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剑情录
中了他的要害。虽然内心痛苦无比,他却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冷冷地笑道:“不错,太子都死了,还要太子妃干什么?我不但杀了她,不把鹰儿一并解决了,并且把他的尸体扔在了乱葬岗,看着野狗将他分了尸,才算是结束!”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紧紧的握着拳头,痛楚在心中蔓延,但嘴角却浮着冷酷之极的笑。
“你可真够狠的!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了手。”虽然这一切都在赵胤煦预料之中,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难道我还留着那个小孽种来玷辱你赵家高贵的皇族血统不成?”秦无炎冷笑,不无讽刺的看着他道,“你不也想借刀杀人,杀了徐玉吗?”
赵胤煦只觉得心中如同被狠狠的捅了一刀,片刻后才道:“你很宠着他啊。。。。。。”
“我只是想让你痛苦,只要他活着一天,你就绝对不会好过。而且,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说出那么一点半点的,他会比我更痛苦,哈——”说到这里,秦无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风雨中飘散,“让一个人活着痛苦,远比一刀杀了他更是痛快!除非你自己下得了那个手,我也给你一个机会,领教一下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是什么滋味,而我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今天也不过是照旧归还而已,还没有加上利息。”
赵胤煦突然觉得,他来找他,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二十年前,自己在他面前就处处处于下风,二十年手的今天,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依然掌握着主动,但为什么他带按兵不动?这么多年,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好了一切。秦王宝藏,也让他拥有了起兵的足够资金,他还在等什么?纵然可以决策天下,但在面对着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惶恐,毫无办法。在这个人的身上,有一半和他一样的血统,他们应该是兄弟,如今却是生死仇敌。
“有一件事你错了!”赵胤煦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玉儿,从来都没有,我没有你心狠,你也休想看到那一天,就算你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那你为什么今天要紧张?”秦无炎轻易的指出了他的痛处。
赵胤煦只是无奈的摇头,半晌才道:“你刚才说,逍遥和上官辕文有婚约,是真的吗?”
“没错,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玉仙子本人,这等事情,焉能玩笑?”秦无炎见他转变话题,而他也不想再谈刚才的那个问题,当即淡然答道。事实上,这些年来的种种变故,早就将他的心磨得比钢铁还要坚硬,任何事情在他的眼中,都变得淡然。五十不到的年龄,却让他饱经沧桑,也能够看透一切,但却依然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比海水更深的仇恨,任何一切东西,都始终化不去他心中的这份恨意。。。。。。“是上官寰与若即亲口许下的婚约?”赵胤煦再问。
秦无炎点了点头,目光却投向了黑暗的天空,眸子里仿佛看到了在风中御风弄影的妙人儿——赵胤煦不解,他知道上官辕文喜欢的是谪仙子水柔,既然如此,当年为什么上官寰与若即不把水柔许给他,而反而是逍遥,这里面恐怕有问题,猛然想到刚才秦无炎让逍遥给若即问好时曾称她作姨娘,那么就是说——“若即把阿柔。。。。。。把阿柔。。。。。。许给了。。。。。。你。。。。。。”赵胤煦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给惊呆了,难怪他会御风弄影,若即连隐湖的不传之秘都教了给他,对他可真的是另眼相待了。
秦无炎只觉得胸口剧痛,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半晌才怒道:“你闭嘴!”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伤痛,心中的伤口,如今却被赵胤煦给深深的剥开,他才感觉到痛恻心扉的感觉。
赵胤煦也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强烈的反映,竟然为此吐血,爱之深才会痛之切,也许他对她的感情,比起他们任何人来都更是深厚,眼见他嘴角还带着鲜血,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忍与惆怅,转过脸去,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秦无炎毕竟曾经受过大变,这时已经勉强镇定了下来,站在走廊的边上,却是一言不发。
赵胤煦知道他心中不好受,只是他不明白,他知道他不会放弃的,一个能杀了自己的妻儿的人,能够下得了这份杀手的人,早就不会再为任何感情而动,今天他还会为了谪仙子被自己气得吐血,是不是象征着他还没有完全的泯灭人性?这难道就是他至今还按兵不动的原因?可谪仙子的遗体已经不在他手中了,如果他估计没有错,谪仙子的遗体应该也是他带走的,那么——他还有什么放不开?
