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剑情录
“赵大人,你是否愿意为他做主啊?”徐玉忍不住戏谑的大笑。
赵珉山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半晌方才道:“徐公子何必误会,在下并没有恶意。”当着这么多的人,他总不能把徐玉怎么着,若是让皇叔知道他动过徐玉的脑筋,恐怕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无论他心中对他如何的不满。今天这口气也得吞下去,反正只要知道他在京城,以后有得是机会扳回。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是吗?”徐玉咄咄逼人。冷笑道,“赵大人明明知道我是谁,却还故意让这小子挑衅,还愿意做什么公证人。我倒想知道,这到底是赵大人自己的意思,还是令皇叔的意思?”他心中对那个罗天魔帝本就没什么好感,这里见着了赵珉山的嚣张,更是不舒服,忍不住连汉王也判了个不是。
他的这一句话出口,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周天昀脸色苍白,徐玉这话,几乎就是大逆不道,谁都知道,赵珉山的皇叔就是当今的圣上和汉王两人。
“大胆!”赵珉山身后的那个侍卫此时又忍不住了,大声怒吼道,“你知道赵大人的皇叔是谁吗?你知道你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吗?”
“欺君之罪?”提到这个欺君。他就一肚子的怒气,他堂堂的汉王,权倾天下,居然保不住自己的老婆孩子,还迁怒无辜,如今却还要自己去考什么科举?想到这里,忍不住怒道,“我说的他的皇叔乃是汉王,可不是当今圣上。”
徐玉这句话一出口,心中不禁又略略后悔,不管怎么说,汉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这等说法,算来应该是忤逆不孝。但随即想到了那个把他一手养大,教他读书练剑的聂霆来,在他没有拜师的时候,他也一直叫他一声“爹”,但最后——他却陷害了自己。在他的心中,聂霆对他有着十九年的养育之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这个从来没有见面的汉王要多了一分亲近。若是忤逆不孝,他早就做了,还在乎今天对这个可能是亲生父亲的人的一句指责?
而这个时候,周天昀等人越发猜测不出他的来历,一个连汉王都敢指责的人,他到底是谁?
赵珉山此时也不禁略略的变了脸色,在他的心中,这个汉皇叔一手把他养大,和他的亲生父亲几乎没什么区别,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这个皇叔,心中不自然的就想要维护皇叔的尊严,但这事本是自己招惹出来的,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若是换作别人,他早就一声令下,把他拿下了。
如今说这话的人却是徐玉,皇叔的亲生骨肉,就算撇开这个不提,徐玉的武功也绝对不容小觑,赵珉山可没有把握,能胜得了他。
但心中想着,口中却依然说道:“徐玉,不管如何,你也没有资格指责皇叔,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与皇叔无关,我向你道歉就是!”赵珉山忍着心中的这口气,暗想着徐玉啊徐玉,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看到底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徐玉没有料到趾高气扬的赵珉山会当众给他道歉,倒是呆了一呆,而赵珉山却在这个时候,招呼也不打一声,径自带着他的两个侍卫离去。
梅君蓥此时自然再也不敢找徐玉的麻烦,连他拼命想要巴结的赵大人也在徐玉面前公然道歉,他还能说什么?而周天昀却好奇无比,又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翻后问道:“徐公子,请恕周某眼拙,您到底是谁?”
徐玉被他问得心中一动,暗想着我到底是谁?我又怎么知道我是谁?合次门主?昆仑派的弃徒,更甚者东海秦家的少主,或者眼前汉王之子?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算是什么?隔了片刻方才喃喃的问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说着看了一脸茫然的周天昀一眼,苦涩的道,“周兄多保重,徐玉告辞了。”
说着也不在理他,径自走出了一鸣轩,只留下一堆的疑问,给那些好奇的学子们。
外面的大街上,人来马往,依然热闹非凡。徐玉信步走到了对面的“栖云”客栈,抬头看着那个绛红色的字体,浑圆秀气,似乎是出自女人的手笔,想起欧阳明珠,不禁又痴痴的出神。
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只见大街上的人主动的让到了两边,却都又不走,挤在路边,不知道昂着头在看着什么。徐玉好奇,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个中年人道:“这位老兄请了,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个中年人转首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哥不是京城中人?”
