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蝶
雷纹没有回应西德的说教,因为他觉得,西德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劝解。
“想获得权利,这便会孕育出更大的欲望,随着欲望的增长,最终也就变的的和霍克一样,你要么被欲望束缚,要么被欲望杀死”
“我不同意你的见解。”雷纹打断了西德的话。
西德有些惊讶。
“按照你的意思,你的一生就毫无意义了?你只所以失败,完全是因为你的欲望太小!”雷纹猛的挥动手臂,强烈的风带着飓风一般的气势席卷一切,“我和你是不同的!”
西德脸上的惊讶消失了,转而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追求权利?”他问。
“为了要改变某些事,为了要保护某些人。”
“可是被欲望束缚的人,你不觉得他们是丑陋的吗?”
“我不这么认为!”雷纹坚定的说道:“因为有欲望才能前进,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我不认为那是丑陋的东西,那样的欲望不是叫做希望吗?你没有大的希望,所以才被这小小的欲望所束缚。”
西德笑了起来,片刻,他又长长的感叹了一声。
“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大的希望,一生都被小小的欲望束缚住了。我只想保护家族,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更好的维护家族利益,到头来,我失去的远比我得到的,多多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是一个失败者,对吧?”
他看着雷纹,像是在征求答案。
“你是一个失败者,但却赢得了我对你的尊敬,爷爷。”
“是嘛。”西德露出了温和的目光,“你不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你身份的吗?”
“”
“那是在你向我推荐阿雷出任千夫长的时候。”西德笑着回忆道:“那个时候,你的表情很不自然,想是在极力隐瞒着什么。”
“那为什么您?”
“我为什么不揭穿你?我没想过要揭穿你,因为你是我的女婿,秋雅的丈夫。”
“”
“雷纹。”
“?”
“眼下这件事,你?”
“你想问我,我明明知道会有危险,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西德并不觉得惊讶,因为雷纹本身就够让他惊讶的了。
“我在两天前看了星星。”雷纹说。
“星星?”
“西方有两颗星已经暗淡,看上去要消失了。”
“占星术?”西德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惊叹的表情,“占星术是神学,你怎么?”
“神学?”雷纹不屑的摇了摇头,“占星术只是一种现象,而非本质,我的预感告诉我,危险来了,而且很快,也因为如此,我在两天前将重要的人和事全部转移了。”
“可这还是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难道你不怕死吗?万一皇帝陛下”
“我相信您。”雷纹坚定的目光让西德感受到了一种信念的萌发,“以您的能力,化解危机绝对不是问题,更何况你还为我,不!为秋雅做了这个。”雷纹拿出了皇帝陛下的圣旨,“我很想感谢您,因为这正是我需要的。”
“你打算和帝国对抗吗?”
“我只和命运对抗!爷爷。”
新旧两代人,用不同的目光注视着彼此,却表达着对未来同样的期盼和祝愿。
西德躺了下来,“雷纹,墙角的石板下有个暗格,你把你面的东西拿出来。”
雷纹照做了。
暗格里并非是什么宝物,只有一张十万金币的票据,可以相信,只是库哈特家唯一剩下的有价之物。
“雷纹,答应我,照顾伯爵夫人和秋雅,特别是秋雅这丫头。”他颤抖着,执意着,用尽全身力量将票据塞到了雷纹的手里,他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好好照顾她。雷纹,爷爷不寄望你的未来,只希望你能好好待秋雅,多包容她的任性,多”
此刻,西德咳嗽了起来,口中渗出了血丝。
“我会的,爷爷,我向你保证,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不是不是照顾是是要爱爱她一辈子”
老人已经忍受不住痛苦,双手紧扣着心脏的位置。
中毒了?
雷纹第一反应就是握着西德的手,将真气缓缓注入,以缓解他的痛苦。
“答应我,答应我雷纹。”
手握的非常紧,紧的让雷纹感受到了老人那强大的意志。
“我答应你,我会爱她一辈子。”
西德满意的笑了,“我最后又上了霍克的当了。”
“?”
“他告诉我,喝了这毒药一点也不会痛。”
“为什么要喝?爷爷?为什么?”
“因为我向他乞求,乞求他可以放过你和秋雅。”西德的眼眶中流着浑浊的泪,“爷爷很傻,不是吗?”
雷纹哭了,这一次他跪在了老人的手边,“爷爷。”
“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看着窗外的星空,西德的思绪越飞越远
曾几何时,自己是否也在看这样的夜空呢?
“雷纹,我我想见秋雅让她”
“我这就去。”雷纹起身向门边跑去。
这时
坐在摇椅上的西德突然感觉到月光变的强烈、耀眼起来,他回过头,见到自己的妻子、女儿、女婿以及秋雅的外公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们来了吗?”西德起身问。
“一起吧,老朋友。”秋雅的外公一手举着酒瓶,另一只手拿着两个酒杯,“现在我们有时间喝个够了。”
“走吧,西德。”妻子温柔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你该休息了。”
“父亲。”
“父亲。”女婿和女儿说道:“在一起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呢。”
光越来越温暖,让西德恢复了力量,恢复了年轻时间的感觉,当光消失时
他紧握椅子的手,松了下来
“爷爷?!爷爷?爷爷——!!”
悲伤的不仅仅是秋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流星划落天际的雷纹同样也很悲伤。
“星,陨落了。”
※※※
翌日,天蒙蒙亮,雾气弥漫了全城。
宰相府大门前的两辆马车旁,佣人们正在忙碌的搬着零碎的物品。按照皇帝的御令,身为公爵的雷纹必须和家眷在今天中午前离开首都,否则
关于宰相西德的去世,陛下给予了宽大处理,没有对外称其背叛国家,甚至还赐于公爵同等的厚葬。
“父亲?母亲?”
