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传
由于形势一片混乱,重骑兵的第一波冲击给英格兰尼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短短的十几秒之内,就有五百多人躺在了血泊之中。第一击之后,重骑兵的长矛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许多重骑兵将已经完成历史使命的长矛扔掉,抽出他们随身携带的单手重剑肆意砍杀附近因惊恐而四处逃窜的英格兰尼人。这些重骑兵一手持着圆盾,一手握着单手重剑。他们靠用马刺驱策、用腿压马腹、还有移动身体重心之类的动作来控制着坐骑。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重骑兵已经基本熟练了这些动作。接下来的短短一分钟时间,后军的损失多达一千多人。
当强尼跟随克劳德公爵赶到混乱的后军进行支援的时候,敌人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了。令强尼诧异的是,当敌人的重骑兵已经加速撤退之后,轻骑兵仍然在四百米之外的地方徘徊不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最先赶来支援后军的是第四兵团的一支轻骑兵联队。他们看到辎重部队如此的惨状,感觉受到了莫大大的污辱。第四兵团的轻骑兵联队呐喊着向徘徊不去的敌人冲了过去。敌人的三百名骑兵缓缓撤退,当第四兵团的那支轻骑兵联队冲到距离只有七十多米的时候,静如处子的三百敌骑突然发动了反冲锋。
两股高速移动的浊流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强尼恍惚间觉得那种碰撞甚至迸发出眩目的火花。强尼突然为自己不是骑兵而感到沮丧。那种高速冲击撞击的感觉,只有骑兵的对决才能真正感受到。强尼在远处旁观已经觉得有些目炫神迷了,如果是身处其中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强尼收敛心神,仔细观察两支部队的拼杀。令强尼失望的是,己方轻骑兵的长矛即使以高速刺向对方的盾牌,却仍然无法将那种黝黑而又不起眼的盾牌刺穿。一些英格兰尼人反而因为那种剧烈的撞击而跌落下马,而对方却凭借着精湛着骑艺和生铁般的肌肉停留在坐骑上。
敌人的三百名轻骑兵实力非常高强,而且他们的装备也远远优于己方。英格兰尼人的长剑对敌人的盾牌无法造成破坏,也无法刺入敌人的轻质铠甲。可是敌人的弯刀却总是能够很轻易地将英格兰尼轻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虽然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优势,可是缠斗中落于下风的却是英格兰尼人,越来越多的英格兰尼轻骑兵从马背上摔落下去。强尼看得热血沸腾,他不由地高声叫喊:“加油,加油!砍死那些野蛮人,砍死那些耍杂技的野蛮人!”
强尼开口后,旁边的英格兰尼士兵也开始为搏杀中的自己人加油。加油声越来越大,可是英格兰尼轻骑兵的形势却并没有因为观众热烈的加油而好转。
看到这种情形,克劳德公爵怒不可抑,他突然大喊一声:“全军攻击!”
强尼充满着激情奔向五百米开外的敌人。虽然骑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超越他,但是强尼现在的愿望虽然简单:哪怕是杀不了任何敌人也无所谓,他只想参加一次胜利的战斗。
然而强尼如此简单的愿望仍然没有实现。敌人轻易地摆脱了与之缠斗的轻骑兵联队。或许是因为轻骑兵联队在刚才的撕杀中杀得胆寒的缘故吧,英格兰尼轻骑兵目送敌人离开却没有追上去。
强尼失望地看着远处扬起的灰尘,想到了一个形容词:来去如风,奔袭如电。
强尼的心中微微生出一股寒意:这一战中敌人表现出的战斗力实在过于强大。第四兵团是英格兰尼的王牌部队之一,而兵团中的两支轻骑兵联队和一支重骑兵联队则是王牌中的王牌。可是,那支轻骑兵联队与人数只有其三分之一的敌人交战,却占据不了任何上风。强尼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了克劳德公爵,发现公爵木然地骑在高大的坐骑上,好半天一动也不动。强尼打了个哆嗦,将脖子缩了缩。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和强尼有着相同感受的士兵不在少数,他们望着敌人远去时扬起的灰尘,勇气象飞尘一样渐渐随风逝去。
