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星志
三个人为我穿衣服,我一抬脚就有五个人为我穿鞋子或者修指甲,做什么都有人包围着、簇拥着,连我呼吸的空气,都是护卫们呼过的二手货。”公主的呼吸,越发地粗重了,泪水更像决堤一样,狂涌而出。
“……”
“公主公主公主!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只是一层光环,耀眼的光环。每一个人看到的只是这层光环。我根本就不是我。可悲啊!我甚至连一个女人都不是。大概,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身上的光环和'此贴涉嫌违规,请及时联系斑竹'算是有用的吧!跟我结婚,生下一个拥有皇族血统的孩子,这就是我的用处了。这就是所有人眼睛里,我唯一的作用了。飞云,你说!你说!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
“你告诉我,我活着能做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悲凉了起来,连空调都失去了它应有的调节功能。
飞云没有说话,爱美兰也没有,两人就这样木立在沙发的旁边。突然间,他们觉得:公主其实很可怜。
“在克萨斯,内戚外戚都不允许直接参政。我不是长女,除非出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否则绝对轮不到我治理国家。这么说,我学再多知识也只能把读过的书当枕头,或者作为炫耀知识的象征放在书房里面尘封。而且,真的太有才能,反而有可能会被……”
萨尼娜没有说下去,但是飞云爱美兰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现在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嫁给了另外两大家族。假如她太有才能的话,反而会成为对立贵族群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所以,她表现得任性刁蛮,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或许,正因为在帝皇之家缺乏关爱,她才拚命地做出各种惹人注目的事情,吸引亲人的注意力。
忽然觉得,这位刁蛮公主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萨尼娜……对不起!”飞云轻轻地握住了公主右手嫩葱似的四个手指头,柔吻了公主的手背。
“飞云,你……”转过头来,望着飞云明澈的眼睛,公主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感激。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的躁闷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完全释放,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情终于得到了旁人的体谅,居然……释然了。
心胸一片飘飘然的,开阔了,敞开了,沉铅似的重压感也在这奇怪的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一股温暖的细流从手背上慢慢流到心窝里。
像小溪,清澈透明。
跟飞云的眼睛一模一样。看不到混浊,看不到让自己反胃的尊崇,更看不到几乎每个贵族眼中都有的丑恶权欲。
她不知道为何贵为帝国元帅、名门望族的飞云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神,她只知道,这绝对是真实的,千真万确的。
一种特别的迷醉感,在这奇怪的刹那间充满了公主整个身躯。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在那被千百张崇敬而恶心的嘴唇吻过的手背上,传来的不再是温暖,而是火辣。
皮肤过敏似地开始泛起娇艳的桃红,从手背,到小臂;从手肘,到肩膀:从颈项,到脸庞,火烧似的异样感,几乎在瞬间就把公主的心跳加速到了极点。
这种感觉是……
“公主……我飞云并没有资格决定您的未来。但是,我在此发誓,我一定会努力地左右铁诺陛下,把自由的希望添入公主的心中。”说罢,飞云又是重重地一吻。
公主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公主,请保重,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会儿再来看你。”想起自己还要跟玄星宇讨论解放海恩斯的事情,也不放心让玄星宇单独面对丽奈,飞云还是选择了在此时离去。
只是,当他快要离开、踏出大厅的门口时,他听到了公主的呼唤。
“飞云……我……我已经不祈求完全的自由了。我只是想,当你手中握住大量的自由空气时,能够稍微松开你的手指头,让我能够闻到那自由的香味,这就足够了。”
几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公主心跳的脉动:心中那种无法抗拒的使命感,使飞云用力地点下头。
“我答应你!”
