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废柴





  “我就说过了,你这么瞒着他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再说了,谁知道古人和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样呢?万一人家只……”一边的布挺发话了。
  “闭嘴!”晋静喝斥道,布挺马上不敢吭声了。
  臧剑知道两位救命恩人是因为自己而吵架,连忙对晋静笑道:“没关系的。在下刚才是自言自语,您勿需担心……”
  看着臧剑的笑容,晋静还能说什么,她狠狠瞪了布挺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而布挺呢,翻个白眼,就像事情和他无关一样转身去上网了。
  又和臧剑交代了几句之后,晋静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和布挺打招呼,而臧剑也回自己卧室睡觉了。
  等到布挺准备睡觉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却发现臧剑根本没睡着。
  “你怎么还不睡觉?”布挺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臧剑。
  听到救命恩人在叫自己,臧剑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儿。布挺看着臧剑的样子就好笑:“睡不着?”
  黑暗中的臧剑点点头。
  皎洁的月光通过臧剑身后的窗户透射进来,卧室里面就算不开灯也不算太暗。布挺突然想起来他听晋静前几日说过,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是同一天,难怪外面的月圆如此亮呢。“臧剑,既然睡不着,那我们出去赏月好了。”
  ※※※
  老房子最方便之处就是拥有一个还算宽敞的院子。这本就是一个四合院,住在这里的两家人又把院子收拾的很漂亮,葡萄架、石桌石凳、花坛、槐树、青石墙青石路……布挺还记得小时候夏天,自己的父母和晋静一家人就在这个院子里面边纳凉,边聊天。如果聊得兴起,爸爸和叔叔还会摆上一瓶白酒两只酒杯,就着盘花生米继续侃。就算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布挺起夜的时候还能听到院子里面两位大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更多的时候这里是他和晋静小时候的游乐场,爬树、偷葡萄、钻花坛、藏猫猫……小时候的他和晋静都很疯,没想到长大的晋静在外人眼中反而成了淑女……布挺总是哀叹命运弄人。
  如今的葡萄架早就不结葡萄了,而自从三年前爸爸和妈妈出国之后,叔叔也不会坐在石桌前喝酒了。至于那颗他们曾经一天爬上去好几次的槐树,现在晋静说树上很多虫子,打死她都不爬了。布挺笑话她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害怕上去之后树枝承受不住折断,结果让晋静追得在老巷子里面跑了好几个来回。
  布挺和臧剑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如果再摆上几样小菜,一壶白酒,倒真有古人赏月的感觉了。
  月亮很大很圆,也很亮,风高云淡,月明星稀。
  “这就是几百年后的月亮吗?”臧剑望向夜空。
  布挺也觉得今天的月亮出奇的亮,突然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听哪位同学抱怨他们那儿要大停电,连路灯都要停。看来这个城市少了很多人造灯光,这天然灯光反而显出来了。
  “你果然还在在意那件事情。”布挺撅着嘴说。
  “其实在下早就知道了,此世界和在下之世界实在有太多之不同,在下完全不能了解。”臧剑仰头对这月亮说,“在下看过不少书,书中所写之仙境在在下看来都不如这里……”
  ※※※
  晋静总觉得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但是说什么她又听不清。她认为这一定是个梦,直到最后她被那个神秘的声音吵醒,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外面的院子里有人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猛然来了兴趣的她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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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也很想在下的朋友,但在下不知道怎么来的,亦不知道怎么回去。在下有时候亦会想或许这就是命吧?”一口气说了不少话之后,臧剑长出一口气。
  “啥命不命的啊!别去想那些不高兴的是事情了,我们说点别的……我对你在宋朝踢球的经历很感兴趣呀,我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讲的就是你们踢球的帮助宋朝皇帝在球场上抗击金人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有啊?”布挺知道臧剑这个时候情绪不高,他再怎么说自己不介意,也无法做到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这个时候不应该一味的纠缠在这些问题上,转移话题,把气氛往好的方向扭才对。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一脚定江山》,说的就是宋朝的蹴鞠,这也是他这个运动白痴对蹴鞠唯一的了解了,要想成功转移臧剑的注意力,也就只能从这上面发挥了。
  臧剑摇头道:“在下并不知道。齐云社是最大之球社,但是在下并没有听说过要和金人踢球比赛之事。”
  布挺对臧剑如此老实刻板的回答并不满意,他眼睛一转,又想到了新的兴趣点:“啊哈,我也知道那肯定不会是真的,电视剧嘛,都是瞎编乱造的。那你给我讲讲你在什么齐云社踢球的故事吧?我想听听,一定很有趣是不是?”
