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蝶
真是个可怕的人。克雷泽扭过头去,他已经害怕了。
※※※
片刻功夫,百名骑兵就将马车队团团围住,而紧随而至的步兵则填补了骑兵之间的空隙,将这个铁桶阵又加固了数分。
对峙……
应该算是对峙吧?
南督手下的士兵连武器也没带,当他们见到一群帝国军围过来的时候,仍旧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相反的,北督手下的士兵则显得杀气腾腾。
僵持了片刻,马车里的塔尔瑞斯走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雷克和克雷泽行了惯例性的礼节以示恭敬。
“马车里装的什么?”问话的人是克雷泽。
“粮食。”
“粮食?”克雷泽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即向身边的士兵示意了一下,那士兵下了马,快步走了盖着帆布的马车旁,不过南督的警卫队士兵们似乎并不太愿意让他检查。
“你不愿意让我看看吗?还是说里面装了什么其它的东西?”
粮食?怎么可能是粮食?你的谎言太天真了!难道我北督就那么白痴让你骗吗?
“当然不是。”塔尔瑞斯转过身对手下点了点头,很快,那么警卫队士兵退到了一边。
那士兵掀开了其中一辆马车的帆布,装在其内的口袋顿时显露了出来。士兵掏出了匕首,并再次回头看了看北督,随后才刺破了其中一个口袋。结果…………
白花花的大米流了出来。
米?!
雷克的第一感觉是:上当了!不!自己的判断错误了!这件事原本和雷纹没有关系,或许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多刺几个看看!”克雷泽也显得很失望。
没多长时间,这个士兵刺了约二十多个米袋,结果里面装的全是大米。
“半夜你们运这么多大米干什么?”克雷泽没好气的问。
“军购会议期间,陛下为了防止流民进城乞讨影响贵客们的印象,所以发米给他们,这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塔尔瑞斯以陛下做挡箭牌,当然这都是谎话,不过只有塔尔瑞斯这种人才敢说这样的谎话。
“陛下?”克雷泽显然有些不相信,不过看对方如此镇定,又不像在撒谎,“我怎么没听说?”
“您没听说过的事还有很多呢。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明天可以询问陛下。”
“……”
可恶的死鱼脸!克雷泽心中难免不爽,“那为什么晚上送?白天不行吗?”
“大人,现在是三伏天,气温高,晚上凉快,办事比较有效率,大人不也是如此吗?”塔尔瑞斯环视了四周的士兵,最终又将目光放在了克雷泽的身上,“您说呢?”
某些士兵小声的笑了起来。
这个家伙!要不是碍于身份,克雷泽真的想冲上去海扁他一顿,“哼,我们走!”
“……”
自始至终,雷克没说一句话,但他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塔尔瑞斯。
片刻……
“小塔,他们走了呢。”
琉璃注意到,塔尔瑞斯轻轻的松了口气,看样子雷克给他的压力确实不同寻常。
“小塔,金币难道还在城里吗?”
“……”
※※※
午夜的街道上,一位少女惊慌的奔跑着。累了,她停在小巷里休息片刻。
“我们又见面了,爱玲。艾普丽斯小姐。”
※※※
黎明时分,天蒙蒙亮。
冬馆,卧房的床上。
处于半梦半醒间的秋雅用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像是在找些什么,可是摸了许久她才发现,身边竟然是空的。
人呢?老公人呢?
秋雅忙坐了起来,细细寻找,可床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怎么可能藏一个人?失望的表情在她娇美的脸颊上显现出来,“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啊,我还真的以为……”
“怎么不多睡会?”
附近传来了雷纹的声音。
“哎?”秋雅惊讶的叫了起来,在她的视线里,整个房间都没有第二个人,那雷纹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呢?“老公,你在哪?”
“这。”
“在哪?”
“在这啊。”
床下伸出了一只手,并摇了摇。
怎么在那?秋雅忙坐到床边,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丈夫正睡在地毯上,姿势有些滑稽。
“老公,你怎么?”
见雷纹只是微笑并没有说话,秋雅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因:一定是自己睡觉时将他踢下去的吧?
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秋雅。”
“嗯?”
“要帮我种花吗?”
“嗯!”
第三部 降龙篇 第四卷 来访!三国军购(上) 第八章 债务(上)
“你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秋雅小姐和雷纹少爷的事?”
清晨时分,夜晚浓郁的蓝色仿佛被浸上水滴,逐渐变成了海蓝宝石色。冬馆左侧的人工湖边,两个女佣正在忙着清理落叶和杂物,并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他们能有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这事情可大了!”女佣甲故做神秘的说道:“秋雅小姐和雷纹少爷的关系很不好呢,听说结婚半年都还没有那个…”
“哎?不是吧?”同伴显然不太相信。
“你不相信?”见她一脸的怀疑,女佣甲颇为不爽,“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发誓,要不然,我……”她环顾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垃圾桶上,“如果我说的是假话,那我就把这垃圾给吃了。”
就在两女佣针锋相对的时候……
“老公,这个星期天陪我去买东西吧。”
建于人工湖的拱桥上,穿着睡衣的秋雅一手挽着丈夫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抱着一大束鲜艳如火的玫瑰,脸上尽是甜蜜,一向反应平淡的雷纹少爷今天也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女佣甲呆呆的愣在了那里,手中的垃圾不知什么时候散落了一地。
“喂,你该开饭了。”一旁的同伴毫不客气的提醒道。
※※※
早餐时间。
铺着雪白台布的餐桌上没有像往常那般摆满了种类繁多的美食,相反的,每个人的面前只是摆了两三样而已,就连开胃汤也从原先的极品燕窝换成了很普通的清汤。(肉汤的一种,不过更为高级一点)
“母亲,爷爷呢?”