看着飞云消失在门口,萨尼娜也好、爱美兰也好,望着那个似乎仍然飘然荡漾在门口的背影怔怔地发呆。
公主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承诺也可以温暖一个人的心……
站在自动传送带上,飞云惆怅不已,公主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似乎悄然撬开了自己紧闭的心房大门,钻到自己心里。这次,飞云是感同身受的,回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亲爱的——”比夜莺歌声还要婉转动人的声音传出同时,飞云发现自己被人结结实实地搂住了,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全舰队动作能够有这么快的女子,就只有他的老婆丽奈了。
“呃……”
“亲一个!”没有给飞云反应的时间,在飞云转过头来的同时,刚好一个湿漉淀的热吻对上了飞云的虎唇,然后丽奈特有的健美丰润女体触感,就隔着并不算厚的军服传到了飞云体内。
“晤。”低哼了一声,飞云近乎是自动地搂上了丽奈。有点儿迷醉,又有点儿渴望,飞云的双手有意无意地开始在丽奈诱人的身躯上需索起来。
丽奈忽地有点脸红,没有制止,反而把身体更贴紧一点。
熟悉而迷人的香气,飘然钻进飞云的鼻孔里,丽奈的热情,更是一种鼓励。
心中升起一股让飞云自己哭笑不得的荒淫感,他头一次想:如果这里不是走廊而是自己的房间,旁边恰好有张大床,这该多好啊!
有点不良的幻想被丽奈调皮的反问打断了:“小飞云哪!我突然好奇,你到底是吃醋呢?还是妒忌我跟小星星这么熟呢?”弯弯略向上翘的眉毛轻灵一扬,似乎这是一种为了探求真实答案的煽动。
“有分别吗?”眼看四下无人,飞云开始贪婪地吻上了丽奈硕长优美的颈项。
“当然有,适当的醋只是一种增进情趣的调味品,但是妒忌嘛……则是毒药的一种。用妒忌调味出来的东西,吃到肚子里碰上胃酸,就会消化成一种名为悲剧的东西。”
“哦?”飞云忽地停手了。
可是,丽奈却用双手托捧起飞云的下颚。
丽奈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她那双因练武而略显粗糙的手,此时,下巴传来的那种粗粗触感,反而使飞云有种实在踏实的感觉。
他,对上了丽奈清澈坚定的双眼。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视线一旦对接上,就再也不想分开了。
热情,如火的热情,炽热的像火山,又明明白白地露示着愿意为对方跳火山的坚定。
“丽奈……”
“飞云,你误会我和小星了。”丽奈烈阳般的眸子,光彩连闪,这纯洁的光芒,本身就好似一种明证。
“呃……开始我以为,但后来……其实……他该不会是被你压迫了一辈子的可怜虫吧?”飞云本来想用“奴隶”这个词的,但发现好像还是不大合适,硬吞回肚子里去。
“这……我们的关系,比你想像中要复杂。先回去再说……”丽奈轻巧地一拉,飞云就被拉到了旁边往回走的自动传输带上面了。
这时候,丽奈清丽的面容上,开始累积着一股沉凝的气息。凭着本能,飞云察觉到这是她要说出事情真相的先兆。
并不想动,可是当爱意的烈风把感情的微尘从思考齿轮上吹走后,脑子里那些迟钝的思考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
丽奈和玄星宇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呢?
不是恋人!不像朋友!不似上下级。但是自己在他们身上又隐约地感觉到默契的存在。
而且,这次丽奈是如此地重视他,虽然北斗星是海恩斯的大门,玄星宇则是大门的钥匙,没错!但是,玄星宇真的只是一个要塞指挥官这么简单吗?
想到这里,飞云觉得自己已经模糊地抓到了什么,猛然惊觉到自己一直搂着的其实并不是怀疑不安,而是一份难得的温柔体贴。
是这样吗?
没有再想下去,飞云已经沉浸在四唇相接、灵舌纠缠的迷醉当中了。不知怎样的,他们回到了房间,无视于爱美兰异样的眼光,进入卧室。
“啊!”被床角绊倒的两人,很自然地躺在了床上面。
“亲爱的,可以说出事情的真相了吗?”飞云轻抚着丽奈绝美的面庞。
“呃……”丽奈的脸红红的,像是憋着什么,但最终在几下使身体曲线造出诱人起伏的深呼吸之后,她开口了:“其实,我们的关系就是光和影……我承认,我对小星好像很刻薄、很变态,但这只是表象,而且是小星自己要求的。在我的蛮横和风雷般的作风底下,所有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住了,这样子小星才可以方便行事。”
“咦?”
