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
血气弥漫,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彭衣茱哼了一声,太阿仙剑拖曳急飞,被逼在石壁角落,玉人罗裳四裂,露出晶莹如玉肌肤,段逸鸣乍看之下,目眩神驰,急忙转开视线。
群鬼闻到血气,越发骚动,一个个跳跃前来,纷纷抓下。
段逸鸣见状不妙,奋起全身力气劈出,浑身真气瞬息绽放,将近身的十余只青杀戾鬼打得粉碎,四散飞落。
段逸鸣站立不动,如岳峙渊停,神威凛凛,紫竹棍蓄势斜指,龙吟声隐含着怒气,不绝于耳,上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金光,异常特别。
杀气扑面而来,群鬼惊骇,胆颤心惊,忙不迭退后,一个个凶光闪动,却又不敢逼上。
突然间,青杀戾鬼豁然中分,如潮水般让开一条道。
那个诡异的僵尸笨拙走来。
看着两人疲倦的模样,僵尸裂开嘴怪笑道:“你这是什么兵器,竟能让戾鬼群忌惮不前?”说话比刚才连贯通顺了许多。
段逸鸣其实是外强中干,体内真力几乎耗尽,但是他脸上却平静若斯,淡定的说道:“何方孽障,敢在这里作怪?”
僵尸罔若未闻,一双空洞眼眶紧盯着紫竹棍不放,虽然并不认识,但是它直觉的感受到这根紫竹棍大有玄机,突然间手臂急伸,朝着紫竹棍抓来。
段逸鸣一惊,急忙劈下。
僵尸手臂一曲,鬼魅般的躲过,随即一转,手指又朝紫竹棍抓落。
段逸鸣没有想到僵尸反应会如此之快,当下变招已来不及,眼看紫竹棍就要被僵尸抓住,千钧一发之际,彭衣茱猛然冲出,太阿仙剑疾驰而来,目标直指僵尸胸口。
“咻!”仙剑笔直刺进,僵尸身躯微微一晃,手势微滞。
趁着空档,段逸鸣急忙退后一步,收回紫竹棍,脸色却变得如土色一般,心脏剧烈跳动,惊出一身冷汗。
彭衣茱手腕微转,仙剑抖出数道剑花,罩向僵尸周身要害。
“扑扑”几剑,已在僵尸心口、小腹等处刺穿几个破洞。
哪知僵尸浑若无觉,只倒退几步,便又紧逼上来。
两人仔细看去,却见僵尸伤口竟在瞬间愈合,看不见一丝伤痕,心中又惊又惧。僵尸似乎刀枪不入,就连太阿仙剑这般神兵也奈何不得。
段逸鸣心中一沉,望着越来越近的僵尸,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念头——己方两人绝非僵尸的对手!
僵尸嘴里发出奇异的啸音,如同金石撞击一般杂乱无章,十分难听;偏偏又像万千游丝一般钻入两人经脉气血之中,到处游走,令人把持不住。
周围数不清的青杀戾鬼“啾啾”乱叫,令人心烦意乱,头脑昏沉。
彭衣茱脑海“嗡嗡”狂震,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紧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段逸鸣眼前金星乱舞,血红一片,视线逐渐模糊不清,心中灵智不灭,在此危急关头,狠狠一咬,舌头鲜血四溅,疼痛袭来,猛然清醒许多。
睁眼看去,却见僵尸就在眼前,阴风掠动,一双干枯的鬼爪朝他头颅抓下!