秋雅和雷纹一起走了进来,并向着已经入座的伯爵夫人行了礼。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竟然还手挽手?伯爵夫人挺惊讶的,虽然她是秋雅的后母,但对这个任性倔强的女儿还是很了解,可今天……
“母亲?”
“哦,你爷爷今天刚刚出门了,好象是陛下临时召见的。”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雷纹,你外公让你十点钟到南门集合守军,准备迎接王国元帅吉鲁菲斯,到时候会有很多大贵族到场,治安一定要维持好。”
雷纹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见佣人将对面的椅子抽了出来,秋雅急了,忙指着雷纹身边的位置说道:“等一下,我要坐在老公的旁边。”
老公?
不仅是那佣人,就连大厅里的所有人,包括伯爵夫人都愣在了那里。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听见秋雅喊雷纹为:老公。
乍听确实有够别扭的。
“怎么了?”秋雅没好气的问。
佣人赶忙摇头,然后在雷纹身边安排了位置,秋雅这才乐呵呵的做了下来。
进餐很愉快,秋雅还不停的老公长老公短的叫着,让人感到了新婚夫妻般的幸福和温欣,伯爵夫人也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也不用在为这个傻丫头操心了呢。
“老公,时间还早,你准备做什么呢?”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雷纹笑了笑。
※※※
“老爷,您多少吃一点吧。”
“吃?吃个屁!”
面露恼怒之色的霍克一把掀翻了餐桌,盘子碟子“乒乒乓乓”的散落了一地。见到这一幕,佣人们赶忙跪在地上收拾,却不料这一举动更加触怒了霍克。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可恶!可恶!可恶!此时的霍克完全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宰相的本票没拿到不说,就连自己的棺材本也赔进去了,可恶啊!”通常认为女人在使小性子或发怒的时候喜欢摔瓶瓶罐罐,没想到我们的元帅大人也是此道中人。
片刻功夫,二十多个价格不菲的花瓶被摔的粉碎!
上了年纪的他在一阵发泄后还是坐了下来,微微的喘息。
赌场自己先后投资了四百万,后来又给了贝奇六百万,这些钱如今全部都打了水瓢了,更另人气愤的是,究竟是谁动了这笔钱,竟然至今无从查证。
“义父。”
“雷克啊,坐吧。”霍克的语气略显缓和。
沉默……
“事情追查的怎么样了?”他努力压抑着愤怒和焦急的情绪,一字一顿的问。
“很抱歉,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和元帅的急切不同,雷克心里多的是懊恼和郁闷。昨天晚上在城外一无所获的他回到城里后,满以为可以轻易找到那笔金币,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预料。
出动三千多名警卫队士兵,连续六个多小时的排查,结果还是……
是自己太过自信了吗?
“是嘛,没找到啊。”
雷克注意到,元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肉明显抽动了一下。
他一定气的要死,不过这是活该,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听那个蠢货的话?
“义父,金币和本票的丢失只是小事,眼下应该以大局为重,今天王国元帅吉鲁菲斯就要进城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吉鲁菲斯是雷克的偶像,是效仿的目标,甚至可以用人生的明灯来形容,由此可见雷克对其重视的程度。在军事学院时期,吉鲁菲斯笔著的《阵战》一书是雷克颇为自豪的收藏。
真是期待啊,如果能说上几句话,或是谈谈军事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你说的不错,目前最重要的确实是这个王国来的元帅,哦对了,公国女皇现在有消息吗?”
在元帅看来,这个女皇才是本次军购最重要的人物,她的心意决定了这批物资的真正走向,换句话说,她的决定将使世界走向两个不同的结局,要么被战火所吞噬,要么在沉静中堕落。
对于这件事,雷克也颇感头疼,“只知道她便装进入了歌德平原,可是具体的位置实在是……”
每天进出首都的人动辄十多万乃至几十万,在这些人中找一个人难道不是比登天还难?
“算了,还是先准备礼物再说吧。”元帅松了口气,这或许和他身后有两大财团支撑有关。
“……”
※※※
城南,奥托公爵家豪宅。
听清楚了,这是豪宅,真正的豪宅!豪华到已经不能用语言去描述,干脆说的直白点,进入这里就像是进入了皇宫的一隅,是最奢华的一隅。
清脆的耳光声在闺房里响了起来,这是蓝丝清晨收到的礼物,而送礼物的人正是她那年过五旬的父亲。
怒不可遏就是对奥托公爵最好的形容。
“父亲,你怎么?”
蓝丝捂着通红的脸颊,一脸惊恐和疑惑,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骂过自己,甚至从来没有打过自己。
“看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的吼声震的整个房间都在颤抖,而他手中握着的那张打给雷纹的白条副本正在“哈喇哈喇”作响。
见父亲原来是为了那张白条和自己发火,蓝丝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就为了这个,你就打我?昨天晚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怎么……”
“说过了?那我问你,你昨晚是怎么和我说的?”
“我拿了雷纹五千万的本票,然后打给他三千万的欠条。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那本票呢?”
“我不是说了,本票在赌场里啊,那里有那么多人保护,很安全的。”蓝丝大声的反驳父亲,她对赌场被洗劫的事浑然未知。
见女儿如此迟钝,奥托公爵竟然坐到了地上,大声的号啕起来。
“父亲?”父亲的举动让蓝丝感到了不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你好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奥托将一张报纸掷到了女儿的面前。
洗劫?
黄白色的报纸上,那漆黑的油墨大字显得格外刺眼!
“赌场被洗劫一空了?”蓝丝的脚一软,瘫倒在了父亲的身边,“怎么…怎么会…他明明说…说很安全的…很安全的…”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白的和一张纸一样。如此沉重的打击下,这个坚强自负的少女已经无法呼吸,她所面对的将是巨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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