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
广福源的那个沙哑的嗓子低声说道:“这上了一斤以上的吧,自然是归你们了,但这还有不少小的,你们醉仙楼是看不上眼吧,我们总可以分一点吧!”
斯斯文的声音笑着说:“今天可不一样,不管大小,我们醉仙楼统吃了!二位以及各位老大们,你们还是趁早去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哦!”随着他的声音,几个横眉竖眼的小二打扮的人已是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恶狠狠地看着众人,双臂抱在胸前,活脱脱就是一个个打手的模样。
本来还在发出不满声音的人群立刻就没了声音,众人纷纷转身,向外走去,醉仙楼那位斯文的年轻人满意的笑了。
“真是的,不就是和我们一样么,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嘛,这么强凶霸道,简直就如同街上的地痞氓一般!”同福楼的破锣嗓子边走边低声地发出抱怨声。一边的同伴赶紧拉拉他的手臂,制止他说了下去。
那年轻人耳朵是极耿,已是听见了破锣嗓子的抱怨,眼中厉光一闪,食中两指屈指一弹,哧的一缕指风破空而去,正正射在那人膝弯上,卟通一声,破锣嗓子已是就地摔了个嘴啃泥,同伴大惊,慌乱地将他扶了起来,回过头畏惧地看了身后一眼,狼狈地向远处跑去,身后一阵轰笑声。
“陈老汉,这鱼我全都要了!”年轻人笑着回过头来,随手扔了几锭银子过去,咚地掉进的船舱中。“以后打着这种鱼,直接送到我们醉仙楼在这里的伙计,价钱嘛绝对亏不了你。”
“好的,好的!”陈老汉点头哈腰地对年轻人说,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这年轻人的价钱给的实在,比自己想得要多得多,初始看他如此强横,还生怕他不给钱呢!
小小的鱼船缓缓的驶离了码头,向洛河的小游开去,渐行渐远。
“爹!”船舱中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帘子一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从舱中走了出来。伸手接过陈老汉手中的船桨,用力的划了起来,陈老汉在湿漉漉的船板上坐了下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酒壶炉,仰着脖子大大地灌了一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道:“翠儿,这两天我们真是运气好,连着打了不少平时很少见的好鱼,前天打着了上十斤桂鱼,今儿个更是老天保佑,竟然捕获了不少的金枪鱼,看来龙王爷也知道我们翠儿大了,要为她准备嫁妆哪,所以特别的眷顾我们那。”
“爹啊!”翠儿红着脸,一跺脚,嗔怪道:“你在说什么啊!”陈老汉呵呵的笑起来。船儿顺水而下,拐过两座山峰之后,水面益发的宽了起来,远远的已是看见江边的小村庄,正自冒着袅袅青烟,这里是一个极大的回水湾,河水到了这里,由于地势的原因,形成了一股极大的回水流,使这里变成了一个天然的鱼场。
“爹,你快来看啊,哪里是什么?”翠儿指着不远处的水面上,惊呼道。正在埋头整理鱼网的陈老汉抬起头来,手遮在眼上,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已是一迭声的摧着翠儿,“快、快,翠儿,划过去,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呢!”
翠儿打了个寒颤,道:“爹,别又是一个死人吧,我真怕看见那些被水泡得都变了形的死人!”
“翠儿!”陈老汉正色道:“我们可是生在水上,长在水上的人,对于那些不幸溺水的,我们都是要打捞起来,找个地方埋下去,让他入土为安,这是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纪,你可别忘了,这也是积德行善啊!”
