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
“啊!”曹雄一声惨叫,一头扑倒在地。
“姓肖地,你想怎么样?”曹雄忍着伤痛,回头问道。
“你说呢?”肖石反问。很认真地打量着他。
“你……呃啊!”
曹雄还想说什么,肖石右脚踏上刀柄,将刀缓缓踩入。锯齿刀是一种残酷的武器,也是一种仁慈的武器。因为刀背的锯齿可以大幅度缩短死亡地时间。
体会着刀身一分分没入体内的寒意,锯齿一点点割破肌肉和内脏地疼痛,曹雄痛苦至极,五官缩成了一团,鲜血从嘴角丝丝浸出。在死亡来临的一刻,他觉悟了,肖石不是不敢杀人,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很努力地回头,想搞清这个问题。
他当然不会明白。肖石一向喜欢让对手死在自己地刀下,他十八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是如此。那一次,他杀了两个人,救了一个人,这一次呢?
“姓肖的,我做鬼也……”曹雄体现了自己的坚强。肖石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冷道:“曹雄,我已经让你多活了不少年了,到了阎王那。别忘了为我说几句好话!”
言罢,肖石眼光一寒,足底轻轻一旋,刀口裂开,清新的冷空气迅速窜入。
“唔啊!”曹雄眼珠凸出,张大嘴巴,大幅度地扬起上身,挣扎了数秒。后,一头扑在地上,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肖石把刀拔出。用手绢包好收起,随即拨打了秦剑锋的电话。
“这个时候打电话,出什么事了?”电话很快通了,作为警察,秦剑锋永远都那么称职。
肖石道:“一小时后,青鸟酒吧。”
“现在?这大半夜的。到底什么事儿?”
肖石平静地道:“我杀了曹雄。”
“什么?!你……”
肖石没听,立刻挂断。他又不是自首。哪有时间废话。收起手机,他将曹雄尸身扔在车后座,在夜色中向市内驰去。
……
春阳明媚,清凉的气息沁人肺腑,这是个难得地好天气。天气好,心情就好,曹斌开着车,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两侧穿梭的人流,思维也迅速跳跃着。
他喜欢以这种理智观察周围的世界,然后思考,不断地调整自己。他一向认为,人之所以不同于普通动物,就是因为会思考。思考,不仅是本能,更是权利,与职业无关,黑社会也一样。如果黑社会也算是一种职业。是的,黑社会也是一种职业,存在就是合理。
曹斌一向很为自己的事业骄傲。作为集团的核心骨干,他长期独挡一面,在D市和A市两地负责,就因为他会思考。仅有刚勇,再能打拼,也只是一个低级的打手,就象哥哥曹雄。雄者,好勇斗狠也;斌者,文武双全也,他觉得两兄弟的名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曹雄曾被肖石捕获,至今仍是保释犯身份,曹斌觉得哥哥很丢自己的脸,是奇耻大辱,换了是自己,不会,永远不会。
手机响了,是一个属下,不用问,肯定又有什么事搞不明白了,一帮没脑子地东西,他摇了摇头,把手机接通。
“什么?!”曹斌只听了一句,就脸色大变,继而目瞪口呆。
“斌哥,怎么办?”电话里等不及了。
曹斌双眼如火,将手机摔在一旁,车子如脱缰的野马奔出。
十月集团总部,曹雄的尸体被悬在大门上,死状极惨。一旁是破败斑斓的车子,似有烧痕。警察已到现场,正在照像、勘察,忙忙碌碌;无数的人群在不远不近处围观、议论,人人面有惊色。
眼前的影像,让曹斌痛楚不堪,难过得五脏移位,无数苦水自心内涌出。那是他一奶同胞的哥哥呀!竟如此残忍地被杀死,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暴尸!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姓肖的,我和你拼了!”曹斌面目狰狞,怒吼着发动了车子,向玉麟律师事务所冲去。兄长惨死,他丧失了一直赖以自信的理智。我们理解这种感情,这世上真正的智者并不多,至少曹斌不是。
曹斌悲愤不已。牙疵欲裂,一路赶到,然后下车,掏枪。将子弹上膛。他要血洗玉麟事务所,见一人杀一人。
可他失望了,事务所没人,他一个都没看见,直到他冲进最里面地房间。
“认得这把刀吧,你大哥就是死在这把刀下的?”肖石坐在办公位置上,手里正把玩着一把刀,见他含笑相询。
曹斌一顿,那是他哥的刀。锯齿刀,他当然认得。肖石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把刀扔了过去。曹斌接住,愤怒让他握紧,同时将枪一指:“姓肖的,我今天……”
他话没说完,因为一支枪抵在了他后脑。他眼角一扫,一人从身后踱出。
“曹斌:非法持枪,杀人未遂。”秦剑锋下了他地枪。
一瞬间。曹斌恢复了冷静,他明白了,这是个陷井,有警方参与的陷井。
“在夜总会争小姐,杀害亲兄,残酷暴尸,性质严重,影响恶劣。”秦剑锋又下了那把刀,装在塑料袋里。“这把刀就是凶器,上面有你地指纹。曹斌,你死定了!”
