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梦 作者:徐痴

第八章　打探

　　第二天，林晨有点好奇，也有点责怪自己的无知，忍不住向同桌的“小马哥”打听，才知道9415是经管系财会班，九四级第十五个班，简称9145。

　　林晨的心蠢蠢欲动，他想去找一下昨晚那个善良的女孩，看清楚她的长相。

　　林晨第一次走上了另一座教学楼，假装着路过她的班级，压着砰砰跳的心，他朝里面快速看了一眼，是她，那个小发夹还在头发上。她坐在教室中心，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就象是一只天鹅落在鸭群中，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来。她有圆润的下巴，线条分明的嘴唇，秀气小巧的鼻子。五官精致，线条优美，大小比例恰到好处，显得秀气柔美。皮肤微黑，却显得健康美。没有经过修饰打扮，却焕发出耀眼的光芒。林晨匆匆而过，心在胸膛中跳得更历害，没想到她长得这么美，有一种象女神一样，让人不敢逼视的高贵气质，却又让人觉得如沐阳光般温和。

　　林晨平静了一下心情，决心把这一次偶遇当作美好的记忆存盘下来，不敢再去想其它可能。这个善良的女神，绝对不是他这个卑微的凡夫可以触及的，连万分之一的幻想都不能有，否则将陷入无边的苦海。。。。。

　　可是几天后，他还是忍不住向小马哥打听她的名字。小马哥是个帅哥，老爸是个老板，家里钱多得花不完。学校里大部份的美女他都认识，大部份美女也认识他，刚好小马哥就是林晨的同桌，又住同一架床铺，不向他打听还能向谁打听？

　　当林晨在食堂把她指给小马哥看时，小马哥吃了一惊：“你看上她了，算了吧你，就你这。。。。嗯，不是我打击你，没什么希望的！”

　　林晨脸红了一下，赶紧说：“不是不是，只是打听她的名字而已。”

　　小马哥狐疑地看了林晨一眼：“她是我们的校花之一，人称‘黑玫瑰’，名字我也不清楚。哥们放心，就凭我们的交情，这事包在我身上，三天内给你打听出来，不过你可千万别陷进去了！”

　　小马哥真是有能耐，第二天就有消息了：“她每天必去图书馆。今晚你跟我去，我到她前面抢个位子，你有胆就亲自问她名字，没胆就我来。”

　　林晨用力摇头：“我不去了，你打听出来就行。”

　　“嘿嘿，害羞啊，我在那等你，去不去随你。”

　　晚上快到八点，林晨的脚不知不觉就把他带到了图书馆，心里不停给自己打气：我只是去看看，没有其它意思，我不怕，我怕什么？

　　林晨虽然常借书，却是第一次来图书馆的阅览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但是静悄悄的，只有不停地翻书的声音，所有人的交谈都是用纸条来进行，其中当然少不了眉来眼去眉目传情。小马哥坐在一个角落，身边已经没有空位，而她，就坐在小马哥的对面。

　　小马哥看到了林晨，挥了挥手，站起来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匆匆就走了，书本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

　　林晨走过去，坐了下来，心狂跳不停，似乎快要窒息了。桌子只有一米二宽，她就坐在对面，旁边放了个大书包，正在全神贯注的看书，好象心神已经脱离了这个纷扰的尘世。明亮的光线下，这么近距离的看她，更是美得不可逼视。她的眉毛没经过任何修饰…没有哪个化妆大师能修出来：英挺又不失秀气，明润而又亮泽，没有一根分散的乱毛，上下两侧整齐地向中间集拢，形成一条宛若天成的优美弧线，如峰峦相聚，似烟波荡漾，方寸之间已集天地山川灵气，藏万千神采；她的鼻梁不是很高，但却恰到好处地镶在中间，不大也不小；嘴唇线条明朗，上唇似一把未张的弓，下唇饱满如初开的玫瑰花瓣，欲语未语，将笑未笑；两只耳朵珠圆玉润，象是刚出生的灵芝，在乌黑柔顺的秀发间隐现；她的下巴，怎么说呢，林晨只能用“非笔墨能形容”来赞叹，这种完美的线条只有鬼斧神功、神来之笔才能雕琢，不是语言所能表达。