急切之下,段逸鸣不及多想,挥起紫竹棍挡去。
“嗤!”鬼爪穿过棍影,狠狠抓在段逸鸣左臂上。
血肉横飞,一阵剧痛感火辣辣传来,段逸鸣疼得大叫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体内某个隐秘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段逸鸣突觉气血急行,有一股力量直欲喷出,将经脉涨的近乎爆裂。
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不受控制;力道所到之处,火烫如烧,似乎连血液也全部蒸干似的。
恰在此时,僵尸那狰狞的脸孔逼近,大嘴张开,獠牙森森,朝段逸鸣脖颈咬来。
“嗷!”段逸鸣胸口鼓胀难耐,猛地大叫起来,与此同时,力道滚滚而上,从手脉之中狂泄而出,下意识的挥出紫竹棍。
一道金芒突然在紫竹棍上出现,迅即爆闪,而紫竹棍竟然化作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奇刃,冲天而起,狂啸声裂空炸响,排山倒海一般猛击怒卷,击向僵尸。
僵尸眼中露出惊恐的悸色,慌乱之中,手臂猛摔,重重劈向紫竹棍。
一阵金石乱响,地上跌落一物,正是僵尸的手臂。
僵尸厉吼一声,连连倒退。
金光奇刃如附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寒气凛冽,吓得青杀戾鬼乱叫躲避。
猛然间,僵尸原地打转,飞起双脚踢来。
段逸鸣此时已是身不由己,被金刃拖着狂奔,自是反应不及,髋骨一痛,已被僵尸踢中,身体斜斜飞起。
金刃去势不减,笔直冲上屋顶,一下刺入正中央那个古怪图纹上。
“咔咔。”头顶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
突然间,僵尸脸上闪过一道惊惧之色,就连原本张牙舞爪、乱叫不已的群戾鬼也全部停止进攻,静悄悄一片。
石室中静得出奇,听不到一丝声响。
段逸鸣落下地面,奔到彭衣茱身边,警惕的望着僵尸,而僵尸看着他,睁大眼睛,又惊又怒,却又不上前紧逼,反而一步步后退。
彭衣茱一怔,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对,可又说不出,低声说道:“段师弟,好像不对。”
僵尸惊恐万状的看着屋顶那个古怪的图纹四分五裂,突而鬼叫道:“你、你竟然触发了大雷伏凶咒——”
话音未落,蓦然一阵震天巨响,石室中一阵摇晃,就见屋顶突然裂开一道大口,无数沙石倾泻而下,劈头盖脸的落到两人身上,片刻间已将两人小腿埋没。热气腾腾,灼烧如火。
原来这古墓之上竟然是一片炽热的流沙,只是平时被那个古怪的大雷伏凶咒镇封,段逸鸣这一击雷霆万钧,竟然将大雷伏凶咒击毁,镇封之力顿消,炽热的流沙蜂拥而落,源源不断地灌入石室之中。
石室地方虽然宽广,但是哪里经得起流沙倒灌?若不及时逃脱,势必会被活活埋在这里。
就在这时,僵尸怪叫一声,飞一般的冲进石棺之中,那群青杀戾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四散逃逸。
脚底震动,石室摇晃,眼看就要倒塌。
段逸鸣左右一看,石室中除了棺材之外,别无它物。
僵尸藏身的那具石棺在流沙的冲击下,来回摆动,四下打转。
“不好。”段逸鸣急忙说道,“彭师姐,快到棺材中躲一躲。”说罢不及多想,一把拉起彭衣茱,奔到最近的一具空棺前,跳了进去。
段逸鸣一手合好棺盖,用力紧吸,阻止流沙侵入。
石棺“咯吱咯吱”爆响不断,冲刷声、撞击声响成一片,两人在里面被撞得昏头昏脑,骨痛欲裂,棺内火热如焚,连衣裳似乎都要烧着了,热浪袭人,两人周身火热,只好咬牙苦苦忍耐着。
突然间,石棺一阵摆动,猛地一沉,似乎朝地底深处坠去。
“啊——”两人大惊失色。
周围乱响和地震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方渐渐止歇。
石棺如同在云端之中,飘荡无际,仍在快速滑动,只是不似刚才那般炽热了。两人相顾骇然,却不知道石棺究竟将两人带到哪里去?
事到如今,除了听天由命,两人再无任何办法可想。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彼此从对方身上获取仅有的一丝安慰。
或许,此时两人已是坠入九幽地狱之中了吧?
正当惊魂未定之时,猛听到石棺外传来一声大响,风声呼啸。
两人身体失重,腾云驾雾,石棺竟是又朝什么深渊坠落。
“哗啦啦!”,什么东西霎时间将石棺包围了起来。
是水声!难道两人来到了地狱奈何桥之下的冥河中了吗?