曹斌脸色不停变换,瞬间又出离了愤怒:“姓肖的,我操你妈!”
“啪!”秦剑锋给了他一个嘴巴,“骂谁呢?死到临头还瞎嚷嚷!”
曹斌要气炸了。身后地李拴收起枪,给他戴上了手铐。早已等在外面的两个刑警进入。一左一右把人押住。
“带回去!”秦剑锋下了命令。李拴推了一把,刑警们把人押出。
“姓肖的。王八蛋……”曹斌再度开骂。
“啪!老实点儿!”李副队长也没客气。
人被带走,秦剑锋暗叹一声,坐下点了支烟;肖石没看他,认真地撕扯着手指上的胶带。
“你觉得他能招吗?”秦剑锋问。事已至此,再说多余的也没用。
“他有什么可牛B的!”肖石继续撕扯工作。
秦剑锋有些担心,抽着烟道:“亲哥被杀,自己又被嫁祸,怕是很难撬开吧?”
“没事儿。”肖石扯完,也点了一支烟。“曹斌和他哥不一样,他好自作聪明,自作聪明的人都胆子小。你顶着点儿压力,不让他跟人见面,律师、亲属,管他是谁,全都挡驾,先断了他的念头;然后你连轴审他,不让他睡觉,也别让他吃饱,用不了几天他就得崩溃。”
“也只能这样了。”秦剑锋叹了口气。
肖石又道:“曹雄的死必然震动全市,杜汉生这回该沉不住气了。还有那个王涛,肯定也要跑路了,你盯紧点儿,现场给他拿下,几条线并进,这案子离破不远了。嘿,这案子一破,估计你能立一等功!”
“去你妈地!”秦剑锋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又无奈道,“我告诉你肖石,就这一次,以后再这么干我肯定不管了!”
肖石笑了笑,道:“不会有以后了,凌姐都怀孕了,我快当爸爸了,也该过几天消停日子了。”秦剑锋没说话,想到了小常妹,神色有些黯然。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秦剑锋的手机。
“萧局,你好……哦,已经破案了,是曹斌干的,人都抓了……错不了,凶器、人证,一个不少,肯定不会出问题……我在哪?哦,我在……”
秦剑锋苦笑了一下,把手机递过:“肖石,局长要跟你说话!”
肖石接过:“局长你好!”萧远山叹了口气,极度无奈:“小肖啊,不是提醒你不要胡来吗?你怎么还……”
“局长!”肖石忙打断,认真道,“我保证,肯定不会再胡来了。嗯,那条大鱼,我还给你留着呢!”这小子态度倒不错。
“唉,事已至止,我也不多说了。”萧远山再叹,语重心长道,“小肖,事情比你想像的复杂,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查这个案子了,剩下的都交给我,你好好陪月如。”顿了一下。萧远山又苦口婆心:“小肖,我是真不想你出什么事啊!”
“谢谢局长,我听你的。”肖石敛容。
“那先这样吧。”
肖石把电话扔了回去,秦剑锋接过收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牛明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而至。
见秦剑锋也在,牛明一愣:“老秦,你怎么在这儿?”
“哦,老牛啊,什么事儿?”秦剑锋目光一寒,向他身后的几个刑警瞥了一眼。众人一脸苦像,那是小陈的五组。
牛明趾高气扬。向肖石一指:“曹雄地案子,我接到举报,昨夜有人目击肖石在现场出没过,我来抓人。”
秦剑锋和肖石对视了一眼,翻了翻眼皮道:“谁举报地,把举报人抓起来!”
