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
彭衣茱瞧的仔细,明白是试探,急忙传声道:“段师弟,妖人试探,不可暴露。”
段逸鸣心念电转,当下装作害怕的样子,脚下一滑,和彭衣茱踉踉跄跄。
就在这时,顾天行伸手托住段逸鸣,堪堪站稳。
迎宾使者若无其事的吹了声口哨,雪雕群巨翅拍击,轰然上飞,在天空中来回盘旋,监视着众人。
大家站起身子,随着迎宾使者继续前行,山道弯弯,所幸一路上再没有其他意外,来到参宫之前,直到此时,段逸鸣才看清参宫的真实面貌。
参宫龙盘虎踞,占地竟是极广,远远望去,参宫之中楼台亭榭栉比鳞次,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又各自独立;其间连通,彼此合成一个整体,巧夺天工,美奂美仑,犹如琼楼玉宇。
更令人惊奇的是,参宫高处遥遥伸出五六道索桥,直贯云雾,竟然和周围几座高大雪峰连接在一起,整个雪峰群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蜘蛛网,而中心便是参宫。
而在参宫侧面,陡峭绝壁之下,波光粼粼,赫然便是那座风景如画的天池。
段逸鸣心底不禁暗暗称奇,如此雪域冰原之间,竟然隐藏了一座美不胜收的绝世宫殿,当真匪夷所思。
正当段逸鸣和彭衣茱看得入迷,如醉如痴之时,耳边传来顾天行的声音:“两位,这里便是参宫,里面戒备森严,到处都有明岗暗桩,没事不要随意张望,大声言语,以免引起误会。”
段逸鸣转目一看,果不其然,两侧暗里人影绰绰,分明是在监视众人,当下心中一凛,随着众人进入参宫。
此时已有几名华装美女迎上前来,莺莺燕燕,接引着众人穿梭楼阁,顺着蜿蜒的水晶画廊来到侧边一座悬空的楼宇中,各自安排在房间之中。
段逸鸣和彭衣茱合住一间,房中布置精美,白玉为地,水晶为镜,檀香木为床,淡香氤氲,极尽豪华奢侈,而且卧室一分为二,相互独立,设计的甚是巧妙精致。
不多时,一个美婢进来奉茶倒水。
彭衣茱见她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天真可爱,心中喜欢,便上前搭讪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在参宫中多久了?”
美婢忽闪着大眼睛,笑道:“公子,奴婢名叫冰儿,自幼就在参宫中做事。”
彭衣茱问道:“哦,这么说你在参宫中待的时间不短了?我们兄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想请你大致说说宫中情况。”
冰儿甜甜一笑,说道:“公子,奴婢只是负责在迎宾馆中伺候各位贵宾来客,甚少在宫中走动,非常抱歉不能给公子详细说明。”
说罢肃手道:“两位公子一路劳累,请先歇息,如有要求,只须扯动门边细索,冰儿即会前来。”说完盈盈一礼,躬身而出。
彭衣茱若有所思,喃喃说道:“参宫中一个普通奴婢都如此嘴紧,显然是训练有素,看来这参宫不可小觑。”
段逸鸣走到窗边,打开雕花栏窗,冷风飕飕,从这里看去,参宫高耸入云,晶莹剔透,神秘而又迷幻。
宫殿建筑多不胜数,看的人眼花撩乱,他深深吸口气呼出,初时惊艳感觉渐去,冷静下来。
长孙傲梅被两妖掳来此处,究竟在哪一栋之中呢?