随着几声响动,棺盖四周缓缓渗入一层水渍,顺着石壁流下。
段逸鸣马上醒悟过来,石棺正在朝水底坠落,事不宜迟,他急忙说道:“彭师姐,咱们冲出去。”说罢真气凝聚,变吸为推,猛地发力。
“砰!”的一声,棺盖飞出,两人弹跳而出。
水声哗哗从天而降,幸好两人早有准备,向旁边一闪,滑入水波之中。
石棺中冒起一大团气泡,如同珍珠一般向上浮去;而石棺却横向打转,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两人这才看清,四周光线极暗,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惟有一些扭曲的水草随波摇晃,如同巨大的蟒蛇一般,显得异常恐怖。
深渊之下,隐隐传来阵阵轰隆声。
彭衣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急忙示意段逸鸣上浮。
不出盏茶功夫,两人终于浮出水面,张开嘴巴尽情的呼吸。
阴凉的空气吸入肺部,顿时清醒了许多,放眼望去,两人处身在一个巨大湖泊之中,头顶繁星点点,明月斜挂于天边。
两人精神大振,相视一笑,奋力朝岸边游去,很快便上岸。
岸边沙地上,赫然是那具僵尸藏身的棺材!两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展开搜索。
第十集 灵犀宝珠 第九章 黑衣老者
夜空下,一堆篝火熊熊燃烧,彭衣茱和段逸鸣围坐在篝火边,浑身温暖。
吃过烧烤的一支肥美山鸡之后,两人精神焕发,谈笑风生。
劫后重生之后,突然发现天地是那样的广阔美好。
段逸鸣问道:“彭师姐,你在古墓中之时,最先想起的人是羽师伯吗?”
彭衣茱一怔,说道:“什么?”
段逸鸣见她俏目射来,心头大跳,急忙低下头,掩饰住不安,说道:“哦,我只是随便问问。”
彭衣茱释然,嫣然一笑,说道:“当然是师父了。师父她从小收留我,传授神法,在我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亲人。”
段逸鸣瞧了她一眼,迟疑片刻,问道:“除了羽师伯之外,还有其他人吧……”
彭衣茱说道:“其他人?当然有了,比如长孙师妹……”话语戛然而止。
她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明朗的面孔,洒脱的身影顷刻间占据了她的芳心一角。不知自怎的,死里逃生之后,这个少年在心中的印象反而加重了几分,抹之不去。
多年前那个晴朗的午后,绝壑之下,两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欢呼雀、追逐玩耍。男孩子摘下一大团艳丽的朵,扎成花冠,亲手戴在小女孩的头上,小蜜蜂围绕着花冠嗡嗡飞转,逗得小女孩开心的咯咯笑个不停……
想到这里,彭衣茱心中大甜,娇颜如春花绽放,眼睛里亮起令人目醉神迷的异彩,神采飞扬。
段逸鸣心中一痛,神色大暗,心中隐约的感受到伊人心中所想。
突然之间,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大难重生之后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心中反而觉得,在古墓之中比此时好上十倍、百倍,不觉沉默下来。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不知名的怪叫声。
两人默默的想着各自的心事,不知不觉地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段逸鸣早早醒来。两人随便找了一些野果果腹之后,便上路出发。
好在一路并无变化,等到晌午时分,终于脱离山区,来到一处小镇之中。
段逸鸣一打听,这小镇却在石矶口之西,中间隔了座连绵不绝的大山,若想去往石矶口,至少也在三百里远近。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在石棺中顺着流沙潜行,竟然走出了数百里之遥。
走了一阵,街边传来一阵香气,段逸鸣腹中鼓鸣如雷、食指大动。
彭衣茱听见,禁不住抿嘴娇笑,当下干脆找了一间干净的酒楼,叫了些饭菜吃起来。
偌大的酒楼上反倒没有多少客人,气氛有些凝重,大家脸上都有一种惊惶和不安,大都是匆匆吃完饭,扔下银两就走,极少有人逗留喧哗。
段逸鸣叫过店小二,低声问道:“小哥,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个彩衣女子,年纪大约十五六岁……”将沉鱼的模样说了一遍。
店小二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见过。”
段逸鸣有些失望,暗道自己和彭师姐在古墓之中困了许久,沉鱼想必从另外一条路离去了。
彭衣茱皱皱眉头,没有开口说话,她对周围情形隐隐感觉不对劲,随意的问道:“小二,在这里吃饭的人似乎不太对劲啊,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店小二神色惊惶,看看周围,见无人注意,这才低声说道:“两位客官是初来此地吧?你们不知道,这时最近发生了一件骇异之事,你们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尽快赶路离开就是。”说罢急匆匆起开。
彭衣茱直觉感到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之事,于是一边低头吃饭,一边细心聆听周围。
此时,一个说话声音引起了两人注意。
旁边一桌上,围坐着五个孔武有力,猎户装束的大汉,聚在一起大吃大喝,一边压低声音交谈着。
一个长脸大汉说道:“消息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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