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之道
拟出漩涡落地后的情形,唯一的生门是尘沙落定前,站到漩涡中心覆盖的地面,因为那里是静止且没有风沙的。
当然,要真这样还是不免一死!因为理论上静止的漩涡中心只是一个没有大小的点,但我们肩宽体胖!并且实际上的漩涡中心从来是游移不定的,就是落下的过程也肯定不是垂直的。看漩涡扩散的方向,应该正往这边偏移,眼前即刻浮现出隔两个沙丘外古湖底那坚硬的黄土。我有且只有在漩涡降落之前飞抵那里,挖洞潜伏,才有可能万死而一生。
凡是来得猛者,去的肯定也快,这是自然规律,我只能争取这瞬息即逝的时间完成所有工作。所有念头脑中急转而过,却看到呆子还是呆子。唉!好歹也是条人命,能帮就帮一把吧,能不能活命就看他造化了,但愿“沙漠狼”不是“中山狼”的代名词!我突然横空往前跃出,同时用起自悟的狮子吼,对着狂风冷喝道:“要命跟我来!”说着一脚点地,往古湖狂奔而去。
黑沉沉的漩涡飞速旋转、变幻并扩散着,覆盖之处已经少有光线,但越去风沙愈小,应该正在靠近漩涡中心。回头一瞥,狼头正疾速跟来。事急从权是惯例,他六神无主,权威当然是我了。今天活命就靠脚上功夫了,我把所有内力与潜能贯注双腿,什么“踏雪无痕”、“百步赶蝉”、“凤舞九天”的绝世轻功全都用上了。
我很快越过了沙脊,俯冲着直飞而下,狼头轻功原逊与我,距离越拉越远。飞抵第二个沙脊时,光线暗至猫眼才能看见了,好在我脱胎换骨后的金睛比猫眼只强不差。漩涡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一如恶魔狂张的血盆大口,那阴沉浓黑之处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哪还能看得清中心?但风静得半丝都不起,透着一种灭绝天地的强烈死亡气息。
很远处传来狼头的狂喊乱叫,在这样死寂的环境中简直是震耳欲聋,但音调却悲惨如丧考妣。他肯定是睁眼若瞎了,我只得皱着眉发声引路,却一跃20几米,倏又一个蜻蜓点水疾飞而出,很快就看到仰天挺起的黑沉朦胧的胡杨残枝了。
正常挖洞肯定是来不及了!离最近的死胡杨还有30多米,我就猛一个飞跃,竖刀头顶,急速旋转着往坚硬的黄土俯冲而下,同时内力全部转移至手臂,刀体散发着一种淡黄的光,刀尖却一点金光闪闪,我感觉自己仿若一颗坠地的流星,狼头应该能够看到吧!
“嚓~”一阵巨响,坚硬的黄土如苹果皮般飞卷而起,却只有半身入土。我立即剑走疾芒,发疯似的挑飞泥团,一时黄泥舞满空中,地下立即变成可以容纳两人的洞。又猛一刀横插洞壁,几乎是同时,狼头的怪叫带着劲风疾扑下来。
我只感觉一股无比强大的吸力要把人扯向空中,幸亏早已经算计到这一幕,双脚牢牢夹住仅留的刀柄,身子极力往洞底一点点蹲下。这时,极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唰~”巨响,瞬间越过千里接近着。我知道漩涡边沿的沙尘已经着地,过不了一秒半秒就该波及到中心了,但狼头怎么还没进洞?
