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路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公孙燕心中思量不已,离开方天,心中着实不舍,不离开方天,自己又会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心中的愁苦无声地翻涌起来。
痴僧见到公孙燕呆呆地看着饭桌,面上神情变换,愁容缠结。便轻抚着公孙燕的头,柔声问道:“燕儿,你有什么心事吗?”
公孙燕这才惊醒,转头看到痴僧那慈祥的目光,心中一酸,伏在痴僧怀中哭泣起来。
痴僧在公孙燕的心目之中,一直有如父亲一般,而痴僧的随和又和父亲的严肃大大不同。痴僧既像一个父亲般的长者,又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如今公孙燕想到难心之处,不免就在痴僧怀中发泄起来。
哭过之后,公孙燕感到好了许多,终于下了决心,甩掉这些烦恼之事,自己家族的事就已经让她够忙的了。
这种儿女情事,她当然不好向痴僧说出来,面对痴僧的追问,略加掩饰,便借口去看方天醒过来没有而跑了出去。
痴僧一生在感情并不顺利,所以在情之一字上感触良多,他眼见公孙燕神情凄苦,敏感地知道是在感情之上使她有了苦处。但几日相处,眼见她和方天神情亲密,显见已经是一对小情人了。却又有什么为难之事,使得公孙燕竟然要靠哭泣来发泄心中郁闷呢?痴僧又哪里会知道其中海明月的缘故,所以他搞不懂。但他对公孙燕素来喜爱,而他又孤单一人,一向以来,都视公孙燕如己出,最见不得公孙燕为难。所以痴僧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公孙燕达到理想。
很快,公孙燕陪着方天一起进来。方天对着痴僧深施一礼道:“多谢师伯成全!”痴僧连称:“不敢,这都是你师祖预先安排的,老衲不敢居功。”
这一席饭也是吃得三人心满意足,在连番的夸奖声中,公孙燕阴霾尽去,笑语如珠,使得饭间的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
饭后,方天又去静坐。痴僧和公孙燕也各自回到石室中静坐运功。
第二天一早起来,人人精神大振,一齐来到谷底,各自练习外功。
方天还是那一套变化了的四明拳,拳是越打越是顺手,心中的体悟也是越多,昨日还有许多不明白的拳意拳理,今日竟然已经了悟于心,理解了其中的真义。
痴僧在旁看得兴起,不由纵身而上,和方天比试起来。
痴僧拳势沉重,走的是阳刚威猛的路子,但在方天柔和的拳势之中,他只觉得处处不如意,有一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在方天缓慢的拳势面前,自己刚猛如风的路子完全走不出来。而方天偶一反击,却使自己手忙脚乱,大感吃不消。
两个人在一起打斗良久,方天知道痴僧是在与他试手,便尽展拳势之长,引、借、崩、靠四字决尽情发挥,打得是酣畅淋漓,对拳势拳意的领悟也是越来越多。
公孙燕在静静地看着两人动手比试,逐渐地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直觉中,她觉得有必要再深入研习一下师门武功。她可不愿意落后方天太多,正是由于有了这个想法,公孙燕日后在武功上的进境极快。
痴僧忽然跳出了圈外,对方天道:“不打了,这套拳法很好。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后发制人,借力打力,很好!很好!”
这一场比试打下来,方天收获良多,却也感到有些心浮气动,就知道自己虽然武功大成,但到底根基尚浅,日后还应多多修炼才行。只见痴僧依旧面不改色,呼吸平稳,不觉大为佩服痴僧的深厚修为。
痴僧忽然沉思起来,良久才道:“据说,武当派有一绝技名曰太极拳,是祖师张三丰真人晚年所创,其拳法最是讲究‘以四两拨千斤’、‘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又有什么‘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的说法。看此拳理和拳意,竟与天儿所使拳路有些相通之处。”
方天却也大异,自己在特殊的功境之中,感受到了风之形态,才体悟到这以柔克刚之意,谁知,在江湖之上已经有了这种拳法了,如果有缘,倒是可以借鉴、切磋一下。要知当时,太极拳还是武当派绝顶的功夫,武当派一直珍如秘宝,能够修炼的人少之又少,在江湖之上还没有流传开来。方天要想见识一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痴僧也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有这一路拳法存在。
痴僧道:“天儿,你这路拳法虽然高明,但用于武林争胜,还有些用,但用于阻止武林浩劫,以杀止杀,却有不足。不知天儿善使何种兵器?”
