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学精要





  吾人于出生前,全由母体摄取氧气和营养,而靠母体的四大种,来维持自己生命,一旦出生后,便靠自己呼吸以取氧气,由自己消化以摄取营养,此则直接靠外界的四大种,来长养自己的内四大种。如进食谷米菜茹,经肠胃消化后,则变为皮肉筋骨等。如欲进汤水,则化为涕唾脓血等。假天空之温暖,可使身体不冷不热。依空气之流畅,始能形成口鼻之呼吸。常人妄认四大以为我,其实,假如发毛爪齿是我,则谷米菜茹便为我,若涎洙痰泪是我,则河流海水便为我,若周身燥热是我,则太虚温暖便为我,若鼻孔呼吸是我,则空气流动便为我,惟事实不然。外四大种既然非我,内四大种又何曾有我?因人生由外四大种,转为内四种,人死由内四大种,变为外四大种,其实内四大种和外四大种,并无差别,一息存在便是有情,一息不在便是无情,有情与无情,又有何异?内四大与外四大,既然均皆无我,我又处于何方,故观诸法无我。
  若人能作以上四种观行,便可破除四种颠倒,
  第一:人生原是幻化无常,众生执以为常。
  第二:人生都要承受生老病死种种痛苦,众生以苦为乐。
  第三:四大本空,五蕴非我,众生妄认假身以为真我。
  第四:人生九孔常流不净,众生认以为清净。
  上述四种颠倒,实乃众生生死泉源,若人洞破其真相,自可免除生死痛苦。修观虽比修止为高深,但与修还比较,则仍属浮浅,因而当修观相应之后,便更进一步要去修还。
  前修观时,见入息觉其无所由来,观出息也察其无所从往,具见因缘和合方有,因缘别离则无。因有能观的心智,始有所观的息境,境智对立,不能会归本源。此观之心智,究从何处生,若从心生,则心与观,应分为二,如父与子,为独立个体,但事实不然,由于前修数和随时,并无观心。若说从境生,则境是色尘,色尘无知,无知色尘何能生观。若此观是由心境共生,则应兼心境二者,一半属于有知,一半属于无知,如此则有情与无情混为一谈,于事实上便犯了相违过。照理能观之心智,实从心而生,既从心生,应随心灭,则为幻妄不实。楞严经说:「一切浮尘,诸变化相,当处出生,随处灭尽,求于去来,本不可得。」外在的山河大地诸有为相,尚是虚妄,何况内在的能缘之心智,自然也如梦幻泡影,无有真实。须知心的生灭,等于水上起波,波的起落,并非水的真面目,须待风平浪静,始见真水,是以生灭的心,非是真性,真性本自不生,不生所以不减,不有所以即空。由于空的缘故,根本无有观心,既无观心,岂有观境,若知境智俱空,便于还相应,心慧开发,任运破除粗重烦恼。至此虽能达到返本还源,但仍存有一个还相,依旧是障碍,因此须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舍还修净。
  行人于静坐修六妙门,必须要有善巧方便,否则,功夫实难进步。假如终日心猿意马妄想纷飞,则应用数息,调伏身心。或时昏沉散慢,则用随门,明照息之出入,对治放荡昏沉。若觉气粗心散,当用上门,系缘一处,安守一境。如有贪嗔痴烦恼频生,可用观门照破无明,灭除诸恶。以上诸门,能制止种种妄想,断除粗重烦恼,但是不能称为真净,欲得真净,必须了知内外诸法,皆是虚妄不实,毕竟无有自性,于一切诸法上,不生分别,即微细尘垢也不起,不仅离知觉想,也无能修所修,能净所净,如太虚空,也不落于有无,作是修时,心慧开发,三界垢尽,了生脱死,转凡成圣,方为得到真净。
  以上所述的六妙门,乃是由近至远,从浅入深,逐渐达到不生不灭的境域。数随二门,为修习的前方便,止观二门,为修习的中心,还净二门,方为修习结果。止如密室,观如油灯,有观无止,如风中灯,非但照物不明,恐为狂风熄灭,若入定室篱狂散风,慧灯方能烛照,被无明黑暗。又止能降伏三毒烦恼,而不能断除其根,犹如用石压草,石去草还生。观能破除众生的心中烦恼,如用利刀可以斩草除根,若心猿意马,为妄想所扰,非止不能息,若昏昏糊糊,为沉病所缚,非观不能明。止能放得下,观能提得起。止如澄浊水,观似日照水底。止能除妄,观能显真。止是禅定,能令其心不摇不动,观是智慧,能达诸法当体本空。又诸恶莫作即是止,众善奉行即是观。是故止观二法,可以赅罗一切行门,无论念佛,参禅,礼佛,诵经,慈悲喜舍,利自利他,皆未离此二门。止观二者,如鸟两翼,车之两轮。车有两轮,则能远行千里,乌有两翼,则能飞翔天空。故此,止观二法,合则双美,离则两伤,彼此辅翼,缺一不可:若偏于定,则是枯定,若偏于慧,则是狂慧。要止观双修,定慧均等,始可脱离生死苦海,得到究竟涅盘彼岸。
**********************************************************************【录自:香港大学佛学会】




