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戏江湖





  鲁花儿“呵呵”大笑道:“公主、驸马之车驾装备,鄙府义不容辞,若说借字,属下可当不起!” 
  福星起身笑道:“多谢节使鼎力,但不知马厩何在,可容区区与公主参观吗?” 
  鲁花儿也忙起立,洪笑道:“就在鄙府后院。驸马与公主若不怕秽,属下这就带路?” 
  实际上公主与诸夫人已然起身,鲁花儿侧身在前引路,领了众人穿过数重院落,来到一极大养马场。 
  场中马匹上千,有的正在接受训练,有的则无辔无鞍,在另一木栏中自由奔驰,显然是尚未训练的野马。 
  福星神目如电,顾盼间已瞧清场中情形。他发现凡经训练过的,都已烙上元字烙印,虽说能改,不若选些无印野马,可免去许多麻烦。 
  因之,他指着那栏野马道:“区区此次上京,共须马六十五匹,大车六辆,就在那圈内选取如何?” 
  鲁花儿一惊,忙道:“驸马爷,那圈内均是新置的野马,别说骑乘,便是想为它安笼上套,都不容易。” 
  说话间,众人已走进木栏,鲁花儿指着其中一匹极其高大神骏的野马,又道:“公主请看,这一匹乃是马王,群马个个听它指挥,属下本极喜爱,花了三千两买来,本想收服,哪知每次都吃他踢咬颠倒,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已养了近半年,还是近不得身。” 
  福星望着那马,毛色非黑非红,带有紫色,筋强骨健,有一圈白色长毛,像穿了鞋子一般。再加全身油毛滑亮,双目赤红有棱,果然与群马大不相同,不由十分喜爱,笑道:“区区出价五于两,请节使割爱如何?” 
  鲁花儿笑道:“驸马若能收服,属下奉赠便是,怎好要驸马爷付钱?” 
  福星朗笑清声道:“区区也不能让节使亏本啊!咱们一言为定。” 
  说着解开衣扣,脱去长衫,交予一边的玉竹。鲁花儿大惊道:“驹马爷现在就要服马?太危险了!” 
  玉凤公主却已脆笑道:“不妨事!马儿到了驸马手上,乖得很呢!” 
  这时,福星已缓步走进木栏,非仅玉凤公主一行,散开趋近栏边,便是原有在场上的驯马师,也纷纷丢下活儿,悄悄溜去另一边,等着要看好戏。 
  福星才走近木栏内,立即引起一阵骚动,数百匹野马纷纷跑开。那马王本来优游自在的啃着草皮,这时忽然抬起头,鼻中喷气,前蹄踏地,显露出一副戒备样子。 
  福星仍然缓步而前,口中用千里传音,说道:“马儿,马儿,你既然生为马王,应真灵性,能够慧眼识主才是。你今既落入人群,终要服役,度此一生。与其受俗人鞭策,何不跟随我驰骋江湖?” 
  那马王嘶声而鸣,似是应和,又似挑战。福星朗声一笑,声似凤鸣九天,又以传音道:“你还不服气,要试试我吗?好,只要你能把我颠下背去,我便放你归山?” 
  话声才落,人影一闪,已跨坐在马王背上。马王扭头瞧瞧他,正想跳跃,哪知陡然间,全身被一股大力束住,蹄子都抬不动了。 
  它僵持半晌,知道遇上劲敌明主,不由嘶声而鸣。福星拍拍它的长颈,笑道:“好,缓步走一圈,让大家瞧瞧!” 
  马玉被这一拍,察觉束身力量已收,便温驯的点点头,缓步在木栏中走动起来。 
  众人在栏外,只瞧见福星身影闪动一下,便已坐上马背,本都盼著有惊心动魄的场面出现,哪知马王静立片刻,乖得像条小狗,原先的驯马师不由在失望之余,又有些奇怪怀疑。 
  皆因他们数十人都吃过苦头,绳索套它不着,近身便被它一蹄踢飞。场中野马在它一声怒嘶之下,可以群起而攻,有谁敢去惹它? 