方天道:“师伯有所不知,我随师父十载,只是修习内功。此外师父只传了我轻功‘逍遥游’身法和这一路‘四明拳’,至于小侄所使剑法,家师只是传授剑意,完全是仗着‘逍遥游’身法随机应变而来,并没有学过什么剑法。”
痴僧“哦”了一声,大感惊异。
其实,这正是修习玄心派阴阳神功的特别之处。这个阴阳神功全在内力变化之上发挥奇效,只要进入了第七重的境界,修习者已经是脱胎换骨,此时,大多都能根据自身需要,创造出自己所需的武功。如果事先修炼了什么武功招数,那么反而会受到限制,容易影响修习者的自由发挥。就象方天一样,由于受到“逍遥游”身法和四明拳的限制,他所创的两种武功也都脱胎于这两者。但一个人不可能只修习内功,而一点也不学拳法招式,即使不去学习,看得久了,在心中也会留下印象。正是因为如此,玄心派历代以来,倒是有许多高手依托四明拳而创出了不同版本的四明拳。一个门派之中收藏有这么多不同版本的基本拳法,在武林之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痴僧看了看方天和公孙燕道:“师伯这里倒有两套武功,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学?”
这还是痴僧第一次在他们二人面前自称师伯,二人一时福至心灵,同时跪下道: “谢过师伯传艺之恩!”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面上露出喜色。
痴僧拈须微笑。
从第二天开始,痴僧便开始督促方天和公孙燕练功。他只传了二人一套指法,一套剑法,虽然不多,却都是绝顶的武功。
那套指法为“兰花拂穴手”,这路指法变化万千,繁复无比,二人直学了一个月,才勉强记住了这路指法的变化奥妙,至于精微之处,只有于实践之中去体会了。
方天内功深厚,公孙燕聪明机智,学习此等武功原不算费力,但在招数变化方面,却花费了很多时间,在二人不断的拆解之中,逐渐地体会领悟其中的精微之处,也直到一个月后,才算大致学到了手。这个速度已经使痴僧大为惊讶,想当年他可是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来学习这一路指法。在惊讶之余,却也心中暗喜。
那一路剑法是“达摩三剑”,虽然只有三招,但每一招的精微变化,都不相同,一剑击出,对方绝无还手之力。
这三招剑法第一招为“不动如山”为守势;第二招名“十步一人”取意十步之内,取人性命易如反掌,乃是势不可挡的攻势;第三招却是此路剑法的精华所在,取名“天子之怒”,取意天子震怒,必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是威力无穷的杀招,此招一出,天地变色,血流成河。
这三招剑法虽然简单,但方天二人却倍感学习不易,用了足足一个月,也仅仅是略微了解了其中的变化。方天内力深厚,倒是得了此剑法的四成真谛,而公孙燕由于内力较弱,于此等刚猛的招数仅靠聪明才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只得其两成真谛。但好在二人都已将招式的变化熟记如心,至于到底能够修炼到什么程度,就看两人以后的际遇和修习的效果了。
这一天,二人又在谷底练武,先是“兰花拂穴手”的拆解,后是“达摩三剑”的各自练习。因为“达摩三剑”威力巨大,二人没有练到收发由心的境界,还不敢在两人之间进行试招。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飘落下几朵雪花。转眼之间,纷纷扬扬的大雪降落下来。
公孙燕不由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过了三个月了,算起来,如今已是进入腊月,眼看年关将近。也不知家里如何了,是否还在到处寻找自己?