彭衣茱缓缓而来,说道:“段师弟,你看这参宫似乎是按九宫八卦而建,四周八座悬空建筑,都只有一条长廊和中央主宫殿相连,主宫殿危耸绝高,若站在其上,四处鸟瞰,八殿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段逸鸣心中微动,暗道:“彭师姐此言不虚,参宫如此布置倒是十分特别,这八处偏殿彼此隔绝,互不相通,其下是深达数百丈的深渊,绝无可能自由上下。
“众人被安排在各处住下,力量分散,即便是图谋不轨,也难以联手。而且只要堵住长廊出口,飞鸟难渡,阴阳参仙此意,昭然若揭。”
他正要张口,彭衣茱微微摇头,手指竖在红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段逸鸣一怔,正要说话,就见彭衣茱翩然走近,伸出纤纤玉指在他掌心写道:“当心隔墙有耳。”
伊人檀口微启,呵气如兰,两排编贝玉齿历历在目,淡香浮动,鼻息微微。
段逸鸣心头疾跳,应了声,眼睛一转,想到一个主意,当下从肩上唤下小金,压低声音说道:“彭师姐,小金不引人注目,正好由它去打探一下长孙师妹的下落。”
彭衣茱也觉眼下只有这个主意可行,点了点头。
屋外狂风如吼,呼啸声漫山遍野,已是入夜时分,窗外一片漆黑,远山畏缩在天际,影影绰绰,只有山上覆盖的皑皑白雪,反射着淡淡的光线,千里冰封夜色,恍若蛮荒域外。
天空中飘起雪花,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只不过刹那间,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朦胧如幻境。
参宫中央巍峨耸立的宫殿上,却是灯火辉煌,亮若繁星点点。
迎宾阁静悄悄一片,经过一连三天的奔波,参客们都已疲惫不堪,吃喝之后,早早上床休息。
一扇门户悄悄开了个小缝,钻出一个黑影,左右张望片刻,便飞一般的奔上九曲画廊,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午夜之后,黑影返回。
屋中,借着淡淡反射光华,可见段逸鸣听着小金急促的低叫声,不由皱紧眉头。
彭衣茱问道:“段师弟,怎么样?”
段逸鸣说道:“小金潜入参宫,在一处大殿中发现长孙师妹的气味,可惜无法接近,听它之意,似乎那里聚集有不少女子,看守甚是严密。”
彭衣茱心情微微一松,不管怎么样,长孙师妹在这里就好,明天再见机行事。
第二天清晨,冰儿叫醒两人,送上热汤水和饭食,说道:“两位公子,今日选参大会就会召开,若是想竞买上好山参,可不能错过时机。”
段逸鸣笑道:“冰儿姑娘,不知道今年参宫有什么大手笔呢?”
冰儿嫣然一笑,说道:“公子,今次选参大会可和往年有些不一样,据说,这次会上会有一些十分罕见的宝贝供各位贵客挑选。”
“是么?”段逸鸣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道,“这选参大会有什么讲究?”
冰儿说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这选参大会上,上好的山参都是最后才会拿出来,所以你们如是有意,今天上午大可不必关注,午后才是关键所在。”
两人匆匆洗刷一番,吃过早饭,在冰儿带领下和众参客聚集一处,越过九曲画廊,来到中央宫殿,远远地便听到前面鼓乐喧哗,人声鼎沸。
参宫上空雪雕盘旋,长鸣声不时响起,大雪依旧,遮天蔽日,远近一片冰雪世界。
众人进得宫中,循天梯而上,上行到一处广阔的天台上。
天台好似五彩玉石铺就,光滑如镜,亮可见人,斜斜伸出,三面临空。
上面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罩结界,状如苍穹,将漫天雪花挡了开来,向下俯瞰,只见群山尽披雪裳,或坐或立,姿态各异,星罗棋布,竟是如群叟聚会一般。
而包围在群山之中的天池蜿蜒曲折,如玉带缭绕,冰光照人,灿灿生辉,极是赏心悦目。
天台上首是一个翡翠台,罗列着玛瑙桌,四周缀满明珠,珠光宝气,旁边放着几张兽皮椅,想来是阴阳参仙和几位重要人物的座处了。
此时,酒席两侧丝竹鼓乐其奏,数十名丽装美女浅笑娇声,将参客一一迎入座中。
乐声悠扬,各色珍馐美味川流不息的端了上来,依次摆放在众人面前象牙桌上,熊掌、鹿脯、虎胆、豹尾,应有尽有,酒气四溢,醇香欲醉。
段逸鸣和彭衣茱坐在顾天行的身边,听他低声介绍着,四周参客总共有近百人之多,一个个衣履光鲜,正襟危坐,济济一堂。
正观察间,远处宫殿中传出一阵鼓角铮鸣声,悠扬入云,众人顿时神情一紧,纷纷离座站起。
玉石大殿之中,翩翩走出一群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当先一个圆胖老者,面色红润如小儿,两只眼睛细小如黄豆,精光四射,十分滑稽;丝袍肥袖飘飘,峨冠羽衣,倒有些仙风道骨,正是长白参宫的大宫主阴阳参仙。