牛明一怔,问道:“老秦,你什么意思?我可提醒你,我们警察有纪律。对举报人是有明确政策的!”
“什么举报,那是诬告!”秦剑锋站起身,手一扬道,“昨晚肖石去了萧局家,后来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和萧局都可以做证,那不是诬告是什么?”
牛明转着眼珠,没话了。他没想到会是这局面。秦剑锋又道:“曹雄的案子已经破了,是他弟弟曹斌干的,人证、物证俱全。人已经抓起来了,你地举报人又是哪来的?”
牛明张着嘴巴,心头不住动摇。近两天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局里气氛反常,市里边又特紧张。他去见张玉周,想探探出什么事儿了。张书记还没见他。这一刻,他有点儿怕了。
肖石看了一眼。摇头叹气,上前道:“牛局,出去说两句话!”
“你想干嘛?”牛明呼地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这小子辞职那一拳,给他打成了鼻炎,到现在没好利索。肖石暗暗苦笑,诚挚地道:“牛局,怎么说你是我的老上司,我跟你说两句心里话。你信呢,就听;不信,就当我什么没说。”
牛明七上八下,看了众人一眼,跟他出去了。
“你想说什么?”到了外面,牛盯着他问。肖石忽然道:“牛局,你儿子正在上大学吧?”
牛明一怔,道:“这关你什么事儿?”肖石望着他的眼睛,平静道:“牛局,邓十月跑了,摆明不会回来,曹雄死了,曹斌也抓了,您大小是公安局副局长,就看不出点儿什么来?”
牛明没说话,心中狐疑更甚。
肖石又道:“我实话跟您说吧,这案子肯定会一查到底,杜汉生、张玉周,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您又没做什么大坏事,犯得上跟他们凑热闹吗?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别无选择,可你不会自己着想,还不为你儿子想想吗?”
牛明看着他,眼光异常复杂。
肖石没再说什么,在他肩头拍了拍,转身进门了。本案发展至此,已无法期待温和的结局,在一定范围内宽容,是他唯一能做地。牛明或许不是个好警察,但也只是收俩钱,给人创造点儿方便条件,并无大恶。归根到底,他就是一普通政府官员,有权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生活。
牛明目送肖石进入,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小陈,收队!”
风波过去了,肖石回到位置。秦剑锋看了看他,斜着眼道:“又装了一把好人?”
肖石苦笑,没说话。他了解秦剑锋,这位大队长不乏睿智,但在他眼里,人只分两种:好人或坏人。好人就要声援,坏人就要打倒。不否认这种性格过于直接,还有些左,但却是这时代的好警察需要的。
秦剑锋站起身,淡淡道:“他现在向后转也晚了,案子破了,他至少也得扒皮,你那好人跟没做一样!”
秦剑锋说完,戴上帽子走人了。肖石地忙帮完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洛红缤纷
杀曹雄,抓曹斌,并不单纯为了报仇泄恨,更重要的是打破眼下的平衡。顾诚森案件后,除了苑紫枫的死,几方面在利害制衡下相安无事了二十几年,这不仅不可思议,简直可怕。
现在,利害关系下的信任已被打破,各方势必会展开一场狗咬狗的行动,肖石可以静下心来,看一场好戏了。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推开,探进姐姐如花的美面和深深的眼眸。肖石起身,他知道姐姐为什么会来。
“凌姐,你担心了?”肖石迎上前。
“你说呢?”凌月如咬了咬嘴唇,盯着他问,淡白的脸上仍残留着一丝惊悸。
肖石一阵心疼加愧疚,把姐姐扶到沙发上坐下。“凌姐,对不起。我保证不再查这个案子,只等小若的调查结果,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等到之后呢?”凌月如盯着他的眼睛。
“等到之后?”肖石望着姐姐,面上流露出几许哀伤和茫然。“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宿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弟弟,算了吧。”凌月如忽然泪流满面,望着他哭道,“姐姐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遇到你,现在肚子里都有了你的骨肉,姐姐真的好害怕!”
肖石去找凶手算帐,凌月如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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