“小星对你说的没有错,但不完整。我的确是从小开始欺负他,可是,他的钱都是从不良少年那里敲诈回来的,利用我的威势。透过我的手,又把钱重新发还到那些被打劫的小朋友手上。当然,如果敲到的是不良少年自己的钱,我们就一人一半。”丽奈的脸,越发红艳了,声音也越说越小。
飞云在丽奈的右耳珠子上轻咬一口,调笑道:“女战神和小偷吗?好美妙的组合。”
丽奈在飞云胸口上轻锤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差不多啦!你要知道,只凭光和只凭暗,都是无法治理好一个国家的。”
“什么啊?我现在光明磊落的,不一样……”
飞云刚说了一半,就被丽奈用手指头封住了嘴巴。
“我说你真是天真的小笨蛋啊!你的战略战术从头到尾都那么厉害,可是,为何你在塔罗斯联邦、埃克罗王国打的仗,一点用都没有,在克萨斯却是功效显着呢?”
“这个……是……”飞云本想说是力量的对比,但想想,埃克罗其实也不弱啊!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了。
“是你的铁诺皇帝把暗黑的污秽都压在了地平线以下无法抬头啊!”
“是……”飞云很想说点什么,但经过自己飞快的分析过后,发现自己只能认可丽奈。一切太顺利了,简直就像坐着脱轨的云霄飞车,一直飞到天堂。
二十岁,已经是元帅了。
假如没有皇帝那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大概抗议的巨浪早已毁灭自己的一切吧!
飞云忽然感叹起来,但又想到了另外一点东西。
“你这样提示我,意思是……”
“猪头,你还不知道我已经帮你拿到了打倒卡邦尼的契机了吗?”抓起飞云的手背,丽奈不轻不重地咬了飞云一口。
“契机?”飞云一想,点头道:“没错,现在我们就是那决堤的洪水,既然海恩斯边境这道堤坝垮了,我们就可以冲进去了。”
“哎!你想的太近了。”
“近?”
“嘿嘿!我可是正宗的四大元帅哦!”丽奈鼻子一翘,自豪地说道。
“哼!”飞云面子上有点拉不下来了。
“现在摆在我们的奥沙哥哥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迅速撤离,躲避这场洪水,把地方还给我们;二是躲到屋子和高地上躲开,等水退了再马上把地方占回来。”
“两个都不是好选择啊!”
“聪明!亲一个!”一个响吻立刻印在飞云的脸颊。“胜利的天秤已经开始往我们这边倾斜了。”丽奈高兴地说道。
的确,假若奥沙死守不退,很可能就会被群起而攻之的海恩斯人切断补给,至少也可以干扰他的通讯。这么说,在卡洛尔一番吼叫之后,他们在名义上也是侵略者了,在这种敌人势力根深蒂固的地方,贸然跟飞云这种与自己实力相若的对手决战,实在不智。
若是就这样退走,就会让综合国力怎么也能在全银河排名前五的海恩斯落入神圣同盟的手里,使得卡邦尼这边在人力、物力等资源上陷入劣势之中。
战不是,不战也不是,怎么说,亏的都是卡邦尼。飞云一阵欣喜。
可惜,新的担忧却偷偷夹杂在欣喜里面,同时袭来。他想起了米利亚的手段,他太清楚米利亚了,她这种人只是一个纯粹的枭雄,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是对她最好的形容。
没有人愿意松开那块到嘴的肥肉,就这样割舍,米利亚是做不到的。大概,她会为接手者留下点什么定时炸弹,或者,在走之前给克萨斯来个迎头痛击。
很头痛。飞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不单和米利亚,即便同大部分人相比,自己的思维模式都像是在另一个宇宙组构成的。
自己有点太单纯了。
“哎!我想得太简单了。”飞云苦笑。
“不!你应该想得简单。”
“这话怎么说?”
“这就是专一跟全面的区别了。战术天才不等于战略天才,同样战略天才更不等于政略上的天才。世间本身就下存在所谓的全能和完美。所以啊!你只要顾好你那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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