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森林
身后的人超越了我,几个人将我围住。备前?穆睿?
思沃德,古柯,还有艾凡娜!
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对,我就是杀人者,无情无义的家伙怎样,不行吗?你们这些来自洁净和平世界的人,有什么资格数落我!再这样看我,我就……就……
“怎么?他们不过是利用的对象,敢嚣张,杀了不就得了。”后方又传来声音。
猛然回头,是一名身穿法师袍、脸孔隐在兜帽下的魔法师。
“你是谁!”
他冷笑着,掀开兜帽露出脸来,讥道:“连自己的恩师都不认识了吗?”
“我不会中计的!我为什么要杀我的朋友!”
“朋友,不是吧?只是几具被你利用的骸骨人形罢了。”
“什么!”
周围的人竟似僵尸般靠了过来,平举着双手挤过来,开始抓我、掐我。
“停下来!你们疯啦!艾凡娜,你,你……别这样!别这样!”
“呵……你怎么了,不回手?你怎么待人,人就怎么待你啊,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呜……可恶,可恶……”
不该是这样的!
“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化为利刃……去吧,钢魔暴刃!”
魔法之箭射穿了他们。
倒下来的艾凡娜,血溅三寸,双目依然瞪着我,似是在代替火之法皇,控诉我的罪责。
冲上去一剑斩下了奥森的头颅!最可恨的罪魁祸首,死了吧!
没有你,这一切都会改变的!
“喔……你终于下手啦。”
咦?奥森大师的声音!怎么可能?一片混乱下,视角骤变。
我看到一个无头的男子抓着我的头,那个无头的男子该是被我斩首的奥森啊?不对!那身服饰……不是奥森老师,而是,而是……是我自己!
难道,我砍下的是我自己的头,一直在追赶我的也是我自己……
倒下的身体,知觉渐渐消失,只剩眼睛还不甘愿地望着黑暗无光的天空,蠕动的人影又靠过来。
两张脸挡住幽暗的天际。
“爸,妈……是你们……难怪,你们会悲伤……是我让你们悲伤的……对不起……”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又能如何,我又能如何……
第四章兄弟之绊之一
两名见习法师到巫师之塔的地下室领取药材,路经地下一楼的精神之屋。
精神之屋大门上的魔法阵,正闪耀着淡淡的魔法光芒,显示这个用来锻炼精神意志的房间正在作用中。
见习法师停下脚步,往精神之屋的大门瞧去。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是啊,最后一天了。”
“你想首席挨得过吗?”胖胖的见习法师略微担心地问。
“我看不乐观。据说最高记录是前……嗯,前某任的首席,不过也才在里头待过三天。想越级挑战而变成疯子的人不知有多少。鸩学长也曾里头待过快二天,你不知道,那时他由里头走出来,人变成什么模样。那段日子待在他旗下,不知有多难熬。”
胖见习法师露出担忧的神色,对危言耸听的瘦见习法师说道:“这下可惨了,平常首席就够严格了,这下子日子要怎么过。”
瘦见习法师却道:“你也不用担心。整整五天?你当首席真的是神啊!我看门打开时,不会有人从里头走出来的啦。依我看,首席在里头岂止是变疯子,早死在里头才是真的。就算没死,鸩还有高楼的那些前辈,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胖见习法师叹道:“这还真可惜……我在首席那收获颇多……”
“去,去,去,什么收获颇多,星狩那家伙有什么强的,不过就是运气比别人好一点,恰巧能完成老师交付的工作罢了。说到真正有实力的还是鸩,看看两人常用的法术就知道了。星狩,只会用些简短的咒语,专门投机取巧,算什么高段的魔法师嘛!”
“呃,我觉得你不要这么说比较好……”
“怕什么!反正……别拉我啊……噢!痛!是谁敢打老子!”
瘦见习法师转身正要开骂,却见到眼中冒火的蕾米,骂人的话马上缩回去,改口道:“是小蕾……你怎么会想来这种地方逛呢。”
蕾米气呼呼的,活像只想咬人的小猫,劈哩啪啦的就骂道:“死胖子!要你领个东西就想趁机摸鱼偷懒,跟人在这嚼舌根。别以为狩哥在精神之屋里,小哥又带队出差,家里没大人就可以乱来!
