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之道
看他没有打断我,我又接下去发挥道:“我看园林也是这个道理,不过要反其道而行之。区别在于阵法的目的是迷惑人,而园林的目的是让人与自然达到一个和谐。通过空间的分隔、景物大小远近、明暗虚实等变化营造出不同的意境与氛围,让人感觉到一种美的享受。”
老猴子师叔苦涩着嘴道:“还包括装衬、立象、气候与供果!”
我看了笑容僵化的师父一眼,转首道:“要我详细说来吗?”
他拍案佯怒道:“你这小子快给我滚!再这样下去,我一身宝贝不给你全挖出来才怪!三天之内不得靠近我!”
我又看了师父一眼,他给了我个眼色,我就马上知趣告退了。离开师父的小楼,我差点要高歌一曲以宣心中激动之情。阵法、园林之妙算是摸到了门道,我看还不止这些,用到武功方面都大有可为,虽然还不是十分明朗。得到高手指点就是不同,很多平时苦思不得的东西,本来模模糊糊的意念,忽地都豁然而通了。
第十章 无心插柳
周末师父请来的果然是楼教授,我曾去拜访过他好几次,每次都是相谈甚欢。就此我不仅完善了乐理知识,还学了他的昆剧,不过我感兴趣的不是那种装腔作势的唱腔,而是其深厚的文化底蕴。
这下他们三个有得热闹了,不过我也被抓了过去陪客,可怜我正复习哪!蔚丫头变成了使唤的丫鬟,奇怪的是她一点也没有表示不乐意,相反还十分兴奋,真不明白她激动什么来着?
首先是我竹叶笛独奏,一曲《渔舟唱晚》把晚霞夕照、渔舟群归、鸥鸟遍飞、人欢鱼乐的海牧归图描绘得活灵活现。曲罢自然是博得不俗的掌声,虽然楼教授赞我大有长进,可我总觉得少了一种灵气,应该是缺乏真情实感的缘故罢!有空去全国著名的舟山渔场感受一番这种美景,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然后是师父高歌《大风歌》,楼教授抚琴伴奏。师父歌声苍凉、悠远、辽旷,在古琴特有的雅致而高古的铿锵音调衬托下,更突出歌声的气势恢宏、豪迈雄壮,不由让人心中涌起一阵的激情万道、壮志凌云,气吞山河之感。还真没料到师父还有这么一手!
再是我与楼教授合奏《渔樵问答》,以前我们也配合着演奏过,这次更是默契。竹叶笛音色自然纯真,古琴音调古朴高雅,二者配合演奏这曲真是绝了!他有滚拂、泼刺的古琴技法,我也有自己独创的断吹、三转的绝技。在我们的完美演绎下,巍巍高山上樵夫咚咚的斧伐声声声在耳,行云流水的江面上渔人飘逸洒脱摇橹的身影历历在目,真把曲中的渔人樵夫演活了。
一曲作罢,我与教授对望了一眼,都感觉十分满意。师父点着头连声道“好!”,蔚丫头更是拍烂了小手。老猴子师叔突然拍案而起道:“老楼!给我来曲《十面埋伏》。”说着手中变出一把造型高古的青铜古剑,走至厅堂中央,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一个雕像。
楼教授起手就是一组急促急遽的短音,然后手一压一个停顿,顿时一股萧杀、紧张的气氛充塞厅堂。几乎是同时,老猴子师叔身上“唰,唰,唰!”暴出三道疾如迅雷的剑光,倏又回归极静,仿佛根本没动作过,只有寒气扑面而至。
古琴连续三次响起同组短音,只是停顿时间更短,随着铮然琴音的是连续三次暴现的三道剑光,只是出现的部位截然不同。
然后琴音逐渐变得连续而轻快,老猴子师父终于踏出脚步,剑光也由迅猛逐渐变得飘忽。他脚踩一种怪异却让我很有些熟悉的步法,对!那不是出入八卦阵的步法吗?果然,旁边传来师父的声音:“步为九宫八卦步,剑为苍澜回风剑,你师叔在教你,仔细观察!”
