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之道
了,再也不复回头。我看小家伙们都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让停下来休息休息,什么都得有个“度”不是?但他们正兴头上,哪能轻易说服的?
正吵吵闹闹间,男主人回来了,看到我硬是一愣。小孩们立即停下吵闹,匆忙招呼着一哄而散了,而拉着我衣角的库库赛更是缩在了身后。那是一个并不比我大几岁的小伙,身材颀长,相貌英俊,让人感觉有种玉树临风的风度,可惜所有的都让浮滑不定的眼神破坏无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伪装的人皮不能披及之处,而眼神浮滑漂移的肯定是天生奸诈淫邪之徒无疑,真是可惜了一副好卖相!
迎出来的依梅如此这般一说,事情自然是一清二白了,他虽然热情地让我屋内说话,但眼中疑色半丝不减。唉!这运气还真他妈的背!随便的胡乱猜测居然会正中红心,现在还有可能把“奸夫”的黑锅从背上取下来?早知道如此就是打死我也不会来了。不过这个依梅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误会,却还把我强拖回家吃饭,这应该是淳朴与善良的一种条件反射吧?可惜落在了浮滑之徒的多疑之上。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黑锅也已经背上了,还能怎样?一番客套之后,他斟着酒随口问我从哪里来的,因为我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实在是惹眼,问这样的问题很是正常,但很快就感觉不对了。他看似随意带出问我将去哪里、是不是经常来杰伦弗、每次在这里逗留多长时间等等,这不是盘问我子乌虚有的奸情吗?虽然语气亲切,语言得体,但那丑恶的心态如刻般写在脸上。
中肯地说这盘问还蛮有一些水准的,没有直接说:“哎!奸夫你老实交待,与我老婆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奸情败露之前到底发生过多少次苟合之事?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虽然依梅频频给她丈夫打眼色,但对方根本眼睛弹也不弹她,而库库赛缩在她母亲旁边,只敢偷偷看他老爹几眼。
妈的!就为了一顿饭这样?这不窝囊透顶嘛!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兜里鼓鼓的尽是黄澄澄金灿灿的,一股无名火顿时不知打从哪儿猛冲脑际。就在我刚要拂袖而起的当儿,一个问题突然跃出脑海:我为什么发怒?我怒什么?就为卑鄙小人的无耻之言?但如果我不坐在他家的饭桌上,他敢这样盘问我?早一个巴掌劈翻在地,哪还轮得到在我面前恶心的?
原来是自己立场站错了,我以接受别人恩惠的心态来处理这事,那自然是处处受制于人了。我就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恩公”,是为见义勇为收取理所当然回报的债主。我救人一命收取一顿饭的回报总不为过吧?那坐在这里吃喝还不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的!
心态一转,绷紧的脸立即冰消雪融,还微笑着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既然他用语言激怒我,那我也用语言激怒他,目的就这么一个,手段不限。恶人最怕恶人磨,无耻最怕更无耻!我今天就自毁形象,客串反面角色,怎么也得把一口鸟气出了。
我突然哈哈一笑,一仰头喝掉杯酒,命令道:“满上!”
他们都是一愣,不知一脸阴沉的我为什么突然高兴了。我马上学起师叔的烂脚农民坐相,屈膝把一只脚收到凳子上,半蹲半坐着重重一拍斟酒的陶边负肩头,残忍道:“兄弟!干我们刀尖舔血的一行除了杀人还会啥?我们来是杀人,去是杀人,停留还是杀人!”
我说着自顾夹了筷菜塞进大嘴,眼睛弹也没弹被我拍得整个肩头沉下去的他,皮笑肉不笑着道:“兄弟啊!这斩草不除根,他日春风吹又生,只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淋漓痛快,永绝后患哪!就算砍头也不过碗大一个疤,怕什么来着?”
