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
令狐卿长身挺立,说道:“令狐卿欣闻贵派鸾凤皇甫姑娘仙音妙计,引为平生知己,心中有个不情之请,特向神尼前辈求婚,请将皇甫姑娘许配令狐卿。”
段逸鸣惊愕,吃惊的凝视着皇甫雅。
令狐卿此等求婚之法实在出乎意料,大逆于平常父母长辈出面之通例,大家无不目瞪口呆,张大了嘴。
令狐卿长期在遥远东海桃源岛,规矩甚少,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也不觉不对,反而坦然面对众人,等待剑音神尼的答复。
剑音神尼眉头微皱,看了皇甫雅一眼,沉吟不语。
一旁的驱鲸真人拱手笑道:“神尼,贤侄女可是许配于人?”
剑音神尼缓缓摇头,说道:“不曾。”
驱鲸真人间道:“那可是嫌我这劣徒不入法眼?”
剑音神尼说道:“那倒也不是,令徒一表人才,仅凭方才显露笙技传,放眼当世,年轻一代当中,也属罕见。”
毫不隐讳做作。这样的求婚法,他一点内力充沛,收发自如,可知已得真人真
驱鲸真人抚掌大笑,说道:“那就好。据老夫所知,贵派虽是青灯贝叶清修,但除去庵主之外,似乎并不管束婚嫁。再说,东海桃源岛和南海九凤庵向来交情甚洽,更是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剑音神尼面色凝重,轻轻吐口气,说道:“真人师徒真能看上小徒,贫尼也感脸上光彩,九凤庵弟子在三十岁之前,的确没有婚嫁约束,不过却有个规矩。”
骑鲸真人神色一紧,说道:“神尼请讲。”
剑音神尼说道:“九凤庵每位弟子入门之后,都以观音密印施加体内经脉。只有红鸾星动、两情相悦之时,才能解除观音密印法力,否则即便师父之命,也不可使其应允婚事。”
世上之人体内除了普通经脉之外,尚有一条情脉,情脉因人而异,或细或沉,主宰一生情缘。
观音密印乃是九凤庵不传之秘,加诸在情脉之上,犹如禁制,可使年轻弟子不受外界引诱,即便是邪术淫药,也难以动摇其志,惟有两情相悦,观音密印才能化解。
如果年过三十而不曾有此机遇,观音密印便会阻断情脉,斩绝尘念,一心向佛。所以,九凤庵弟子很少落发,但是又和寻常尼姑一样远离万丈红尘,俗念尽绝。
骑鲸真人对于观音密印曾有耳闻,不过并不详知,此刻听到剑音神尼解释,心中惊异,暗道:“照此说来,除非这小丫头自己看上卿儿,否则的话,求婚一事必无希望。”
他抬起双眼,看向皇甫雅,见她眼角眉梢都似乎有淡淡的情意,分明是红鸾星大动征兆,心中大奇,心中思量,看向令狐卿。
令狐卿微微点头,转身对着皇甫雅说道:“皇甫姑娘仙姿玉容,才华惊艳,令狐卿十分仰慕,未知求婚之事,姑娘可否应允?”
场中诸人目光全部投注在皇甫雅身上,看她如何回答。不少人心中都暗自想到,此事若是换作自己,不知这位风华绝代的皇甫姑娘会答应还是拒绝?
皇甫雅却是双颊滚烫,惊喜羞涩,娇躯微颤,心中怦怦乱跳,在篝火映射之下,美的出奇。
令狐卿看得心中一荡,心痒难当。
皇甫雅红着脸说道:“令狐师兄,很抱歉。雅儿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令狐卿脑中嗡然,涩意卷过心底。
他向来自恃出身、容貌、修为乃当世上上之选,以青年俊彦自居。十余年来,不知有多少美貌女子向他暗示秋波、托人结亲,全被他婉拒。
这次来到观音珊瑚岛,偶然邂逅皇甫雅之后,惊为仙人,尤其是皇甫雅吹奏一曲,更是让他惊诧。心中爱念高炽,这才在众人面前大胆求婚,岂知对方竟然一口回绝。
黯然之际,转念一想,必是有另一位翩翩浊世的公子被她看中,便想看看这被皇甫雅看中的儿郎,究竟是何方英雄人物。
他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当下开口间道:“皇甫姑娘回绝在下,可是已有意中人?”
