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路西的传奇
“大人何必如此多杀。”弗尔此在费路西身边说道。
“我这是成全他们。”费路西说:“成全他们忠烈的美名。”
踏过被鲜血染红的广场,神英军骑兵簇拥着费路西走到了王宫的正门前。
天色已经黑了,费路西高举着火把,看清了华美高大的铜门上的刻字。
“清云宫。”费路西念了一遍,突然高声的说:“传令!进宫后只许抓人,严禁做其他的事情,违者处死!“清云宫自从建造以来,虽然也曾经被攻陷过,但那都是摩兰人的内战,今天是第一次有外国的军队踏进了这座摩兰人一百多年来的王宫。至少在神英军撞开宫门之前,一切还是犹如往常般很安静的。顷刻间哭闹声,喝斥声,甚至打斗声充斥了这座宫廷。
王宫内的建筑里都没有什么灯光,神英军士兵举着火把到处搜索,揪出来的人都要集中起来等待处置。
在这些喧嚣声中,费路西却听见了悠扬的琴声,是谁如此风雅,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弹琴?疑惑的费路西沿着琴声走去,不经意间看到前方有一处宫殿里闪了闪,透出了灯光,琴声正是从那里传出的,几个神英士兵已站在门外。
“还有人点灯?”费路西移步过去一推门,殿门从里面被锁上了,他运气发力把木门踢的粉碎,闯了进去。
琴声嘎然而止。
殿里面很宽阔,费路西抬眼看见大厅的最里面坐着三个,一男两女。
中间的男人身着华丽的衣袍,头戴王冠,坐在一张案子后面。左边的女人侧身而坐,双手放在一架竖琴上,刚才大概就是她在弹琴,费路西分明感觉到她的手正在发抖。右边的女人盛装加身,屈膝跪坐在男人的旁边,长长的裙摆散在身体的周围。
还有几名侍卫挡在里面一男二女和费路西的中间。费路西无视这些侍卫,大摇大摆的囱畏面走过去。
“看剑!”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四把剑同时向费路西剌来。
“哈!”费路西大暍,瞬间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到百分之百,浑身散发出的金黄色的光芒闪耀的殿内众人几乎睁不开眼。
费路西站在原地,左右手均握成拳同时向两个方向打出,强劲霸道的先天真气可摧毁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物体,包括人。当金光消失,众人只看见殿内的地面被刻出两道长长的沟痕直达墙脚下,沟痕的终点躺着四个死活不知的摩兰侍卫。费路西卖弄性的炫耀自己的实力,他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头戴王冠的男子,但令费路西失望的是,那个男子并没有流露出震慑、恐惧之类的神色。
费路西继续向前走,离三人不到十步的地方立定,正对着中间的男人,这个男子年纪不很大,还是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人,面皮白净,再加上长长的眉毛和清澈的眼睛,给人以清秀文雅的第一印象。
“你就是摩兰的国王吗?”费路西先开口道,他得意的注视着亚纳尔,细细品尝着胜利者的优越感,他现在主宰着一个国王的生死,这种机会又有几个人会遇上?但这种值得向任何人夸耀的事情就让他碰上了。
摩兰王亚纳尔却没理费路西,轻声的对左边的女人说:“芭碧萝,为什么停止了?继续弹。“费路西看了芭碧萝一眼,心中惊艳了一下,而后接着对亚纳尔说:“你为何不逃?”
亚纳尔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样,昂首道:“朕为何要逃?
这里难道不是朕的宫殿吗?该滚出去的该是你们这些侵略者!”
摩兰王的态度使得费路西若有所悟,被征服者也许应该表现的奴颜卑膝委曲求全才能活下去,而这位摩兰王并不如此。
“看来这个国王是不打算活下去了,一个人只有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才会这样。”费路西思量道:“即使不杀他,他也会自杀,我该不该阻拦呢?”
“现在此处已经不属于你了。”费路西说:“你本人也仅仅是神英帝国的一个俘虏。”
亚纳尔伸出一只手扣住案子上的短剑,略嫌夸张的抬高语调道:“只有屍体,没有俘虏!“这国王似乎很有气节嘛,费路西眼光向摩兰王的两边扫,那意思是:两位夫人打算如何?
