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
沉鱼轻笑道:“哼,井底之蛙,这件宝贝神奇之处岂是你所想象?寒晶魅觬不过是它体内灵力所吸附的灵怪罢了。”她心中却有些狐疑:“这件事倒是有些古怪,按说凭他们这点修为,万万不能诛杀寒晶魅觬。”
她边说边瞧着两人,上下打量,眉头微蹙,心中盘计,这两人身上必是有些怪异,也罢,为防日后生变,不如将两人一齐杀死算了,除了后患。
想到这里,沉鱼眼中凶光大盛,缓缓逼近,说道:“将死之人,本姑娘没有闲工夫和你们磨牙。”
彭衣茱闻言大惊,怒道:“妖女,你说什么?”
沉鱼脸色一变,冷笑道:“臭丫头,出言不逊,就先拿你祭剑!”宝剑寒光闪耀,朝彭衣茱刺来。
段逸鸣大惊,哪里顾得许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地一滚,推开彭衣茱。
“嗤!”仙剑笔直插入段逸鸣左肩,鲜血飞溅,霎时间又血污一片。
段逸鸣摇了一摇,拼命坐稳,脸色却苍白了几分,白得怕人。
沉鱼妙目中闪过一道讶色,旋即一咬牙,右手用力一送,仙剑又刺入一分,一声轻响,穿透骨头。
段逸鸣痛苦的哼了一声,竟是毫不退缩,只是睁大眼睛瞪着沉鱼,直欲喷出火来,情急之下,双手抓住仙剑,用力外推。
鲜血如丝线,顺着手腕滑落。眨眼间,地面上已出现一滩血水,很快凝结成一团血冰。
段逸鸣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可他没有后退半步,随着鲜血的流逝,抵抗力道越来越弱。
这少年竟是如此倔强!沉鱼心中没来由一阵惊悸,手腕卸力,冷声问道:“臭小子,为了这丫头,你当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吗?”
段逸鸣点点头,虚弱的说道:“我不能让你伤害彭师姐,要杀,先杀我好了……”眼前金星飞舞,险些摔倒,咬紧牙关,依旧挡在彭衣茱面前。
沉鱼瞧瞧彭衣茱,眼神一暗,似乎闪过一丝奇光,恨声说道:“臭小子,你终究……”忽的拔出仙剑,段逸鸣肩头剧痛,终于支援不住,栽头倒下。
哪知他这是诈招,借势向前猛扑,紫竹棍怒如急电,劈向沉鱼。
沉鱼不防他突袭,险些被击中,大惊失色,娇躯一闪,避过锋头,怒骂道:“臭小子,你敢使诈……”话未说完,段逸鸣被沉鱼一掌击中,摔在石壁上,浑身骨胳如裂,痛彻心肺。
段逸鸣挣扎着爬起,骂道:“臭妖女,你不得好死……”
沉鱼脸色如罩冰霜,气得粉脸煞白,怒道:“你再骂一句试试看!”
段逸鸣脱口而出:“臭妖女,死妖女……”骂声戛然而止,原来沉鱼恼怒之下,劈出一掌,将石壁击得嗡嗡狂响。
段逸鸣见机的早,倒地滚开,堪堪躲过一劫,即便如此,也是骇得心头急跳,不敢再说话。
彭衣茱大惊失色,怒骂起来:“你这妖女……”她奋力站起,太阿仙剑疾刺。沉鱼身影飘忽,素手猛地挥舞,宝剑啸鸣,斗在一起。
彭衣茱冰雪聪明,知道现在形势危急,自己方才耗费太多真气,加之被沉鱼偷袭击伤,十成功力剩下不到一半,若是硬拼,万万不是妖女对手,她长吸一口气,侧身游斗,借势卸力,巧妙的化解对方攻势。
沉鱼玲珑心窍,马上看出彭衣茱意图,冷笑一声,素手一振,仙剑呜呜狂袭而来,一招紧似一招,不给她喘息机会。
刹那间,彭衣茱身边一片剑影围绕着急速飞舞,破空声尖锐刺耳,周身真气如同被狂澜冲击一般,迫使她不得不全力防守。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对方击败,到时候自己和段师弟可都在劫难逃了。”彭衣茱心头警觉狂生,她深深吸气,真气流转,轰然在经脉中飞速穿梭。
忽然间,娇躯飘飞起来,衣裳摆动,秀发飞扬,左手暗捏兰花诀,芊芊玉指忽然通体透明,跳跃出淡淡翠光,如绿水流动,隐隐有一种逼人气息。
清鸣破空,骤然响起。
“什么?”沉鱼不由得倒退两步,眼前这突兀变化令她警戒大起,凝神应对。
彭衣茱左手双指一点,清喝道:“太乙神机,金鸾现身,疾!”