徐玉点了点头道:“不错,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是宫里的皇贵妃娘娘出宫去城外的玄音寺进香,这会子正回宫呢!”中年人一边身他解释,一边却翘首以盼。
徐玉心想着原来是这回事,宫里一个娘娘出宫烧香许愿,平常不过,百姓争睹皇家风采,也是平常不过。大街上的行人早就主动的让出了通路,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前面侍卫开道,一队队的人马慢慢的过去,后面跟着太监打着一对对的龙旌凤翠、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香散麝,然后是一把曲柄七凤金黄伞过来,后面便是十六个小太监抬着华丽之极的黄金绣凤銮舆,后面又是宫娥秀女,一路缓缓的行来,极尽奢侈。
那銮舆在走到徐玉身前经过的那一瞬间,徐玉猛得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上了心头,好象有一个平时自己极熟悉的人,就在他面前经过,不由自主的对着那黄金绣凤銮舆多看了两眼,随即又觉得好笑,想着这銮舆中的必然就是皇贵妃,又怎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正自胡思乱想中,猛然在两边的道路中,横窜出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手中均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映着阳光,分外的显眼。
黑衣蒙面人的目标显然是銮舆中的皇贵妃,砍伤了几个侍卫后,只冲那华贵的黄金绣凤銮舆而来——突如其来的变化,侍卫们措手不及,想要防备,却早就让刺客们冲散了阵形,只得一边高声叫着:“保护娘娘!”一边拼命的抵御着黑衣蒙面人的袭击。
徐玉混在人群中,看得出来,这些黑衣蒙面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那一对对的侍卫看似威风,但武功却是平庸,而这数十个刺客,却个个武功高强,而且兵分两路,一路专门对付侍卫,另一路却只扑向那銮舆,这抬舆的十六个小太监早吓得失声尖叫,放下了銮舆,跟随在后的宫娥秀女更是哭喊着乱跑,大街上早就乱成了一团。
终于,有两个黑衣蒙面人突破了侍卫的拦截,冲到了黄金绣凤銮舆边上,两柄明晃晃的大刀裹起一阵寒芒,刺向了凤舆中。。。。。。徐玉顿时大惊,原本他一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并不怎么准备出手,但在这等情况下,若想不出手,那位皇贵妃恐怕就得马上香消玉殒。
第十二卷 京都疑云 第十九章
但就在这时,奇变突起,那两个首先冲到凤銮的黑衣蒙面人却徒然一声惨叫,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人也直直的飞出了一丈开外,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徐玉定睛看时,却见两人胸口都有一个小小的剑伤痕迹,鲜血正自从伤口潺潺流出,而人却已经倒地身亡了。
徐玉心中一动,暗想着难道这个皇贵妃也是一个使剑的高手?那自己倒没有必要立即出手,先看看再说。
此时的大街上,如同是炸了锅的粥,乱成了一团,哭声、喊声、伴随着宫女们不时的尖叫声,兵器的呼啸声。。。。。。人群四处奔散,胆小的早就吓得不知所措,胆子略大的却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偷偷的看热闹。
徐玉也见没有任何人注意自己,当即混在了人群中,目光却死死的锁在了皇贵妃的凤舆上——一个深宫弱女子,竟然会武?这个发现,让他好奇不已。
而就在这个时候,凤舆上的绣帘微微一动,一个身着宫装长裙的艳丽女子,已经婷婷玉立在众人面前——只见她身上穿着绣凤绮罗裙,头上带着五凤朝阳挂珠钗,脸似满月,目如朗星,眉如柳叶入云鬓,唇似含丹榴齿香,身材袅娜似弱柳,气质娴雅——飘渺不似在人间,仿佛广寒仙子下凡尘。
她如同是一道黑暗中的闪电,照亮了苍茫的大地。所有在场的人似乎都呆了一呆,她的美艳不光是容颜的绝色,而是让人发自内心的震撼。
徐玉一见了这个皇贵妃,顿时心中如同被一个大铁锤重重的打了一下,眼前一黑,几乎就站立不住,身子顿时摇摇欲坠。时间仿佛停顿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那个皇贵妃的脸上离开。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纷乱的人群,打斗的刺客和侍卫,尖叫着的宫娥秀女,惊慌的小太监,这些仿佛都已经不再存在,他的眼中、心中,这一刻,全被这位女子牢牢占据,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这个皇贵妃不是别人,正是徐玉一直念念不忘的欧阳明珠。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眼见了这个皇贵妃,又见自己的两个人被杀。顿时也慌了手脚,其中一个大概是为首的大叫道:“风紧,大家扯呼!”
