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猎手
萧宇双脚攀住木架,身躯整个向后仰去,躲过木村的这脚,重新抬起身体时,木村已经领先了自己两米左右,一只手已经攀上了高台的顶部平台。
萧宇哪能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冲上去,抢在他登上平台以前,牢牢抓住他的右脚足踝,用力的向下拧。木村借着萧宇的力量,身体在空中旋转,左脚狠狠向萧宇的下颌踢去。萧宇腾出左手又抓住他左脚的足踝,利用身体的重量向下拖来。
木村茂气得哇哇大叫:“八格压鲁!”
“我操你大爷!”萧宇最恨的就是日本人这一国骂,他全力一拉,木村的身子被他拖得向下坠了半米,手掌被粗糙的木棍摩擦出了许多血痕。
萧宇和木村缠斗的同时,朱候已经踏上了平台,洪兴的杜伟博紧随其后,两人的目光同时盯住中心悬挂的丁财炮,然后互相对望一眼全速向丁财炮的方向冲去。
萧宇和木村也停止了打斗,同时爬上了平台。朱候的速度忽然放慢下来,稍慢半步的杜伟博赶上,挥拳攻向他的后心,朱候宛如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抓住了杜伟博的手腕,用力拧下,杜伟博空出的手臂抓住朱候的上衣,向后猛拖,朱候的身体在他的拖动下,向后倒退了几步,以朱候的非凡实力,香港帮派中能够将他拖后的人的确不多见,可见杜伟博的力量超出常人。
这时萧宇和木村已经先后来到他们的身边,朱候居然放弃了阻击杜伟博,挥拳向萧宇和木村打来。萧宇心中一怔,难道朱候杀红眼,连自己人都不认识了?
杜伟博已经逼近花炮,他的手指距离花炮仅仅两尺之遥。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方天源的一张脸变得苍白无比,他隐约感到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朱候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居然会让洪兴的杜伟博抢先,难道……
方天源向李继祖的目光望去,李继祖刚巧也在看着他,微笑着向他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方天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背叛!他一向最为信任的朱候,居然背叛了他!!在最为关键的一刻背叛了他!!!
萧宇自问没有和朱候硬碰硬的实力,他的战术就是后撤,木村却不清楚朱候的实力,他的攻击暴风骤雨般向朱候袭去。朱候宛如山岳般屹立于原地,任凭对方的攻击如何猛烈,他的脚下没有任何的移动。
杜伟博的手指已经触到了丁财炮,萧宇绕过朱候,向杜伟博攻去,杜伟博只好暂时放弃了丁财炮,伸手去挡萧宇的攻击。两个回合过去,萧宇就发现杜伟博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下,朱候要是真想对付他,两个杜伟博也不是他的对手。
木村的攻击慢了下来,他已经渐渐认识到眼前对手的真正实力,他的眼神从最初的狂热慢慢变成了一种冷静。朱候也发现,木村并不是徒有虚名,他不仅力量强大,而且有一个清晰的头脑。
杜伟博的下颌挨了萧宇一记重拳,他的身体险些从高台上跌了下去,萧宇已经来到丁财炮的前方。木村和朱候停止了对抗,任何人只要靠近丁财炮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瘸五和宋老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老黑兴奋的两眼冒光:“格老子的,豁出去了,把丁财炮抢到手再说!”瘸五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知道这丁财炮萧宇是万万碰不得的,不然谭爷肯定不会放过他。他向方天源看去,却见方天源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心中越发感到奇怪起来,方天源就快要失去丁财炮,他怎么会表现的这么高兴?