正在忙碌的雷纹没有想到,家人能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来看自己。这让他的泪水不禁流了出来。
“雷纹。”母亲抱住了他。
“冬日省虽然远了点,不过好在你平安。”里昂伯爵拿出了一些钱,“先拿好,等到了那边,父亲会给你再寄些过去,别担心。”
家人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在里昂伯爵的劝说下,母亲极不情愿的离开了。
调整了一下心情,雷纹问萨斯娜,“秋雅呢?”
“小姐还在卧室,不肯出来。”
“”
“怎么了,秋雅?”
“我不要离开!”坐在床上,表情肯定的秋雅只穿着睡衣,“我不要去那种地方,不要!”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家,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爷爷也在这,我不想离开,不要!绝对不要!”秋雅哭着,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换个新环境,重新开始也不错,不是吗?”
“不要!那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我不要去那种鬼地方!”
“”
“”
“你真的不想离开?”
“没错,我不会离开的!”
“”
“”
“是嘛。“雷纹转身往外走去,“五分钟后马车就会离开,你好好考虑一下。”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被子里的秋雅原以为自己耍小性子,丈夫就会妥协,可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领情。“死雷纹,死雷纹!我才不会走呢,你一定还会回来的,一定。”
可是
秋雅等了片刻,却发现丈夫并没有回来。
“走了?”
秋雅慌忙跑出了卧房,向着大门的方向奔去。她开始害怕,开始后悔,她可以失去一切,但绝不想失去丈夫。
宰相府门前,秋雅见到了在那里等自己的丈夫。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她扑进了雷纹的怀里。
“不会丢下你的,我的爱。”
清晨的阳光刺破了乌云,一切随风而去。
第三部 降龙篇 第七卷 终章!星之陨落 第十二章 坎坷命运路
夹道送行的人群如潮水般涌来,秩序井然的分列路的两侧。他们跪着,以最诚敬的心,祝福着即将远去的南督。
一些稚气未脱的孩子们,他们将采集来的花束铺垫到马车即将通过的路面上,这样的“花之路”蜿蜒十多里长,一直通往首都外。
马车里,透过车窗的雷纹带着笑容挥手向那些他所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告别,这样的一幕让很多人哭了起来,就连雷纹也多了几分感慨和无奈。
坐在雷纹身旁的秋雅倒是很惊讶,自己的丈夫没想到竟然这么受欢迎。
不知不觉,秋雅的手挽的更紧了。
清晨七时,雷纹的马车到了帝国南门,在这里接受最后的“例行检查”后就要离开首都了。
这时,前来送行的人越来越多,人数接近二十万,负责维护治安的士兵开始感到有些招架不住。剩检查的空挡,雷纹下了马车,他的这一举动将原本就难以控制的局面推向了一个高潮。
“南督大人,不要离开我们。”
“南督大人”
类似这样的呼喊声扑天盖地,响动云霄。
雷纹目露感激的泪水,以一个90度的鞠躬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没想到,因为这个鞠躬,却让跪在地上的很多人放声大哭起来。
夸张吗?
不!一点也不!
雷纹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事情。哲人说:给予平民想要的,那么你就他们的主宰。
平民们想要什么?他们只是想要生存而已,可是在贵族等级横行的时代里,这么卑微的要求都和遥不可及的奢望画上了等号。雷纹虽然是贵族,但有别于其他贵族,他不仅给予平民生存的权利,甚至给予平民拥有幸福的权利。
现在,雷纹的离开不仅意味着生存权利的沦丧,更意味着来之不易的幸福即将破灭。
“南督大人,您还会回来吗?”
“南督大人,请您一定要回来,一定。”
哭声、喊声、期盼声、祝福声,各种声音交织成了难以掩饰的悲伤音符。
雷纹上马车离开的时候,一位策马而来的骑士带来的了皇帝陛下的圣旨。
“冬日省番长雷纹听旨。”
雷纹单膝下跪,其他的人也纷纷跪下,额头紧贴着地面。
“朕此次免你不死,并委以重任,是顶着朝野巨大压力,如你不能在两年时间内做出杰出政绩,局时,朕必将予以重罚。”骑士读完圣旨,随即将两份授权书交到了雷纹手中,说道:“皇帝陛下体谅您的难处,所以决定将冬日省提督一职交由您自己行任命,不过皇帝陛下提醒您,现在冬日省的驻军只有两千人,警卫部队三百,即便您想扩充也最好别超过此数字的两倍,否则朝野必将声讨。”
到了这种时候,皇帝还在为我着想吗?雷纹万分感激的接过了圣旨。
送走了皇帝的骑士,雷纹在马车旁站了片刻,事实上他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叫——真红。
雷纹或许不知道,真红连夜做了他最喜欢吃的糕点,可是就在她出门的时候,却被宫廷卫兵带走了,而另真红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后的后选人。
这件事不仅雷纹不知道,就连耳目众多的雷克也不知道。
等了片刻,雷纹终于上了马车,离开了
(漫漫十里路,哭声遍国都。)
※※※※※※
不远的高处,可以望见南门的酒店包厢里。
透过半开的窗户,雷克就站在那里注视着大哥的离开。他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了。
“大人,就这样放他走吗?”阿瓦隆问。
至于雷克在想什么,阿瓦隆并不知道,此外评议会的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和那些因效忠评议会而效忠雷克的军官不一样。
“如果这是送葬的队伍,那该有多好。”沉静了许久,雷克终于低声呢喃。很快,他转身说道:“放他走不是我的意思,是评议会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雷克并没有气愤,只是觉得不解。
“既然是评议会的决定,我想一定有其深意吧。”
点点了头,雷克也同意阿瓦隆的这番话。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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