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无痕
韩夜冰轻轻笑道;“我也很希望能宁静的在江南水乡漫步,逃离江湖中的恩怨是非。”她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前方忽然传来雷霆般的马蹄声,漫天黄沙中,近百骑健马朝他们急驰而来,把他们团团围在中央,马上每个人都古铜色黝黑的皮肤,身手矫健,目露凶光,刀剑相撞声和马嘶声混杂在一起,气势夺人。
赵烈冷冷凝望周围的人,没有丝毫慌乱,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刚才客栈中遇见的两个伙计也隐藏在人马之中,两个伙计望着赵烈冰冷的笑容,心中泛起一阵寒意,忽然后悔刚才前去通风报信。
当中汉子身材魁梧,脸色铁青,棱角分明,一头乱发用黄色的带子挽在头上,目露凶光,忽然把手一挥,近百人的队伍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沉声道:“我是狂沙帮帮主旋风鞭沙狂,听说你抢劫了无名府中的巨大财富,你明白我们是为什么来找你了吧!我雄霸沙漠十余年,一向说到做到,你只要说出那些财宝藏在哪里,我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
赵烈仰天大笑,他也不明白为何身上又多了一项罪名,忽然想起了哪个神秘的蓝袍人宋青河,眼光闪烁,他的脸上露出了高深笑容,似乎完全忘记了面对纵横沙漠十几年的悍匪,他们性格残暴,久经沙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周围大队的人马在赵烈四周不停的晃动,发出了让人心惊的刀剑相撞的金属摩擦声,赵烈并没有答话,忽然回头望了一眼神色宁静的韩夜冰道:“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脸上突然露出残忍的笑容,长啸一声,长刀“无边”已然在手,长发飞舞,气势逼人,眼中射出狂热目光。
赵烈身体卷起一阵旋风,夹杂着大量的黄沙,忽然挥刀冲入了敌方的阵营中,身影飘过,激荡起漫天的黄沙,无边厚重的刀身夹带着逼人的气势朝人群中劈了过去,刀剑相击,发出耀眼的火花和巨大的声响,不断有各种武器被“无边”黝黑的刀身中蕴含的强大力量震飞到空中,发出刺耳轰鸣的金属摩擦撞击声。
赵烈用力的挥刀砍下,夹着一股让人心惊的霸气,一个彪悍的狂沙帮的帮众举起一面坚固盾牌挡在面前。赵烈眼中似乎根本没有看见盾牌,照样一刀劈下,“砰”的一声巨响,盾牌被砍成两半飞上半空,“无边”迅捷的刀势并没有停止,伴着他传出的一声惊叫声,赵烈一刀把他劈成两段,鲜血和黄沙飘荡在空中。
辽阔无边的黄色沙漠中,隐藏在黄沙中的蓝色身影围绕在韩夜冰身边不断的旋转,刀锋过处,连人带马被他猛烈的刀锋绞碎,人马的惨叫声在荒凉的大漠中回荡,惨烈而壮阔。赵烈手中的无边渐渐变得黑里透红,刀身和体内的热血一样滚烫,散发出让人窒息的热意。狂沙帮帮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恐怖,壮丽多采的画面,每个人眼中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赵烈劈出迅如闪电的“无边落木”激起了漫漫的黄沙和飘落的碎衣,“漫天桃花”则让鲜艳的血如红艳的桃花在空中慢慢洒落,血红的眼睛让人胆寒,冲天的长哮中,他踏着滚滚的黄沙,凌空朝身旁的狂沙帮的人一口气连续劈出了三招“哮月天狼”。
内力剧增的赵烈全力劈出的这三刀,显示出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概,一刀更比一刀猛,刀锋带出的颤音充斥了无边大漠,无数的恶狼就象是刚从笼子里放出来一样,夹着震耳欲聋的嗷叫,露出森冷的獠牙,迫不及待朝周围狂沙帮帮众凶猛扑去。
站在群狼之中的赵烈在黄沙中长发飞舞,恍若战神,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静静伫立在中间的韩夜冰却没有看到他辉煌的摸样,她早已闭上了双眸,惨烈的场面让她不忍目睹,她只想离开这充满血腥的江湖,赵烈正离她越来越远。
“无边”在空中不停的翻滚,终于准确落入赵烈身后的刀鞘,漫天黄沙中,赵烈长发飘荡,霸气冲天。狂沙帮近百人的队伍只剩下十余人守在帮主沙狂的身边,他们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目光望着尸横遍野的荒漠,虽然他们都是杀人如麻的悍匪,但象今天如此惨烈的场面还是让他们心惊胆战。
赵烈低头望着染满鲜血的蓝色长袍,惋惜地摇了摇头,眼中的狂热目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异常冷静的目光,他回头对韩夜冰笑道:“我不想再有痛苦的回忆。”很快转身望着前方的沙狂,眼中射出冰冷目光。
沙狂望着倒在血泊中密密麻麻的尸体,眼中露出悲愤的神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烈的武功比传说中还要高出很多!狂沙帮今日一战损失惨重,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激发起了他体内的怒火,目露凶光,狠狠望着很随意站在面前的赵烈。