“你到底想要怎样?”赵胤煦问道。
秦无炎靠在了柱子上,一任雨水将他的衣衫湿透,慢慢的道:“江山社稷、罗天圣教原本就是我的,我自然要取回。然后挥兵南海,踏平和平岛,将上官辕文父子乱剑分尸,我的心事就算是了了!”他淡然缓慢的语气中再一次透出了浓浓的恨意,和平岛——那是他一生的屈辱,是他所有恨的起源,不毁了和平岛,他死不瞑目。
赵胤煦看着他宽大的衣袖、散乱的长发在风中猎猎作舞,再也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朝中还有支持你的老臣,你手中应该还有皇太子令牌和先皇遗诏,只要你登高一呼,自然会有人响应,而你手中也有着足够的资金,你还在等什么?”这是一个令他不安的问题,他还在等什么?这个人,还是如同二十年前一样,他始终猜不透他心事。
秦无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靠在柱子上,看着廊外的雨,良久后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用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低声道:“天下百姓何辜?”
第十七卷 情天遗恨 第六章
赵胤煦狼狈不堪的向后退了两步,那低得几乎听不清楚的言语,如今听在他的耳中,却如同是一个晴天霹雳,他说真的吗?一个狠得下心来杀了自己妻儿的人,心中居然还装着天下百姓?
“你错了,我没有那份仁慈,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先皇而已!”秦无为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的又道,“我若引起兵战,这江山社稷恐怕未必就能保住,战乱一起,局势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了。”草莽多英雄,谁知道战争一起,这天下又会是谁的?
赵胤煦没有再说句话,心中已经明了,如此一来,他必定是要把战场定在和平岛,从什么地主开始,也将从什么地方结束。。。。。。却说徐玉离开了杨府,独自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天下着雨,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全部湿透,他也毫不在意,远远的,他转过身来,再一次看向杨府,隐约之间,似乎看到里面摇曳的烛光,想着今天小师妹终于嫁出去了,可为什么他的心里空荡荡失落得很,他应该为小师妹高兴才对,摇了摇头,感觉眼中似乎有滚烫的液体流下,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小师妹嫁出去了,他是童年也一并埋葬。从走下昆仑的那一天,他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九月初九,就快要到了,这次去和平岛,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再回来。秦无炎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只是母亲是无辜的,这也是他这个不孝子今天能做的唯一的事情,找回她的遗体,好生安葬,人死灯灭,入土为安。他本就不孝,到了今天,他更不能让母亲的遗体成为他人手中的工具。
“公子,快上车吧!”正在他沉思的当儿,阿大已经驾着车来到了他身边。他们原本就早有约定,今夜——注定了不会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徐玉转过身来看了看阿大,见他头上带着一个大斗篷,却也是全身湿透,当即点了点头,连忙坐上车子,阿大也不等他吩咐,一声吆喝,赶着马车就跑,同时扭过头来对徐玉道:“公子,车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先换了吧,这个样子去见媚儿姑娘,她见了会伤心的。”
徐玉一手掀着车帘,看着外面的大雨,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青油布的马车算是好的,但依然挡不住这么大的雨。摇头叹息道:“这么大的雨,换了也没有用,等到了孽海情天再换不迟!”
阿大一边熟练的赶着马车,一边笑道:“随你的便,我只是怕媚儿姑娘见着你这个狼狈的样子,又要心痛!”
徐玉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竟然开始取笑起我来了——我一个大男人,身强体壮的,淋点雨又死不了,有什么好心痛的?”
阿大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摸清楚了徐玉的脾气,因此回过头冲他笑道:“我是不心痛,关我什么事,我是怕媚儿姑娘知道了你在皇宫中的日子过得不好,伤心!”