瘸五哪里知道,朱候的突然背叛,让方天源猝不及防,现在萧宇的异军杀出,让形势再度陷入扑朔迷离之中,只要不被香港的其他帮派得到丁财炮,方天源就能心满意足,他根本不会介意丁财炮最后的归属。
朱候的眼中透出冰冷的杀机,木村也暗自积蓄着力量,萧宇的手指却一点点握住了丁财炮,在朱候和木村齐声大吼着攻向萧宇的时候,萧宇却主动将到手的丁财炮扔向木村。
木村哪能舍得放弃手中的丁财炮,他凝聚全身的力量右拳迎向朱候的右拳,双拳在空中相撞,木村脸上的肌肉猛然抽搐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他脚下的木板喀嚓一声断成两截,他的身躯从木板断裂的缺口处向下坠落,丁财炮也从他的手中掉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丁财炮落下的路线,萧宇迅速从高台上向地面爬去。刚才还躺在地面上的队员,同时向丁财炮坠落的地点冲去,现场乱成一团。
萧宇来到地面的时候,所有人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的争斗中。
朱候如同猛虎下山般向人群中冲去,转眼间已经消失在战团之中。没有人能看清丁财炮的位置,没有人能预见最后的胜利者。
远方的海面忽然传来了警笛的鸣响,这里的黑帮群殴显然已经惊动了香港警方。
浑身是血的醉金刚甘乌亮从人群中一步步走出,满脸的鲜血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他的手上紧紧握着丁财炮。
新义安的帮众发出大声欢呼,可没等他们的声音落下,朱候已经冲到甘乌亮的身后,他的手臂重重击打在甘乌亮的颈后,甘乌亮魁梧的身躯,软绵绵倒在地上,手中的丁财炮沿着地面滚了出去。
身后的人已经被朱候的威势震慑住,没有人感主动上前,朱候的目光挑衅似的望向萧宇。萧宇向前缓缓迈出了一步,这时他看到杜伟博向丁财炮的方向靠近。
朱候双拳紧握,任何人胆敢阻挠杜伟博,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去。
萧宇犹豫了一下,他又向前迈出了一步,朱候的精力已经提升到了极限,他相信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接下自己这全力的一击。
身后的高台轰然倒塌,烟尘飞扬之中,浑身是血的木村茂手持一根两米长的木棍全速向丁财炮冲来,杜伟博还没来得及转身,木村茂手中的木棍已经重重劈落在他的头顶。木棍落处鲜血飞溅,杜伟博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朱候的愤怒在这刻被全部点燃,他向木村茂的方向大步走去,一个真正的好手不会因为愤怒而改变步伐的节奏。
木村茂挥动木棍拦腰抽向朱候,朱候的手臂硬生生格了上去,木棍从中折断。木村茂用折断木棍的尖端向朱候的小腹扎去,朱候的身体微微向左移动,他的右拳击中了木村茂的胸口,鲜血沿着木村茂的嘴角滴落,木棍的尖端也扎入了朱候的右下腹。
现场猛然静了下来,萧宇缓缓拾起了已经没有人注意的丁财炮,用力向大海的方向掷去,也许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现在应该到了结束的时候。
几百名警察在海滩登陆,现场迅速恢复了平静,萧宇慢慢走回了自己的队伍中,没有人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他们一个个只不过是这些幕后老板的玩偶。萧宇的内心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憎恨与厌恶,他一定要摆脱这种被人摆布的生活。
警察在例行问话后慢慢离去,他们找不到任何的把柄,现场的很多人都披着社会名流的外衣,再说没有一个人会把这里的实际情况招供出来,法律起到制约作用的同时却又在一定意义起到保护的作用,任何事物都有矛盾的两面性。
回去的路上,萧宇一直没有说话,这场花炮会的结局让很多人感到失望,瘸五无疑是其中的一个,眼看到手的五百万,被萧宇就这么给扔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萧宇别无选择,得到丁财炮就会让青龙帮陷入整个香港黑道的仇视之中,更何况等待他们的还有谭爷的责罚。丁财炮如果被洪兴得到,更不是方天源和谭自在愿意看到的。
宋老黑走到船头,和萧宇并肩站在一起,他低声说:“阿宇!回到台湾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共同进退!”萧宇的眼前一亮。瘸五也走了过来:“谭爷如果想责罚你,我拼着不做这个堂主也要和他理论!”
海风吹打着萧宇坚挺的身躯,他伸手揽住两位前辈的肩头:“谢谢你们,不过谭爷绝对不会责罚我!”
