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恋人





  一般来说,在陌生人面前为了证明和住在屋里的人有关系,通常会尽量说出认识的人的名字,来支持自己的说法,但他却问同学的表妹在不在…… 
  他怎么知道漂亮房东是“表妹”,而非“妹妹”? 
  再者,漂亮房东五岁时就搬走了,而依我看,她表哥只大她约五岁左右,那时根本还没上国中……有人会跟同学、即使是最好的同学,提起一个老早就搬走的表妹吗? 
  就算那书呆子真是个怪胎,把家里上上下下的家族秘辛全抖了出来,但是,这个自称是他死党的人,又是怎么知道漂亮房东已经回来的事? 
  瞧他问的那么自然,似乎是非常肯定,可他不是临时才过来拜访的吗? 
  “好,搞定!”他终于成功脱下了鞋子。 
  “也许你下次可以换双轻便一点的鞋,不然穿穿脱脱的也很麻烦吧?”我尽量不露出古怪的脸色。 
  “还好,已经习惯了。” 
  好人坏人光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我看不透他脸上的笑是真心或伪装,只有不动声色地将他往走廊深处带。 
  背对他的那一刹那,他的视线忽然凌厉起来似地,刺得我背脊生寒。 
  我猛然回头,寒意在一眨眼间无影无踪,他脸上还是挂着亲切的笑容。 
  “怎么了?” 
  “没有……刚感觉好像有只猫从墙头上跑过去的样子。”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是喔,我是没看见,不过这附近野猫不少,也许不是你看错呢!” 
  没想到他竟然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 
  “我还以为是我太敏感……”我假意在墙头上来回看了几遍,再很自然的转过身。 
  寒意再度爬上背脊,不过这回似乎有意识的收敛。 
  ……果然不是我的幻觉。 
  站在我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我强烈怀疑起他的身分,不禁再次回顾方才与他的对话,却发现他的应对虽然小心翼翼,却还是露了破绽。 
  漂亮房东的表哥真的叫“阿东”吗? 
  我不知道,也许连他也不知道。名字或许是胡诌的、也或许是他打听到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在门口叫着“阿东!”,我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漂亮房东的表哥。要是今天留在屋子里的是漂亮房东的表哥,我想他也会直觉认为喊着的是我的名字吧! 
  然而那时候看见是我,他立刻声称自己是漂亮房东表哥的老同学。我不能确定其中的真实性,但由于已先入为主的相信他是熟识的人,也就不疑有他。 
  但他又是怎么知道漂亮房东的身分呢?他在屋子附近观察了多久? 
  他是不是……发现了我的秘密? 
  我想得冷汗涔涔,然而这时“附魂者”却有了行动。我感觉出他正用普通的速度往这里靠近,沿着围墙移往门口。 
  来到走廊底部,我指向右边,尽可能不动声色的说道:“到尽头就可以看见厕所了,你自己可以过去吧?”我很想马上把他推进弯角,但这么做反而欲盖弥彰。 
  “当然可以。”他嘴上这么说道,却随着我不自觉的视线,也跟着望向门口,瞧见了那只未戴项圈的动物。 
  “谁家的狼犬?”他惊讶的问道。 
  “天晓得。” 
  灰黑而光泽的毛发,让我不禁暗赞了声漂亮,他显然也看的很着迷。 
  “狼犬”盯着我们,忽然张嘴低鸣了一声,鸣声中带着一串模糊的音节,彷佛在说着什么话。我正想侧耳再听个明白,政绪却冷不防一拳朝我鼻梁挥来。 
  或许是习惯了阿修的速度,虽然毫无防备,但他的动作我却看得一清二楚。我一个猫腰,从他拳下穿了过去,火速回过身,摆出防御的姿态。 
  “你吓到我了,我脸上有蚊子吗?”这不太可能是个玩笑,但我还是装傻道。 
  “在他身上。”狼犬蓦然口吐人言。 
  他听了,登时目光一转,口气一变,成了个讨债公司的成员:“把你身上的东西,包括衣服全脱下来!” 
  “狼、狼犬会说话?我是在作梦吗?” 