重整队形之后,克劳德公爵率领大军前进了大约两公里后就扎营了。强尼刚刚松口气,就看见三名英格兰尼贵族骑着马来求见克劳德公爵。强尼将三名贵族带入帐篷,恭敬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营帐内走出一名传令官,他带出公爵的命令:将刚才袭击战中受伤被俘的敌人释放。
强尼疑惑极了,忍不住向传令官询问。传令官对这名明显受过上位贵族教育的年轻亲兵有一定的好感,他向强尼解释说:“刚才那三名被俘虏的贵族替布雷西亚公爵传递了一个消息。布雷西亚公爵愿意以三百名没有受伤的英格兰尼士兵加上十名英格兰尼上位贵族换取被俘的战士加上战死者的尸体。为了表示诚意,布雷西亚公爵已经先释放了三名英格兰尼贵族及一百名士兵。”
“刚才袭击战中敌人一共只有二十多名敌人战死,被俘的只有十几个人,而且都受了不轻的伤。所以公爵殿下经过考虑之后便同意了。”
强尼了解地点了点头。每场战争爆发的时候,战场周围都会出现专门买进和卖出被俘人员的投机商人。有钱的贵族对这些投机商人有着好感,因为他们可以将俘虏以最快的速度变换成现金。万一被敌人俘虏了,他也可以迅速恢复自由(只要他拥有足够多的金钱)。
布雷西亚公爵进行这场交换明显无法从金钱上获取任何利益。强尼并不知道,布雷西亚公爵就是曾经给他制造过两次噩运的人。所以,强尼竟然对布雷西亚公爵产生了一定的好感。
布雷西亚公爵遵守信用将剩余的士兵和上位贵族释放了。克劳德公爵命令情报官审问了每个释放回来的士兵和上位贵族。情报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然而无论是情报官、被俘者还是克劳德公爵本人,他们全都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事。每个被释放回来的人都被一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询问过一个问题,而另一名拥有精灵般美貌的男子正津津有味地坐在一旁聆听。那些问题千奇百怪。比较常见的是:
“你母亲现在还好吗?”
“你认为今天天气好吗?”
“你是英格兰尼人吗?”
“你会游泳吗?”
“你会走路吗?”
……
最后,克劳德公爵的情报官分析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询问者是布雷西亚公爵首席情报官夏默。格里恩,而聆听者则是公爵本人。显然,布雷西亚公爵的精神有些异常。
出于小心谨慎的职业习惯,情报官建议克劳德公爵将交换回来的士兵和贵族分散在不同的营帐中。情报官相信:即使人员交换里存在什么阴谋,将交换回来的士兵完全打散后,便可以将危险性降到最低。
情报官向克劳德公爵报告结论并提出建议的时候,强尼正在为公爵送晚饭,因而他听到了情报官的报告。
强尼觉得情报官的结论很荒谬。一支四万人的大军会被一名精神异常的敌军指挥官逼入如此的困境吗?况且这四万大军还是由英格兰尼七大神将之一的克劳德公爵所率领!
不过,强尼同样想不出布雷西亚公爵为什么会对那些奇怪的问题感兴趣。
接下来的两天,强尼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布雷西亚公爵精神状况方面的问题。他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坏天气。
那天早上强尼起的很早,他看见一片遮云蔽日的黑云向营地飘过来。当黑云飘到营地的上空后,云层激烈地翻腾起来。黑云象活物一样剧烈变幻着形状,发出隆隆之声。暴雨来临了。强尼活了二十五年,可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暴雨。倾盆大雨连绵不绝,可见度极低,人们甚至看不见三米之外的情景。强尼赶紧回到自己的帐篷之中。随着暴雨而来的,还有可怕的狂风。隔着一层帐篷,外面呼号的风声显得有些莫名的诡异。除了风声外,人们还可以听到队旗或是贵族专用的旌旗被狂风折断,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咔嗤”的声音。在军人看来,如果战斗中军旗被对方折断,那是一种极大的耻辱。可是如果军旗意外折断,则是一种不吉利的恶兆。
强尼更加不安了。初冬的十一月,怎么会出现暴雨的天气呢?