右边的盛装夫人朝着亚纳尔微微一躬身,颇为淒婉的说道:“十年来承蒙陛下关爱,事到如今,妾身先行一步,惟愿黄泉路上,死亡国中,重逢仍作夫妻。”
听到克萝维西丝王后的告白,亚纳尔想说些什么却又愧疚的说不出来,此生他真的是亏待了她,现在说什么也迟了。克萝维西丝迅速的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义无反顾的插进自己的喉咙,旋即倒在了亚纳尔的怀中。亚纳尔紧抱着克萝维西丝的屍体,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个很传统的女人用很传统的方式死去了,或许能死在丈夫的怀里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幸福,如果她的丈夫能一同死去,那就更加幸福,但费路西也许会成为使她更加幸福的障碍。扑通一声,受到刺激的巴碧萝跪倒在费路西的脚下,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无颜色,衬托的艳红嘴唇无比醒目:“大人带我走吧,我愿意服侍大人。”
亚纳尔猛然睁开眼睛,而且眼睛里像是燃烧着什么东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他的声音充满了被背叛后的愤怒。
巴碧萝低头不敢与亚纳尔对视,却柔声说道:“陛下,妾身此世,宛如水中浮萍,常不能自主而随流水漂泊,八年前,妾身漂到陛下身边,而至今日,缘分已尽……”
亚纳尔重重的拍案而起,一张脸扭曲的几乎变形。他快崩溃了,神啊,这是为什么?他,深爱他的女人,他所深爱的女人,三人本是同命人。到最后,他所爱的女人却屈服在形势之下要背叛他,亚纳尔只觉得心中最后的一点明灯幻灭了。
真是不称职的国王啊,费路西轻蔑的撇撇嘴,他忽然觉得自己看透了亚纳尔的心思,忽然体会到了亚纳尔的意识,原来是这样,刚才还以为这傢伙多有性格,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费路西大笑,又走了几步,到亚纳尔面前说:“摩兰王啊摩兰王,你很愤怒?你别迁怒于旁人,你自己保不住你的女人,要怪罪就怪罪你自己呀。”
费路西又指着殿外道:“你的江山、你的祖业都在你的手中丢去,你不痛惜,不恼怒,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而气愤,你当真是活该啊。”
不给亚纳尔插嘴的机会,费路西继续说道:“君王殉国是悲壮,情人殉身是淒婉。若你们三人死在一起,很完美啊,完美的像是悲剧里的情节,也许会流传千百年而被写成经典悲剧。但是现在,这位夫人打算投到我的怀抱里,请问您的悲剧怎么向下演?在下等着看谢幕哪。”
费路西的话等于从精神上对亚纳尔进行了重重的鞭挞。亚纳尔潜意识里把自己的死亡当成了艺术创造,像是在现实中上演一部悲剧,舞台就是这座宫殿,三人同殉就是悲剧的完美结局。可现在却被费路西毫不留情的把他的内心深处的意识赤裸裸展示出来并肆意的嘲笑,对于已经不在乎肉体生死的而又感性的亚纳尔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这种精神上的摧残。
费路西本人倒是无意的,他不是多愁善感的文人,也没有接触过这种人,所以费路西并不能体会到自己这些言辞的对亚纳尔打击的程度,大概他下意识里只是想通过对亚纳尔思想和行为的嘲笑而重重的刺激亚纳尔,以此打消摩兰王的自杀决心,毕竟活捉比擒屍功劳更大,费路西当然是愿意送一个活人到八世皇帝陛下面前。
亚纳尔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说着什么,出乎费路西意料的操起手中的短剑用力刺向自己的心脏。
费路西意外的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刚才真是白费口舌啊。“这个国王嘴里好像在说:你们的报应立刻就会来的。什么报应?”费路西想。
“哀莫大于心死。”弗尔比默默地出现在费路西的身边说:“大人未免太过无情。对将死之人,何必定要诛其心不可?”
心里有点懊悔的费路西说道:“我刚才或许太刻薄了,看来某些时候对某些人来说,诛心之痛更胜于夺命。”
弗尔比没答话,他神情庄重地对着亚纳尔的屍体鞠躬,这举动引起了费路西的注意:“为什么你的身上这么多矛盾之处?”
