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路西的传奇
这又是一个不醉不归的夜,费路西发现,自己内心其实还是很在乎功勋和荣誉的,他对被留在後方还是从心底裏有一股不平感的。
纪元1002年8 月6 日,聚集在玉都城的神英军主力部队开始渡河北上,如果胜了,自然是万事大吉,如果败了,那就谁也不知道会怎样。据神英军的情报,斯逢骑兵主力约有十几万,附近的摩兰军团有近十万,两边加起来总兵力可能在二十二三万至二十六七万之间。而此次渡河的神英军主力总共有六个军团三十万人以上,即使占了人数的优势,可是神英军的高层将领并没有与兵力优势相衬托的心理优势,只是每个人嘴上没有说出这点而已,那是很耻辱的。
原预计斯逢人会趁神英军渡河的时候加以攻击,但这种想象中的渡河战役并没有发生,斯逢人几乎就是静静的等待神英军过河一般。这可以理解成斯逢人连战连胜後极端的自信,也可以理解成因为他们与河岸距离太长而不方便突击,斯逢人的简单计划就是放神英军过河然後全面摧毁敌军,那时候神英军可就无路可逃了。兵法常说骄兵必败,这一次还会灵验吗?
神英军各军团在没有什么骚扰的情况下按部就班的进行著自己的工作,上船、过河、选址、扎营,其中最精锐的中央一、二军团被摆到了最前面,临时第二军团被派在左路,专门牵制西边的摩兰军团。
费路西无聊的站在城墙上,目睹著一支又一支的友军渡河,当最後一支作战部队过去後,还在河中忙忙碌碌的都是後勤部队了。费路西乏味的转身,眼前景象顿时一变,整个玉都城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数百年所累积下来的绵延不绝的楼台似乎永远也数不清。建设这些费时百年,而毁灭这些则很简单,放斯逢人过来就行了。
费路西俯视著玉都城,他在玉都城呆过的时间不算短,但这是他第一回以这样的角度来看这个帝国明珠,他现在的确有资格俯视玉都。左皇帝在安平郡,右皇帝跑到了海原郡,几个监国大人虽然平日里位高权重,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而费路西掌握著玉都城的军队,所以在目前这种特殊的形势下,费路西暂时倒也能跟这些家伙们分庭抗礼,更何况皇太后与费路西又有著最亲密的关系。话说回来,在非常时期指挥首都所有军队这样敏感而重要的任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人担起的,这个事之所以能落到费路西的头上不外乎几点原因:他是外官,在京城没有什么根底;还有,他的政治立场是一致公认的中立,既不是门阀派也不是经济派的,所以朝中两派都勉强可以放心,总比让死对头掌握了这些军队好。
归费路西所指挥的这两个军团总共大约有八万人的兵力,其中临时第六军团三万骑兵负责神子河的河防,临时第五军团五万士兵负责玉都的城防。费路西花了一天功夫在城裏城外视察了一遍,直到日落时分他才和几个随从拖著长长的影子回到总指挥部。
“大人,监国委员会请大人过去列席会议。”值班参军迎上来报告说。
费路西撇撇嘴,嘲笑说:“一帮老朽们又有什么事情?不去!”
“难道我也是老朽了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多时不见的玛恩大人出现在费路西面前。
费路西虽然很意外,但嘴上不客气的说:“玛恩大人虽然正当壮年,但天天跟那些老家伙们混在一起,难免会沾上些老气啊。不知道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事情。”
“哈哈,没什么。”玛恩打个哈哈说:“我只是顺路经过,来和你一起去中央官署监国委员会那裏。 ”
“哦,监国大人亲自来请,看来我不去是不行了。”
中央官署监国委员会的议事之地叫作承启堂,自从八世先皇发动北伐之後,这裏就取代了天授大殿和皇帝议事堂成为帝国事实上的最高决策中枢地点。这襄的每一张椅子都是无数人所向往的,就连费路西也是第一次进承启堂。承启堂裏的三角形桌子早就换成了长方形的,一边坐著宰相艾力·佩森侯爵、塔尔苏斯公爵和阿克希萨尔公爵,另一边坐著副宰相鸟季诺里大人、玛恩·赫克大人和莱韦尔大人,两边的对峙泾渭分明。费路西一进去,对于自己坐什么地方感到很犯难,还好有人搬来一张单独的小桌子放在下首的中间位置,费路西就在那裏落了座。
“今天请撒多大人前来,是要问问有关玉都城防务的事情。”艾力·佩森侯爵说。
费路西反问道:“当前最重要的是北岸法明顿大人那边的情况,诸位监国大人为何反而更关心玉都城防呢?”
