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想好了就告诉你。”杨老师坐正身体,抿嘴一乐,似很得意。
“这……”肖石无语了,他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杨洛打量着他,咳了一声道:“肖石,你要是休息好了,就去算帐吧,我想早点儿回家。”杨老师怕他反悔,急于把他撵出去。
“哦,好。”肖石起身向门外走去。
“快点儿哦!”
哼!臭猪,笨猪!我就知道你还会拿这话来噎我!看你以后怎么办!杨洛看着心上人的背影,喜不自胜。
杨洛在病床上躺了几天,也闹心了几天,因为妈妈不理解她,直到昨晚肖凌来,才陪她说说话。这对“假准嫂子”和小姑子已经无话不说了。
两个女孩儿挤在一起,聊了大半夜。杨洛很心急,通过自己对心上人的了解,再加上肖凌的叙述,制订了这条让肖石自己跳进去的爱情圈套。
她目的很明确,把追求爱情的过程简化成两步:第一步是拿到一个承诺,肖凌说了,哥哥从不说谎,她想到自己表示不与为难后,肖石第二天就拿这话来噎她,她确信心上人还会这样做;第二步就是找一个恰当的机会,使用这个承诺。所以,肖石一来,她就反复提起“救命之恩”,肖石果然如愿以偿地上套了。
杨洛欣喜不已,肖石却没太在意,他觉得那话等于没说,为不为难他自己说了算,又不是杨洛决定。算完帐后,肖石回到病房,拎上东西,扶着杨老师跟医生护士们道了个别,就出了医院大楼。
杨洛刀口新愈,行动还不太方便,肖石让她等在门口,自己把车取来。杨洛坐车后座,搂着心上人的腰,肖石脚一蹬,自行车悠悠骑走,她终于出院了。
天气格外清爽,天蓝的透明,没有一丝云彩,微风阵阵吹拂,除了沿途的车辆人群,只有蜻蜓在半空中起起落落。杨洛心情惬意,阳光映着她清丽娇柔、纯朴自然的脸,一如头顶透明的蓝天。
“肖石,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一周,现在看到这些熟悉的景物,感觉好亲切!”杨洛扶着心上人,向前探着身子,头后的马尾辫,垂得很低很低。
“呵呵,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至少还得在家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才算真正复原呢!”
杨洛瞥了他一眼,又道:“那……你可以学习累了的时候,陪我出来散散步吗?医生也说了,我必须常常见见风的!”几天了,肖石考试的消息,肖凌和杨洛都已经知道了。
肖石回了一下头,笑笑道:“想吹风,你可以在阳台吹嘛!”
“你……”杨洛偷偷瞪了他一眼,又羞又恼。顿了一下,又换个话题问道:“肖石,学得怎么样了?”
“还行,开始有些坐不住,现在习惯了,比以前当警察办案轻松多了。”
“我听肖凌说,你本来要明年考,怎么突然提前了?”杨洛歪着头,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嗯……!”肖石迟疑了一下,道:“因为常妹……想早点儿结婚,我们决定了,考完就去登记。”虽然很残酷,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
“啊……!这么快呀!”杨洛拉着长声,失望之极,整个人立刻焉巴了。
肖石心里一沉,回了一下头,强笑道:“还快呀,我们……早就符合晚婚条件了!”
杨洛低着头,不说话了,设套成功带来的喜悦和激动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焦虑和惶惑,路旁熟悉的景物也不再亲切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承诺,还没来得及使用呢,他居然要结婚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该怎么办啊?杨洛垂头丧气,肖石要结婚的消息象一个晴天霹雳,几乎把她击倒。
肖石刻意说了几次话,都讨了个没趣。
二人进入家门,肖石将杨老师扶进房,道:“小洛,你好好休息吧,饿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做饭。”杨洛强笑了一下,很凄凉,但很温柔。“不用,你还要考试,抓紧时间复习吧,饭还是我做,就当运动运动。”
肖石看着她无奈哀婉的表情,点头笑了笑,转身走了。客厅的采光比房内差许多,他有一种走进黑暗的感觉。他想到了《红与黑》中的一句话:“当你打动一个人的时候,同时也在伤害一个人。”他一直不太懂这句话的含义,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伤害了杨洛。
杨洛慢慢走到窗边。他还有两个多月考试,也意味着还有两个多月结婚。我怎么办?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不行,绝对不行,他要考试,我不可以去扰乱他!可是他考完就要结婚,我抓着一个千辛万苦得到的承诺,却没有使用的时间!为什么会这样?