强尼并不知道,克劳德公爵和随军的高级魔法师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事实上,最先察觉异常的便是克劳德公爵,他在天亮前半个小时从睡梦中惊醒。随后,他匆匆地走出帐篷,皱着眉凝视着远方。十几分钟后,一群魔法师匆匆忙忙赶到克劳德公爵的帅营。魔法师们神情紧张地向克劳德公爵报告着什么。克劳德公爵向魔法师们询问了一些事,他得到的答案显然令他非常失望。克劳德公爵紧绷着脸站在原地,直到天亮后远处飘来妖魔似的黑云。可怕的暴雨随后降临,克劳德公爵象座石像一般,在倾盆大雨中一动也不动地站立了很久。
克劳德公爵可以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待在帐外,其他人却不行。大军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营帐里。营地被一片沮丧所笼罩。
重新北上的时候,士气本来就开始低落了。遭遇了敌军突袭之后,军心进一步动摇了。现在大军又在粮食并不充足的情况下被困住,完全无法动弹。一万五千大军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笑得出来。低级士兵如此,高级将领如此,甚至连克劳德公爵也同样无计可施。王牌兵团的士兵还稍微强一点。那些私兵们,已经对战争完全丧失了信心。
早上醒来,强尼对自己说:你可以高兴地过一天,也可以沮丧地过一天。可是这种调节心情的方法并不起任何作用。困在帐篷里的人整天无所事是。两天来,强尼有大量的闲暇时间用来思考同样一个问题: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某些意志不够坚定的贵族私兵甚至会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因为这个可怕的疑问而从睡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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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很快乐,因为我终于支使兰丝那个老懒鬼施展了魔导师才能使用的禁忌魔法。
禁忌魔法的确是与众不同。为了使兰丝能够成功施展出禁忌魔法,我不得不将布雷西亚所有的高级魔法师及魔导士都调集过来。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英格兰尼第三、第十七兵团对马迪尔和凯森的兵团发动正面攻击,那么马迪尔和凯森最佳的选择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撤退。
天边隐隐约约有一丝红光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离克劳德大军前方十公里的一处高坡处。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侦察我们这个方向的敌方斥候必然有来无回。这个时候,敌人的大部队是不会从营地出发的。安全方面应该没问题。
兰丝首先吩咐士兵们从他的车上拿下一块叠得很厚的布。这块布以红色为基色,完全铺开后呈圆形,面积大约有二十平方米左右。红布的上面绣满了以不同贵重的金属丝绣成的图案。
我瞟了一眼,红布上的图案组成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魔法阵以水系为主,气系为辅。我对施展禁忌魔法的辅助魔法阵没什么好奇心,可是其他的魔法师看到那个魔法阵之后立即陷入了痴迷之中。
普通人的眼中,魔法师总是带着神秘的光环;在军人看来,魔法师拥有强大的力量;在贵族的评价里,魔法师往往都是优雅的人。可是现在,布雷西亚成就最高的魔法师却全都以虔诚的心情研究着那个魔法阵。有的魔法师恭恭敬敬地向兰丝提出疑问,如果除去他们身上披的魔法袍,如果忽略他们的年纪,这些魔法师看起来更象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学徒。
然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绝大多数魔法师,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见识魔法中的最高成就——禁忌魔法。魔法师对禁忌魔法的态度,如同普通人对神灵膜拜一样,是异常虔诚和尊敬的。
多明戈那个半调子魔法师由于性格方面的原因,在这种气氛下也装模作样地显露出澎湃的激情。他不时发出“啊”、“天啦”、“真神奇”之类的感叹。至于说琼斯,她虽然同样受狂乱的情绪所支配,不过她的痴迷对象却与众不同。
兰丝用一种简单有效的方法使众人从狂热中清醒过来。兰丝对那些魂不守舍的魔法师们就象对待最普通的魔法学徒一样,施展出水系最初级的水夹冰的魔法浇在魔法师的身上,魔法师们纷纷回过神来。至于琼斯,兰丝使用的方法显得温情多了。兰丝走到琼斯面前,轻拍她的肩膀。
兰丝为所有的魔导士和高级魔法师安排座位,命令他们以一定的规律围坐在红布的边缘上,然后自己坐在正中间。
“琼斯,你提供水系魔法。”
兰丝此时的声音显得无比的苍老苦涩。“与琼斯相隔的魔法师同样提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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