我很清楚地点明了自己是黑帮成员,还是非不分,只知逞强斗狠,并且是不怕牺牲,勇于献身于江湖仇杀事业的那种。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不要惹老子不高兴,小心灭门。依梅眼睛睁得大大的,但里面尽是迷茫。库库塞看看我又看看他妈妈,再偷眼瞄一下令他害怕的他老爹。
奸诈无耻之徒居然也有一些胆色,没有被我吓着,只见他皱着眉眼珠一转,马上哈哈笑着道:“天下英雄我听说过很多,但这次总算让我亲眼看到了!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先踞后恭是奸诈无耻之徒的惯用伎俩,而欺软怕硬是这种人的本性!我一口闷掉斟满的杯酒,手背一抹嘴角酒渍,豪气顿生,道:“好男儿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争霸于江湖,决战在疆场,就算革马裹尸还又如何!岂能龟缩一隅,抖如筛糠!却为子乌虚有的婆婆妈妈小事算尽心机,岂不徒惹小儿嗤笑?”
我的豪言壮语包含着十足的讽刺意味,不料他眼睛一阵发亮。这可不行!这几句含金量颇高,要是让悟了点什么回去,到时为恶天下岂不让我成千古罪人?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用不着再研究说什么,只要能激怒他就成!
我用老子教训兔崽子的口吻道:“我说陶兄弟啊!做人要正派,为人要厚道,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能聚众斗殴,捡到东西要交公,饭前便后要洗手,别人打你左脸,你应该主动把右脸也伸过去。。。。。。”
陶边负开始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越听脸色越黑,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却低着头苦苦忍受着。我越说越不象样,却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简直是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看来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并不是一件不舒服的事!依梅听得两眼发直,库库赛却苦憋着笑直往他妈妈身后躲。
我还真不清楚从自己口中到底还出去了什么话,只知道不能对方有丝毫插话发挥的机会。突然想到“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马上就用恨铁不成钢的语调接着道:“小陶啊~俗话说万恶淫为首!奸淫妇女,猥琐娈童,偷窥变态的事可做不得呀!说你还别不承认,就算心中有淫念,你也已经犯奸淫了。。。。。。”
看他绷紧全身,捏着拳头直颤的样子,我心中大乐,胸中的一口鸟气就陆续飘散了。不过,这算什么态度?就数落道:“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良药虽然苦口,可利于病啊!忠言虽然逆耳,但利于行呀!可不能一意孤行、顽固不化哪!就算万一没有,那也得虚心接受,更加勉励不是?”
看他脸色铁青,青筋毕露的样子应该是忍无可忍了,再下去就不是我所要的了。能够阴忍到这种程度,不能不说也有一些能耐!既然大火已经燃起,那下面得给泼盆水了。我突然敛容凝眉,宝相庄严有如得道高僧,用肃穆祥和的声调缓缓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暗用内力的真言如青莲化出,狮驯象伏,令人尘心顿洗。他在一愕间,暴发的怒火如釜底抽薪般猛一下萎掉了,旁边的母女俩也是傻傻地瞪着我,完全不能适应我从极恶到极善的突变。该教训的已经教训,该威风的也已经威风,一个字:走!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十分感谢陶兄弟的热情招待,希望有机会再续此缘,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抱拳一礼,转身扬长而去。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但愿这一声叫就是化去一身暴唳,从此归依佛门。
我犹是饥肠辘辘的肚子只得再找饭馆解决,顺便打探消息。坐在有钱就是大爷的饭馆中,感觉就是不一样,好菜美酒唤了一大桌,又随手打赏着小二,让叫几个消息灵通人士过来。
这次的信息就振奋人心了,才女凤雏一贺完寿就去了孔许拉,而艺妓采语雁、歌妓兰瓦娜多尤按兵图兰朵。看来就是凤雏凤妖女了!她是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我不清楚,只知道对新奇事物很感兴趣,还特别喜欢邀请权贵、文人墨客等高谈阔论。因为本身就是大美女,这自然是正中嗡嗡乱叫的“红头苍蝇”们下怀了。
目标锁定!问题是美女一定是攀权附贵的,她肯定是住在防卫森严的什么王府了,出外坐豪华马车,旁边还有凶残胜比狼狗的保镖们压阵,平常人想看一眼估计也难,让我现在一个普通江湖刀客的身份又如何接近?屈尊当一回采花大盗?可一想到了拉奸商那三个保镖就两眼皮直跳。
找拉奸商?他给的信物倒在怀里,但宣纸的影响力实在太惊人,而他在孔许拉既是主祭的接班人,又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并且性格冷酷阴沉、刚愎自用,使用那个身份实在凶多吉少。只有不肯想的办法,没有想不出的办法,还是先赶去弄清楚情况吧!