  福星不知这些,缓步一圈后,停在玉凤公主等人面前,笑道:“公主与夫人首先选,女侍二轮,铁卫殿后,驾车十二匹则请鲁大人另外提供。” 
  玉凤公主等人早已见猎心喜,暗暗寻找自己中意的马,听了这话,玉凤公主首先脆笑,掠身飞起,人如凌波仙子一般,越过群马,直落在一匹遍体雪白的骏马背上。 
  而金凤差她一步,也跟着飞身入栏,选的乃一金毛遍体的骏驹。 
  两人先后落下,把两马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希聿聿”惊嘶,人立而起。 
  但双凤何许人也,芳心虽也受惊,但玄功随意而生,桃色霞光一闪,两马如负万斤重担,双蹄一落,已然难移分毫。 
  她两人冰雪聪明,也即学着福星之法,传音温言慰问胯下骏马,收功之后,二马也依言绕圈小跑。 
  驯马师们这时才明白公主的真功夫,多么高明厉害!二十几丈距离一闪而至,不要说马,连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见状不由都爆声喝采,鼓起掌来。 
  掌声中玉竹、玉璇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施展芥子步法,掠上中意的马背。她两人选的一样,均是黑色。 
  女侍们见状,在秋月一声令下,有十三人纷纷扑向目标,依样葫芦,骑上选定的野马,另外十一名新入坊的自忖功力太差,不敢卖弄,仍然站在栏外未动。 
  金凤瞧见立知其意,不由望向福星,传音求教道:“少爷,这可怎好?” 
  福星灵机一动,乃传声道:“你们别怕,马王既已收服,其他必然听话。你们先缓步接近,温言和它先打招呼,必然无事。” 
  十一名少女这才飞身入栏,故意装做挑选模样,瞧瞧这匹,摸摸那匹,见马群果然未骚动,这才依照指示,和中意的马儿说上几句,拍拍额头,不见反动,方始放心跃上马背。 
  福星暗以传音,告诉马王道:“骂王,你能指挥有人在背的马儿过来这边吗?” 
  那马王鼻中喷气,嘶嘶作响,群马果然纷纷移动,凡有人在背的,都缓步走了过来。 
  福星大喜,拍着马王长颈,传音道:“好,好,果然善体吾心,指挥如意,回去之后,本座必然重重有赏。” 
  二十四铁卫在外圈都瞪大眼,小声商量着‥你的、我的,此时见选中的已走到一边,不待吩咐,也一同掠身进栏,各个选了一匹跨上。 
  马王在福星传音吩咐下,长嘶一声,领先奔向栏门。早有驯马师打开木栏,五十三匹骏马踏着整齐步伐,纷纷并列而出。 
  马王直驰到鲁花儿面前,蓦然止步,福星一跃而下,后面众人也纷纷跃下。 
  惊愣许久的鲁节使,这时才回过神来,拱着手道:“驸马爷真神人也!属下大开眼界。” 
  福星笑道:“大人过奖了!这马具鞍垫鞍缰之属,府中可有多的?” 
  鲁花儿忙道:“有,有,只是别人伺候这批马,是否驯服,属下颇是担心。” 
  福星拍拍马王额头,笑道:“无妨!它已通灵识人,知道好歹,只要不故意招惹,必不会发威伤人。” 
  说着又招手叫李豪上前,道:“你带它们去马厩整理一下,一切舒齐,便可回坊了。” 
  李豪躬身应命,早有那好奇又好心的马夫、驯马师过来指引。李豪开步前行,马王领头,果然带着一群五十三骑,随后跟去。 
  玉凤公主见状,脆笑赞道:“这马王果有灵性,哥哥替他取个名字吧!” 
  福星道:“马如蛟龙,就叫他龙儿如何?” 
  玉凤公主赞:“好!”走出数丈的马王竟也听见,长声欢嘶。 
  而此际木栏中未被选中的一群,忽然一阵骚动,有四匹小马嘶叫着发足狂奔,一同跃过木栏,直向马王奔去。 
  马王也悲嘶回应,忽然转身驰近福星,不住点头,四小马也跟踪而至,嘶声不止。 
  福星会意笑问道:“这四个是你亲人,不舍与它们分开吧?” 
  马玉又自点头,福星笑对鲁花儿道:“节使看到了吧!这马王果然通灵,区区不忍它失去亲人,只好一并带回去了。” 
  鲁花儿忙道:“应该,应该!” 
  福星这才转对马王道:“好啦!如你之愿,都随我走啦!还不快去接受打理?” 
