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传
“他不能死!”一个士兵从中间的行列中跑了出来,由于悲愤,胸膛剧烈地起伏,他流着泪用嘶哑颤抖的声音叫喊着。“我是联队长的亲兵,当时大家都对敌人害怕了,在救回第二联队第三大队的兄弟后,联队长领着我们继续追击敌人。但是敌人边跑边向我们射箭,由于恐慌,很多人没得到联队长的同意就开始撤退。我也是曾经获得过两枚勇气勋章的老兵,但仍旧因为害怕这种情况而逃跑。当时我和其他几个亲兵簇拥着联队长,使他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撤退了。我是逃兵中的一员,也是簇拥着联队长逃跑的人。联队长是无辜的,我愿意替他死!”
范莱与他的亲兵申明自己才是应该被处死的人,都要求砍下自己的头。扎吉元帅无视他们之间的激烈竞争,命令行刑官将范莱押上了刑场。
当行刑官正准备对范莱行刑时,军团中成千上万个战士眼孔收缩了,他们的脸上显出怜惜的表情,眼眶里满是泪水。这时,范莱对战友们喊到:“如果你们认为我的死是不公道的,如果我的厄运引起了你们的同情,我希望你们宁可死,也不要在敌人面前转身逃命。”
“我们发誓……我们发誓!……”整整一个兵团的人同时怒吼。“我们对所有的神发誓!……”
在这神圣而庄严的誓言声下,范莱转过身把光光的脖子伸到行刑者的斧子下,咕哝了一句“行刑吧。”
那个行刑者以迅速而又精确的手法对着那光光的脖子砍了下去,鲜血一下子喷射到地面上,那颗棕发的头在全兵团恐怖而又惋惜的叫喊声中滚落下来。
扎吉元帅转过身子,遮掩着脸上扑簌簌地滚下来的泪珠。
第三部第二十章
阿朗佐。阿科尼奥对待战争有着自己的观点,他曾经说过:“能够不战自然最好。如果真需要付诸一战的话,就一定要战胜。”
阿朗佐。阿科尼奥的确正如他所言,在他的一生中从未轻启一战,但每战必胜。阿朗佐虽然不曾在神圣大帝麾下参加过任何战斗,但是在世人的心目中,他却是最佳的名将之一。
此人武技出众、机变多智,远虑深谋,可谓全材。
——摘自《名将录》
士兵们相互交头接耳传递他们的最新消息。
“知道吗?马上就要决战了。”
“我早知道了。如果这次能够将英格兰尼征西大军击溃,塞斯就可以解放了。”
“好象敌人比我们多啊。”
说这句话的年青士兵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毫不留情的驳斥。“我们的将领可比英格兰尼那边厉害得多。我们肯定会打赢的。”
不过闲聊士兵的长官却没有相应的闲情逸致。各级长官不停地参加各种会议,接受上级向他们传达的作战批示。主营地的传令兵神色疲惫地来来往往,他们现在是最繁忙的人。
大多数塞斯的贵族们已经明白各项命令的决策者实际上是阿朗佐亲王。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目前这种状况,他们也毫无办法。贵族们并不怨恨马迪尔将兵权交给阿朗佐亲王,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几乎所有的人私下都认为亲王殿下才是真适合担任主帅的人选。既然马迪尔获得了联军主帅的名义,贵族们也就不再进行更多的苛求。
英格兰尼的军队这两天进行了频繁的调动,围困卡敖奇的部队分别向征西元帅的主营汇集。明眼人都看得出,英格兰尼征西元帅扎吉。雷洛已经决定与塞斯联军进行决战了。
在阿朗佐亲王的主持下军队重编还算顺利,整编后,塞斯联军主要战力由公爵近卫军和五个兵团组成。原来的公爵近卫军、第一、第二兵团以及一些小贵族的私兵合编为新的公爵近卫军,共计五个联队。马迪尔兵团得到第一兵团的番号,约八千多人。白瑞拉兵团为第二兵团,共计九千人余人。阿朗佐兵团为第三兵团,共八千多人。萨弗斯兵团为第四兵团,五千多人。史蒂夫兵团为第五兵团,七千多人。虽然法兰西斯人为第二兵团和公爵近卫军派出了许多教官,可惜时间毕竟太短。军队在训练、融合等方面还存在问题。对于塞斯联军来说,这一战无法避免或推迟。毕竟当初塞斯各地的贵族来此都是为了解救卡敖奇,如果避战,卡敖奇必定会失守。这样的结果没有哪个塞斯人能够承受。
就这样,在士兵及中、下级军官渴求一战,而高级将领希望能够将决战期推迟的心态下,塞斯军联军主力终于在大陆历1418年9月11日在卡敖奇西郊与英格兰尼西征大军列阵对持起来。双方在战场上投入的兵力为:塞斯军近四万三千人,英格兰尼军五万八千余人。