方天倒是没有这么多感慨,在他心中,只是担心着两个人,一个是师父,但现在不知道师父在哪里,也无从担心起。另一个就是海明月了,但想到她已经被救回师门,师门之中奇人异士甚多,想来她的伤势已经无碍了罢。虽然心中担心,但一来山高水远,鞭长莫及,自己也实在帮不了什么忙,也仅止于担心而已。后来,又完全被那博大精深的武学所迷住,闲暇时间太少,即使偶尔念起,也是飞快地掠出了他的脑海。
这三个月中,方天的内功修为又有精进,内力越趋深厚,也越趋精纯。这反过来也促进了他对武学招式的学习。
总之,在这三个月之中,方天收获的太多太多。甚至包括感情上。
由于与公孙燕的日日相守,逐渐地心意相通起来,每一个眼神,都能了解对方的心意,感情也越发地醇厚,甚至浓得化不开来。但两人心中却始终埋着海明月的影子,以至两人的感情一直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之中。
由于下雪,两人回到了山洞石室之内。
痴僧对二人道:“你们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特别是燕儿的父母不知道燕儿的下落,不知会有多么担心。但这几个月对你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所以师伯一直没有让你们回去,如今,你们的武功已经大进,对达摩三剑的学习也只是差在领悟而已。师伯可以放心地让你们出谷了。”
三个月的相处,三人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乍一说分离,人人心中难受,公孙燕更是轻声地哭了出来。
痴僧道:“别哭,别哭!又是不要你们现在就走,等雪晴之后,你们再走吧。再说,师伯也要出谷,我们在江湖之上还可以常见的吗。”
公孙燕这才止住了哭声,当晚各自休息不提。
次日起来,天已放晴,只见山谷之中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煞是美丽。
在另一个石室之中,痴僧推开了一个门户,眼前现出一个通道来。原来还有另外一条通路。方天二人恍然大悟,想来不管痴僧武功多高,要想在那么高的峭壁之上爬上爬下也是着实不易。
痴僧带着二人从这个通道之中穿出,出口之处极为隐密,洞口被一块千斤大石堵住,想来常人即使知道这里有一个山洞也是进不来的。
出了这座大山,眼前是一条通衢大路。
痴僧指着那条路道:“这条路往东去,是庐州府,那里一定会有你们公孙世家的产业,到了那里再向家里报个平安吧。师伯却要往西而去,去见一些老友。唉……都已经五年不见了。”
分离的时刻终于到了。
望着痴僧远去的背影,二人扬手作别。公孙燕心中暗想,师伯一定会到淑慧宫去看望师父吧?
正文 第十四章 局势
天气很冷,方天和公孙燕一路运起轻功,匆忙赶路,都想早一点到达庐州府。
这庐州府即现今的合肥市,当然那时的城市规模赶不上现在,但在当时却也是一个大城。
当方天和公孙燕赶到庐州府时,天已近黄昏。由于天气寒冷,行人稀少,两人运功走路,甚是迅速,不然恐怕没有个三天时间是走不到这里的。
公孙燕带着方天轻车熟路地来到城南大街,在一家天源粮行前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晚,街上已经看不到路人了,粮行也早早地关门歇业了。
公孙燕上前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片刻,走出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来。那个人警觉地看着两人道:“两位客官,你们找谁?”
公孙燕扬手递过一个玉佩道:“我们见你们掌柜的!”
那个伙计见到玉佩,身躯轻震,忙道:“二位跟我来!”二人跟着那个伙计走进院内,里面竟然很大,有着一排排的房子,想来便是储藏粮食的仓库了。二人穿过一个小门,才进入了内院,内院之中却是亭台楼阁,甚为雅致。
那个伙计将两人让进客厅,便手中托着那片玉佩走了出去。
片刻,一阵脚步声响起,进来一个年约五旬的老人。他一进来便盯着公孙燕看,良久,不禁老泪纵横,说道:“真的是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老奴又看见大小姐了。……家里传来消息,要求寻找大小姐,老奴就一直担心大小姐,……如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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