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路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坚忍不拔之士,又是在临死之际,怎么会在笔记之中骗人呢?
厉清狂忽然想到了此点,又重新走回去,拾起那本笔记,又重新看了起来。
正因为他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人生出敬佩之心,才重新对笔记之中提到的出路关切起来,因人及事,他不相信,如此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会说一些不实之言。既然如此,那么笔记之中所说的出路,莫非真有其事?
又翻过一遍之后,厉清狂又失望了,仍然没有什么发现,最后一页仍然是那么几个字:“我相信,我找到了出路。”如此而已。对于出路何在?如何出去?全然没有提到。
厉清狂感觉很是郁闷,抬头望着那有些刺眼的夜明珠,那些硕大的珠子仍然一如既往地放射出光芒,照亮了这一片天地。他的目光又落了四周那光滑的山壁之上,目光一亮。赶紧翻开那本笔记,找到了这样一段:“转头看去,只见义兄正呆呆地望着对面的石壁,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叫了义兄几声,也许声音太微弱了,许久之后义兄才回过头来。眼中闪着异样的神光,令我顿生陌生之感。”
这个义兄当时的行为很是奇怪呀,他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提及这个义兄的奇怪行为的还有这么一段:“……义兄辗转反侧,时不时地望着对面的石壁,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义兄有过这样的神情。”
这个姓沈的义兄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行为?
厉清狂的目光又落了四周那光滑的山壁之上,他绕着四周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除了那山壁异常光滑之后,毫无发现。
那个姓沈的义兄为什么会对这山壁如此感兴趣呢?
想到这里,厉清狂忽有所悟,随手将那本笔记放入怀中,走到山壁之下。抬头上望,山壁陡峭,略呈覆碗形状,极难向上攀登,但这却也难不倒如他这般的高手。厉清狂身形一晃,纵身向山壁之上窜去。
厉清狂身形扶摇直上,堪堪升起五丈高下,他的头顶似乎遇到了一层无形的阻碍。“呯”的一声,厉清狂头脑一连,一头跌了下来。
“呯”一声大震,厉清狂的身体重重地跌在地上,这一下跌得实在不轻。
厉清狂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身上酸痛不已。挣扎着坐了起来,运起他独特的冰心神功,一股冷意泛起,身上的伤痛总算轻多了。
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轻,暗皱眉头。处在这样一个绝地之中,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如要想将伤养好,恐怕很难了。
他终于知道了这个看似只是一个巨大的洞窟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些其他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莫非那些传言说的都是真的,这里真是“天外飞仙”流云仙长的隐居飞升之地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个沈括为什么会盯着那山壁看个不停了。原来这个山壁真的另有奥秘。想来其他人攀上山壁之上受此重击,十之八九都会立刻丧命,也只有沈括被他的义弟阻了一阻,也算保存了性命。
而厉清狂之所以没有立即丧身于此,大概有着两点原因:其一他功力深厚,抵抗力很强;其二,也许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跃起之时势头并不迅猛,因为他只是想要察看一下山壁的情形,并没有猛力上窜,所以上面那层无形的阻碍对他的打击并不重。而那些跌死于地下的人中大概十之八九只是一心想着获取那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都是拼命地上纵,所受到的打击当然也越重。
想清楚了此点,厉清狂心思又活络起来。强压下伤势,施展轻功,身形又轻轻向上跃起,这回有一经验,仅仅纵到五丈以下,果然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轻松地纵到这个高度。留心细察山壁的情形,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厉清狂一口浊气吐尽,身形飘落下来。低头沉思,山壁之上并无什么异常,那个沈括为什么会如此注意呢?良久之后,终于悟通,想来他纵上山壁的地点一定与沈括纵上山壁的地点不一样,所以沈括发现了秘密,而他却一无所获。
想通此点,厉清狂反而坐了下来,仔细地调运真气,尽力恢复自己的状态。
厉清狂又一次站起身来,又一次纵上五丈许高度,双足连蹬,横向移去,仔细观察着山壁。直到力尽,却也察看了二十丈宽的一段山壁。