  我继续装疯卖傻,捉紧衣领、一脸害怕。 
  “你要我的衣服做什么?要是会冷,我可以送你几件外套……” 
  “你不脱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我的衣服?还有门口那只狗,为什么它会说话?它身上装了随身听吗?”我开始东拉西扯。 
  没想到他和“附魂者”是一伙的,而我的受害者模式似乎不太管用。 
  “别装了,虽然你是人类,但并非不知道我们的事。”狼犬说道:“要是不知情,你不会把东西一直带在身上,也不会对那一拳有所防备。你口里虽然说不知道,表情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们在说什么……我是真的听不懂啊!”我装得很无辜,但他们显然并不上当。 
  打死否认到底的技俩,似乎只有让人不耐烦的功效。他忽然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一见亮出凶器,我立刻拔腿就往卧室跑。 
  壁橱里有武器,我藏了刀、油、打火机、绳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要是把我剥光却发现气味没有消失,他们肯定会对我下手! 
  冲过客厅时,我匆匆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再六分钟就八点了,漂亮房东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被表哥约出去吃宵夜了吧? 
  这下可糟了,我的变身时间只剩下十几分钟,能拖延到她回来的时候吗? 
  “你逃不了的!” 
  我的跑速远远不及他,奔逃间背后结结实实受了一脚。我忍痛藉着衍生的冲力加快速度往卧室跑去,背靠着壁橱门,假装走投无路的样子。 
  “我、我认输……你们别动粗,不管什么我全部都给你!”我哀求道,害怕地看着他手中的凶器。 
  “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他一定是侵入民宅抢劫惯了,这种犯罪行为做的是脸不红气不喘。 
  狼犬露出獠牙堵在门口,我没把握冲的过去……这下不脱好像真的不行了! 
  “好,我脱……” 
  我慢慢解开领口的扣子,脚后跟也缓缓将壁橱门推开一条缝。大概是泫然欲泣的演技太过逼真,竟无人发现我暗中的举动。 
  下一届的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不颁给我,就太没天良了! 
  “你够了没?”他忽然不耐地吼道:“脱得那么慢,你以为你是AV女优吗?” 
  他握着刀柄的手冒出青筋,我低头一看,双手还在解了一半的第二颗扣子上磨蹭着。 
  “我……我没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经验嘛……我一定会脱的,你有点耐心嘛……”我小媳妇似委屈道,让他听得又是一阵七窍生烟。 
  我不理他,继续龟速宽衣。 
  要是他直接扑上来把我按倒在地,我决定用最嗲的声音撒娇道:“人家是第一次,请不要那么粗暴……”看能不能把他气得当场上西天。 
  不过扣子再多,也终有解完的一天,裤子亦然。熬了五分钟,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我变得一丝不挂。 
  “就这些了。”我将衣物丢在他面前,遮着下体不太自在道。 
  他蹲下研究,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用检查了,东西还在他身上。”狗的鼻子果真灵敏,一闻就知道气味的来源并不在衣服上。 
  他闻言抬头瞪着我,我方才的举动把他的好脾气都磨光了:“别耍花样,把东西交出来!” 
  “我……我……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了啊!”我原地绕了一圈,证明已无身外之物。 
  “应该是吞到肚子里去了。”狼犬道。 
  “不能变成人”或“附在人类身上”的守则,几乎变成了所有附魂者的刻板印象,也因此它压根没怀疑到我本身来。不过这个叫政绪的家伙却一副想将我开膛剖肚的模样。 
  “你……千万别做傻事,杀人是犯法的!”我捂着肚子,真怕他拿杀鱼那招来对付我。 
  “我不会杀你,只是把你弄昏,再让大哥把你宰了。就算会被判刑,也得找到杀你的那只野兽才行吧?”他冷笑。 
  “大哥?你们是兄弟?”我惊骇道:“你们的老爸也太饥不择食了吧……呜啊!” 
  我话还没说完,腹部便连挨了好几拳。他还真下了狠劲,痛得我连一个字也哀不出来。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断气的时候,那只狼犬忽然跳进了我们之间,硬把他给隔开来。 
  “阿绪,别把人给打死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他把吞进肚子里的东西给吐出来。”他意犹未尽的擦着滑到下颚的汗珠。 
  “这事让我来就行了。”它双目阴沉沉的瞅着我,却迟迟没有扑咬过来。正当我想随便说些什么时,它却开口道:“在死之前,有件事得让你明白。” 
  “什……什么事?” 