进,不能;退,退不了。
杨洛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失去颜色的世界。飞醋大战后,她在这里定下了“不犯错,不退缩”的爱情战略;这一次,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未婚就不算妻
杨洛怔怔地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的小吃部,那里物美价廉,食客进进出出。她很想数数来往的人次,就象一个人寂寞得睡不着的夜,但这一次,她全然搞不清最简单的数字。
爱一个人,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身边走过,她的心,从未这样乱过。
太阳升至中天,映着她全无表情的脸,忧伤得象静静的河流。杨洛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很无奈地笑了一下。肖石正在迎考,她很清楚这次考试对心上人有多重要,无论她有多少爱意,多少不舍,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扰乱他。
万般皆是命。爱情来临的时候,无法拒绝;爱情要走的时候,抓也抓不住。她认了,这是命。
杨洛拢了拢额上的浏海,转身慢慢地向厨房走去,该到做午饭的时候了。生命中第一次爱情要走了,她总该做些什么,哪怕是一餐饭,一直做到送他走。
家里的蔬菜还是住院前买的,都已经腐烂了,她不舍得倒掉,那是她爱情的一部分,好在冰箱里的肉和蛋还新鲜,她淘米做饭,炒了一个鸡蛋,做了一个红烧排骨,他说过喜欢她做的红烧排骨,她记得。
饭菜都好了,她敲响了心上人的房门。
“肖石,吃饭了。”杨洛展出一个笑容。
“哦,好。”
肖石将手中的书扣在桌上,出门坐在餐桌旁。饭已盛好,她望向身旁的女孩儿。杨洛面色平静,眼光却有些呆滞,正在有规律地咀嚼着,或许她早该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肖石暗自叹息一声,端起了饭碗。
他很无奈,也很心疼。尽管他没有做错什么,但仍伤害了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儿。
两人无言地吃着,红烧排骨仍和以前一样的好吃,但吃进肚子的感觉却很不是滋味;炒鸡蛋没有放盐,但他没说。杨洛很机械地吃着东西,甚至没有去夹一口菜。
肖石忍不住了,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柔声道:“小洛,你身子弱,多补一补。”
杨洛一怔,随即低下头,很迅速地往嘴里扒饭。肖石坐下时那心疼的眼神,让她委屈得感到。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用全部力量去表现平静,只因她不想让他烦忧。可面对这一块红烧排骨,她真的控制不了啦,好想大哭一场。
她想起买电脑那天早餐,他大嚼着她吃完的骨头,说比她还恶心。她好开心,一整天都在开心,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她甚至觉得自己拥有了他。
美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快乐的日子却不会再回来。
肖石心里异常的难受、别扭,很想说些宽慰的话,呵护她,但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劝她,也根本劝不了她。他匆匆吃完,起身看着她道:“我吃完了。小洛,你身体还没复原,慢点儿吃,多吃点儿。”
“嗯,好。”杨洛抬头,强笑了一下,“你抓紧复习。”
肖石点点头,返身回房。看着心上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杨洛再也吃不下了,捡起空碗就进了厨房。水流哗哗地淌着,象她心里的苦泪在流。她低着头,呆呆地洗着碗,洗了很久。
“还是搬走吧。”杨洛默默下了决定,心内象针刺般疼痛。她闭上眼睛,无限痛苦地别过头,手里的碗在水流下一个打滑,飞了出去。
杨洛睁开眼,慌忙去接。“啪!”碗碎了,她没接住。
水,仍在哗哗流淌;碎碗的残片散落在水池里,她看见有鲜血滴落,又被迅速冲散。
她的手指被刮破了,碎碗和着血水,象她破碎流血的心,杨洛再也忍不住了,心里的苦泪在一瞬间涌出。她轻轻地哭泣起来,泪水嗒嗒地落在水池里。
爱,却不能拥有;爱,却不能接受。那为什么?为什么让我遇见他!又为什么?为什么一步步近了,却还要咫尺天涯!难道抗拒命运就是为了更深的痛苦!