第三章:才女凤雏
五天后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孔许拉城,首先的当然是打探消息。谢天谢地!凤妖女果然没离开,还是寄居在“大得”负嘹府上。这就有机会了,因为“大得”是对有大学问老者的尊称,那我的拜帖大概可以到达凤妖女手中吧?只要她能够看到,我就有办法让她发痴、发呆、发骚,简称“三发”。
能不能得到接见全在一张拜帖之上了,看来得好好找曲千古绝唱,内容得突出胡一刀的豪放性格,最好还能表达应有的爱慕之情什么的。脑中马上跳出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与岳飞的《满江红》,但立即又给我一票否决了。
虽然开首都很能吸引一下眼球的,但后面怎么变成老头子的无病呻吟了?什么“早生华发,人生如梦”、“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等等,让我只觉一股强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鼻而来,而岳飞的“精忠报国”用在这里简直是个笑话。因为我的身份牌是托尔特克人,根据口音也可以冒充与兀阿城接壤的东玛雅人、阿兹台克人,但绝不会是塔拉斯克人。我这样到其他国家大发血腥杀敌的豪言壮语,述说自己保家卫国的崇高理想是不是很可笑?尤其可笑的是对象很可能是敌对国家的人。
我脑中一阵搜索,还真没有一首很是符合要求的千古名篇,而符合要求的都不能震古烁今。我思量一番,决定采用东坡老人家的《水调歌头》,就是缺少一种铮铮铁骨的英雄气概。好在英雄也并不一定都要叫嚣战争、抖着满脸横肉残酷进行种族灭绝的那种,侠骨柔情也是英雄!不过,我看还得在最后加上句“诗赠凤雏小姐”,那暧昧了不是?呵呵~
书法向来不是我强项,门面工程还是请专业人士替为设计、书写妥当,要不人家看都不看直接扔垃圾就不妙了。我特意让在拜帖封面加了一句:“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不通古今,何以称才女!”这句霸气十足的激将之语,怎么也该让自以为才女的她一阵不服吧?那还会不看看里面内容的?而看了内容我就不怕她不给“三发”掉,要不她就不是才女,也不可能是我要找的女妖怪!
出高价让给设计的“岭南胡一刀”签名气势非凡,与旁边的豪言壮语相得益彰,很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魅力。当然,我也顺便弄清楚了还不知道的几个字写法,下面就是亲自捉刀写“三发”正文了。玛雅文字根本就是一个个小图案,我抓着毛笔如幼稚园小朋友画画般歪歪扭扭描着,心中充满大象抓虱子的感觉。
大汗淋漓的我直起腰,晃晃酸麻的手,看着满纸逶迤爬动的虫子一阵惊叹。只见墨条一扭一扭着忽而蛇吞大象,忽而蛆行裂缝,忽而一个趔趄如牛粪坠地,马上又似苍蝇飞起、蝗虫盖面,真是“万类霜天竞自由”啊!看来我的书法外形并不讨好,但师承自然,每个字都仿若浑然天成,妙之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低能者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虫子是虫子,但天下公认的才女该不会被浮浅的表象所迷惑吧?
我自己跑腿去“大得”府上,敲门很快就出来一个老者,一看到我就脸色一沉。我忙把拜帖递了进去,他面无表情随手接过,履行公事般道:“帖我会送到的,但小姐什么时候有空看就不知道了。”
这不公然是索贿吗?有什么样的仆人就肯定有怎么样的主人不是?我还以为“大得”与“大德”是同义词,看来差别大着呢!那负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我手一晃,掌中就多了几枚金币。
他一瞥,呵呵笑着眼睛旁边一扫,立即接了过去,道:“凤小姐现在出去了,我想她一定会很快看到你帖子的。”两句话就轻轻松松抵得平民几个月的辛勤劳动,真是生财有道啊!
这贪婪与私欲为什么会不分年龄、性别、民族与时代等而顽固存在?唉!太阳也有黑子,也许人性本身就存在着阴暗的一面,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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