　　坐在她前面，就象是在面对着下凡的仙女一样，林晨觉得自惭形秽，又害怕她会抬直头来看他一眼，发觉他在偷偷看她，这感感觉如茫锋背，他坐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书和小纸条，逃出了大门。。。。。

　　小纸条上是一个名字：原缘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不要去想占有不属于自己的份额。欲望就象是洪水猛兽，拒于堤防之外时，可以没有任何伤害，一但冲破了防线，就会淹没一切，撕毁一切。

　　林晨决定把这条堤防再建厚一点。



第九章　期末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期末考了。往舞厅迪吧跑的人少了，校园角落通宵钻草丛的双双身影少了，连小食堂买小炒买酒的人也少了。教室里晚归的人却明显多了，有的临时抱佛脚，啃一啃书本；有的在找哥们姐们“帮个忙”找题库、抄笔记；有的在思索如何作弊　…谁都不想暑假留在学校补考。

　　林晨没有什么改变，他从来不担心考试问题，除了上课，画宣传画，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相书、卦书上，虽然还没试验过，但他早已被这门深奥的学问迷住了。

　　放假前一周，林晨在通宣部的办公室画最后一期板报，正当他沉醉于水粉色块中时，有人轻轻敲了一下门，他抬头一看，门口站了个女生，身高158公分左右，短发、圆脸、大眼，浅笑的脸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胖脸上还长了几个青春豆。女生礼貌得体地轻声说：“你好，我叫萧晴，是通宣部公关处的成员，请问我可以在这儿复习功课吗？教室里太吵了。”

　　林晨没在意，哼了一声“可以。”这儿除了这段时间没人来，平时人来人往，他懒得管别人。

　　萧晴把书包放在办公桌上，看他画了一会儿，细声细气的说：“你就是林晨吧，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

　　林晨愣了一下：“我这么有名吗？”

　　“当然了，你是我们学校的大画家啊。”

　　林晨脸红了一下：“过奖了”低头又专心画了起来。

　　萧晴默默写了一会作业，站起来到角落冲了一壶茶，倒了两杯，轻轻放了一杯在林晨边上，没有说话。林晨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这时又传来敲门声，两人一齐向门口看去，一个高个子眼镜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手里抱了几卷画纸。他姓魏，是现任通宣部的部长，是个没有什么脾气的老好人，整日里笑嘻嘻的，但做起事来非常有毅力，从不半途而废。

　　“哟，是你们两个啊，都认识了吧，你们分工不同，一直忘了给你们介绍介绍。”他看了看两人旁边的茶杯，笑得有些暧昧，“不错嘛”。

　　萧晴圆脸通红，象喝了三斤老白干。瞟了他一眼说“没有的事儿””。

　　魏部长不放过她：“那我这儿怎么没有茶杯呢？”

　　萧晴赶紧给他倒了一杯，“好啊，没来是计较没喝到茶啊！”

　　魏部长哈哈大笑，笑完后脸一整，装出一副严肃的面孔，但是眼晴还在眯眯地笑：“咳咳，现在宣布一件大事，第一，下学期我就是毕业班了，林晨将作为下任部长的人选，要准备接替我，萧晴是下任办公室‘秘书长’，希望你们努力工作，做出贡献！第二，放假后，学校党支部将组织学生领导去贫困山区考查，体验生活。我要去，你们两个也有去，全部考试完就准备行动。完毕。”

　　林晨有点意外：“我不行吧，我没有领导指挥才能，不适合当部长。”

　　魏部长：“行的，领导能力是培养出来的，我不也这样过来了？举办各种活动的事，萧晴多帮你一下，要说这画图、黑板报评比、校刊发行，没了你可不行，艺术人才难找啊，除了你还有谁适合的？”

　　这“通宣部”是学校党支部的直属宣传部门，论地位还在学生会之上，主要工作是传达学校各种精神，组织举办各种活动，制作标语、宣传画，还有校刊发行，宣传栏、黑板报评比等等。这是一个入党的优先部门，也是学校推荐给用人单位的优先部门，这个部长是很多人都争着要当的，但是林晨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特长可以在这里发挥，他不会加入这个组织。