皇甫雅芳心剧跳,脚一跺,羞道:“令狐师兄,你……你说什么……”声音越来越小,她偷偷瞧了一眼段逸鸣那俊逸洒脱的面孔,粉颈耳根刹那间涨的通红,嘴角眉梢,却是化不开的浓浓情意。
篝火熊熊,皇甫雅眼波温柔若水,宛如春江明月、夏夜朗星。
段逸鸣与她四目交集,见她眼中喜色跳跃,以娇似羞,也未多想,朝她微微一笑,遥遥举手致意。
众人离的远,听不清楚说什么,而令狐卿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登时亮如明镜,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暗道:“皇甫姑娘竟是看上了这个小子!”
他转向段逸鸣,上下打量一番,眼睛转个不停,见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却英姿勃发,心中暗暗嫉妒,忖道:“谁家门下竟能教出这等年少弟子?”
他这一看不要紧,众人刹那间都明白过来,齐齐望了过来。
令狐卿耳中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这位少年英雄道法精深,英俊不凡,似乎颇得皇甫雅的青睐,阁下若是自愧不如,那也不必插手……”
他举目望去,看不出究竟是谁人所说,心中嫉火如潮,似狂风刮卷的山火一般猛烈扫过胸膛,熊熊焚烧。
他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段逸鸣苦笑一声,只好站起身来,说道:“在下仙瑶门段逸鸣。”
令狐卿点点头,大笑道:“我只间你一句话,你喜欢皇甫姑娘么?”他这话间的直截了当,段逸鸣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
皇甫雅-悄-悄抬起头,看着段逸鸣,凤目明亮剔透,脉脉含情,似是鼓励似是期待,有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长孙傲梅站在一众女弟子之中,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翻起满天风浪,芳心酸涩,冷冷的盯着段逸鸣,咬唇不语。
段逸鸣冷不防被他如此一间,不免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心中对这令狐卿的无礼模样隐隐不喜,淡淡说道:“阁下这话间的未免太唐突了罢?再说,我喜不喜欢皇甫姑娘,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令狐卿一脸冷傲剽悍的神色,本以为对方会乖乖的回答,哪知对方竟然不理不睬,脸上颇有些挂不住,登时沉了下来。
坐在竹木高台上,远远观赏篝火夜景的诸派老一辈人物看到这里,纷纷皱起眉头。
云灵子看了一眼若无其事靠在木椅上的驱鲸真人,想说话却又有所顾忌,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剑音神尼突然认出,少年赫然便是上次鸿蒙仙山之行,大显身手的仙瑶门弟子,心中一动,本想出言婉劝,想想后又作罢。
心想,这少年言表行动多有出人意料之举,不妨静观其变。
这时,明净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依在段逸鸣身后,笑嘻嘻说道:“小师弟,真有你的!一个长孙师妹不够,竟然又勾搭上一个小仙女,嘿嘿。”
紧要关头,明净却煽风点火,段逸鸣哭笑不得,低声说道:“三师兄……”
明净笑道:“小师弟,别怕,当着诸派长辈之面,这老小子不会太放肆的。”
明净这话并未着意压低,令狐卿当然听得清清楚楚
眼珠一转,想到一个法子,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意
令狐卿一直无缘见识,引为平生之憾。
心中冷笑一声,忖道:“仙瑶门又如何?”
上前说道:“久闻仙瑶门门下弟子道法精深,傲视同侪
“这位小兄弟华盖紫气冲顶,分明已经登堂入室。令狐卿不才,想和小兄弟切磋两招,也好为篝火晚会助助兴,热闹热闹。”
说罢撩起衣摆,伸手做了个邀请姿势,双眼紧盯着段逸鸣,掠过一道嘲笑冷芒。
段逸鸣看出这令狐卿不怀好意,不欲惹事,便想推托,可是对方却咄咄逼人,不觉气上心头。
心中踌躇之际,他耳中传来云灵子的声音:“臭小子,怕什么?上去比划比划就是!嘿嘿,你若给本门丢脸,当心回去师叔打你的屁股!”
段逸鸣听出云灵子支持让他上场,心中大定,回过头来遥遥点头,大步走入场中。
诸弟子早已退出老远,让出地方来。
段逸鸣慢吞吞取出紫竹棍,捏了个剑诀,也不废话,冷冷说道:“请!”
令狐卿见对方果然受不得言语相激,眼底深处闪过一道喜悦,大刺刺说道:“小兄弟,在下没有什么仙兵神刃,就以这支青璞铜笙接阁下不世仙法。”
旁边观战的仙瑶门诸弟子见他如此傲慢无礼,分明是小视仙瑶门,不由怒形于色,长孙傲梅看着两人,脸色紧张,玉手不由握紧。
彭衣茱轻轻说道:“长孙师妹,不必担心,段师弟分得出轻重,不会受他所激的。”
段逸鸣目中怒色一闪而逝,旋即恢复平静,淡淡说道:“在下手中一把紫竹棍,斩妖除魔、镇鬼辟邪,令狐师兄当心了。”
令狐卿一怔,马上醒悟过来对方奚落自己,不由大怒,大喝一声:“接招!”欺身而进,疾念法诀,手掌一翻,青璞铜笙飞起,闪电似的朝段逸鸣打去。
篝火闪烁下,青璞铜笙竟然化作一道青色魅影!