  “大人一定要听,在下便慢慢道来吧……”
  “哎呀呀!废话少说,书归正传!”
  ※※※
  第二日,国庆黄金周假期前最后一天,九月三十日,星期五。
  让布挺很吃惊的是,当他急匆匆的跑道教室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晋静站在门口喊报告。
  而让高一三班班主任翟桂顺老师非常不解的是,晋静竟然再次和布挺一起迟到…… 
 
 
 
  
005。一个小偷和两个傻瓜
 
  明天就是国庆,臧剑对于能够出去玩非常高兴,毕竟他才十六岁,玩心还是很重的。可是另外两个人之间则又出了一些状况:关于明天出去臧剑穿什么衣服,布挺和晋静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分歧……
  “就穿我的这些衣服好了。”布挺手里拿着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以前臧剑在家都穿的这些。
  “不行!”晋静瞪着布挺,“穿这个!”她手里拿的则是从朋友那儿借来的COSPLAY服装??一身白衣剑客的装扮。
  “你想他被当作神经病吗?”布挺寸步不让。
  “这是COSPLAY!COSPLAY!给你说了多少遍了,现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正好掩饰阿剑的真实身份,我今天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主意!”晋静头顶青筋。
  “想了一天就这主意?”布挺讥讽道,“我可不想出去丢人现眼。”
  “你……”晋静拿布挺没办法,他这人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是真要倔强起来,别说八匹马了,八辆重型卡车都拉不回来。她瞟了一眼在旁边的臧剑,怎么把他忘记了?“对了,我们说什么都没用。还是臧剑你说想穿什么吧?毕竟这些衣服还是要你来穿。”她故意把自己手中的衣服递到臧剑面前让他看到。
  臧剑看看两人:“真的要听在下之意见吗?”
  布挺没吭声,晋静使劲点头。
  “那……在下还是希望能穿布兄的衣服……”
  “哈哈哈哈!”布挺跳了起来,然后在晋静面前不停地扭屁股。“嘻唰唰!嘻唰唰!嗯!嗯!”他用这种看起来很弱智的方式庆祝自己对晋静衣服争夺战的胜利??也难怪会被称为“废柴”布挺了。
  晋静嘴一撅,脸色很难看。聪明的臧剑发现了这一幕,他连忙起身向晋静鞠躬道歉:“如果晋静姑娘喜欢在下穿那身衣服的话,在下会在这里穿。但是请恕在下不能穿出去,恐怕会给两位惹上麻烦。”说着说着他就又要下跪。
  晋静连忙拦住了他,然后又看看还在一旁扭屁股的布挺,她哼了一声:“不用了,这套衣服后天我就要还了。”
  臧剑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晋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说的有些重了,连忙对臧剑微笑道:“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只是一时兴趣而已啦。”
  “对呀对呀!小女生,不用理会!”布挺在旁边火上浇油。
  晋静嘴角一咧,眉头皱起:“对呀对呀,反正是小女生,那么某人也别想再从我这里抄作业了。”
  “哼哼,威胁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不抄就不抄,谁稀罕?”布挺扮了一个鬼脸。
  晋静伸手去拿自己的作业本,没想到布挺手比她快,提前抢到自己手里。
  “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
  “不害臊!说话不算话!”晋静刮脸羞布挺。
  布挺用鬼脸回答了她。
  臧剑看着打打闹闹的布挺和晋静,突然笑道:“两位感、感情真好,就像,就像一对……情侣?”晋静曾经给他解释过这个词的意思:关系很好,感情也很好的一对男女,可称为“情侣”。没想到臧剑给用这上面了??他以为那是只关系很好的男女普通朋友……
  此话一出,房间内猛地安静下来,晋静和布挺保持着追打的姿势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臧剑,跟着反应过来的两人猛地坐了下来,晋静非常文静的撩了一下头发:“阿剑不要瞎说哦,我怎么会看上他那种人?什么都不会,还喜欢逞强,贪吃贪睡、好色……我完全找不出来他有什么优点嘛。”她还故意夸张的双手摊开,耸耸肩膀,很大声的叹口气。
  布挺对晋静吐吐舌头:“是呀是呀,像那种人前装淑女背后暴力女的人哪个男人会要呢?男人婆、男人婆……”
  一块沙发垫子打中布挺伸在外面的舌头,正是晋静扔的。“耶!十环!”她还专门做了一个“V”型手势。
