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
“好,好,好!”霍震廷欣慰地道。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飞扬,道:“云儿,我还有一件事托附于你!你拿着这个盒子,以后要是遇到了一个持有和这个盒子中东西一样的女子,你告诉他,二十年来,我无日无夜不将它放在最贴身的地方。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请她看在我死了的份上,愿谅我!”脸上反常地出现了一片潮红,霍震廷悠悠地说,双眼看向无尽的远方,目光之中充满了深情、悔恨,和那无尽的惆怅。
伸手接过盒子,飞扬小心地揣进怀中。
“好,云儿,让师父看看你最近武功到底如何了!”
飞扬含泪答道:“是,请师父指点。”站了起来,手腕一翻,钢刀已是在手。
看着飞扬在林中展开身法,刀法如电,刀风所及之处,无不应身而落,霍震廷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双目缓缓闭上,头慢慢地垂下,竟是溘然长逝了。
空地上,飞扬的刀法仍是如同电鸣电闪,猛地大喝一声,斩风已是应声而出,漫天刀光发出哧哧之声,将所及之处的树木绞得粉碎,刀光还未完全收敛,逐电又是紧接而至,爆出的丈余长的电光将地面打得一片焦黑,周围数十棵在斩风之下幸存的大树上,每一棵都在树干的正中央多了一个焦黑的园洞,洞口光滑整齐,如同高明的工匠细心雕刻过一般。刀势一敛,飞扬自空中落下,转过身来,“请师父………”话语未落,脸色已是大变,钢刀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飞扬飞奔向师父。
月儿慢慢地升上了天空,林中,一座新垒起的坟头前,飞扬正力凝指尖,一笔笔在一块木板上写着:神剑山庄剑神霍震廷之墓,弟子云飞扬谨立。
重重地将木板插在墓前,飞扬双膝跪倒:“师父,弟子骗了你,弟子一定会找到仇人,为你报仇。为神剑山庄报仇。就算弟子武功不如此人,可弟子就算不择手段,也一定会将仇人的人头带到你墓前,师父,你在九泉之下,保佑弟子吧!”
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飞扬站起身来,决然地向林外走去。天上,一冷清月慢慢地隐到了云中,天色骤然暗了下来。
写在第一卷后的话: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小飞扬被逐出神剑山庄,失去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和收入,似乎是祸,但由此却得到庄主青睐,学得一身其他弟子不可能学得的功夫,并由此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似乎是福。
学得武功的飞扬巧救林钰,并得美人青睐,身入仕途,春风得意,可谓是福,但转眼之间却为此家破人亡,身陷囹囫,不得不流亡江湖。
林钰林中遇险,可谓是祸,但由此而遇飞扬,两心相知,两情相悦,又可说是福。但好景不长,正因为她对飞扬的倾心,导致了飞扬一家的惨剧,最终自己以身殉情,生死不知,不可谓不是祸了。
本卷是天罡的开篇部分,取名为祸福两相倚,其意正在于此。其实对于我们现实中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得意莫忘失意时,遭难时又说不定正是一个新机会的起点,人生其实就是一部大小说,淡看生死得失,你将会快乐许多。
飞扬即将踏上茫茫的江湖路,他的前途会怎样呢?是否能寻得仇人,报得大仇;他和身世到底如何,能找到他亲生的爹娘吗?林钰在城隍庙中神秘失踪,生死不知,到底真相如何?灭掉神剑山庄的神秘人到底是谁,江湖之中暗流汹涌,敬请各位读友欣赏《天罡》第二卷:茫茫江湖路。
昨日看了老子的一段话,得益良多,特摘录于此,与诸君共勉。
“是故无欲则离诸分别,离分别故无烦恼,心无欲则诸事无我,无我则无争,故无咎。心无欲则离诸善恶,离善恶,故不拘因果,心无欲则不著万物,不著万物,故无生,无生,故无死,夫心常无欲者,乃众妙之门。”
第二卷:茫茫江湖路 第一章