心中突一动,贯注内力的左臂往洞壁疾插,同时右臂信手挥出。果真抓到一只手臂,但同时一股巨力猛然传来,瞬间把半屈的我拉如极限的弹簧;绷直的两臂更是一阵剧痛,仿佛要离身而去;头皮感觉仿佛要被拉暴,脑门青筋不由一阵狂跳。双脚虽然纹丝不动,但刀身尽处立即弯如弦月。
我猛咬着牙死命一扯,却不知道扯进洞的是整个的人,还是仅仅为一只手臂,只有耳鼓一阵轰鸣,全身一阵剧压,脑中一阵玄乎,却又立即清醒。没了?就这样结束了?这才感觉自己根本不能呼吸,只能靠胸腔中最后一口气爬出。。。。。。
我突然手脚一阵冰冷,因为根本不能动弹分毫,这表明头顶就是厚实的沙山了!虽然耳中传来暴雨声,但心中只有无限悲凉、欲哭无泪!难道真要葬身在这个时空之外,与我浑身没有半点牵连的古玛雅?这难道就是老家伙的本意。。。。。。咦!我猛然感觉到水流上头顶,万念俱灰的心中顿如烈火滔天。
那就是说压在头顶的沙土并不太厚!我咬紧铁牙,使出全身包括吃奶的力气,狠命伸直腰腿。只觉脑中一阵发黑,却又很快清醒,但总算动弹了一点点。看来这一下已经使大脑缺氧,应该算是身体对我发出的警告信号,虽然自己生理特别,但能坚持多久实在不敢估料。我感觉胸口气闷更甚,但心中的激动却难以言传。
能动弹一点就能动弹两点,能动弹两点就可以动弹许多点,动弹了许多点就能运动全身,进而爬出沙丘,并且越往上越轻松,能不能活命的关键就在能不能坚持了。不过,抓救命稻草般紧紧抱着我大腿的狼头还有点麻烦,看来视死如归外貌的他实在命要得紧!我克服着窒息感与巨大的压力缓缓站起,脑中又是一阵发黑一阵清醒。
站直身子的我果然感觉手臂活动轻松了一点,却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拔出了深插洞壁的左掌。又摊开手掌靠着手力让身子向上拱起,再靠腰腿伸直之力往上。我咬着牙关苦苦忍受着肉体带给我的痛苦,象虫子一般扭动着身子一点一点缓缓向上爬着。缺氧感越趋强烈,眼前一黑的时间越趋而长,好在身上压力已经大减,速度自然是加快了。
眼冒金星的我突然感觉空气狂涌胸腔,不由大声咳嗽起来,倾盆大雨浇在头上顿时清醒了很多。这才发现自己距黄土裸露的底部只有十余米间隔,根据坡度这处沙土厚度也只有四、五米,那怎么会有如此压力?好在选择的地点实在准确,要不。。。。。。我突然被自己抬头看到的吓傻了眼,只见环形沙丘沿着30度左右的坡度往外,极远处才是沙梁,我还真不敢贸然判断沙丘的高度。。。。。。
咦!抱着我大腿的狼头还在地下,还真差点给忘了。双手在沙背一拍,竟然坚硬如铁,怪不得有如此压力,可以想象那下坠力之强。内力作用下身子弹跳而出,飞起漫天铁砂,还有死都不肯放手,昏迷不醒的赤身狼头。我却被他背后一道触目惊心的深长伤疤吸引了注意力,那样伤口还能活命真可谓是命大福大了,看来做强盗也不容易啊!
还是救命要紧!根据抢救溺水三要,首先是畅通气道,在这里就是排出口中的沙子,我连忙动手挖出“狼口”中满嘴的沙土。第二。。。。。。对着臭嘴的人工呼吸就免了,能不能成活就看胸外挤压有没有效果了。才几下他就大声咳嗽着弯腰坐了起来,命还真是够有强的!
我抹掉一把雨水,这才有心思仔细观看天山似的环形沙丘,那最高处离开这里足有两公里,也就是说内径足有四公里了,估计覆盖直径有六公里多。虽然因为没有参照物判断沙丘的高度,但根据坡度,那耸立的沙梁处该高达近千米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力量才造就如此壮观的景象?谁还敢说“人定胜天”几个字,我迎头就批他几个巴掌!
耳边传来一阵“阿库沙拉”的喃喃自语,不由诧异转头。只见他跪在沙土上,伤痕如铁,望着巨型沙丘念咒语般念着这么一句,神色严肃得无以复加,估计是“真主安拉”之类的意思了。我也不管他,只顾扒着坚硬的沙土打捞深埋的腰刀。就在这时,暴雨骤然而息,天空烟消云散,万道阳光直射而下,立刻恢复了沙漠应有的气象。
他突然仰天狂笑起来,还笑得混身一阵狂抖,但落在我耳朵里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惊吓过度疯掉了?就在我侧目间,刺耳的笑声嘎然而止,只见他腰板挺如标杆,犀利的鹰眼紧盯着我道:“你真是胡一刀?”
我一惊,才十几天功夫就连大漠腹地的沙盗都久仰我的大名了?这可是交通基本靠马、通讯基本靠讲的原始社会!我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立即想起了那句“擅越血戒,格杀勿论!”,就没好气道:“因为越血戒,让人赶尽杀绝了!”
他厚着脸皮没有半点尴尬,哈哈大笑着道:“天下能有几人留得下迎头痛击嚣横的好汉!”