太阿仙剑呼啸而起,翠光急速膨胀,瞬间化为一只金鸾鸟,挥翅而出,双目闪耀如电,怒啸着迎头俯冲。
一道道寒芒围绕着金鸾鸟旋转窜舞,顿时激撞起忽明忽暗的翠光,重重翻飞。
一道翠光赫然便是一把利剑,漫空激射,竟似仙女散花一般壮观,其中杀气凛冽,却如夺命罗刹。
杀机如潮,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沉鱼心头大凛,意守神明,真气狂灌,仙剑“嗡嗡”狂鸣如钟,衣裳猎猎飞摆。
“叮当”暴响,如银珠撞击溅飞,密集不断。
沉鱼浑身莫名剧颤,寒毛笔直竖起,心胆俱寒,骇道:“这是什么奇术?”心念转动之间,已被迫的接连后退。
重力冲击,震得她虎口尽裂,鲜血长流,胸口“砰砰”连遭捶击,心脏直欲爆炸开裂。
段逸鸣只觉呼吸停滞,意夺神摇,心脏乒乒狂跳,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彭师姐如此神通,竟修炼到了大乘境!”
柔指化钢百炼剑!原来彭衣茱的功力已然突破小乘境,初窥大乘境的玄妙。
太阿仙剑早已与彭衣茱心灵相通,此刻被她以灵念御激,潜力尽显;而指气盈空,化为百剑,如群星拱月一般,声势非同凡响。
沉鱼银牙暗咬,右手一扬,樱唇急速念动,抛出一物,猛然散开。
却见无数细小之物冲天飞起,五彩流离,投入翠光之中。
“哧哧哧哧”乱响一片,翠光将那些细小之物尽数斩落,坠了一地。
细小之物身体虽被斩断,兀自在地上蠕动不休,毒液渗出,顿时将地面上石板腐蚀成深黑色,“滋滋”冒起刺鼻的青气——原来这些小虫赫然全是毒虫之类,腐蚀性十分霸道。
就见沉鱼藉此空档,如滑鱼般躲闪,竟然奔到段逸鸣身边,一把抓起。
彭衣茱吓了一跳,真气回收,金鸾鸟盘旋身前,流光溢彩。这妖女古怪之极,身上还不知藏了多少毒物,倒不敢逼之太过;她心头惊惧如潮,不过到底生性坚忍不拔,当此危险关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看不到一丝慌乱。
段逸鸣骇道:“你待怎地?”
沉鱼面色诡秘,杀气大盛,森森说道:“臭小子,你不是不怕死吗?”说罢往前一送,把段逸鸣横在胸前。
彭衣茱说道:“妖女,你——”
沉鱼得意洋洋的一笑,忽而掷出段逸鸣。
彭衣茱伸掌虚虚一托,接下了他,沉鱼娇笑声中,闪出石室,双掌乱拍,只听得“轧轧”声响,石室门户轰然闭合在一起。
段逸鸣身躯一震,起身奔到石门前,用力去推。石门重逾万斤,竟是纹丝不动。他惊出一身冷汗,拔出紫竹棍,运气灌注,照着石门便是一阵劈砍。
石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丝毫未损。
彭衣茱脸色大变,呆若木鸡,就听见沉鱼在石室外大笑道:“古墓幽静,两位就在里面好好修炼贵派的无上神功好了,等悟透神法,自然可以出来,咯咯……”笑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怨毒,袅袅消失在古墓通道尽头。
沉鱼心念歹毒,竟是震坏门户机关,使得巨石堵死,将两人活活困在冰冷刺骨的石室之中。
段逸鸣张嘴大骂,将沉鱼骂得狗血淋头,直到听不见半点回应才悻悻收歇。他转过脸,只见彭衣茱娇躯突然一抖,缓缓靠在石壁上,嘴角上溢出一缕鲜血。
段逸鸣慌得手足无措,奔到彭衣茱身前,急道:“彭师姐,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瞧瞧!”