坐的位置离费路西最近的莱韦尔大人忍不住出口道:“撒多大人,我提醒你,对监国委员会的问题你只需回答就行了,不要节外生枝。”
费路西平静的说:“答案很简单,如果前线败了,单凭现有的兵力很难守住玉都。”
承启堂内一片沈寂,这些监国大人们曾向两位皇帝陛下拍著胸脯保证与都城共存亡。许久,阿克希萨尔公爵开口对费路西说:“撒多大人的意思就是说各种恶劣的情况都应该考量到,假如前线战事不利,那我等就不得不撤退了。”
费路西冷笑几声,很是刺耳,“在下仿佛并没有说一定要撤退,玉石俱焚似乎也是一种选择。还有,监国大人们对前线的我军三十多万将士这么没有信心吗?
未战先怯并不是什么美德啊。“
鸟季诺里面色不悦的说:“撒多大人想得太多了,下面你的任务就是做好相应准备。万一前线失利後敌军过河,你率领你的军团保护我们撤退。”
费路西忽然转移了话题说:“在下有件事情想问问诸位大人,我一直很奇怪法明顿将军忽然决定渡河作战,这是不是诸位大人要求的?”
“不错。”乌季诺里说。
“诸位大人不是很担心斯逢人会过河吗?为何会下达这种比较冒险的命令?”
言外之词就像是说你们不是很胆小吗?怎么会这样冒险。
玛恩说:“我军避敌不战将永无胜机,若想取胜唯有过河一战。更可怕的事情是神子河流域广大,万一敌军放弃当前这一点而攻击上、下游,那时候可就难以守住了,毕竟我军不可能处处囤积重兵防御。诚然过河也有很大风险,但权衡再三也不得不去试试看。不管怎样,都不能排除失败的危险。”
费路西发现这些监国大人的思维都是从如何阻止斯逢人过河的角度出发,就连下令神英军渡河作战似乎也只是为了预防斯逢人过河。这个命令是否合理先不说,监国委员会直接干涉前军总部的军事指挥,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非常不合常理的,是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神英军肯定是要过河作战的,但是现在是好时机吗?
这些监国委员会的大人们不去军营不熟悉情况,他们自以为是的冒险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监国大人们不会怎样,还能在大军的保护下一跑了之,他们的家人恐怕都已经送到南方了吧,可是前方的将士和玉都的居民怎么办?如果遇到这种情况,那他费路西是拼死守城还是随著监国大人南逃?
费路西还替法明顿惋惜了一下,费路西看来,法明顿本来有成为名帅的基本素质,可是本质有一些软,缺乏一些鲜明的个性。这次法明顿完全可以把监国委员会的乱命抗回去,但是法明顿没有这么做,不管是什么原因,也许是他本性服从,也许是他不愿意太得罪人。费路西心裏评价道:他还是当参军长比较好。
“不是你们错了就是我错了。”费路西道:“但愿是我错了吧。”毕竟费路西也不想亲自在这裏面临大胜而来的斯逢骑兵,尤其他手头里只有八万次等部队。
想到这襄,费路西站起来说:“在下明白了,我回去後就做好准备,如果有什么不测,不会耽误大人们的光荣撤退。”
费路西独自走在中央官署的小路上,往日在他眼中高大雄壮的各色建筑此刻只给他一种外强中乾的感觉,一股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也许神英帝国快完蛋了吧,玉都城这万千广夏华屋没准几天後就会付之一炬了。就在一年前的今日,谁又能想得到看似强大无敌的神英帝国会遇到这种令人尴尬的危机呢。
纪元1002年8 月7 日,法明顿坐在神子河北岸军营中听取各方的汇报,基本上各军团已经就位了。为了这场战役,法明顿已经作了很充分的准备。例如针对斯逢人灵活多变的骑兵群,他果断的打乱了传统的每个军团骑步结合配置,单独组建一支纯骑兵军团即临时第一军团,而且把两个中央军团的四万骑兵的指挥权全部收归总指挥部,这样一来神英军的十万骑兵实现了集权,更便于对付斯逢人这样的战法。另外,他排除阻力强行徵发了大批工匠紧急赶制了相当数量的长矛分配给步兵。
“现在一切都是尽人事而已,至于结果还是很难预料。”法明顿心襄想,打一场心裏丝毫没底的战役真是难过极了。
法明顿不禁又想起了费路西那“边缘战斗”方案,如果照这个方案做,应该比现在这样渡河大战更有把握。可是监国委员会从政治角度考虑,勒令神英军必须过河——据说大量失去领地的贵族和无数北方流民天天向朝廷施加压力——这样就把他法明顿推入了两难的境地。想到这裏,法明顿十分憎恨自己的软弱,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和监国委员会力争到底?难道自己还留恋著这个像烫手山芋的职位吗?