旁边一个瘦如槁木的黄眉老者,双目似闭,面色木无表情,透出一股阴森之气,却是阴阳参仙的师弟……二宫主麻辕仙君。
身后则是两个人,左边一个竖髯赤眉、头生肉瘤,右边一个黑脸如墨漆,头顶长出一只深青犄角,相貌丑陋怪诞,赫然便是赤耄龅妖、黑甲停郑 ?br /> 两人换上新衣,不伦不类,好像大马猴穿上衣服一般,两人满脸跋扈暴戾神色,昂首阔步,目空一切的走来。
后面十余名弟子簇拥上前,将四人恭迎上翡翠台入座。
段逸鸣和彭衣茱看到双怪出现,心中一紧,急忙朝俩怪身后看去,却只有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罗列,并无长孙傲梅的影子,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心中忐忑不安。
众参客齐齐躬身,大声唱道:“恭祝参仙贵体安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阴阳参仙摆摆手,徐徐环顾众人,目光如电,笑呵呵的说道:“多谢诸位捧场,请坐、请坐!”诸人哄然应诺,客气几句坐下。
阴阳参仙微微一笑,说道:“长白参宫偏僻遥远,各位万里跋涉而来,老夫十分感谢,今年购参大会,却是双喜临门,老夫给各位介绍两位老朋友。”说着便将赤耄龅妖、黑甲停纸樯芨钊恕!?br /> 众参客虽是经商为主,但是大都是一方雄霸,身怀绝技,于江湖事甚是熟悉,乍听这两个丑陋怪人竟是传说之中的四明山的双怪,不由纷纷失色,惊呼出声。
双怪面露得色,大刺刺的坐下。
这时,人群中站起一个壮汉,高声说道:“各位,我们大家从五湖四海赶来,为的是购买上好的仙参,这些年来,承蒙两位大仙照顾,我等方得有口饭吃,如今趁此良机,燕赵佟无燮特向两位大仙敬酒三杯,以示谢意!”
说罢仰头饮尽,旁边美婢盈盈添满,一连三大杯喝下。
阴阳参仙笑容可掬,高举酒杯,说道:“多谢,老夫却之不恭,先敬各位三杯,来来来,大家一起干!”
“宫主就是爽快!”众人大声吆喝,纷纷站起敬酒,举杯痛饮,一时间人潮川流不息,你来我往,酒香四溢,好不热闹。
筷着交错,酒杯撞击,如此酒过三巡,主宾尽欢。
旁边一位高瘦中年大汉站起,大声说道:“大宫主,大家酒饱饭足,就请拿出今年仙参,以供大家竞买。”
阴阳参仙点点头,朝麻辕仙君使个颜色。
麻辕仙君会意,一招手,就见一名锦衣弟子躬身应是,举掌一拍,八名白衣劲装的卫士抬着几个披绸的巨大锦盒而来,一一放置在翡翠台前的供桌上。
绸带解开,锦盒缓缓开启,鹅黄衬里上静静的陈列着无数人形山参,个个以红带系扎。
传说人参通灵,必须以红色之物绑捆,否则即会遁逃。
众参客马上被吸引过来,眼睛贪婪的扫射着。
这些山参不下千枚,分量在四两到七两不等,依次摆放,主根粗短呈横灵体,支根八字分开,横纹紧密而深,芦、丁、纹、体、须相衬,五形全美,皮紧细,须根清疏而长,质坚韧,有明显的珍珠疙瘩,表面牙白色或黄白色。
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些山参虽然不上八两,但也都是不多见的上品。
随即竞价声此起彼伏,参客们精神亢奋,一个个不甘于人后,出手阔绰,群情鼎沸,天台上一片火热。
段逸鸣却是毫无兴致,心中只是挂念着长孙傲梅的下落,暗中四下打量,想找机会离开这里,无奈四周卫士相当警戒,无法行动,越到后来,越是焦虑不安。
不过,他表面上却是安然悠闲,不漏痕迹,不时捻起一枚鲜果轻咬咽下,不慌不忙,气定神闲。
顾天行也是稳坐不动,一边和段逸鸣低声说着话:“老弟,你可真稳得住,这些山参任何一枚拿到山外出售,可都价值不菲啊!”
说着从手下随从手中接过竞买而来的一枚五两山参,说道:“你瞧这枚白山参,总有三百余年左右,若是在天朝上京出手,绝对不下三千两白银,而在这里却不过千两白银!”
段逸鸣看了一眼,淡然说道:“顾兄,我想这参宫家底应该不止这些罢!”
顾天行一怔,心中对段逸鸣和彭衣茱二人重新审视,感觉这两人对这些山参不动声色,颇有大将之风,背景绝对不凡,他惊讶的说道:“老弟真能沉住气,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差点连老哥也看走眼。”
段逸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顾天行靠近,压低声音说道:“老弟,眼下这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宝贝午后才能见到,你若是有意,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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