等法而复心体平等,妙绝染净之相。非直心体自性平等。所起染净等法,亦复性自非有。如以巾望兔,兔体是无。但加以幻力,故似兔现。所现之兔,有即非有。心亦如是。但以染净二业幻力所熏,故似染似净二法现也。若以心望彼二法,法即非有。是故经言。流转即生死。不转是涅槃。生死及涅槃,二俱不可得。又复经言。五阴如幻。乃至大般涅槃如幻。若有一法过涅槃者,我亦说彼如幻。又复经言。一切无涅槃。无有涅槃佛。无有佛涅槃。远离觉所觉。若有若无有,是二悉俱离。此等经文。皆据心体平等,以泯染净二用。心性既寂,是故心体空净。以是因缘,名此心体为空如来藏。非谓空无心体也。
缘起者,因缘和合而起。以有生起,名为建立。迷则违体起染法,而建立生死。悟则顺体起净法,而建立涅槃。绝者,绝待也。心体平等绝待。本无染净之别,而常缘起染净之相。虽起染净之相,而仍不碍绝待之体。是之谓妙绝。流转不流转,皆对待而有。心体绝待,故二俱不可得。此四句是楞严经偈。五阴如幻至我亦说彼如幻,是引楞伽经文。乃至者超略之词。赅含六根六尘十二入十八界等染法。四谛十二因缘六度十波罗蜜等净法。一切如幻者。以心望之,有即非有故。其余文义甚显。或已见前。寻之可知。大旨谓一切染净因果诸对待法,虽复缘起建立,但以幻业熏现。非但心体平等。妙绝诸相。即所起染净等法,亦复有即非有。譬如幻巾为兔,而巾本无兔。虽有兔现,何关巾体。即彼幻兔,亦性自非有也。是故楞严楞伽等经,据体泯用。则心性既寂,心体空净。以是义故,名之为空。盖空其心体显现之幻相,非谓空无心体也。得意者闻言便了。若或逐语生解,不免怀疑。故有下五种疑问。此等释疑之文,最宜加意。
(寅)二问答遣疑。分五。(卯)初遣众生现有疑。二遣何因迷妄疑。三遣无明有体疑。四遣能熏为体疑。五遣因果一异疑。今初。
问曰。诸佛体证净心,可以心体平等。故佛常用而常寂,说为非有。众生既未证理,现有六道之殊,云何无耶。答曰。真智真照,尚用即常寂,说之为空。况迷闇妄见,何得不有有即非有。
此疑,盖由上文心性既寂是故心体空净而来。意谓既是因寂故空。必如诸佛体证净心,则心体平等。用而常寂。说为有即非有可也。若夫众生。既未体证平等之理,而现有六道之殊。云何非有耶。不知既寂者,言其心体本寂。非约修证言也。且在凡不减,在圣不增,是为心体平等。若心体而有圣凡之异,尚得谓之平等乎。须知据体论空,本无圣凡之异。诸佛真体之智照,尚且用即常寂,可说为空。何况迷闇妄见,本是违体起用者,何得不有即非有乎。文中有即非有上,释要疑衍一有字。应从之。
(卯)二遣何因迷妄疑。
问曰。既言非有,何得有此迷妄。答曰。既得非有而妄见有,何为不得无迷而横起迷。空华之喻。于此宜陈。
上言六道之殊,由于迷闇,妄见为有。有即非有。问者理未洞彻,随语生执。以为由迷闇故,乃生妄见。既言心体空净,有即非有。则空净心中,即应无迷,亦无于妄。何得有此妄,有此迷耶。不知心体平等,不拒非有。亦不拒有。亦无迷悟之别。然则既得非有而妄见有,何为不得无迷而横起迷。盖曰迷曰妄,皆有对待。曰见曰起,皆属于用。而心体绝待,本无是事。故曰空净。如眼虽因翳而见空花,然清净眼中,本无是事也。空如来藏,亦复如是。于此宜陈者。谓于此疑,宜陈空花之喻以晓之。
三遣无明有体疑。
问曰。诸余染法,可言非有。无明既是染因,云何无耶。答曰。子果二种无明,本无自体。唯以净心为体。但由熏习因缘,故有迷用。以心往摄,用即非有。唯是一心。如似粟麦,本无自体。唯以微尘为体。但以种子因缘,故有粟麦之用。以尘往收,用即非有。唯是微尘。无明亦尔,有即非有。
此疑即蹑上文而来。意谓迷者何,所谓无明也。无明既得于心体空净中横起。而一切染法,又皆由无明而生。既能自起,复为染因,云何说为非有耶。不知无明虚幻,无有自体,故说非有耳。盖无论子果无明,皆本无自体,唯以净心为体。净心本体,亦无无明。但因旧无明幻力熏习因缘,故有无明用现。如以心摄之。(犹言泯用入体。)用即非有,唯是一心矣。若犹未明,可用喻譬。今以粟麦喻无明。以微尘(兼地水火风言之。)喻心。夫粟麦者,乃是四大和合而成。(一切人物。皆是四大幻有。粟麦亦然。)本无自体。微尘亦本无粟麦。但以旧粟麦幻力熏习因缘,故有粟麦用现。如泯粟麦用,入微尘体。用即非有,唯是微尘矣。然则无明有即非有之理,复何疑哉。
(卯)四遣能熏为体疑。