在神英军营的对面,也有人很郁闷,这就是纳罗王子。纳罗的郁闷来源于他的父亲,近一段时间以来,他父亲卡巴察可汗似乎处处跟他作对。争夺爱尔仙蒂也就罢了,他认为父亲纯粹是一厢情愿的野心,自己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但是在其他的地方,父子俩总是南辕北辙,他要住镇内,父亲要住野外;他建议不要不借代价的进攻玉都城,而他父亲却铁了心要去占领玉都……
许多人在郁闷的时候最想见的就是最喜欢的人,纳罗王子就是这样,他上马来到西边的摩兰军营找爱尔仙蒂。
“对不起,我们女爵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人。”爱尔仙蒂的侍女挡住了纳罗说。
纳罗呆呆的转身就要离去,“请留步!”那个侍女忽然又在後面高呼,纳罗停住脚。
侍女追上几步,问道:“殿下真的喜欢女爵?我们爱尔仙蒂女爵说,希望殿下能把玉都城当作礼物送给她。”
纳罗王子苦笑说:“哪有那么容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侍女狡黠的一笑,“来日的大战就有机会在眼前。”
纳罗问道:“有什么机会?”
“殿下请看,南方就是就是神英军营,军营後面就是神子河,神子河北岸有大量的後动船只靠岸,并且建有浮桥。来日联军与神英罩交战时,殿下可以率领自己的属下利用骑兵的速度突然离开战场绕到神英军後方,强渡神子河後直逼玉都城。那时候神英大军一定会措手不及而让殿下势如破竹。即使不能成功、袭取玉都,殿下也能因为扰乱敌军後方而立下大功。”
纳罗沈吟几秒钟说:“你这个主意不太可行,如果我和我的部下擅自离开後,仅剩我父亲那一支肯定抵挡不住神英军围攻,如果他们遇到什么灾难岂不得不偿失?”
侍女胸有成竹的说:“殿下难道忘记了我们摩兰人么?有我们摩兰军团八万人帮助你父亲,破敌也许不足,但是自保肯定没问题了。等你在神英军的後方大获全胜,那神英军绝对无心恋战了,然後殿下挥师夹击神英军主力,必然会取得决定性的大胜,这可是殿下建立功勋的良机啊。为了我们女爵,殿下千万不能错过。”那侍女看看纳罗王子的表情又说道:“莫非殿下害怕可汗的责备?如果殿下大胜而归,可汗只会高兴,又怎么会生气呢?”
“这跟我父亲没关系。”纳罗生硬的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间道:“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如何会有这些念头?”
侍女回答说:“不瞒殿下,这都是爱尔仙蒂女爵的想法,并且也是爱尔仙蒂女爵要我转告殿下的,我们女爵衷心希望殿下建立一番大大的功业。”侍女说到这里,看看左右,神秘的在纳罗耳边悄悄说:“如果能打败神英人为先王报仇雪恨,我们女爵愿意下嫁王子,并答应王子做摩兰的监园亲王。”
“好!”纳罗很乾脆的说:“你转告爱尔仙蒂小姐,我不会让她失望的!”
侍女目送纳罗王子的离去,就急急忙忙回去向爱尔仙蒂禀告情况了。其实爱尔仙蒂就在不远处,纳罗和她的侍女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里。看到纳罗远去,爱尔仙蒂表情怪异的咬住下嘴唇,像是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第三章 扑朔迷离的战役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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