如此几个起落之后,厉清狂已经察看完了三面山壁。望着最后一面山壁,厉清狂深吸了一口气,腾身而起,继续查探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又一次纵起之后,厉清狂终于发现了一丝异常。在四丈五高度左右,有着一块手指头大小的凸起,如不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厉清狂大喜过望,又一次腾身纵起,当来到那个凸起的地方,一指点去,那块凸起应指没入山壁这间。
一阵轻响过后,山壁之间轻轻地裂开一个缝隙,渐渐地已经达到了进入一个人宽度。厉清狂不敢怠慢,连忙飞身而入。只觉眼前一暗,里面漆黑得很,身后又是一阵轻响,那个缝隙已经渐渐合拢起来。
厉清狂一惊,急忙返身,却是晚了,身后那个洞口已经合拢,再无一丝缝隙。
厉清狂见事不可为,心反倒平静下来。眼前只有一条路了,是福不是祸,只有闯了。
他迈步向前摸去,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即使像厉清狂这样练过夜眼的人也毫无办法。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好在这一段路极为平坦,倒也安全无事。
厉清狂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想到,这里难道真是一个出路,那个沈括就是发现了这一点,而扔下了义弟,独自一人求生去了?
正在厉清狂思想溜号的时候,脚下一滑,身体向下跌去。
厉清狂心底一惊,立生反应,反手一探,已经抓住了旁边的山壁,可惜山壁太滑了,还没等他借力上跃,身形已经直坠下去。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沈府(上)
一缕阳光温柔的洒在他疲倦的在脸上,暖融融的,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阳光的厉清狂感到格外的舒服。他惬意地享受着这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而于自己仿佛久违了几个世纪的阳光。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几乎以前天天都能享受到的阳光,竟然有今天这样舒服的,眷恋的感觉,幸福之中他感觉自己仍然活着,而这一切都仿佛是这缕神奇而又普通的阳光告诉给他的……
也许没有失去,便不会懂得珍惜。
厉清狂深切地感受到这句话的真义,经过几天地狱般的黑暗生活,突然来到灿烂的阳光之下,心中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河岸边。恍忽中,他记起了他逃生的经历。
直到现在,厉清狂也说不清楚,他最后落入的那个深洞到底有多深。好在洞底是一个深深的地下河,从高空中落入水中,他还能承受得起。但随后的一个巨浪涌来,他的身体再也不受控制,随着暗流被冲进了旋涡之中,随后便昏迷了过去。
而当他又一次有了知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倒在一个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水平如镜。
当确认自己仍然活着,而且已经莫名其妙地逃出那个该死的神窟之时,厉清狂激动不已。激动之余,触手摸到了那一本笔记,他才想起来,他能够成功地逃离那黑暗的神窟,全赖这笔记之功。他掏出来一看,这本笔记经过水中的浸泡,书册已经湿透,但好在还算完整。
厉清狂小心翼翼地将那本笔记放于大石之上晾晒,对于这次他能够从险境之中脱困,他很是感激这个笔记的主人的。
厉清狂本人自幼高傲,向来受不得人家恩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凭空得此人一个救命之恩,心中感激实在无以复加。那魔教逍遥教主只是对他略有恩义,便得他承诺几十年来守护魔教一脉不绝,以致以他超尘脱俗的身手,名声向来不显于江湖。
一直等到那本笔记晾晒完毕,厉清狂才蹒跚离开这里,寻觅到一个清静的地方,静养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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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府西大街正中有着一座毫宅,房舍如云,尽显奢华之气,却正是新近崛起的沈宅。
沈宅的主人名叫沈括,却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何发家,所知道的只是自从他搬到这里,出巨资买下了这一座毫宅,便成为汉中府有名的大善人。不论士绅乡老还是一般百姓,都知道沈括的威名,人前人后,皆呼之曰沈大善人而不名。
在武林之中,此时的沈括也早已放弃了“山陕双义”的名号,也有一个更加响亮的称呼:“赛孟尝”。虽然在武林中的影响并没有达到他后期所达到的地步,但在当时,也已经不能小视,特别在西北地区,已经可以算是一个人物了。
厉清狂坐在酒楼之上,望着沈府的大门,心中若有所思。凭他的才能,很快便查明了那本笔记主人的身份,同时也明确了在笔记之中的那个忘恩负义的义兄正是如今声誉渐隆的沈括。
望着沈府那巍峨的大门,厉清狂在想他该如何进行求证。此时的沈括起码在汉中府是有名的人物,他并不想鲁莽处理。眼下他还不想见到这个沈括,其实,这个沈括能够从名震天下的绝地神窟之中逃出,还是很佩服他的能力的。但对于人品却不敢苟同,虽然在汉中府地区人人传说他的善名,但只凭他弃友独自救生一点,便令厉清狂大为反感。何况被他抛弃的义弟兰忠义还对他有救命之恩呢?