段逸鸣不敢大意,闪电格挡,“当”的暴响,右臂酥麻,紫竹棍几乎拿捏不住,心中大惊:“这令狐卿竟然一上手就是全力而为!”闪身躲避,让开来势。
令狐卿得势不饶人,青璞铜笙舞如旋风,腾挪指点,忽而旋转横腰而至,忽而飞冲直刺头颅,如鬼魅般游走,顷刻间已攻出数十招。
招招蓄力而发,攻击对方必救之处,竟然将段逸鸣逼得节节后退,穷于招架,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皇甫雅脸色大变,看见段逸鸣险象环生,颇为狼狈,芳心大急,禁不住娇呼道:“小逸哥哥,小心!”
长孙傲梅听到,狠狠瞪了皇甫雅一眼,嘴里咕哝道:“不要脸!若不是因为你,段师兄又怎会如此?”但她关心段逸鸣安危,便又匆匆看向场中。
围观诸人皆已看出,令狐卿占得先机,毫不松手,一招紧伺一招。而且他功力深厚,真气滔滔不绝涌出,青璞铜笙飞舞之际,破空声“呜呜”激响,锋利如刃,如被它击中,即便是铜筋铁骨,也势必断为两截不可。
明净、明空更是眉头紧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明净心里真是后悔不迭,责怪自己不该激小师弟迎战。
段逸鸣一时不防,被令狐卿打的左右招架,几无还手之力,心中怒火高炽,又急又气。盛怒之下,脚步虚浮,被令狐卿乘机一招扫过左臂,一阵火辣辣疼痛,鲜血飞溅,衣袖顿时洇散出一片血红。
围观者惊呼出声。
长孙傲梅又惊又急,素手召出落英仙剑,便想待段逸鸣不支时出手相助,彭衣茱却一把握住她手腕,微微摇头,低声说道:“不可。段师弟功力绝非如此不济,稍等片刻,必会腾手反击。”
长孙傲梅心下稍稍镇定,可是却不敢放松,一双清澈美目牢牢盯着对阵双方交手。
段逸鸣被痛楚一激,反而镇定下来,脑中闪过云灵子平时教授时所说一句话:“应敌之际,不可慌乱,否则必先输了一半。凡人定有弱点,细心察看,加以利用,即便是强敌,也未必不会安然脱身……”
想到这里,心中大凛,长吸一口气,强忍着左臂麻痒刺痛,凝神接招。
他纵跃跳脱,假意左闪右躲,运功逼出一脸虚汗,气喘吁吁,装作不支,暗中却凝目观察对方招式力道中的破绽弱点,片刻之后便看出,令狐卿轻敌之心大起,发招渐老,不似先前那般警惕,留有三分后力。
令狐卿见段逸鸣受伤,心中大喜,真气滔滔灌注,青璞铜笙更是舞的飞快,神出鬼没,狠下杀招,欲将段逸鸣快速击败,以出心中恶气,也好在众人面前露脸,让皇甫雅刮目相看。
段逸鸣脚步踉跄,虚汗淋漓,乱相隐生,紫竹棍好不容易接下几式攻击,便被震的后退不迭,前胸门户大开。
令狐卿见有机可乘,哪肯错失?疾喝一声,身形急窜,双臂抡圆,青璞铜笙狂啸之中,照准段逸鸣胸口点下。
眼看青璞铜笙就要点到身上,段逸鸣朗笑一声,紫竹棍黏在青璞铜笙上,借力化力,…自势诡异的打了个转,如陀螺般一扭,在电光石火之间闪避开来。
“嘶”的响起,段逸鸣竟然转到令狐卿身侧,聚意凝力,紫竹棍撕破对方护体真气,刺入衣衫之中。
衣块破飞,令狐卿只觉眼前一花,对方竟然失去了踪影,心中大骇。正待反手击出青璞铜笙之时,就觉腋下一震,似有一个浑圆之物点来,一时惊的冷汗直流,不敢回头,双脚一点,向前纵出。
就听得段逸鸣在背后笑道:“多谢令狐师兄承让!”
令狐卿缓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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