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
一个夜晚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清晨,飞扬一睁开眼,透过窗户,一片雪白的世界映入眼睑,极目远望,起伏绵延的群山全都裹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窗外的屋檐下,一根根的冰凌倒挂在檐下,晶莹透锡。下雪了,飞扬一声欢叫,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冲出屋,一头扎进外面雪的世界中。十六岁的他终究童心未泯。
似乎感受到了飞扬的激情,家里养了好几年的看家狗大黄也加入到了主人的嬉戏当中,一人一狗在雪中翻滚打闹,搅得一片雪雾腾腾。
看着儿子在外面奔走嬉戏,云老汉老俩口相对微笑,有子如此,夫复何憾!十六岁多尚不满十七岁的飞扬一点也不像身材矮小的父母,七尺的昂藏之躯上,一块块凸起的肌肉显示出主人的强壮,随随便便用一根青布条挽起的黑发下,一张英俊的脸庞更让飞扬显得卓而不群,如不是一身粗陋的麻布衣裳,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这山中一地地道道的猎户。
吃过早饭,飞扬一头挑上昨日所打的野味,一头挂上那张雄伟的虎皮,向十里外的县城走去。今年的过年盘缠可全指望他了。
天上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飞飞扬扬,几乎看不见前面的景物,眼前尽是一片白茫茫,风也大了起来,卷得雪花四散飞扬,好啊,看来明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了。飞扬心里一片喜悦,说句实话,此时的飞扬虽然拥有了一身可以傲啸江湖的本事,但本质上却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猎户,平生除了发下要将神剑山庄打得屁滚尿流的宏愿外,对这世间也就没有了别的什么奢求。
吹着口哨,飞扬快步向前走去,嗯,今天是要早点到,卖完了这些东西,还要去扯上几丈好布,给母亲买上一根银簪,另外,在买上几条大鱼,鸡鸭猪肉什么的就不用了,自己家就都出产呢。心里想着事,飞扬的脚下不由显得越来越快。飞扬自己并没有注意,深深的雪地上,自己走过的路竟然只留下了一行浅浅的脚印,在纷飞的大雪中,很快就被掩埋了起来。
快了,穿过前面这片梅花林,离县城就不过只有两三里路了。飞扬的步伐显得越发快了起来。
突然,飞扬急奔的身影停了下来,如同钉子般钉在地上,侧耳又仔细的听了听,没错,在呼号的风雪中,一个女子的呼救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飞扬大奇,这么大的风雪,此处怎么会有女人呢?
他细辩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飞扬车转身子,身左侧奔去,此时身在林中,飞扬没了什么顾忌,身法一经展开,当真如同鬼魑一般,一丝淡淡的影子在林中时闪时现,向声音的来源地奔去。
转过一棵大树,眼前的一幕几乎将飞扬惊呆了,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上了头部。雪地上,一袭大耄平铺在地上,要命的是大耋上一生死不知的女子上身几乎全裸的躺在那里,呼号的北风中,女子雪白的身躯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那是冻的。飞扬心里很清楚,女子的身躯微微发着抖,头歪向一侧,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脸上,遮住了脸孔。胸前鼓起的一对双峰上两点焉红刺得飞扬晕头晕脑。几米外一棵大树上,反绑着一个丫鬟服饰的女子,正在声嘶力竭的呼救。
背对着飞扬的一个男子正嘿嘿的笑着一边为自己宽衣解带,一边嘲弄的说道:“叫罢,再大声的叫罢,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你叫得越有劲,我就越爽,哈哈哈,等我收拾了她,就轮到你了。嘿嘿,在这小小的地方,就算你叫来几个泥腿子,还不是过来送死?我玉面郎的好事,又有谁敢来坏了我的好事?”
采花贼!飞扬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语。略一思索,飞扬从肩上取下了猎叉。
玉面郎嘿嘿淫笑着弯下腰来,一双手慢慢的向地上女子哪诱人一对白兔伸了过去。正在这当口,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呼的一声从脑后向他撞了过来。玉面郎尖叫一声,保持着弯腰的姿式,双腿脚尖用力,借着这一点力道,人已是向前跃去,百忙之中,脚尖一勾,将扔在一边的一把长刀挑在自己手中,在空中也是风车般转过身来,一双贼眼恨恨的向前望去。
就在玉面郎向前跃出的当口,飞扬已是一跃而出,双手一振,那张虎皮平展开来,已是掩盖住了地上女子哪几乎赤裸的身躯。
平空降下大救星,那反绑在树上的丫环喜极而泣,大叫道:“好汉救命啊!”