随着琴音他越走越疾,越舞越快,一时满堂都是森然的刀光剑影,让人眼战目栗,幸亏咱火眼金睛,没漏掉任何细节。师叔步子随曲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快忽慢仿佛根本没有成规,但却进退自若,潇洒自然。原来这就是八卦的64种具体的变化,果然有玄妙无比!回头好好练练,到时也能吆喝着耍耍威风。对了,这个步伐除了怪异,应该还另有妙用吧?不过用来走路好像并不是很适合。
青铜古剑击东劈西、前刺后转,忽而苍劲狂猛、大开大合,大有苍茫狂澜的味道;忽又如行云流水般密不透风,但转身处却寒光闪烁、锋芒毕现,不愧回风之名。我看这套剑法气势不凡、飘忽难测,应该不会是江湖卖艺的玩艺,但不知用于实战效果又如何?
忽然“啪啪!”两声,一个古筝断弦效果,琴音嘎然而止。几乎是同时老猴子师叔反身“嚯嚯”交叉疾劈两剑,倏回静止不动的起手式。那两道剑光似乎有如实质般,朝我们袭来,快到我们面前时突然飘散无影,让人不觉叹为观止。
我带头拍起手来,实在太精彩了!一下子弄清了八卦的所有变化,基本学会了这个九宫八卦步法,至于剑法则最多只能算是略懂皮毛。真想不到老猴子师叔还有这种能耐,个人认为:强者应该受到尊敬!看来还是叫回“师叔”吧!
“厉害,倪爷爷真厉害!”蔚丫头跳着拍手道。还没等师叔从洋洋得意的神态中恢复过来,她忽然靠近道:“倪爷爷教教小蔚好吗?”
他并没有直接答蔚丫头,而看着门外凋零的梧桐唏嘘着道:“我学了十年才略有所成,三十年后才有今天的模样!可惜心法已经失传,难以发挥剑法的精妙之处。”突然,他把目光一转,朝我怪声道:“小子,该你了!”
“我?”我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你如果还没学会,那就是永远学不会了!”他翻着眼,哼出一句。
刚才不是才说他自己“十年才略有所成,三十年后才有今天的模样”?现在我这么粗粗看一遍,不学会就永远学不会了?这老猴子,不!现在应该是不加如何前缀的“师叔”了,可这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幸亏咱对八卦的变化已经十分清楚,剑法也能凭记忆凑合着模仿,不过照他这种教法,估计百年都找不到一个传人。嘿!我怎么听着怎么就那么顺耳?莫非我就是这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想管想,但师叔都点名了,我只得接过青铜古剑硬着头皮上了。我实在没有他那种程度,楼教授才弹了几个音,看我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就停下笑着看我演练了。我一眼看见蔚丫头又拉眼皮又做鬼脸的,不鼓励鼓励,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还有没有阶级同情心!虽然我剑招与步子极不协调,样式难看,没有一点艺术感染力,但总算还是完整地演练了下来。
“连剑法也学了去?”师叔拍脑叹道:“老小子,这次来京我亏大了,必须给我补偿!”
师父哈哈大笑着道:“要什么只管开口,我什么时候没满足你要求的?”
师叔翻着怪眼没话说,那个模样惹得大家一阵笑,可我不敢笑,怕……
然后我们团团围坐,煮茶品茗、谈禅论道。前面一直叫好、拍手称快的蔚丫头对这个就呵欠连天了,没几句就自个去了,但也没有惊扰我们,还不是一般儿童的懂事!这种丫头,我觉得一百个在旁边也不烦。
茶道是是清雅之事,还是一门学问这我知道,但师父说“要饮出一种闲暇的情趣,饮出一份自在自乐的心境”,那就有些夸张了吧?楼教授说的要讲究情调这我也有同感,但他说讲求意境我就不以为然了,又不是吟诗作画,怕是自己画蛇添足吧?要不,我上厕所还讲究意境呢!