“怎么了,小洛?”肖石闻声而出。
“啊!没……没什么。”杨洛端着自己的手,忙转过身,用手臂擦着泪水。她不想让心上人看见她流泪的眼睛。
肖石暗叹一声,回房取了一条创口贴。他看见了,也看清了。
杨洛背身站着,肖石走过去,默默拉过她受伤的手,杨洛半张着嘴,挂着一双眼泪,望着近在眼前的心上人。
肖石从绳上拽下毛巾,轻轻擦干她的手,把创口贴细心地贴在她的伤处。
手伤易愈,心痛难平。感受着心上人体贴入微的关心,杨洛低着头,紧咬着嘴唇,眼中的泪水簌簌而落。
肖石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揪心无比,但又不知说什么,只得把毛巾塞到她手里。“好好擦擦,别哭了。你身体还没复原,赶快回房休息吧。”言罢,他转身把水龙头关了,将碎碗一一捡起,扔到垃圾桶里。
“肖石!”杨洛悲呼一声,从身后抱住他,贴在他背上放声痛哭。
肖石大惊,忙转过身,杨洛缩在他怀里,哭得更甚。
“小洛,你……你这是……唉!”肖石长叹一声,无言了。他不想说什么你很优秀,一定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这类虚伪恶心的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好扶着她的肩,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为难,可是我……我真受不了啦,我好难受,好痛苦……”杨洛伏在他怀里,不断摇着头,泪流满面。
肖石心如刀割,任凭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裳。他可以不去爱一个人,但没有权力伤害一个人,何况是杨洛。如果说呵护是一种罪过,那么他很想毫不犹豫地呵护她,可惜,他连呵护的权力也没有。
良久,杨洛抬起头。泪眼迷蒙地望着他,轻声道:“肖石,告诉我,如果我比她早,你会喜欢我吗?”
肖石叹了一口气,无奈别过头。他不想说,这种假设毫无意义。
“告诉我,好吗。”杨洛轻摇着他手臂,挂泪的双眼坚定而执着。
肖石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俏面。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强笑了一下道:“会,一定会。”
尽管一切假设都没有意义,但他不会说谎,也不想说谎。曾经在这间小小的厨房里,两人转来转去,互相配合着烧菜,吸油烟机嗡嗡做响,炉火烤得他的脸、他的心,很热很热,还有女孩儿擦拭机箱的健美身影,这些他都不会忘记。
那一天,是他生命中最温情的一天。
那一天,他第一次有了过日子的感觉。
杨洛笑了,很满足,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象沙漠中的旅人见到海市蜃楼。
“好了,不哭了,去休息吧。”两人柔柔对望。肖石拍了拍她的肩。
“让我再靠一会儿吧。”杨洛紧搂着他的腰,把头抵在他肩上。这是她第一次拥有心上人的怀抱,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肖石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她散着幽香的马尾。
门响了,杨洛抬起头,仰望着他,眼中痴缠着无尽的忧伤。
“是常妹。”肖石平静地道。
杨洛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身体,肖石转身。
门开了,常妹拎着一袋包子,见到二人,愣愣地站住了。杨洛背过身,擦拭脸上的泪痕。
“常妹!”肖石迎出。
常妹走进,看了看桌上的菜,死死地瞪了他一眼,盯着杨洛阴声怪气道:“呦,杨老师出院啦,病都好啦!”
“上午刚回来,谢谢常姐关心。”杨洛转过身,低头道了一句,一只手兀自在脸上插着。
肖石略有些尴尬,回头看了看杨洛,走近道:“常妹,你怎么来了?”
常妹翻着眼皮,没好气道:“我是你未婚妻,不能来吗!”肖石听后一愣,随即苦笑摇头。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不对吗!”常妹瞥了杨洛一眼,故意大声道:“我们已经订婚了,等你一考中就结婚,你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夫!”
“好了好了,我是未婚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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