飞扬打量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大白天就敢干这勾当的淫贼,一张白净的脸皮还算长得英俊,不过一双细长的双眼破坏了整体的感觉,使人一看就觉得面前这个人显得有些诡异,眼光闪烁不定。
玉面郎又羞又恼,刚才的惊慌也随着看到眼前这个猎户打扮的人而显得清松起来,一个泥腿子,哼,敢来坏我的好事,待我擒下来后也绑在树上,待会我干哪小妞时,多一个人看岂不更令人兴奋。嘿嘿嘿,想到这里,玉面郎不由大声笑起来。
飞扬心里很紧张,眼前这人很明显是一个武功很不错的人,看到刚才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躲过自己扔过去的野兔,还拿到了丢在地上的钢刀就是一个不错证明。但又很兴奋,第一次与人交手,刚好可以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倒底如何!这对于自己以后去打神剑山庄那帮王八蛋可是一次检验。握紧手里的钢叉,飞扬只觉得手心中汗浸浸的。
“受死吧,小子!”玉面郎一声厉叫,人飞扑而上,钢刀一闪,向飞扬当头砍下。刀至半途,手腕一转,已是刀背向前,他是存心想把飞扬一下击晕,好生擒活捉。那丫环看到刀光闪烁,不由又大声尖叫起来。
飞扬心里奇怪,脚下略侧一步,钢叉上撩,向对方刀背上嗑去。当的一声响,玉面郎一时轻敌,这一下吃足了大亏,只觉得手腕、手指被震得一阵阵发麻,钢刀几乎脱手飞去。心下大骇,脚底一滑,已是后退了丈余。
飞扬心里暗赞,这玉面郎功夫不怎么样,这轻功可是一流的,这一下试出了自己的实力,飞扬不由信心大增。那丫环更是大声叫起好来。
“死丫头,再叫我先将你头砍下来。”玉面郎转头恶狠狠的说。小丫环吓了一跳,低下头再也不敢作声。
“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没听过我玉面郎岳珂的名号么?”
青衣人从未对飞扬说过江湖上的规纪,与飞扬提起的江湖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提起的却个个是声名显赫的人物,任意拿一个出来都可以在江湖上翻江倒海,其余的人在青衣人看来都不过是二流人物,这玉面郎岳珂在江湖上以快刀和轻功闻名,但因其贪花好色,江湖中人多为不齿。这等人物,又岂会让青衣人看得上眼,所以飞扬倒确实不知。
“我就是在这条道上走的,没听过你!”飞扬老老实实的说。
玉面郎气得脸色发紫,在江湖上行走之人,谁不知他岳珂的大名,只道是对方有意羞辱他,一时心中杀意大盛。
飞扬看着对方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是凶厉,不由暗自提高了警惕。果然,岳珂一声大吼,刀光闪烁之下,一连九刀向飞扬劈来,这九刀一气呵成,宛如一条白线,这一下玉面郎再也不敢托大,一下使出了全力,果然不负快刀之名。青衣人不许飞扬在混元神功练到第四重前使用自己所教的功夫,飞扬一时之间显得手忙脚乱,钢叉挥舞,将对方九刀一一格开,脚下却也倒了九步。岳珂一朝得势,更是得理不让人,一刀接着一刀,一刀更比一刀快,加上他过人的轻功,小丫环只见得一条白影绕着飞扬飞来飞去,不由大为担心,眼前这人可是自己和小姐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由闭上双眼,暗自祈祷:无上观世音菩萨,大发慈悲,保佑这个好汉打赢。
飞扬一时之间虽然手忙脚乱,但却将门户守得极严,虽然岳珂刀法越来越狠,却是将他无可奈何。岳珂也是越打心越虚,眼前这个土包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自己虽然占尽上风,但却无法伤他分毫,而且此人竟然到目前为止,一招也未还。
瞥了一眼地上那生死不知的女子,飞扬心里一阵焦燥,心里一横,使出了神剑山庄的有凤来仪,这是他除师父教的武功外最为熟悉的了。单手横握钢叉,飞扬忽然反攻起来。钢叉的三个尖头一抖,忽地幻出好几条叉影,向岳珂攻去。
二人翻翻滚滚斗在一起,岳珂一见飞扬使出有凤来仪,便已心胆俱寒,他见多识广,自是知道这是天下武林翘楚神剑山庄的剑法,要不是这小子经验不足,自己好几次都要尸横就地了。岳珂双眼血红,知道今天踢上了铁板,拼了命的反攻,只盼找个机会逃跑。神剑山庄,他惹得起么?