师叔更是夸张,摇头晃脑吟出:“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哈!忘却人间烦恼,还得道成仙啦?不过,无论他们怎么说,我个人还是觉得如渴时的牛饮来得痛快淋漓。
楼教授是全国宗教学会理事、副会长,他谈起禅道来真是头头是道。师父、师叔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听,但都也能凑合几句,多少都懂一些。对我而言是第一次接触玄学,自然是没有任何发话的资格了,有资格的是恭恭敬敬着听前辈的理解与感悟。
楼教授讲:“经上说‘禅者,佛之心。’此心就是佛。不过释迦称之为“佛”,老子却名之为“道”罢了!这心非从外得,必须靠自身的亲身感悟才能悟得。但物质世界是个令人沉迷的实相,世人执著之,不能识自心。如能得自心,人人都是佛,人人皆是道……”
老实说我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似乎隐隐触摸到些什么,倒是在这阵阵檀香味与说话中感觉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看着他们脸色肃穆安详、宁和平静,我好像有点明白师父为什么把这里叫做“悟道轩”了。
校篮球队果然整个学期都没怎么来烦我,就是每次比赛都来问我参加不参加,我当然断然拒绝。奇怪的是有什么福利却是一点也不漏,这福利也真太好了点,球衣都发了四套,还经常发各种饮料,特别是两次总共发了2500元的比赛奖金。我收之有愧就专门为此与卫教练交涉了一下,他根本不以为然,我也只得作罢。球衣送他们几个篮球打得好的,饮料就便宜寝室那几个了。
很快就进行期末考试了,真的是考记忆的为多,没什么问题,应该能够顺利过关。但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因为粗心犯了个低级错误:三门选修课因为考试时间冲突而不能考。我……唉!算了,明年吧!
考完试的我一身的轻松,终于可以在没有任何压力下自由地看书了。我也不打算马上回去,因为年后师叔又要云游去了,何年何月再相见就是未知数了,趁着这个宝贵的机会再不大挖宝贝?那就太弱智了!
在图书馆碰上丽萍,因为我报考的课程实在太多,每三堂课去上一堂也没多余的时间,每次总是匆匆来图书馆,借了书拔腿就走,这次能够碰上也是异数。平时我有空倒也去看看她,这是不得不修的课程,她虽然从没有欢迎的话,但奇怪的是也从不拒绝。倒是听说追她的很多,但能听到她说几句的就绝无仅有了,真是名副其实的“千年冰山”!
“考得怎样?”她看见我一脸平静地问。
这就让我惊奇了,从来只有我开口,没有她主动的,今天她是不是吃错药了?“还行,还行!你呢?”我连忙接上道。
“通过应该没有问题吧!”她轻松地回话,脸上还有微微的春风拂过,那应该是表示考得很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边查书边问道。
“我也想乘火车回去!”她轻声答了一句。还真是怪了!几乎能够让我感觉到女人味了,虽然仅有一点,可她不是有钱乘飞机吗?
“你不是乘飞机……”我才问了半句,看她脸色又要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样子,马上改口道:“乘火车也好,也感受感受咱们穷人的苦处,就算体验一下生活也好!”
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那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和我一同回去了。老实说我不太喜欢与她在一起,既没什么情趣又怕一个不小心开罪了她。我就顿了顿道:“本来可以一同回去的,可我有些事还要待上一周。”这么一说,总可以赶她上飞机了吧!
“我也想在学校里安静看几天书。”她马上道,却也不看我。
我腿一软,马上扶住查询电脑。这样还甩不掉?怎么就那么倒霉!离开学校还要遭受苦难?苍天无眼哪!我心字头上一把刀——忍!“那到时我们一道回去吧!”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我有且只有顺水推舟。
她这才重新放松了脸色,不过我一眼看到旁边好些惊诧、妒忌、羡慕的眼色。我懒得理会,谁要能接过这个烫手芋艿,我每天给他烧高香。当然,我现在还得当一回搬运工,帮她送书到寝室。
蔚丫头考试一结束就与裘姨与去香港了,目的自然是看她爸爸,不过临行前她再三嘱咐我过年后给她带一些好吃的回来。这倒不是问题,南方有的是好吃的特产,但她一句“要商场里买不到的”就让我大伤脑筋了。商场里买不到的好吃特产?一个人没有商业头脑不希奇,但不可能大家都弱智啊!我当时就提出强烈抗议,但她如一言堂般,驳回上诉,维持原判!还说不带回来就死定了云云。苦啊!只能回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敷衍应付的了。
我当然首先就具体的布阵与园林布置求教师叔,这些他倒没刁难我,但从来都是一遍过帐,还只允许自己问我,不许我问他。八卦原来还有正反、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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