“还有你这只瘦皮猴,别在那造谣生事。鸩那毛毛躁躁的三流法师算什么!就凭他也想跟狩哥较量,别痴心妄想,作梦可以,别把不可能的梦当真了。”
“哎呀,小蕾妹妹何必生气,我也只是开开玩笑,何必认真!”
“什么叫开玩笑!我不准你开这种玩笑!狩哥绝对会通过考验,活蹦乱跳地走出来,你这只瘦皮猴竟敢乱说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蕾米越骂越气,跟着动口又动手挥拳打人。
在奥森大师门下除了蕾米外,哪有人会用拳头来解决事情的,就算有纠纷要打架,也是用魔法。可是蕾米可不管这么多,看不惯就直接动手。
两位见习阶层的法师不敢对蕾米施法。虽然星狩待在精神之屋里,不到设定时间不会出来,情况也不乐观,可是门还没开启,谁也不敢确定他到底能不能通过奥森大师给他的“惩罚”。
况且,除了星狩,蕾米还受到奥森门下的另一位有力人士的喜爱,就算鸩能取代星狩成为首席,另一位次席法师蝶凰的报复,也非两位小小的见习法师承担得起。
两位时运不佳的见习法师被打得落荒而逃,怒气未消的蕾米还竖起了中指大骂:“下次再说这种浑话,我就把你们做成猪肉干还有猴脑汤,拿去喂狗头人!”
本是不知愁为何物的蕾米,看着绘满魔法符文的大门,深深地叹了口气,激愤地说:“狩哥绝对会没事的……”
精神之屋里头是由魔法形成黑暗,虽然魔法阵的运作会发出光芒,可是这些微弱的光线全给黑暗术给盖住。
除了黑暗术让精神之屋里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外,精神之屋里也听不到声音,寂静术的魔法阵,将空气传导音波的效用给中止了。
黑暗无声,制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空间。这种绝对的沉静,让待在里头人能专心冥思提升自身的精神意志。
除去视觉与听觉会对魔法师造成的干扰外,精神之屋还加强人类的五感,待在里头视觉会变得更加锐利,听力会被提到极致,触觉、嗅觉、味觉的灵敏度都被加强数倍。
可是,精神之屋里头却是空无一物,想听却听不见声音,想看却看不到东西,手能触及的只有冰冷的地板。
这种情形,就像血性男儿吞了几十颗威而钢,结果却找不到半位女性那样的难过。
精神之屋的作用还不仅于此,这里头还布有幻术的魔法阵,会让人产生奇特的幻觉,当一个人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却又无法看到,听到时渴望看到什么,碰到什么的情绪就会加倍地激发出来。
再加上魔法的刺激,藏在心中的事物,埋在心灵深的恐惧,在这种情况下就被激发出来了。而且这些幻觉是自己为自己制造出来的,会比任何幻觉更加真实,更加可怕。
星狩就沉入这种自己制造的地狱情境里,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将自己的头颅砍下。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毫无光采,像是死不瞑目、不甘闭上双眼似的。
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虽然是张开的,所见的却仅有一片黑暗,跟真的死了也没多大的差别。
然而星狩的生命之火并未熄灭,可是他的深层意识若真的认为自己死了,那么身躯在自我催眠下,将渐渐停止各项机能,由虚拟的死亡一步步走向真实死亡。
星狩几乎认定自己没有生存下去的资格,在万念俱灰、求生意志低落的情况下,身体的活动机能逐渐趋缓,生命活动直线下降。
惨烈的斗争、无情的背叛、血腥的杀戮……
一幕又一幕在回忆之海中,似乎没有出现任何一件值得高兴的画面,求生的意志因而更加的低落。
“就这么死去,似乎也不错。”这样的想法盘旋在脑中。
最后回忆之路走到年幼时期,决定星狩人生最重大变化的那一刻。
父母亲被杀死,居住的庄园被烧毁,半兽人兴奋地吼叫中,掺杂火球落下的爆炸声与庄园居民的惨叫。
“如果那时就随着父母一同走完人生的道路,岂不更好……反正活下来也没碰到什么好事。”星狩越加消极。
“要保护弟弟,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喔!”父亲生前最后的交托在脑中响起。
“对不起……我没能……”星狩想到了唯一亲人。
“不!我怎能放弃!”