 
密勒传记_000译者序






译者序
  据我所知,除释迦文佛外,西藏密勒日巴大师(1052…1135)在古今中外佛教史中,恐算是第一人了。他的生平像一首动人心弦、可歌可泣的史诗,他的诗歌是至精至要、千古不朽的教言。在修持上,他的造诣可谓独步古今,比起其他许多佛教的圣哲来,总觉有过之无不及。他说的法是人人能懂的,直接了当的。一般传记中的佛教圣哲们,不是某某佛的化身,就是某某菩萨的示现。密勒日巴却痛快了当的说:“我是一个博地凡夫,此生此世因刻苦修行而得成就。”因此他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总带着极浓厚的“人情味”,使人感到亲切生动。
  密勒日巴尊者可说是西藏“实践佛法”的代表。“实践佛法”是对着那些讲玄学的“哲理佛法”与“缠小足”式的“烦琐佛法”而言的。佛教最初原是重实践的,后来才渐渐的趋向理论化与形式化了。这种现象似乎是很普遍的,一切宗教史中都有这种演变;这也许是所谓“成、住、坏、空”的必然趋势。因而在每一时代中都有新生命、新血液来做继往开来的工作。此种新活力非凭空生成,却是要复活原来教法中的生命和心髓,配合时代的需要综合产生的。此宗教的心髓亦唯有从创教人的言行及初期的教法中去搜求,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密勒日巴所修的宗派和法要是所谓“无上密宗”,但他的作风和精神处处显示出原始佛教中的朴实、艰苦与实践。他的言行和那些摇铃打鼓眩人眼目的密宗行者全不相同,许多地方都有点像似个禅宗的行者。他的诗歌中处处说般若、谈心性,读来全似禅宗的口吻!
  密勒日巴尊者与六祖慧能有甚多相似处,他们二人的传承弟子中,得到殊胜成就的也远驾其他宗派以上。他俩都少谈理论,注重实修。说法平直,易为一般众生所吸收与了解,所谓普被三根者是也。
  密勒日巴尊者最令人钦佩的地方,便是终生不建庙宇,不集僧众,做了一个洒脱自在的游方行者。密勒的成就与教法,在某些方面似较慧能还要“周到”一些。慧能的禅宗只阐扬法身而鲜及“报”、“化”。禅宗虽亦讲大机大用,但总嫌不具体,不够味儿。西藏密宗在报、化的机用上,也许有更多的方便。但话得说回来,这也许是西藏密宗的“难处”。禅宗不谈报、化,直趋法身,也正是它独特的超胜处!
  密勒日巴尊者对佛法最伟大而不共的贡献,是以自己的生平来说明大、小、密三乘的不可分离性。若无小乘的出离和大乘的“发心”为基础,密宗的妙法无非是空中楼阁。他现身说法,以实例来说明如何同时实践并成就三乘教法。这种贡献,在佛教史上确是空前的、独特的!
  我们生在二十世纪这样一个热恼的世界里,读了密勒的传记和诗歌,使我们有一种清凉、滋润和安慰的感觉。能效法他固然最好,不能效法也至少能获得“随喜”和“净信”的益处!
  密勒大师传已译成世界各国文字,足见其文学价值之高。中文译本有“木讷记”和另一种译本,但都残缺不全,也不是由原文直译的。我这个译文也只是原文的“百分之九十”。第一篇赞扬密勒功德的藏文颂词,因嫌其太罗嗦八股,所以省略了。
  正文前的开场白和朝山僧的密勒大师赞,是我个人所撰,与藏文的原本无关,这是要向读者声明的。
  我曾花了多年的时间将藏文的《密勒大师歌集(MilaGrubum)》全部译成了英文,已经在美国出版,本想将歌集再译成中文后连同这本传记,详加考证及注解后再一并出版;可是这样一来,要迟很多时间,所以决定将这本传记提前出版,使中国的读者可多一个修行的榜样,启发善缘,亦不失为有助于宏扬佛法,愿以这点功德,回向中国佛教的复兴与光大。
一九六五年六月重校付印
张澄基 