问曰。既言熏习因缘,故有迷用。应以能熏之法,即作无明之体。何为而以净心为体。答曰。能熏虽能熏他令起,而即念念自灭。何得即作所起体耶。如似麦子,但能生果。体自烂坏,归于微尘。岂得春时麦子,即自秋时来果也。若得尔者。劫初麦子,今仍应在。过去无明,亦复如是。但能熏起后念无明。不得自体不灭,即作后念无明也。若得尔者。无明即是常法。非念念灭。既非常故。即如灯焰,前后相因而起。体唯净心也。是故以心收彼,有即非有。故名此净心为空如来藏也。
问者闻熏习因缘之说,疑情更执。以为既言以熏习因缘,故有迷用。则应即以能熏之前无明,(文中法字。即指前无明言。)作为后无明之体。若是体者,云何说有即非有。而必言其非有,别以净心为体者,何为耶。不知生灭之法,不得为体。今以净心为体者,因其不生不灭故也。若前无明,虽能熏起后念无明。(文中熏他令起之他字,即指后念无明。)而前无明念念自灭,是生灭法。何得即作所熏起者之体耶。今以麦子喻前无明。麦果(即后麦子。)喻后无明。则前麦但能生起后麦。而彼前麦,体自烂坏,归于微尘。譬如今春之麦,(是后麦子。)虽从去秋之麦(是前麦子。)生起。而彼秋麦,于抽芽时,即渐烂坏。岂得即是去秋麦子,自来作今春麦果耶。若得如此。则劫初麦子,今当仍在。既不存在,可知其烂坏久矣。过去无明,亦复如是。但能熏起后无明,而彼自己。不得不灭。何能自作后无明也。若不灭者,无明即是常法。若常法者,众生何能成佛耶。更以灯焰为喻。虽前焰后焰,相因而起。而彼前焰,刹那自灭。当知无明亦尔。念念熏他,念念自灭。故曰体唯净心。所以以体收用,彼即非有。以彼非有,故名此净心为空如来藏也。
(卯)五遣因果一异疑。
问曰。果时无明,与妄想为一为异。子时无明,与业识为一为异。答曰。不一不异。何以故。以净心不觉,故动。无不觉,即不动。又复若无无明,即无业识。又复动与不觉和合俱起。不可分别。故子时无明,与业识不异也。又不觉,自是迷闇之义。过去果时无明所熏起,故即以彼果时无明为因也。动者,自是变异之义。由妄想所熏起,故即以彼妄想为因也。是故子时无明,与业识不一。此是子时无明,与业识不一不异也。果时无明与妄想不一不异者。无明自是不了知义。从子时无明生,故即以彼子时无明为因。妄想自是浪生分别之义。从业识起,故即以彼业识为因。是故无明妄想不一。复以意识不了境虚故,即妄生分别。若了知虚,即不生妄执分别。又复若无无明,即无妄想。若无妄想,亦无无明。又复二法和合俱起。不可分别。是故不异。此是果时无明,与妄想不一不异也。以是义故,二种无明是体。业识妄想是用。二种无明,自互为因果。业识与妄想,亦互为因果。若子果无明互为因者,即是因缘也。妄想与业识互为因者,亦是因缘也。若子时无明起业识者,即是增上缘也。果时无明起妄想者,亦是增上缘也。上来明空如来藏竟。
此科来意。因上来何因迷妄,乃至能熏为体之疑,虽已破遣。然若于无明业识等不一不异,及其熏习内缘之理,未能了彻。则前数疑,终难释然。故南岳大师彻底悲心,复假设问答以明之。俾得洞知能熏之法,一异因果等义。此义既明,当可恍然彼能熏等,皆是对待而有。皆依此心虚妄建立。故有即非有,体唯净心也。问词可知。夫一切诸法,不能执一。不能执异。执一执异,皆落情见。皆是妄念分别。故若问子无明与业识,果无明与妄想。为一为异者,须知乃是不一不异耳。不一不异者,不可定说一。不可定说异也。何以故下,正明其理。盖约三义以明不异。约二义以明不一。明不异有三义者。一由起义。如文云。不觉(即子无明)故动。(即业识。)无不觉即不动。此就一向而论,以明此起彼即起。此不起彼即不起。起必有由。故不异也。(一向者,一方面也谓由起之义,乃约一方面为言。如曰不觉故动等,皆就不觉方面,以明生起之由是也。)二有无义。如文云若无无明,即无业识。若无业识,即无无明。此就交互而论,以明有即双有。无即俱无。有无相应。故不异也。(约有无论,可交互说。不同由起,只能约一面说。又文中虽无若无业识即无无明两句。然据下明果时无明之文,例知应有。)三同时义。如文云。动与不觉和合俱起。不可分别。此就和合而论以明二法同时。起则俱起。不可分别。故不异也。明不一有二义者。一相别义。如文中不觉是迷闇义。动是变异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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