“大人,这不是在下的矛盾,这是人类的矛盾。虽然在下为了自保而变节归顺大人,但在下亦认同遵从神谕,忠君爱国这个道理。个人行为的取舍与天理道德的矛盾,自古以来又有多少人能解决?”弗尔比一本正经的说:“在下不是圣贤……”
费路西被逗乐了:“嗨嗨,你在给自己的叛变开脱啊,还是自我麻醉?
事情作就作了,又何必瞻前想后的,像个男人行不行?”
“在下总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面对神灵忏悔时总要有个说法吧。”被拆穿心事的弗尔比顿时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又何些言词如刀、伤人心肺呢,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得到没心没肺的。”
弗尔比话里有话的诋毁费路西没心没肺,谁让费路西刚才太不给面子了,他也只好小小的报复一下。
听着弗尔比的话,费路西没有觉察到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端详着亚纳尔的屍体:“你说神?‘凡帝王君主,为神在人世间之代言人。’这话是谁说的?
这位性格莫名其妙的摩兰王哪一点像?”
“下面的话是:杀害君王者,三神所共弃之,死后灵魂不入轮回,永受煎熬。”弗尔比一字不差的背诵着某部经书上的条文,但听起来更像是故意诅咒费路西,弗尔比嘴皮子上的报复还在继续中。
“他可不是我杀的。”费路西似乎是为自己辩解道,却毫不客气的一脚把亚纳尔的屍体踢到了涌进来的士兵前面,这动作看来是故意做给还在乎“遵从神谕”的弗尔比看的:“把这里裹起来,明天献给陛下。”
“大人,她怎么办?”一个士兵指着那位叫芭碧萝的大美人请示道。
费路西迅速瞄了一眼美人,胸部好大呀。但费路西把憋了快半年的欲望压下去,艰难的咽一口唾沫说:“押下去,和其他人囚禁在一起。”绝对不能让弗尔比看轻了我,费路西想。
第六章出人意料的转折
得意洋洋的某人以征服者的姿态站在清云宫里的一处高台上,抬头点点不动的繁星,低头点点不静的火把,可惜今晚乌云遮月,在黑暗的笼罩下,摩兰王宫在他眼里模糊一片。不能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真是可惜,费路西很遗憾的想道,我最多也就能在陛下驾临前当这一会儿的主人了,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会连夜进城呢,还是明日白天大张旗鼓的举行进城仪式?依陛下的生性,大概会在明天炫耀性的进城吧,费路西忽然又想起,八世皇帝陛下之前曾经说过,要在清云宫举行封赏大典,那么他撒多。费路西会……
“嘿嘿嘿嘿。”高台上一个年轻的将军旁若无人的傻笑着,沈浸于美梦中的他心动神游飘飘然的差点从这高台上飞下去了,如果不是旁边的弗尔比拉住了他,如果不是栏杆挡住了他,清云宫或许就会上演一幕空中飞人的好戏。
“我是不是跟错了人?”弗尔比怀疑的想:“这傢伙怎么看也是小人得志啊!”
“报~~”从远处传来一声叫唤,打断了费路西封爵列上的遐想,眨眼工夫,这名士兵气喘吁吁的已经跑到费路西的身前:“大事不好!我军败了,已经向南方撤退了,请大人定夺!”
就是晴天霹雳也不如这一句响亮震动。
“怎么会?你敢谎报军情?!”大惊的费路西抓住士兵的衣领。“千真万确,从北方突然杀出一支军马,我军猝不及防下遭受重创……”士兵那慌乱的眼神和焦灼的语气告诉费路西,他说的是真的。
费路西松开手,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紊乱,他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就凭白日所见,那样低素质的摩兰军即使反攻,神英军又怎会遭到重创?即使神英军一部份部队损失惨重,但又怎么会全军败北撤退?摩兰最精锐的部队应该都在卡梅申会战中消耗完了,这支能重创神英大军的部队又是哪里来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双手几乎要把身边的栏杆捏碎了。
“大人,摩兰军从西门进城了!”一个少校又跑过来报告说。哗啦!
费路西拳头用力一捶,把石头栏杆击了个粉碎,一道道血丝从手背上渗出,但费路西没感觉到什么:“传令!全军撤退!从南门出城。”说罢起身走下高台。别了,清云宫,正如急匆匆的来一样,神英人又急匆匆的走了,甚至还没看清这座宫殿是什么模样。大队摩兰的人马从西门进去,与此同时另一支神英的人马从南门出去,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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