 
密勒传记_001引赞






引赞
  在喜马拉雅雪山近西藏雅鲁藏布江上游处,有一所小小的村落。村民以农牧为生,过着简单淳朴的生活,快乐无忧。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事,除了务农游牧之外,就是崇奉佛法和恣情歌舞了。
  这儿,人人都会唱歌,人人都会祈祷。无论在牧场上,在农田里,或在佛寺中,随时都能听见那高昂悲朗的歌声。因为在这一块广阔的自由天地中,人和大地自然已经融成一片。他们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也没有什么可约束的了。兴之所至,就在一望无涯的大草原上,放声高歌;在高高的雪山顶上,引吭长啸;在潺潺的流水旁边,低回沉吟了。
  一个秋天的晚上,牧童们已从山上放牛归来;女人们都喂完了小牛,挤完了牛奶;男人们已经把马群赶上了山。大家都做完了一天的工作,都高高兴兴的来参加晚间的集会。
  在村庄的尽头处,有一片大草原,苍郁雄劲的古松,像座屏风似的沿着草坪的东边整齐地排列着。松树下一堆熊熊的烈火正旺炽地燃烧着,温暖了每一个围火与会的人。歌声、笑声和孩子们兴奋的喊叫声混杂着,充溢了草坪的每个角落。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村中慢步的走向前来,他的身旁跟着一位来自异乡的朝山僧,渐渐地走近了那正在欢笑喧嚷的人群。老者的来临,给草坪上带来了一阵肃静。
  老人走到众人中间,向大家说道:“今晚的庆祝会,恰巧是八月十日莲师节。我们村上,来了一位善歌的远方朝山僧,我特地请他来参加我们的晚会,为我们唱一些他的家乡歌曲,想来你们都很欢喜听吧!”
  “好!好!欢迎!欢迎!”大家都拍手赞成。于是那位朝山僧放下了他手里拿着的书,向大众合掌致敬,然后就站在古树下,火堆之旁,高声歌唱起来:
  “浪涛云海,在广阔的高原上,飞奔浩荡;
  飞絮般的白云,在万里雪山的怀抱里,缭绕飞扬;
  这是人间的净土,佛国西藏!
  我听见密勒的诗歌,在牧场上;
  我听见密勒的诗歌,在道路傍;
  我听见密勒的诗歌,在巍巍的佛寺里;
  我听见密勒的诗歌,响彻了那高耸的山岗!
  尊者的苦行,令我痛哭;
  尊者的遭遇,令我心伤;
  尊者的幽默,令我微笑;
  尊者的成就,令我向往。
  你的胸襟,如恒沙法界的广大!
  你的境界,如华严大海的汪洋!
  你的训示,如慈母叮咛的悲切;
  你的诗词,是圆满佛陀,圣者的歌唱!
  哦!你是万千众生的依怙!
  尘沙世界无比的法王!”
  朝山僧雄壮沉郁的歌喉,优雅的词韵,启发了每一个人的幽思,扣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弦。半晌,人们方由沉醉中复苏过来,一致求朝山僧再唱一曲。
  但是这位僧人,向大家望了一望,严肃的说道:“这是密勒日巴尊者的后学所作的一个歌赞罢了。密勒日巴尊者,他老人家自己的歌词和传记,才是真正的伟大。尊者的诗歌,虽然在西藏到处流传,但尊者一生的事迹,恐怕你们都还不清楚吧!我想把尊者的传记念一遍给你们听,这比再唱一个歌要有意义得多;一面也可为今晚的盛会助兴,同时也可以答谢各位施主的盛意。这部《至尊密勒传》是由一个无姓名来历但却有神迹的似癫非癫的人所写作,人们称他为“西藏疯行者”,他毕生只写了这部著作。”一边说,一边就坐下来,拿起他的书,藉着熊熊的火光,对着寂静无哗的听众,朗声诵读。










 
密勒传记_002尊者传记之缘起






尊者传记之缘起
  敬礼至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