激动中,飞扬身子略侧,手上略为一顿,岳珂如释重负,钢刀圈转,脚下猛力一顿,身子如箭般向后射去。竟是要逃之夭夭了。当然,岳珂如果知道飞扬下一招是什么的话,他一定不会逃跑,而是要选择拼命招架。岳珂刚刚飞出不到一丈远,身后钢叉呜的一声追来,紫电穿燕。岳珂刚来及转过身来,哧的一声,钢叉已是刺穿了他的身子,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钢叉带着岳珂的身子倒飞过去,轰的一声,将他钉在一棵合包粗的大树的树干上,无数的积雪被震得簌簌落下。岳珂的鲜血顺着树杆流将下来,转眼间,就将地下染红了一大片。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岳珂盯着前面的飞扬,只是双眼间已失去了原先那一股淫邪的神彩,喉间格格几声,终于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头软软的垂将下来。
看着眼前的惨景,小丫环惊叫一声,也是晕了过去,不过却是吓的。
飞扬也吓得六神无主,这可是他第一次杀人。愿来学了武功,杀人竟然是如此简单。
第一卷:祸福两相倚 第四章
云飞扬背着那女子,在漫天风雪中向县城走来,身后的女子身上裹着飞扬的外袍,样子却是有些不伦不类。略为调整了一下姿式,飞扬不由心里感叹,这小姐与丫环就是不同,受了一点惊吓,竟然腿软得连路都走不得,连累得自己成了免费的骡马,看一边那小丫环,胆子就大多了,不但受了惊吓,还看到了哪个血淋淋的场面,现在不是一样走得活蹦乱跳么,手里还拖着自己那十好几斤重的钢叉。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总是娇生惯养的。
“这么大风雪,你们跑到那里去干什么?”飞扬不解地问道。
小丫环道:“今天一早起来,小姐看到这么大雪,想到这城外有一大片梅花林,就要来踏雪赏梅,哪曾想碰到这么一个恶鬼,险些……险些……。”瞄了一眼飞扬背上的女子,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飞扬又是一阵感叹,有钱人家,吃饱了没事干,赏什么梅,今日要不是运气好碰上我,梅没赏着,倒叫别人把你赏了。
眼看着已到了城门口,飞扬将背后的女子放下来:“好了,要进城了,这个样子我背着你,让人看见了只怕对小姐不好,小姐还是自己进城吧!以后出门要小心些,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哪女子在小丫环的扶持下勉强站稳,低着头,颤声说道:“多谢壮士搭救,小女子还不知恩人姓名,还请恩人见告!”
云飞扬笑道:“我哪是什么壮士,只不过是山中的一个猎户罢了,我叫云飞扬。”
那女子低声道:“小女子叫林钰,壮士大恩,林钰来日定将报答。”
飞扬说道:“小事一桩,举手之劳,小姐不必记在心上。”
小丫环插了进来:“对你是小事,对我们小姐可就是生死悠关的大事了。”
林钰伸手一拉:“不要乱说。”
云飞扬一笑,拱手道:“如此就告别了,后会有期!”收拾起猎物,大踏步向城内走去,身后那小丫环大叫道:“喂,我叫铃铛,你可记住了!”云飞扬回过头,微笑着摆摆手,又转头龙行虎步而去,身后,林钰伸手将云飞扬的外衣又紧紧的拉了一下,主仆二人向城内走去。
云飞扬很是高兴,今天东西卖得出奇的顺利,也许是年关将近了吧,这些新鲜的野味竟成了抢手货,价钱也比平时好不少,现在只剩下了这张虎皮,几个看起来很阔气的人正围着他,竟相出着价,眼看着价位已比老爹估计得多出了不少,云飞扬不由笑得眯起了眼。待会儿得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去给父亲买一壶好酒,免得父亲老是喝那几文钱一壶的劣质老烧。再去兵器铺子打一把剑,不然自己以后练功的时候总是捡一根木头,使起来也不顺手。
正自想得得意,一阵吵闹声将他从美梦中惊醒,几个黑衣红帽的官差蛮横的闯了进来。其中一个上上下下打量了云飞扬一会儿,点点头:“穿一件灰色单衣,卖虎皮的,就是这小子了,来人,将他给我拿下,带到府衙去!”几名官差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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