彭衣茱脸色如雪,微微摇头,低声说道:“不碍事,歇息片刻就会好的。”说罢盘膝而坐,运气调息起来。
原来彭衣茱受伤之际,强行聚集真气,冒险使出奇招吓退沉鱼,但她本身已是强弩之末,倘若沉鱼再坚持出手一击,彭衣茱必败无疑。
可笑沉鱼虽然狡诈如狐,却没有瞧出其中蹊跷,毕竟还是被彭衣茱骗过,逃之夭夭。
此时彭衣茱五内真气衰竭,好不容易等到沉鱼离开,终于坚持不住,心神松懈,无力滑落。
段逸鸣心情却没有太大沮丧,不管怎么说,陪伴在彭衣茱身边,似乎如置身琼楼玉宇一般,于身外危险反而不大在乎,甘之若饴。
他守在彭衣茱身边,四下无人,正好可以肆意的瞧着伊人如玉容颜。
彭衣茱冰雪肌肤,乌黑的柔发飞泻而下,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发丝上凝结的细小冰珠晶莹剔透,闪烁着细细的光亮,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神韵。
大自然造化之神奇,似乎将天地间所有灵气都汇聚在她身上,令人心醉神迷。
段逸鸣目不转睛,看着看着,不觉有些痴了。
良久之后,彭以茱缓缓收功醒转,气色好了许多,凤目斜转,见段逸鸣呆呆的盯着自己看,心中羞意大起,红着脸侧过去,说道:“段师弟……”
段逸鸣豁然惊醒,忙不迭转开视线,慌道:“彭……彭师姐,你好些了?”
彭衣茱点点头,女孩儿家心思敏感,从段逸鸣表情举止上,隐约觉察到对自己颇有好感,心中不觉一喜。
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英俊潇洒的影子,芳心荡漾不已。
段逸鸣见她神色变幻,透出一层激动异彩,心中大奇,还以为她伤势尚未痊愈,问道:“彭师姐……”
彭衣茱这才从幻境中醒来,不免有些失落,深吸了一口气,掩饰心中激动,淡淡说道:“段师弟,这古墓深邃宽极,大约不会只有一个出口,你我一同找找看。”
段逸鸣想想也是,两人四下察看,这石室的确只有一个门户,除了那几具酷寒无比的棺木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本以为棺材中会有什么出路,兴冲冲挪开前面几具棺盖一看,里面各有一具尸首,衣着华丽。
奇怪的是,这些尸首个个死相奇惨,被人破腹掏心而死,肋骨断裂,头颅上赫然破出几个小洞,面色痛苦,死前显然经过一番挣扎,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而最里面那具棺材,上面画了几张怪模怪样的字元,颜色血红,却是用朱砂写就,最为冰冷,还未靠近,便险些连气血都凝固了。
两人远远避开,方觉好受了些。
段逸鸣失望之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凉透。
周身奇寒渐起,连忙运功抵御,两人互相瞧瞧,苦笑不已。
如此这般,两人困在古墓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干粮吃尽,终于饿得前心贴后心,浑身乏力,惟有石壁上结的厚厚冰块,勉强可以解渴,可是咬下少许,那股奇寒之气入体,有时冷得出奇,却是不敢多吃。
随着真气减弱,冰寒逐渐透入体内,寒气袭人,两人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体内气血几近凝固。
这一日,段逸鸣昏昏沉沉的睡起,取了一些寒冰,和彭衣茱小心咽下。
两人都是一脸菜色,段逸鸣偷偷瞧了彭衣茱一眼,见她日渐消瘦,心中惶恐无计。
好不容易压下腹中寒意,段逸鸣站起身,环视一周,突然看到最里面那具棺材,心中一动,石室中棺材都翻了个遍,惟有这具最是寒冷的棺材没有触及——难道这棺材中有什么玄机不成?
段逸鸣走近,伸手按在棺盖上,寒气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似乎两只胳膊都冻僵了似的。
他全力催动真气运转,手下用力,撕下朱砂字元,将棺盖一寸寸挪开。
棺材中躺着一具尸体,面目狰狞,尖牙外露,恐怖之极。
寒气轰然涌出,险些将段逸鸣冻僵,他“啊”了一声,想缩回手已是不及。奇寒汹涌透入,顷刻间须眉皆白,结上了厚厚一层冰霜。
段逸鸣骇得六神无主,彭衣茱也是娇呼出声,伸手来拽,冰凉入手,气血差点停滞不前。
段逸鸣见她真情流露,心中大是安慰,体内的奇寒反倒不似方才那般难以忍受,突然之间,他察觉出寒流减缓,低头看去,只见腰际那根紫竹棍泛起奇异的光华,淡金颜色,并非以往紫华,心中诧异。
说也奇怪,紫竹棍光华越来越盛,竟是将棺材中奇寒倒吸而入。
这下不仅段逸鸣,就连彭衣茱也吃惊不小,怔怔的瞧着紫竹棍奇异变化。
“咻!”紫竹棍微微震动,鸣声渐起,那道淡金光芒越发明亮了。
突然间,彭衣茱吃惊的说道:“段师弟,你这根紫竹棍……”
段逸鸣仔细看去,却见耀眼的金光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图纹,上面几个小字跳跃,依稀辨出有个“金”字,其余的无法识别。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迷惑不解。
难道紫竹棍?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