大唐帝国京城上洛,位居天下中心,不仅是大唐的政治中心,更由于它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将全国各地连接起来,而成了天下最大的商贸中心,不仅陆路交通发达,而且横贯几乎整个大唐国境的洛水更是一条黄金水网,而上洛,正是建在这洛水河畔的一个千年古都。经历过无数朝代变化的上洛,到处都显示着它的苍劲和久远。
河畔的码头上,来自各地的商船云集于此,将无数的物品运进运出,岸上的工人正如同工蚁一般将众多的货物运上卸下,一派忙碌繁华的景象。而隔码头不远的地方,酒楼茶楼客栈林立,为无数的客人提供着各式各样的服务,更有众多简陋搭建而成的木棚屋,为那些囊中羞涩的平民也提供了一个进食休息闲聊的地方。
离河岸较远的河中心,一条条装饰的五彩缤纷的花船正自停在那里,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或倚舱而立,或坐于船舷之边,不时向从身边经过的船只挥舞着手帕。有的花船内隐隐传来嘈嘈切切的音乐之声,显是正自招待客人。不时有一批批或乘车,或骑马的人在这里弃车登舟,如同闻到花香的蜜蜂向这些花船蜂涌而去。
一家装饰简单的茶楼内,人声嘈杂,看来生意还很是不错,不少刚刚下工的工人正自聚集在这里,虽然尚是初春季节,天气还着实有些寒气,但这些汉子们一个个坦胸露腹,脑袋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丝毫不感觉到寒冷,大声地叫着小二,不多时,面前就多了一碗老酒和一碟简陋的下酒菜。看来都是这里的常客,小二在端茶倒酒的同时,还不时与一些人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茶楼内不时有一阵阵哄笑声传来。
茶楼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一个满脸虬须的汉子正默默地坐在那里,羡慕地看着这些快乐的人群,一杯清茶放在面前,早已没有了热气。这汉子衣着单薄,身材魁武,虽然坐在那里,也可看出起码身高七尺以上。一双眼睛极其明亮,细看之下却又带着一丝忧伤和一片凛厉的神彩。与这些工人不同的是,他右手边放着一柄带鞘的钢刀,明显就是一个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小二感觉到极为奇怪,因为这种人一般是不会到他们这种简陋的茶楼来的,而且这人在此已足足坐了两个时辰,倒了一杯清茶却又未饮一口。茶楼内虽然爆满,却没有一个坐到这个汉子那张仍空出三个位子的桌上去,而情愿与其它人去挤一挤。这些普通的人本能地对江湖中人抱着一丝戒惧。
这个汉子正是自梅县而来的云飞扬,自小从没出过梅县县境的飞扬骤然来到这天下中心,面对着滚滚的人潮和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市,一时之间心中浑然不知所措,不知去那里寻找裴立新以报仇雪恨。
“张老板,生意好啊!”门外传来一个怪怪的声音,随着声音二个人走了进来,二人脑袋几乎昂到天上,互相之间胯着膀子,并排在众多的脚夫中横冲直撞过来,不时将一些人撞得东倒西歪。众人怒目而视,却又敢怒不敢言。二人扫了一眼,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飞扬面前的桌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茶楼的张老板赶紧地走了过来,“哟,这不是李大哥么?可有些日子没有光临了。小二,快,给李大哥上最好的酒,切二斤上好的牛肉来!”
那李大哥笑得脸上横肉直抖,道:“哈哈,难怪张老板生意这么好,果然是会做人罗!以后我一定多来几趟。”
张老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脸色尴尬之极,说是不好说不是更是不得了,一时之间呆住了。
看那张老板的样子,那李大哥狠狠地说:“怎么,张老板有什么为难之处么?”说着话,另一人已是拿出了一把匕首,不住地在手中把玩。
张老板赶紧道:“哪里有什么难处,李大哥肯来,那是小店的福分。”
“哈哈哈,这话不错,我爱听!”