阿朗佐的坐骑也是一匹汗血宝马。这匹马通体雪白,但在四蹄向上三寸却为黑色。英格兰尼军在对面一公里处正排列着阵型。阿朗佐坐在汗血宝马上望着对面黑压压的士兵,陷入了沉思:兵者,国家大事,生死根本,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双方兵力间的差距有一万二千人,如果仅仅是兵力的上差距倒也不值得特别忧心。塞斯联军中,私兵与义勇军占了多数,这些士兵虽然士气可嘉,但是战斗力与正规军相比有一定差距。而且那些私兵和义勇军在大规模作战训练方面几乎是空白。即使是阿朗佐部的两万一千人,其中有八千多人是进入塞斯后就地征收的塞斯人。装备方面的差距也令阿朗佐不得不正视。塞斯贵族的步兵们差不多都是轻装步兵。轻装步兵的武器是小型的盾牌和短剑,与正规步兵比起来,那种小型的木制甚至藤、竹所制成的盾牌根本就挡不住重剑的劈砍。唯一可以值得欣慰的是:将领的素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此弥补。
塞斯联军阵前,战马开始躁动,无形肃杀的气氛,渐渐便弥漫于天地间。忽地,低沉却震耳的号角声响起。响彻天地!那是进攻的号角。号角的声音将阿朗佐从沉思中惊醒。
英格兰尼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团试探性地前进了。敌阵的重步兵与弓箭手结成方阵向前缓缓移动。这些重步兵装备着精钢制的铠甲站在最前方,士兵手持着超过一人高的铁制盾牌。在物理防御方面,重步兵是爱克斯大陆最强的兵种。在持盾手的身后的是两排弓箭手。为了战斗的需要,在步兵的身后则是穿着红色或白色长袍的魔法师。这些魔法师的数量远远地超过了一个兵团所应该配备标准。从数量上讲,随同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团进攻的魔法师占了征西军中魔法师总人数的四分之三。这种阵型是性格沉稳的扎吉元帅的最爱。采用这种攻击形式,在拥有最大的防御效果的情况下能够对敌人施以魔法攻击。
英格兰尼步兵方阵在距离塞斯联军不到四百米的距离停下了。魔法师们躲在重步兵的身后开始他们的工作。
进攻一方的魔法师选择了相同的魔法,他们合力制做出的一百多个熊熊燃烧着的巨大火球发出雷一般的响声。空气仿佛灼热而沸腾,热风熏得人发昏,然后一齐飞向塞斯联军的阵地。早已默默做好准备的塞斯联军魔法师马上布下了结界。巨大火球与结界相撞,在空中迸发出华丽的轨迹。在夜间仅凭视线,普通人很难区分这种景象与放焰火有什么差别。但是巨大爆炸声的轰鸣震聋了双耳,使身体也在音波中震颤,这一切让塞斯联军的每个战士都清晰地意识到自身正处于残酷的战场。在这样的魔法攻防战中,防守方必须平均布置结界,虽然每消耗对方十个单位的魔法力而自身只损耗四个单位,但是这么多的攻击性魔法攻击结界的同一点时,却有漏网之鱼进入结界保护的范围。这些巨大火球落进毫无防备的士兵群中,一刹那使这些士兵觉得天空变得异常明亮,眩得人睁不开眼睛。被四处溅落的火星灼伤的士兵勉强恢复视力和听力的时候,刺痛的双目所反映出的画面是烧焦的尸体,而仍在嗡嗡响的耳朵里则是受伤同袍凄厉的惨叫声。对于这些普通士兵来说,这种场景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而应该是身处在地狱的景象。
普通士兵们士气受到一定的打击,而那些以博学著称的塞斯魔法师们也对目前的情况非常吃惊。在他们魔法对抗的经验中,只有当一方的魔法完全破坏掉对方的结界才会造成结界内生物受到伤害。这便是没有参加过大规模战役的战士与魔法师共同的悲哀了。在大规模战役中,攻击一方的魔法会将所有的魔法对着同一点进行重复攻击。这种情况下,虽然攻击方所耗费的魔法力远远多于防守方,但是可以对结界内的士兵造成伤害。士兵数量上的损失虽然对于几万人的战役来说基本没有影响,但是士气却不可避免地急速下滑。有时候,他们为了躲避迎面扑来的火球,往往会导致阵形出现混乱。
阿朗佐无奈地看着即将产生骚动的本阵。从法兰西斯跟来的老兵们为了压抑出击前有些紧绷的神经,或者舔舔唇,或者吞咽着唾沫。老兵们虽然出于本能仍旧或多或少免不了产生惊恐的情绪,但经验丰富的老兵知道,如果为了躲避魔法的伤害而导致阵形混乱,那么在战斗中生还的可能性将大大地降低。老兵们握着兵器的手仍然象平时一样坚定,但是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型战役的塞斯士兵开始骚动。如果被十倍于他们敌人包围,这些满脑子光复塞斯的战士或许不会害怕。但是对于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况,从来没有过类似经验的塞斯士兵却不安起来。
“哪位将军前去挡一阵?”