父女二人说着话,已是将船划到了近前,陈老汉手一张,鱼网扫了出去,一下子将那在水中时浮时沉的人罩住,用力一拉,已是扯了跟前,翠儿上前帮着父亲将这个不知生死的人拉到了船上。解开鱼网,一个年轻的衣衫破碎的汉子呈现在了二人眼前,更可怕的是,此人身上伤痕累累,特别是后背几道伤口更是又宽又长,反卷到一旁的肌肉被水泡得惨白,极是吓人。翠儿惊呼一声,双手蒙着眼睛,脸色发白。
陈老汉叹息一声,“可怜的人,定是遇到了盗匪,才落得如此下场!”伸手将汉子向一边搬去,并好心的替他整理着衣衫。
“哎呀,翠儿,快点,这人还没有死,还有心跳呢!”陈老汉大叫道。
“真得吗?”翠儿也是又惊又喜,赶紧奔了过来,伸手在那人胸前一探,果然还有微微的心跳。
“快,熬姜汤。”陈老汉吃力将汉子拖过来,平放在舱板上,双手用力在其的肚子上按压,一口口的河水从汉子的嘴里冒了出来。
“姜汤好了!”随着一声欢叫,翠儿端着一碗姜汤,高兴地从后舱走了过来。陈老汉单膝蹲下,将飞扬的上半身抱起,斜倚在自己怀中,翠儿则用一根汤匙,一勺勺将热乎乎的姜汤喂到了汉子的嘴中。
半晌,汉子的腹中传来了一阵咕咕的声音,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一条细缝,却已是悠悠醒转了。
这个满身是伤的汉子自然就是从虎头岩上纵身而下的飞扬。
第二卷:茫茫江湖路 第十五章
翠儿拉着剪刀,小心的将飞扬身上的破破乱乱的衣衫剪开,一副强健的身体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高高鼓起的健子肉让翠儿一阵脸红心跳,不过此时,更让人睹目惊心的却是这人身上的一道道伤痕。伤口处皮肉反卷,早已被江水泡得发白,翠儿的手不由一阵颤抖,暗道:“这人好长的命,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在江水中泡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死,真是命大啊!”
此时的飞扬虽然已是悠悠醒转,却仍是浑身无力,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将下来,虽然是落在水中,也几乎要了他的命,要不是在最危急的关口一口气冲破了混元神功的第三重的话,只怕此时早已经见了阎王爷。
喝下了一碗热呼呼的姜汤,肚子里有了一丝暖意,飞扬不由精神一振,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小手正在替自己清理着伤口,飞扬沉住了气,装着仍是不清醒的样子,任由对方将自己翻来覆去。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却不知这救自己的是什么人,还是小心些为上。
所处的地方有些摇来晃去,上下起伏不平,飞扬略一思索,便已明白此时自己身处船上。
“翠儿!我回来了。”一个声音在飞扬的耳边想起,“我去弄了一点治伤的草药,你去把他捣乱,好敷在他的身上,不然,时间一长,这伤口可就麻烦大了。呀,是什么样的匪徒,下手如此之恨,我看要不是这人命长,以这们的伤口,只怕早就死了。”
“好的,爹!”翠儿接过陈老大手中的草药,向外面走去,“爹,这人身上滚烫,只怕是在发烧,您看怎么办才好呀?”
飞扬感到一粗糙的满是大茧的手摸上自己额头,不由吓了一跳,“哎呀,真得这么烫人,我这就去请医生来看看。幸好,今天手头上还宽欲,不然还真是不好办~!”陈老汉笑着走了出去:“翠儿,你先给他弄好伤口,穿上衣服。我一会儿就回来啊!”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听着对方的脚步声,飞扬听出了此人根本不会武功,懂武功的好手就算刻意要将自己的脚步放重,也不可能做到这样。这二人像是父女,大概是这洛水上的渔民吧。心中不由一宽。听到那叫翠儿的女子的脚步声走进,跟着伤口处感到一阵清凉,先前的灼烧感不由大为减轻。
忽地听到一声惊呼,飞扬的左手被翠儿拉了起来,“这是什么呀,怎么手上这么五颜六色的?”跟着飞扬便感到手上被轻轻的擦了几下,飞扬心中不由苦笑几声,“这苏彤的毒药可真他妈的霸道,自己第三重混元功的功力都不能将其驱逐出去,只是将它又逼到了受伤的左手上,想起自己的眼睛就是被这种毒药给弄得看不见了,就不由得怒从心起。要是这妖婆落到自己手上,定然要她好看。
翠儿却是无知者无畏,浑然不知这是什么,擦得几下几不见效果,也就罢了,起身拿起一件衣裳,披在飞扬的身上,跟着飞扬觉得额头上一凉,却是一条热毛巾敷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自从父母死后,飞扬还从没有给人这样照顾过,心里不由一阵酸楚。
“多谢姑娘相救”,飞扬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啊!你清醒过来了!”翠儿惊喜地说。“不要怕,你现在没事了,我爹给你去找医生了,一会儿便会回来了!”
飞扬苦笑着说:“只怕我这病医生是没法子的!”