  “我是狼,不是狼犬。” 
  “啊?”什么跟什么啊! 
  我还以为它想交代和这人类的兄弟关系由来,怎么就这么一句话?而且还文不对题!这下子我的“苟延残喘三分钟计划”不就破功了? 
  “等等!慢着!暂停!”我对着它伸到我颈边的狼爪大叫:“你不能杀我!” 
  “凭什么?” 
  凭……凭……管他的,我豁出去道:“就凭附魂者不能对人类出手的!” 
  “你终于承认了。” 
  它收起利爪,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没错,杀了你的话,与你有关的一切也会产生变化。虽然只是历史的一小部分,但改变终究是事实,天界没可能不知道。” 
  “没、没错!所以你要三思而后行。杀了我的话,你无法回到天界,如果是他——”我指向政绪,“让他动手的话,他也一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只要能让大哥被抽到的机率增加,我怎么样也无所谓。”一旁的政绪不以为忤,但“狼”却是一语不发。 
  “你们……真的是兄弟?”好不容易让他们稍微冷静下来,我抓准时机重施“拖延战术”,假装惊讶道:“不可能吧?“关键记忆”没那么容易解开。” 
  “的确没有解开。”它承认道:“一开始是政绪发现我能说话的秘密,后来我们交换了脑中的情报,大部分的记忆都能叠合。但是因为缺乏“关键记忆”的佐证,我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政绪就是我的弟弟。” 
  “大哥,这是真的吗?”政绪吃惊的问道。 
  狼沉默着。 
  我猜它心里大概也挺挣扎。 
  于是秉着“拖时间”的原则,我鸡婆的代言道:“我想它只是选择最大机率,来承认你们的兄弟关系。“关键记忆”锁住了所有死者可能回想起生前一切的资讯,他连长相和家人都想不起来,怎么能肯定你就是它的弟弟? 
  “所谓的“记忆重合”,恐怕只是日常琐事的符合吧?例如你记得它某天在图书馆,而它那天的确去了那个地方之类的吧?这种重合性非常的高,也就是说,它也很有可能不是你真正的大哥。” 
  “胡说!”政绪怒道。 
  “它也默认了!”我急忙将责任推到心虚无话可说的附魂者身上。他手上不安分的刀子教我看得是头皮发麻。 
  “大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它不讳言道:“但是,我不以为百分之八十日常琐事能重合,会是其他人的记忆,我只是做了最有可能的选择。” 
  “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他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 
  走的?” 
  “二十七,我的记忆只到二十七岁。”它道。 
  “是吗?” 
  他猛然向前,左手勾住我脖子,伸腿往我后脚踝一绊。我失去重心向后仰倒,头、背才刚着地,刀子就已架在了我的颈动脉上。 
  “我明白了,你果然是我的大哥。”他眼中不再有任何犹豫,“差点就中了离间计,看不出这小子这么狡猾!” 
  “你……你打算为了大哥而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吗?” 
  我望着远离的壁橱,心有些发凉。 
  方才还握在手上的刀,被他这么一绊给撞脱了;壁橱门后为反击而铺垫的武器,任我伸长手也构不着。我用力将头后仰,眼中倒转的时钟滴答着更让人绝望的冲击—— 
  还剩三十秒。 
  时间一过,变回按摩棒后,他们就会发现我就是附魂者,到时由同样是附魂者的狼将我扑杀,非但不怕天谴,政绪也不用负上刑责,真是皆大欢喜。 
  可恶,都八点十分了,漂亮房东怎么还不回来? 
  再二十五秒我就破功了! 
  “喂,你这个因为一己之利,而让亲弟弟葬送美好的未来的浑蛋,算什么大哥啊!” 
  我对着它大嚷,试图唤醒它的一点良知。 
  “你忍心看他为了你被关进牢里、被判死刑吗?你想让你的父母再失去第二个儿子吗?” 
  “大哥,别被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