  马王欢嘶一声,放蹄奔向马厩,四小马亦随后跟去。 
  鲁花儿又请公主与福星等回偏厅宽坐等候,福星则令秋月取出五千两银票来,放在桌上。 
  鲁花儿此际已对福星等一家人刮目相看了,他自忖个人身手,只怕连一个女侍、卫士都比不上,私心中不仅敬服,更存了结为奥援之意,非但执意不肯收那银票,而且告罪出去,暗中交代随从,将府中最好的马具全部为野马配用,所须六部大车,也选最佳者送往天衣坊。 
  福星、双凤早看穿他的心思,自不便拒人好意于千里,只好收回银票,待鲁鲁花儿回来一边与他闲话,一边食用细点。等了约一个时辰,李豪方始来报,诸马整饬已毕。 
  福星等起身告辞,又回马场,只见五十七匹骏马,一字排开,整齐威壮之极。 
  尤其头一匹马王,紫皮配饰镂金嵌玉,贵重异常。福星方想致谢,鲁花儿已抢先洪笑道:“这副马具本是为它订制,属下无褔,只好一并呈献驸马。至于公主与三位夫人的马具,已着人即刻赶工,明日一早送到府上,目前只好委屈公主与夫人们了。” 
  福星朗笑清声道:“节使厚赐,区区与公主谨记在心,他日必有一报。往后区区与公主不在之时,坊内若是有事,还请节使鼎力臂助。” 
  鲁花儿洪声答应,道:“属下与老坊主知己交情,不劳驸马叮咛,也愿供为驱策。” 
  玉凤公主脆笑上马,道:“如此本宫也多谢了。” 
  鲁花儿已知她不耐俗礼,也乐得省去跪地叩头,长揖作别,恭送福星等由侧门驰去。 
  这一路回去,福星命李豪等带头绕城而过,以免又惊动街坊乡亲。五十七匹骏马,有四匹小紫马空着随后,浩浩荡荡,蹄声如雷的一气奔回天衣坊。 
  天衣坊大门内,此时早已驰来双驹并辔的六辆大车,十二匹骏马皆极健壮,六车巨轮高辕,红木车盖,也极尽雕琢之工,车内桌椅齐全,亦多是红木精制。 
  最难得还有暗床设计,木板打开后下有暗格,把小桌圈椅放进去,木板合拢铺上锦被,整个车厢便成了一张双人床铺。 
  福星与双凤等都甚高兴,只有新来十一名女侍,体力精神略显困顿,有些不支。 
  福星亲自送骂王“龙儿”入马房,并指定专人招呼它与四匹小马。 
  马夫老张经验丰富,一见五骑,不由一惊笑道:“少坊主,这一王四后乃是龙种,比汗血宝马还珍贵呢!只是目前四后还小,等明年发育完成,交配之后,咱们家可大发了。” 
  福星这才注意到,四小马皆是母的,心中不由好笑,拍着马王的长颈,笑道:“你倒也风流得紧哪!怪不得形影相随,不肯分散呢!” 
  想到适才许它的好处,便道:“好吧!你五个随我进去,等会自行回来这里,就食住宿,知道吗?” 
  马王龙儿连连点头,伸颈在福星胸前厮磨。马夫老张又奇又惊又喜,道:“乖乖,真通人性呢!” 
  说着,替它们去了马具,五龙驹便随福星去了灵凤居。 
  双凤等人已然回来,换过衣裳,正等着福星开饭,听得蹄声,都纷纷上来探望。 
  福星飞快下去取了数粒药丸,喂在五马口中,又不停在它们身上拍打。金凤奇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放着人不管,怎的先在它们身上用起功夫来呢?” 
  福星笑着转述了马夫老张的话,众人这才注意去分辨公母。 
  玉凤公主脆笑道:“咱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一王四后都是龙种,脚程必然差不多。妹子你瞧,这四匹母的个头虽小,体型多美多健?而灵性想必也不会差,以后咱们就骑它们吧!” 
  她这话刚说完,近身的一匹已然伸颈去磨她的酥胸。玉凤金主“哎”声退开,用素手拍她额头,笑叱道:“怎么这么没规矩!” 
  金凤也看出四马不凡,上前拍着另一匹额头,笑问道:“你以后跟我?我替你取个名儿,叫驹儿好吗?” 
  那母马连连点头,伸出大舌头来,舔她素手,金凤大乐。 
  玉凤公主亦道:“我这匹叫玲儿,玲儿,玲儿!” 
  说着,竟将腰上的大号紫金铃取下,又叫秋月去找条金炼来,要为它挂在颈上。 
  福星笑道:“现在哪有这么长的金炼子,先用个红丝绳吧!” 
  玉竹、玉璇也各选了一匹,各取“珠儿”“坠儿”为名。 
  福星这时已拍打完毕,五龙驹似知得了许多好处,不住点头,像在致谢,福星指着巨松,笑道:“你们去那边走动,走动,不过可不能啃我的嫩草,要是饿了,去前面吃去。” 
  秋月拿了捆红丝绳,当真将紫金铃系在玲儿长脖子上。金凤便也拿了块金凤令符,为她的驹儿挂上。 
  玉竹、玉璇一时拿不出东西,都望向福星。福星笑道:“等明儿送来辔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