体形彪悍的沙狂缓缓从剩下的十余人中走出,手中拿着威震江湖的九龙铜鞭,眼前的赵烈长刀入鞘,静静站着,但却让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似乎赵烈就是一块凝固千年的寒冰。
剩余帮众似乎看到了沙狂眼中决一死战的神色,都涌到他面前,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他们都过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辽阔的大漠让他们拥有强悍凶狠残暴的性格,烧杀抢掠的事他们也干了不少,这一天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一天,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们从未惧怕过。
沙狂凝望赵烈一字一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他妈的什么好酒都喝过,什么女人都玩过,我今天就和你痛快一战,只是希望你放过剩下的这些兄弟,江湖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有惧怕过。”
狂沙帮剩余帮众大声道:“帮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大家一起上把他给废了。” 沙狂抬手止住了他们,大喝一声,身子卷起一阵让人胆战心惊的旋风,根本看不到身影,旋转着朝赵烈凶狠的砸过去,手中的九龙铜鞭凌空带起了凛冽的风声。
赵烈身行忽然朝上面高高拔起,躲过了呼啸而来的旋风,第一次拔出了静静伏在身后的“冰心”,第一次劈出了暴雪刀法。虽然是在沙漠中炎炎烈日照射下,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一下子坠落到冰窟之中。
沙狂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发现头顶上一把晶莹闪亮的刀锋呼啸而至。刀身居然透出长长的冰芒,在沙漠烈日下发出诡异的光芒,他赶忙把九龙铜鞭朝刀身挥去,想要挡住这迅如闪电的一刀。
“冰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刹那间便劈断了沙狂手中的九龙铜鞭,只留下“喀嚓”的一声轻响,毫不迟滞的就劈到了他的头顶。迅如闪电的刀身忽然在沙狂的头上停住,沙狂的头发眉毛却被刀锋夹带的极度寒意冰冻起来,瞬间便笼罩着一曾薄薄的白色冰霜,旁边的狂沙帮帮众心中泛起怪异之极的感受,这是江湖中出来没有过的奇异刀法。
沙狂眼睁睁望着自己手中的九龙铜鞭刹那间断为两截,接着感受到了一种深入脊髓的冰凉,在那瞬间极度的冰冷让他反应变的迟钝,他的心仿佛停止了思考,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在空中的赵烈用长腿反身重重的踢在他的胸膛上,赵烈姿势优美的踢腿动作久久伫立在空中,他冷冷的望着沙狂身子在空中飞舞。
沙狂僵硬迟钝的身躯被赵烈一脚踢到空中,嘴边不断洒落血滴,重重落到远处沙地上,荡起一阵黄沙,一动不动。赵烈这才轻轻飘落在地面,爱惜地抚摩着“冰心”冰冷晶莹的刀锋,随意把它抛回身后的刀鞘,空中翻腾着耀眼的白色光芒!他知道他面前依然迷雾弥漫,但他还是会坚定不移的朝前走。
赵烈看也没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沙狂,而是若有所思望着黄沙弥漫的大沙漠,长刀冰心停滞在沙狂头顶上的瞬间,他忽然敏锐的察觉到在周围起伏的沙丘中似乎隐藏着一个人,不由想到了那个曾经让他从刀霸魏战天手中死里逃生的神秘人物,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在心里冷笑道:“不管你是谁,我都要让你露出真面目。”
赵烈收回环顾四周的目光心中的纷乱的想法,望向周围剩余的狂沙帮帮众,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沙狂真的是条硬汉,我很佩服他,我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走吧。”
赵烈拉起身旁韩夜冰冰冷的手,踩着柔软深陷的沙子,沿着波澜起伏的沙丘,缓缓离开了这片鲜血淋漓,黄红相交,尸横遍野的沙漠,他漫不经心的朝周围望了一眼,似乎要把那个神秘的人物看穿。
剩余的狂沙帮帮众僵立在无边的沙漠中,周围是温热的尸体,他们被浓烈的血腥味紧紧包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拦住赵烈,眼睁睁望着他们消失漫漫黄色的沙海中,留下两串走向远方的脚印。
烈日暴晒下韩夜冰的手却是出奇的冰凉,但激烈搏杀之后的赵烈根本没有留意到韩夜冰的手为何会如此的冰凉,也忽视了她眼中无尽的悲凉和迷茫,茫茫沙漠中开始刮起了狂风,吹起漫天的黄沙把他们笼罩,前路一片迷茫。
大漠风尘滚滚,满目皆是苍凉的黄色。安静无风的傍晚,大漠却悄然散发出眩目的色彩,落日正好掉在沙丘上几株美丽的仙人掌中间,宛如一幅精美宁静荒凉孤寂的油画。赵烈和韩夜冰并肩观日落,一时无语。
良久,韩夜冰轻轻的道:“你目前的功力远高于狂沙帮的人,你本可以选择逃走的,你完全可以做到,他们根本无法抓住你的,但你为何要选择大肆杀戮,血流成河呢?”