萧宇的判断相当正确,谭自在当天下午就打来了电话,对萧宇的做法大大赞赏了一番,显然此前他和方天源已经通过了电话,对花炮会上发生的一切已经相当的了解。他带给萧宇另外一个好消息,萧宇陪弟兄们在香港放松几天就能返回台南,这意味着上次萧宇打马中昊的事情已经了结。
晚上的时候,方天源仍然在文华东方酒店摆下了酒席犒劳青龙帮的兄弟,也许是因为朱候的叛变,方天源并没有出现在宴会的现场,出了这种事情,他的心情一定不会好。几位堂主的列席还是看出他对客人相当的尊敬。
吃完饭回到酒店大厅的时候,萧宇却遇到了一个意外的访客,澳门赌王何天生的秘书王觉,王觉属于那种让人第一眼就会产生好感的男士,举止优雅得当,谦逊而有礼。
“何先生想请您单独谈谈!”
“我好像跟何先生并不熟悉?”萧宇笑着说。
王觉微笑着点点头:“何先生和尊父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他有些关于令尊的事情想当面告诉你!”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宇就知道自己是绝对无法拒绝何天生的邀请了。
何天生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听粤剧,他一边品着茶,一边欣赏着粤剧名伶秋含香的表演,两条花白的长眉随着剧情不时的抖动着。
萧宇来到包厢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只是指了指身边的沙发,示意萧宇坐在他的身边,目光马上又投入到舞台的上面。
萧宇对广东话才是勉强听懂,更别说这咿咿呀呀的粤剧,听起来比意大利歌剧还要难懂的多,他只好喝茶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总算等到幕间休息的时候,何天生这才意犹未尽的转过脸来,萧宇礼貌的喊了一声:“何先生!”何天生笑着点点头:“你很像你的父亲!”他挥了挥手,王觉和两名保镖自觉的退出门去。
“知不知道这次花炮会我一共亏了多少?”
萧宇看了看何天生:“何老先生找我来不是专门兴师问罪的吧?”
何天生大笑起来,他的手指习惯性的敲了敲轮椅的把手:“你果然很有意思!”他咳嗽了一声:“阿宇,你知不知道朱候为什么要帮助洪兴?”
萧宇皱了皱眉头,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洪兴出钱贿赂他?”
何天生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反问说:“你们青龙帮又为什么去帮助和记呢?”他对一切看来都了如指掌,萧宇没有回答。
何天生笑着说:“这些帮派之所以能够相互勾结,不外乎是利益的驱使,香港的三合会,和记,新义安,台湾的三联帮,青龙帮,日本的山口组又有哪个不是为自己在考虑,江湖也如同现在的社会一样,钱可以买到一切!”
萧宇忽然醒悟过来,难道是眼前的这位老人贿赂了朱候,可是他贿赂朱候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赢得更多的金钱?
何天生马上就解答了萧宇的困惑:“钱对我来说仅仅是一个数字,我之所以贿赂朱候,并不是为了赢得更多的金钱,而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我才是庄家,比赛的结果应该由我来操纵!”
萧宇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半身瘫痪的老人,从心头生出一种敬意。
何天生大声说:“花炮会就是一个大大的赌局,无论方天源、李继祖还是卓镇海他们不外乎都是赌徒,唯一不同的他们使用的工具是你们,赌博的彩头换成江湖地位,其实地位又何尝不是金钱的一种表现?”
萧宇点了点头,他完全同意何天生的看法。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公平的,赌场上更没有公平两个字,你只要拥有足够的金钱,你就有坐庄发牌的资格,这场赌局你就可以操纵!”
萧宇的眼前猛然一亮。
何天生笑着说:“阿宇!我找你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谁?”
何天生轻轻拍了拍手。
庄孝远推门走了进来,萧宇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随即又想到,何天生既然可以收买朱候为什么不可以收买庄孝远呢?
庄孝远先恭敬的向何天生打了个招呼,然后谦恭的站在他的身后。
何天生说:“孝远已经将你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我,作为你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我愿意帮助你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他的话让萧宇感到十分的好笑,姑且不论他是不是父亲最好的朋友,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何天生不会无条件的帮助自己。
庄孝远真挚的说:“阿宇,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是迫不得已,希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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