经过厉清狂的调查,他当然也知道了兰忠义的真正身份,也了解了他与沈括作为“山陕双义”之时的经历。当然,对于兰忠义所念念不忘的妻子飞鸿的下落也一清二楚,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会改嫁给了沈括。这使得他对于沈括更为不耻,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使得他不得不三思而行,而不能随意放手对付沈括。
厉清狂向来是有恩必报的性格,对于凭空欠下的救命之恩,一直使他难以心安。但这个恩人已死,他欲报恩而无门,那么唯一能够使他心安的就是:为这个恩人报仇,想办法达到恩人生前的愿望。
所以厉清狂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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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沈府内院之中一片平静。一阵莺声燕语传来,几个丫环、仆妇蜂拥而入,来到一座雅致的小院之中。
整个院落精致清秀,布置得独具匠心,显出主人绝非凡俗之士。在欢笑声中,众人簇拥着进入一间客厅之中。
厅中端坐着一个美妇人,容颜清丽绝伦,听到欢笑之声,荡漾出幸福的笑容。欢声道:“是白儿回来了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地道:“妈妈……”。少妇站起身来,说道:“白儿,快进来让娘亲好好看看!可想死娘亲了。”
另一个清脆的稚音道:“娘亲,您偏心,光想着弟弟,也不想着我们姐俩?”话语虽然满含委屈,声音却也充满了喜悦之情。
少妇道:“若儿、铃儿,你们是娘亲的好孩子,娘亲当然也想你们了,快些进来,让娘亲好好亲亲你们!”
随着话音,一群人拥了进来,当先的是两个小女孩,年只四岁左右,全都身穿红衣红袄,身上所带饰物也是一模一样,就连面目也是一模一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双胞胎,两个小女孩长得可受之极,虽然幼小,却也看出正是美人胚子,面目之间与那美少妇颇多相似。
两人大叫着“娘亲”跑了进来,少妇一把抱起,对着两个人亲了又亲。其中一个道:“娘亲,您猜猜谁是若儿姐姐?谁是铃儿?”
少妇一笑,掐着说话的人的小鼻子,一本正经地道:“当然你是铃儿了,你以为娘亲会不认得你吗?”
铃儿小嘴一撅,嘟囔着道:“又让你猜对了。”
若儿瞪了铃儿一眼,道:“小笨蛋,你都告诉娘亲了,娘亲又怎么会猜错?”
铃儿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不解地道:“我什么时候告诉娘亲了?”
少妇微微一笑,放下两姐妹,两姐妹兀自在那里吵嘴。这种让别人猜她们是谁的游戏,两姐妹已经和家人玩过无数次了,但仍然乐此不疲。
少妇把目光放在正颤微微地跑过来的一个更小的小男孩身上,目光愈见柔和,笑意也愈浓。
小男孩长得粉嘟嘟地煞是可爱,身边追着一大批的丫环、仆妇,嘴中叫嚷着道:“小少爷,慢着点跑,可别摔着……”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当看到小男孩扑到了少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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