顿时,听到他号令的蒙面人分散离去,众侍卫也不及追赶,更何况这些人分散了朝四面八方散去,想追也无从追起,当即忙着从新整顿队形,一些惊魂未定的宫女们忙着过来给皇贵妃请安问好。
其中一个侍卫首领走了过来,请欧阳明珠从新上了凤舆。一边又小心地询问了几句,眼见皇贵妃娘娘无恙,才放下心来。然后才让小太监们抬起凤舆,缓缓离去。
这下子异变突如其来,去得也快,前后不过短短的一柱香的时间,除了被皇贵妃杀死的那两个刺客外,并没有人被生擒,而侍卫中只有四五人受了重伤,并无人死亡。所以,这次的事件,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说大的话这些侍卫保护不周,让贵妃娘娘受惊,只怕是难逃一死,若是宫中有人故意再追究一下,则就可能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说小,贵妃娘娘安然无恙,刺客却死了两人,侍卫最多就是斥恕一顿了事。
却说徐玉眼看着凤舆施施然远去,心中顿时也觉得空荡荡的难受,好象那远去的人儿也一并把他的心给摘了过去,又如同灵魂被整个的抽离,只剩下了一个空虚的躯壳。在欧阳明珠不舆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几乎在疯狂地大叫着:“姐姐——姐姐——”但他的口中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似乎感觉到,欧阳明珠好象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但目光却丝毫没有停留,就转身走上了凤舆,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离去。
“明珠。。。。。。欧阳明珠。。。。。。”徐玉顿时觉得心痛铰,他作梦也没有想到,他念念不忘的人儿,竟然是一位皇贵妃,一个深宫里尊贵无比的娘娘,她怎么会流落江湖?还落在了吕环那等无赖手中,差点遭受凌辱?她的武功极高,比之吕环不知道要胜过了多少倍,吕环当初是怎么抓住她的?
徐玉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她的武功身手而论,十个吕环也不是她的对手,在他所认识的一些女人中,恐怕除了幽冥鬼姬以外,再也没有谁有她这等的身手了。不,凭直觉,他感觉她的武功也许要比鬼府的府君还要高出一筹,一个深宫里的弱女子,有着这么高的武功,本身就是一个迷。而如今,这个迷却在他心中更是扩大。
但是,这些错综复杂的离奇事件,却分散不了来自他心灵深处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是位娘娘?上天为什么要给他开这样的玩笑?
徐玉只觉得脚步沉重,心痛难耐,慢慢的顺着来路往回去,他来到京城后第一次外出,本就不怎么熟悉道路,不知不觉间,竟然把道路走错,直到落日时分,还没有回到凝翠居,但他现在宛如行尸走肉,也并不在意,只是看到有路,就顺着走下去。
“徐公子!徐公子。。。。。。”正到他一路神不守舍的时候,一个声音高声的叫道,“徐公子,你怎么了!”
徐玉猛然心中一惊,如梦初醒,回首看时,却见着钱宏安正站在他身后,血红的伤痕挂在脸上,丑陋之极,但眼中却流露出无限的焦急。
“钱大人?”徐玉漠然的应了一声。
钱宏安眼见徐玉脸色苍白,神情萎靡落寞,竟然似乎社不守舍,脚步虚浮,心中不禁起疑,问道:“徐公子,你没事吧?”
徐玉见着了钱宏安,心神稍稍恢复,漠然的摇头道:“我没事!”
钱宏安见他这般样子,若说原本还只是怀疑,这时却可肯定,这人必定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当即反问道:“是吗?我刚才一连叫了你数声,你都不搭理,连我站在你面前,你也视若无睹,还说没事?”
徐玉努力的镇定了一下心神,挤出了一丝笑意,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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