“我在皇宫中有什么不好了,有得吃有得住!”徐玉摇头笑道,但心中却无可奈何的泛着酸楚,赵胤煦对他确实不错,但那个皇上,却是他心中的一个不愿碰的禁区。如果将来他还有命活着回来,他必定不会再住进那个皇宫之中。
但和平岛,这次的比武大会,他能活着回来吗?
“公子今天就很不高兴,阿大知道的!”阿大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子,想了想又道:“公子,不是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看着杨大人娶媳妇眼热,何不自己也娶个呢?”
徐玉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从后面扬手一巴掌对着他脑袋打了过去,道:“你怎么知道我看着他娶媳妇眼热了,尽是胡说八道,是不是你小子自己春心动了?想要娶媳妇了?”
阿大苦着脸摸了摸脑袋笑道:“那你为什么不高兴?不过,公子,你也不小了,也该娶个媳妇了——公子,你到底喜欢哪个姑娘?”阿大不理徐玉的打趣,继续不怕死的笑问道。
“你小子今天是不是欠捧不成?”徐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罗天魔帝都没有来操这个心,他竟然开始着急了。
“公子,不关我的事,不是我要问的,是绿萝姑娘让我问的。她说了,如果我问了出来,她送我一条玉雪金线蛇,那可是蛇中极品,听说只有东海某个小岛上才有,嘿嘿。。。。。。”阿大得意的笑着。
徐玉差点没有气昏过去,这个——绿萝也太那个了吧,收买人也不是这样弄的,阿大见他久久不回答,忍不住又问道:“公子,你就说一下吧,阿大就可以把那个玉雪金线蛇娶回来了!你说,是月儿姑娘,还是玲珑姑娘,还有媚儿姑娘——或者,就是绿萝姑娘本人?”看样子他似乎把玉雪金线蛇当老婆了,竟然用了“娶”字。
徐玉被他问得怔了怔,这些日子,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到底喜欢谁,想到月儿的温柔、玲珑的清冷、媚儿的柔媚,而绿萝那更是他心中深处的一个影子,就在大全寺里躲在佛像后面偷偷的看了那么一眼,他的心就一直沉迷其中,只是——她却是秦无炎的弟子啊!
“要不——公子,这样好了!”阿大不怕死的再次建议,为了那条玉雪金线蛇,他也豁出去了,“你若是喜欢,难以取舍,不如就让王爷给你提亲,一并都娶了也不错,我小时候听得师兄们说起过,城里有钱的大爷们都娶十个、八个老婆的,你又不是没有钱,对不?你瞧那个混帐皇上,不就左一个妃子右一个妃子吗?”他跟随徐玉日子不久,但徐玉骂皇上混帐的语气,竟然被他学得一模一样。
“少废话,赶你的车就是!再多说一句,等下回去,我给你一顿板子。”徐玉放下车帘骂道,他不否认,他确实对这四个姑娘都有好感,而且,在他心底深处,他还颇喜欢那个温柔体贴、清纯无比的即莲。但回头想想,却又觉得荒唐,玲珑是隐湖的女子,她曾经亲口对他说过,她不喜欢他,如果他不是风清子的传人,如果不是厉月儿喜欢他,那么她连话都不会和他说上一句,若即又怎么会把她许给一个合欢门主呢?而厉月儿却是剑谷中人,情魔拼了老命给他恢复了武功,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不能娶剑谷女子,以着武林圣地的骄傲,难道她会委曲求全,做他的女奴不成?而绿萝,过了今夜,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要拔剑相向,还谈什么成婚?
“公子,到了!”正当他在沉思的时候,阿大“吁”了一声,停下了马车,同时回头向徐玉叫道。
徐玉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阿大急急的拿了一把伞给他挡着雨,徐玉看了看全身早就湿透的衣服,苦笑道:“把伞收了吧,早就湿了,还挡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孽海情天——虽然是雨天,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它的生意,门口依然有着不少的人进进出出,或穿蓑衣,或打雨伞,更有坐轿乘车的,看样子这“色欲”二字,魅力果真无穷。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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