“我!”阿朗佐话音未落,拉库里一跃而出虎吼:“操他妈!跟老子上!”
拉库里为了追求速度,身上只穿着简单的皮甲,这种皮革制品在战争中的防御效果极为有限。拉库里扯开皮甲和上衣向天空一扔,赤着上身当先冲出。跟在他身后的,是被他疯狂操练过的一千轻骑兵。
疯狂的操练效果在战场上显示出了成绩。拉库里联队的三个大队以三叉戟的形状向敌人的步兵方阵冲去。冒着各种攻击性魔法和箭雨,轻骑兵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冲到了重步兵的面前。幸运之神象往常一样眷顾着“好运的拉库里”,当拉库里旁边的骑兵一个接一个中箭乃至摔落下马的情况下,拉库里居然毫发无伤地完全了这段惊险之旅。拉库里大吼一声:“步兵方阵的后方就是那些魔法师,大伙冲过去杀个痛快!”
重步兵采取方阵掩护魔法师进行攻击必须有两个先决条件。其一,随着步兵方阵进攻的魔法师必须比对方的更强,迫使对方的魔法师采取防守。其二,由于双方相距太近,以骑兵的冲刺速度,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冲到敌人面前。为了弥补这种缺陷,前方的阵地的指挥官必须有足够的应变能力。
拉库里的轻骑兵就和英格兰尼重装兵团杀作了一团,一群群的骑兵象海浪冲击岩石一般,扑向身着纯钢制重铠的重步兵,但随即也象浪花一样四散开来——对于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重铠的重装长矛手来说,普通的攻击造成的伤害极小。那些重铠长矛兵将手中的长矛柄牢牢地驻在地上,组成了一道死亡的篱栅。
训练重步兵比重骑兵的价格便宜很多,但是与轻骑兵比起来,由于精锐的重步兵必须全身着纯钢制重铠,而且这些士兵本身必须有非常好的体格,因此一个重步兵联队并不比一个普通的轻骑兵联队便宜多少。对于塞斯这样大小的公国而言,成建制的重骑兵和重步兵,是一种相当昂贵的奢侈品。拉库里联队的轻骑兵虽然勇敢,但第一次真正面对这些全身被钢铁包裹的敌人时,仍然免不了手忙脚乱。遭受重挫后,英勇的轻骑兵们以血肉之躯在重步兵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剩下的轻骑兵们拼命挤向那道裂口,试图将战果扩大。在打开缺口冲进敌人阵内后,拉库里的部队形势反而更加困难。巨大的损失迫使他们放弃了继续突击的打算,骑兵们围成两个圈子与重步兵们撕杀。几百人围成一个两层的小圈子左旋右转,外侧的骑兵看见机会就杀出去,而外侧的骑兵则补上这个缺口。不到十分钟,拉库里的人已经损失了一半,圈子不成圈子。拉库里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被敌人用长矛刺下马杀死,对着敌人大吼。“谁是这里的头,你们的将领在哪里……胆小的人!…………到这儿来啊,胆小鬼,跟我面对面的交手!用你的重剑,用你的长矛或者任何武器跟我这个见习骑士交手!你怕了吗!胆小鬼,来和我拉库里交战!你在哪里?……”
英格兰尼的前锋指挥官乌斯在英格兰尼军队中服役了二十五年,他的经验、勇敢、应变能力以及他的服役期都应该使乌斯取得更高的官衔,但是鲁莽的脾气却使他在少将这一位置上连续待了七年。
乌斯用强有力的手在围攻那些剩余轻骑兵的大群重步兵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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