  看着两个人重新打闹起来,臧剑只是笑,却不再发话了。他在想,在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两位是否也是每天如此呢?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跟着师傅长大,师傅教他踢球,送他到齐云社。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师傅,他就撒手而去了。
  仔细想想,他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美好童年,身边没有玩伴,也没有什么玩具,每天都在师傅严苛的训练中度过,那小小的皮球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了。如今看着快乐的布挺和晋静,臧剑想……也许就这样留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和布兄、晋静姑娘做朋友,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然后找到合适自己的道路,和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十六岁的臧剑已经在开始考虑六十岁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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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东方的天空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兴奋的臧剑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起床了,然后蹦蹦跳跳的去敲布挺的卧室门。一想到能够出去见识一番这新奇的世界,他就无法再在布挺面前表现出一个房客的谦恭。
  布挺揉着惺忪的睡眼来给臧剑开门:“呵……欠,不用这么早吧,才……”他瞄了眼墙上的钟,“才六点啊!大哥……好不容易放假,让我多睡一会儿……”说着准备转身回去继续做他的美梦,客厅的门开了,晋静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
  “别睡了,我们早点出去就不会碰到几个人,到时候撒起谎来也方便的多!”晋静上前拉着布挺去洗手间洗漱。
  趁着布挺漱洗穿戴的时间,晋静和臧剑排练着等会儿出去如果碰到熟人怎么应对的戏。其实之前三个人已经统一了口径,遇到有人问,就说臧剑是布挺的爸爸的弟弟的儿子的表姐的三大姑的老舅爷的七哥的二妹的儿子,总之就是很远很远很偏很偏的亲戚。然后说臧剑从小在山沟沟里面长大,没见过世面,所以什么都不懂,家里遭灾全死,他独自一人在某远房亲戚的帮助下来这里投奔自己的、自己的……布挺的爸爸算是他什么关系来着?到最后聪明的晋静自己都绕糊涂了。对外,布挺是哥哥,臧剑就是弟弟。
  这么一编排,倒也算完美,而且说的可怜一点,对方也不会起疑心。
  布挺则在旁边非常可怜的嘀咕:“这么早去人都没有一个……”
  晋静看着收拾好了的两个人,高兴的扬扬手:“出发!姐姐带你们上街玩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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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一路上,臧剑的脑袋就像上了发条一样转个不停,看到什么都新鲜。虽然已经在电视上面看到过高楼大厦、汽车轮船飞机大炮之类的,可是亲眼看到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以及站在仰头都看不到顶的摩天大楼下面,臧剑除了震惊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坐上公交车的时候,不管人有多少,他都要挤到窗户边上欣赏外面飞快后退的街景。
  三人到达目的地时,臧剑还对刚才的经历赞叹不已:“真是……太、太了不起啦!那些就是汽车吗?那个……还有那个……形状都不一样!好高的房子!呀!这么大的人?!”
  “那是广告牌……”布挺对臧剑很无语,他瞪了晋静一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晋静吐了吐舌头:也不能总闷着他呀,何况这主意你也同意了,别耍赖!“前面就是河滨公园了,我们别站在这里发愣,赶快进去吧!你看,还说来得早,都这么多人了!”晋静指着人山人海的公园大门。
  布挺指指对面大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