翠儿摇摇头说:“不要紧的,你不过是发烧而已,医生一定有办法的,你身上这些伤口我爹已给你敷上了草药,用不多少天就会好的!”
飞扬不语。顿了一下,翠儿又道:“你手上好奇怪哟,是刺青么?花花绿绿的真好看!”
飞扬却是哭笑不得,这真好看的东西可是会要人命的。
二人闲聊起来,翠儿知道了飞扬的姓名,飞扬也是了解了对方是这洛水上的一个普通的渔家。
一顿饭的功夫,陈老大已是带了一个医生回来。拉出飞扬的左手,正准备将几根手指头搭上去,那医生已是发觉了飞扬手上的异样,不由吓了一跳,凑近仔细地看了半晌,脸色凝重,沉声道:“这位公子,你可是中了一种很厉害的毒药啊?”陈老汉父女二人都是一惊,飞扬原本没指望这乡间会有什么高明的医生能诊治,此时见此人竟然一眼就发现自己是中了毒,心中不由多了几份指望。“是的,大夫,不知可有办法医治?”飞扬满怀希翼。
这医生沉思半晌,道:“公子不瞒你说,你中的毒应该是致命的,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公子的左手上有征兆。”
飞扬苦笑道:“不止是左手,还有我的眼睛,也是看不见了!”说完,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陈老汉父女二人这才发现飞扬两眼根本就没有正常人那应有的神采。翠儿更是啊了一声,刚才二人说了半天话,正自奇怪他为什么一直闭着眼呢,却原来是这样?
“公子体质不知有什么怪异之处,竟能让这毒没有扩展到全身,这小老儿就不明白了。”停了一下,又道:“公子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这毒性过于厉害,至于身上其它的伤口,却是无妨。”
“医生!”翠儿插嘴道:“那云大哥能治好么?”
“翠姑娘,小老儿医术浅溥,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那是不成问题,可这毒,我是无能为力的!实在是惭愧啊。”
飞扬叹了口气,原本也没有指望有这么好的运气,翠儿脸上也是一片失望之色。
医生看了二人一眼,又道:“不过小老儿知道有一人,说不定能治公子这病!”
一语既出,舱内三人都是精神一振,“不知大夫所说的这人却在何处?”陈老汉忙不迭地问道。
“哦,此人却远在二百里开外的江口县城,姓傅名山,这人医术高明之极,小老儿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那医生脸露神往之色。
飞扬一听能有人诊治,心里不由大喜,挣扎着就要爬起来,陈老汉一把将他按住:“公子,既然我们知道了那人所在的地方,还怕找不着吗,公子却不要心急,待养好了伤再去不迟啊!”那医生也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公子现在身上的伤如果不好好调理,也是不好的,何况你现在更是在发烧啊!此去江口有数百里之遥,你双眼不便,去那里却也是不易呢?”
飞扬心里如同火烧一般,只想一步就跨到那人跟前,却那里坐得住,睡得下。
看着飞扬的脸色,陈老汉忽道:“云公子不必急,此去江口,虽有数百里,但我们顺水而下,却也只要两三天,这几天公子却安心养伤,我送你下去如何?”
飞扬道:“如此麻烦老丈,如何使得?”
陈老汉爽朗地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一边走,一边捕鱼,说不定又能捞上几条珍贵的金枪鱼呢!公子只管养伤好也。”
当下那医生开了几副固本培元,提气养血的方子,径自下船而去,而按着方子抓了药回来的陈老汉却和翠儿忙着收拾网具,准备顺水而下,直赴江口。
坐在船头,双脚赤足浸在水中,飞扬不由感到一阵凉意顺着脚底在一瞬间流遍了全身,不由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头顶上春天的太阳正自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略微带着些水腥气的微风扑面而来。翠儿正在舱中准备中饭菜,陈老汉却独自一人在船尾掌舵摇桨,渔船沿着江边向下流驶去。
摸索着走到后梢,飞扬道:“陈老丈,我来帮你划船,你只掌舵就好了!”不由分说地从陈老汉手中接过双桨,用力划了起来。飞扬这一动手,却是将陈老汉惊得目瞪口呆,飞扬每一划之下,渔船就向前十余丈,直比他自己要快上数倍。
“公子的力气真大!”陈老汉由衷地赞叹道。
“吃饭了!”翠儿在舱中高声叫了起来。
路再长也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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