赵烈望着韩夜冰澄净无暇的双眸,握紧了她柔若无骨的手,望着远方火红的落日轻轻的道:“这就是江湖,江湖一入,善恶难辫,有很多事情是不得不做的,既然江湖选择了我,我就不会放弃。”
赵烈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回头定定望着她的双眸轻轻道:“心静则明,水止乃能照物。品超斯远,云飞而不碍空。”
韩夜冰仔细聆听赵烈的话语,默默体会他心中复杂悲凉的感受,想要看穿赵烈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并没有答话,隔了半响才柔声道:“你看前方这片荒凉贫瘠的沙漠中,依然有绿色生命的痕迹,你看那落日映射下美丽的仙人掌,散发出勃勃生机和浓浓的绿意,展现出了生命的异常顽强和美丽。”
赵烈脸上露出笑容,他感受到了韩夜冰晶莹剔透,水晶一样的心,似乎清楚的听到了她柔和的心跳声。他轻轻闭上眼睛不想破坏这种美好的感觉,但他还是淡淡的道:“我之所以要血洗狂沙帮,就是要告诉整个武林,赵烈不但没有死,而且又回到了武林,我要让整个武林知道我的实力,我不想再像丧家之犬一样到处流串,我也不想再有痛苦的回忆!”
韩夜冰轻声道:“其实你面前有很多的选择,但你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艰险,困难但也是最有挑战的长路,我明白你的心,也能体会你的感受,很多时候你一旦走出将无法回头,只有一直朝前不停的走。”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眼前无边的沙漠很快将会被我们穿越,你将来有什么打算。”赵烈望着她晶莹的双眸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笑着道:“当然是拉着你的手,陪着你四海为家,到处漂泊了。”
韩夜冰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她都感到非常开心。她和赵烈度过的这几个月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她非常喜欢他不时露出孩童的纯真和一种回归大自然的狂野。虽然眼前的他让她琢磨不定,展现了冷酷果断坚毅的一面,她现在虽然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在想什么,但她已经忘不了他们一起走过的难忘日子。
赵烈和韩夜冰骑着两匹骆驼在无边的黄沙中漫步。他们都是第一次骑着高大的骆驼,身下的骆驼轻悠的晃荡着,骆驼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在风中发出悠扬的声音,时间仿佛一下子变得缓慢轻松。
韩夜冰坐堆满脂肪而柔软的两个高耸的驼峰之间,玲珑的身子随着缓缓走动的骆驼上下左右起伏,烈日的暴晒让她脸上不得不蒙上一层轻纱,只有晶莹的眼眸露在外面,眼神中荡漾着笑意望着旁边烈日下的赵烈,日子过得悠闲惬意。
赵烈的汗水把长发弄湿了,用一根黄色的带子从额头上束起,零散的垂在后背和脸颊两边,他不时回首望着韩夜冰与她对视而笑,然后不停的拿出怀中的羊皮水袋喝水,眼中射出狂放的目光。
荒漠边上的小镇,丝绸之路上一个重要的驿站,也是一块很大的绿洲,它连接了大漠和中原,来往于西域和中原的商队都在这里补充淡水和粮食,人来人往,虽然外面是破旧的土房,但里面却是富丽堂皇,丝毫不亚于江南古镇。赵烈和韩夜冰骑着骆驼一路悠闲的来到了这边陲小镇。
小镇的远处是巍峨孤独的玉门关。玉门关乃是丝绸之路通往北道的咽喉要隘,自西汉张骞“凿空”,出使西域以来,通过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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