话是悦耳动听,让我怎么也不能再生得起气来,可听来怎么好像还是他的赶尽杀绝占理了?遭到嚣横偷袭,事实上我只是侥幸逃得一命而已,不由皱眉一脸苦笑。
“既然阿库沙拉已经从天而降,那说明传说不单单是传说,神对大难不死的我们肯定有深意!”他鹰目异彩连连道,露出热切的表情道:“我们何不以此为证结成生死兄弟?”
我马上来了兴趣,不过不是对他的拜把子提议感兴趣,而是因为听来“阿库沙拉”可能是一个有关老家伙的远古传说。上了贼船的我现在不得不面他加我头上的使命,可现在就连这个使命本身也只是自个推敲着摸到了个大概,所以有关他的事就是有关我的事。但很多东西已经被刻意抹去了,那些远古的传说、失落的文明、残缺的记忆对我而言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我哈哈笑着正色道:“结拜贵在结心!心中当我兄弟那就是兄弟,否则形式再复杂也没啥意义!现在我们怎么也算是有过命交情,小弟借个道过境总不会再赶尽杀绝了吧?”
他失望地苦笑着连连摇头,站起身子道:“大恩不言谢!今后胡小弟有什么事就随便吱一声,老哥我必定。。。。。。啊~”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赤身露体的样子,一惊,马上哈哈大笑起来,道:“只要传种之棒还在就好!”
我被他不拘小节的豁达所感染,也面露笑容,但借衣服嘛。。。。。。呀!胸口怎么变得空荡荡的?不由一把拍掉满掌的沙土,伸手往怀里乱掏,却只摸到那块什叶教信物的小铁牌。
“老哥我稀世珍宝多如牛毛,你要多少就给多少,但我们还得有命去享用!”他说着看了衣冠楚楚的我一眼,又抬起头往着毒辣万分的太阳。
既然人家这么慷慨豪爽,我倒还真不好意思不借点遮羞布给他,就笑着道:“小弟我还真从没出借过穿着的衣服,今趟我们患难与共,理应同舟共济,那就借你上衣吧!”说着脱下上裳抛给他。
他一把抄过,却看着我裸露的上身,疑惑道:“胡小弟不是给嚣横伤到上身吗?”
这也知道?真是神通广大得令人难以置信!也怪能来去无踪却每每斩获颇丰。我停下动作,扬眉道:“你认为我冒充他人充英雄?”
他边扯下布条束腰,边哈哈笑着道:“能够在阿库沙拉中不死的英雄豪杰,不需要冒充天下任何人!”
这话中听!可我怎么感觉他有种老王卖瓜的味道?我终于看到了坚硬黄土里面的黄沙,一催内力,右臂如利剑般插入沙土,耳边就传来狼头的疑问:“这是干嘛?”我刻意乱抓的手没有抓到任何遗落的,只接触到了刀柄,一拔而起。
“就为这破玩意?”他看着我手中的精钢腰刀,忧心忡忡道:“神兵利器到时任你挑选!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水与食物,早一步上路就多一分活命的胜算!”
听来离沙盗老巢路程还不短,那就上路吧!我一点沙地,身子往前疾飞而出,却不见他跟上来,只传来紧急叫停声。我诧异回头,只见他摇着头苦笑道:“这样狂奔很快就会变成人干的!我们这种情况不可能独自走出沙漠,只有尽量保持体力以争取时间,等我的人马到来。”
原来如此!没了水与食物作为后盾,我也不想冒没有任何意义的险,可是这救援在哪里?不是指望凶多吉少的那四个吧?一想到死人,马上扯开话题道:“你刚才说这大沙丘还有个传说?”
“我一直以为是老爷子们自己编造,哄伢儿们的鬼话,却怎么也没料到是真的,还会落在我们头上!”他感慨着道:“我不会讲故事,也背不来‘环沙现,世道变;符瑞出,天下殊”之类的诗句,反正这个东西一出,表示整个天下将陷入流沙般的血腥暴力之中,原有的一切都要改变!”
听那诗句好像是小孩子念的《三字经》,可内容应该是表示“阿库沙拉”的重要征兆,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难为了他。天降符瑞?天人感应?这不唯心主义嘛!可现代的我实实在在来到了古玛雅,还打算来个彻头彻尾的思想大革命,这是勿容置疑的!其中肯定牵涉到根本利益的冲突,大规模的血腥暴力在所难免。
我心中一动,马上问道:“这个传说流传得广不广,会不会有很多人相信?”
“应该有很多人知道吧!”他随口回道:“但信不信鬼才知道!”
我看着他,认真道:“那狼头大哥认为呢?”
他略一思索,沉重道:“本来我是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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