　　林晨想到自己的性格内向，各种交际能力、组织能力太欠缺，当部长也许可以锻练一下，这对自己是一个机会，也是一次考验。还有这位亦师亦友，把自己挖出来的“伯乐”，林晨只有为难地点了点头。

　　考完最后一科，宿舍里乱成一团，同学们都在收拾东西上准备回家。林晨也在收拾衣服，他在准备这次学校党支部组织的“夏令营”　。



第十章　扶贫

　　旅行车沿着盘山公路层层而上，爬入高耸入云的山顶，经过6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叫大湖乡的地方。这儿其实没有湖，而是海拔极高的山头。以前国军曾在这里埋伏击退侵略者，红军也曾把这里当作根据地，是英雄的故乡，现在还可以看到蒋、刘、张等名人的题词和烈士陵墓。但这儿现在也是全省最穷的地方之一。

　　林晨一行20多人，由副校长带队，队员是各系指导员和各学生组织的干部。汽车直开入乡政府大院，乡政府早做好准备，热情接待了“考查扶贫队”。高山特有的清新空气和主人的纯朴好客让大伙疲累全消，情绪高昂。

　　第二天开始，乡政府派专车和向导带着队伍去参观红军遗迹、探访千年古刹、登临悬崖绝堑，每餐都是丰富的山珍野味，极尽地主之宜。

　　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考查”完毕，开始“扶贫”。让林晨意外的是，所谓扶贫就是往学校送了几本旧书，给特困生家送几支铅笔和文具盒之类的。当然，送东西的场面是要多拍照的，拍得越多越好；回去以后每个人是要写文章的，写得越催人泪下越好。至于这几天的游山玩水吃喝享受花的钱可以买多少旧书，买多少铅笔文具盒，林晨数理差算不出来，纯朴的山里人可能没算过，难怪越扶越贫了。

　　住宿地门前有一条土路，沿路走约两百米有一条小河，河水纯净清澈，河里有很多天然巨石，不时改变了水流方向，时而形成碧潭，时而形成小瀑布。这里已是小镇边缘，行人少至，河岸绿树青藤遍布成荫，水声清脆悦耳，一时凡尘尽洗。林晨偶然发现了这个好去处，夏日天长，每日晚饭后，队友打扑克推麻将闹成一团的时候，他就独自溜到这儿享受自然的声音。

　　林晨今天路过一个小水潭时，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正盯着水上飘飞的落叶。小女孩约十岁样子，衣着褴褛，一头漆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在微风中轻摆。林晨从侧面看到了她苍白的脸…明显的营养不良。他从她身后走过，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社会进步了，生活提高了，但贫富的差距永远都在，城里有些富人已经富得不可思议了，几十公里外的小村却还穷得可怜。平等的社会平等的众生，何时有真正的平等过？真理是为少数人制定的，规则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何时才能“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皆欢颜”？林晨摇了摇头。

　　林晨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呢？树林、小河、小路、夕阳、穷女孩，一切都都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还有什么呢。。。。。。落叶！对，是落叶，刚才一眼扫过时，水潭上的一片落叶居然是逆风而飘，但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明显有与这自然环境不协调的地方。

　　林晨转过身来，那片落叶居然还没落到水面，还在空中沿着一些奇怪的轨迹飞舞。林晨用力闭了一下眼再张开，以确定自己不是看花了眼，但是那片落叶还在飞，妖异到了极点。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小女孩的身上，而小女孩的眼睛正在盯着落叶。

　　小女孩可能注意到林晨看到了她的秘密，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林晨林晨悚然一惊，全身发冷。　那是一张极端清秀纯洁的脸，脸上有些污渍，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她的眼睛，闪烁着一道蓝绿交替的光茫，象那深不见底的潭水，象可以吸纳一切物质的宇宙黑洞，似一股旋转的龙卷风要把他的心神吸走。。。。。。在渐暗的夕阳余辉中，她的眼光象一只妖怪的爪子向他伸来。

　　林晨一阵恐惧，难道是妖怪？难道白日见鬼了？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小女孩眼中的蓝绿光突然收敛消失了。美丽的眼睛中黑白分的明｜的｜眸子，比这小河水还要清澈。但是眼神却尽是迷惘、伤心与茫然，还有一种与年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