“不过吗?张老板,虽说我们关系不错,但这个月的例银却是少不得的,想必张老板也能体谅我们这些人的难处吧!要是不能按里收上去,老大会剥了我的皮的。”
张老板赶紧从怀中掏出约摸五两银子,赔笑着说:李大哥说那里话,这银子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李大哥来拿呢!“
笑嘻嘻的将银子纳入怀中,这李大哥将目光转到对面的飞扬身前,看着飞扬抱拳道:“这位朋友,面生的很,第一次来这儿吧!小弟钻地鼠李强,在这上洛城猛虎帮当差。”
什么猛虎帮飞扬是一概没有听说过,不过对方既然已问起自己,当下还了一礼,简单地答道:“杨云飞。自乡下来。”心中想到自己的仇人势力庞大,还是不要说出真名的好。
这李强眼看着飞扬竟然在这种场馆中打尖,心里已是瞧不起,只道是那家下九流的武馆教出的弟子,带把刀来这京城讨生活来了,当下大大咧咧的将飞扬的钢刀拿了过来,呛的一声拔了出来。飞扬眼看着李强将刀拿了过去,眼角微微一跳,却是没动声色。
“啧啧啧,这刀?”李强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一看就知道是小地方的烂铁匠打制的,这钢火,差远了!”边说边还刀入鞘,砰的一声将刀仍到地上,飞扬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刀虽是不好,但却也将元家四兄弟斩于马下。
“杨兄弟在上洛是要投亲靠友,还是要扬名立万啊?”李强拿过小二送来的酒壶,一仰脖子,就对着壶嘴灌了下去。
“寻人!”
“着啊!”李强放下酒壶,一拍巴掌,道:“杨兄弟,这你可找对人啦,这上洛城,可说是没有什么地方我不熟悉的,只要你说出地方来,我定会帮你找到。”
飞扬微笑不语。
“当然啦,我要是找到了,杨兄弟定然是不会亏侍我的啦!”李强在笑道,又是一口酒灌了下去。
飞扬心中一动,看样子这李强是这方土地上一条地头蛇,自己人生地不熟,正好借助此人之力。自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李强面前,笑道:“自然不会!”看着面前重约五两的白花花的银子,李强又惊又喜,在这猛虎帮收例银,每月只不过有两把银子的进项,每当看着帮中那些人花天酒地,心里就艳羡不已,眼前这杨云飞随随便便就甩出五两银子,可是个难得的冤大头。当下对同事打个眼色,一口将壶中酒饮尽,将银子收了起来,又一把将盘中的牛肉抄了起来,道:“杨兄弟,走吧!”二人打头走了出去。
飞扬伸手捡起地上的钢刀,尾随而去。丝毫没有管茶楼中人那同情的目光。
看着飞扬跟着二人走了出来,李强不由暗笑起来,
“敢问杨兄弟,不知所寻何人啦?”
“裴立新!”
李强二人不过一地头蛇,那裴立新家世显赫,所交往之人无不是上层之人,李强不过一地痞而已,又如何知道,当下没口子的说:“哦,裴立新,知道,知道,杨兄弟随我来!”
二人带着飞扬,在城内穿来绕去,眼见着越走越偏蔽,飞扬心里明白这二人定是不怀好意,想那裴立新何等身份,又岂会住在这等杂乱的地方。当下也不动声色。
不多时,三人以处在一处死胡同中。
飞扬故作讶色,“裴立新住在此处么?”
李强满脸的笑容一下子敛去,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狠狠地说:“乡巴佬,乖乖地将身上的银子掏出来,爷爷我铙你一命,否则,哼哼!”配合着李强凶狠的话语,另一个霍地拔出解腕尖刀,凶巴巴地比划着。
“原来你二人不知我要找的人,却是想谋财害命!”
“臭小子,算你明白,快点!”
飞扬冷笑道:“凭你二人?”
李强狞笑道:“乡下小子,第一次进城吧,看来不知道爷爷的厉害,你是不肯拿银子的!”一摆头,身后的同伙呼的一刀向飞扬胸前扎来,刀虎虎生风,倒也中规中纪,飞扬心中好笑,两根手指一夹,已是将锋利的解腕尖刀牢牢地夹在食中两指之间,轻轻一扭,已是将尖刀扭成了两截,一松手,对面那人已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兀自拿着半边尖刀,呆若木鸡。
李强眼见飞扬轻松地以指断刀,不由傻了眼,只怕自己的顶头上司猛虎帮的堂主通天虎董德海也做不到,心知今日撞正了铁板,不由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退得三步,转身撒腿就跑,连同伙也顾不得了。
后衣领一紧,李强大惊之下,已是被凌空提了起来,跟着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疼得疵牙裂嘴的李强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飞扬已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把带鞘的钢刀已是搁在了脖子上。
“大爷铙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爷,请大爷铙了我吧,可怜我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啊!”
飞扬心中好笑,看这李强不过二十出头,却有了八十老母。当下装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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