“受了这么多苦……熙弟却还没得到幸福!”不服输的心情再次涌现。
“既然已经干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这条路就该走完!就算要再多流出十倍的血,我也只能走下去!不然……那些被我手刃,遭我利用伤害的人,岂不全都白费。
“如果非要吸别人的血才能活下去,那么就别浪费宝贵的鲜血,就算要以血来赎罪,也要等到我手刃费格德。奥森那个恶魔才行!
“我要活下去!我还不能死!”
发自内心的吶喊,让星狩的身体重新活过来。
耳朵虽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是心脏在跳动的声音,却藉由血液的脉动传入耳中。
眼睛所见虽是黑暗,可是却不再是无尽的漆黑,手、身体碰触在地上有感觉了,虽是冰冷却货真价实,为了抵抗无情的寒冷,身体自然发热,并且感觉到这股热气。
历经五天的折磨,各种感官神经被绷紧到极限。平常感觉不到的全都清楚地感受到了。不可能听到的声音传入耳中,看不到的东西也见着了。
寻常的音波,在寂静术的作用下是听不见的,星狩听见的不是平常人听见的声音,几乎感觉不到的触感也感受到了,他在黑暗中还看到了东西。
星狩感觉到空气的流动,非常微弱,缓慢的流动,吹在肤肌上。
他看到了,目光似穿透魔法制造的黑暗,看到地上的魔法阵。
黑暗之中还看到淡淡的光亮粒子,还听见那些粒子在空中流动,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星狩念起了咒语准备施法,身体还在重新苏醒,无法动作绘出魔符;嘴巴勉强张阖,却无法发出生声音。
精神之屋还有钝化魔力的魔法阵在作用,在这种环境下,魔法更难运作,可是魔力还是集结了。
星狩的精神意识在这里,磨得跟针尖一样锐利,他以自己的意志将空气中飘浮的魔法粒子聚合起来,目光穿透黑暗,看到魔力聚集成符文,以意念施法,用超越极限的感觉确认魔法的完成,无法在精神之屋里施展的魔法,被他施展出来。
只是一瞬间,照明术召来了光明,也为星狩带来希望与光明。
看破了精神之屋的神秘,也让星狩捕捉到真实的自己,戳破精神幻象。
无尽的黑暗,不再引发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也不再是恶梦与绝望的代表。
因为星狩知道这一切都会过去,而他现在已有信心可以挨过去。
利用这剎那间的光明,星狩找回了自我。
鸩还有奥森门下的弟子,待在精神之屋的门外等着。
五天五夜的时间将要过完,他们在这等待最后几分钟的结束。门即将开启,星狩是否能通过名为“考验”的惩罚,答案即将揭晓。
鸩认为星狩死定了,他曾在里头待过快两天的时间,很清楚长期待在精神之屋里头是多么残酷的折磨,就算星狩熬过,就算没疯,想必也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鸩虽然不知道星狩在十车城犯了什么事,可是全身是伤地被奥森大师丢进精神之屋接受处罚,想当然,这代表老师已经不再宠爱他。
也就是说,现在谁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挑战,而不用受责罚。
一个半疯的人当然没有威胁性,毕竟魔法是非常精密的艺术,施法时不容一丝的分心与错误。
“我看星狩这家伙已经完蛋了。不知道下任的首席会是谁?”这名魔法师知道星狩已经失势,称呼星狩的方式也跟着改变,不再尊称他为首席了。
“八成是鸩,放眼老师的弟子,除了他还会有谁。”
学弟的对谈让鸩相当得意,不过也觉得有点可惜。他心中最期待的,还是亲手打败星狩,而非以此种方式取得首席之位。
他从来就不肯承认自己会输给星狩,比高等魔法的施用,比强大魔法的施展,都是他较强。星狩不过是较会投机取巧,运气较好罢了,每次战斗总是用些诡计,专挑软柿子吃,哪像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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