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八极神童
而且这时,不但麦金莲自己发觉又有了身孕,连朱先春也察到有异,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及仔细一推想,才知完全是空欢喜。
常言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爱情仍须要有金钱作后盾,才能维持于永恒,而况朱先春尚怀有另一个目的呢!因之,便悖豁频传起来。
也就是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恰在此时,突然听到消息,金弹子麦霖,突然一病不起,与世长辞了!
这真是一个青天霹雳,给麦金莲的打击,可真够大了,而且自己的与人私奔,连给父亲奔丧的勇气都没有了。
同时,由侧面所得的消息,自己父亲的死,完全由于自己而起,如此更增加了麦金莲内心的痛苦,父亲之死,虽非自己亲手杀害,实与自己杀害无异。
自己早先的举动,完全是出于一时的冲动与气愤,根本就未想到,老父在武林中,乃是有名望之人,这种不名誉的事,出于自己亲生的女儿上,使他怎有脸在武林立足?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只有终日伤心流泪,暗自饮泣而已,甚至整日昏昏噩噩,成了半疯癫状态!
但如此,上天对她的惩罚,似仍意犹未尽,那朱先春对她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再不像从前,言听计从,体贴入微了。
他不但终日冷言冷语的对她讽刺,更是稍不如意,便开口就骂,动手就打,性情暴戾异常。
原来这朱先春,乃是标准的势利小人,他对麦金莲的百般逢迎,完全是相在总镖头的份上,而且他还憧憬着,假使做了总镖头的爱婿,不但自己在镖局中的地位,声价百倍,更可使总镖头的绝艺,倾囊相授。
谁知半途里杀出个程咬金,自己梦想了多年的美人,却投入别人的怀抱,但只能恨在心里,表面上,又不能有丝毫表现出来。
怎科别后两年的麦姑娘,竟自动送上门来,这不是天从人愿吗?管他三七二十一,即然人家送上门来,自己就照收不误,就是事后总镖头知道,他也不能怪我,这是他姑娘情愿如此做,说不定看在姑娘的份上,不会为难自己,而承认下这门亲事。
所以即是目前困苦一点,为未来的远景设想,只好忍耐一点,以待将来峰迥路转,想到得意处,又不免沾沾自喜了。
那会想到,消息传来,使自己的希望,完全落了空,还要这个破烂货做什么?
于是态度一变,以前的伪装面孔,全部收起,露出他那阴险、暴戾、投机、取巧的本来面目。
至此,麦金莲的梦,清醒了,只是清醒得太迟了点,她真想就此死去,摆脱这个到处充满陷阱的世界。
及想到腹内尚存的这块肉,不免又踌躇了,这个无知的小生命是无辜的,不能在它未见天日之前,就予以扼杀,那样不但显示自己的残忍,且更对不起邵家。
想到了邵家,虽说邵容有些不解风情,但他对自己却也非常关心,尤其邵宽,更是对待自己,就像亲生子女一样,甚至可以说,较之亲生父亲尚有过之。
她想至此,益发增加自己的沉痛,愧悔、惆怅、羞惭,悲怆,一齐积压在心头,直压得喘不过气来,假若地下有个缝,真想钻进地缝丢,永远不再见任何人!
可是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又怎样解决?自己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而勇敢的活下去,等待这一小生命出世。
这虽然仅有数月的时间,而狠心的朱先春,却不能等待,在严寒的季节,竟把她赶了出来。
在北方的冬季,遍地一片冰雪,麦金莲离开朱先春,抱着个大肚子,茫目的倘佯在凛冽的北风里,遍地冰雪的旷野里,踽踽独行着。
此时,她是那样的孤独,呼天不语,叫地不应,伤心欲绝,欲哭无泪,完全失去已往那份天真、任性的态度,两眼痴呆呆的、盲目的信步行之。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充满了被世人遗弃的悲哀和空虚,感情好像随着遍地的冰雪而凝结,脑海中完全成了空白,而不知不觉中,所流下的泪水,使她的胸前衣襟,也结成了冰!
蓦然!
远处传来了一阵钟声,清澈的震破了长空,使她的心情,不由一惊,何来的钟声?
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抬头一望,只见不远的山边,一片青葱的松柏,给这严寒的冰雪里,平添无比的生气,在掩映的松柏里,露出一段屋角,鲜红的墙壁,在那青翠的松柏里,是显得那样的夺目。
看到了庙,使她想到了神,也想到忏悔,她要在神的面前,忏悔以往的过错,求神原谅她过去的错误。
其实,神能原谅她吗?能弥补她所犯的过失吗?这都是人在穷途末路时,寻求的自我安慰而已。
她拖着疲乏的步子,来到庙前的时候,始知原是一座尼庵,正当她在庵前徘徊的时候,突然从庵中走出来一位女尼。
那女尼见她之后,面色迅即一怔,似是想不到,在如此寒冷的季节里,尚有游客到此?
旋即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女施主,天气如此寒冷,请到庵内待茶吧!”
说完,即躬身肃容。
麦金莲默默的往庵内走去。
那女尼见她如此情形,心知定有伤心的遭遇,随把她领到佛堂内,待茶之后,问明原委,就暂时把她收留在庵中,俟婴儿产生之后,再做决定。
她也就不卯可否的留在庵中,幸而庵中人并不多,除了主持老尼之外,只有两位中年女尼,所以庵中十分清静。
过了一月之后,她的神智始渐渐的恢复了清爽,在无事时,也帮助两位女尼做些杂务,有时闲谈,此时,她才知道,这里属于彭德府管辖,此庵名为“修真庵”,庵主为清心师太。
只是这清心师太,除作功课之外,很少在外面走动,独自关在禅房内,非经召唤,连那两位中年女尼,都不能前往打扰,至于她在禅房内作些什么?谁也不很清楚。
好在此时她的心情,也是极须要清静,人家怕人打扰,连她自己,也是极不欲旁人打扰。
就这样过了六七个月,肚内的小生命要诞生了,幸赖两位女尼的帮忙,才顺利的把孩子生下,就此又在庵中住了四年之久。
在这四年中,她曾考虑到要随那些女尼们出家,可是及禀明了清心师太,所答覆的则是尚非其时,待尘缘完了之后,贫尼再来接引。
转眼之间,她的女儿美英,已长足四岁,活泼伶俐,十分惹人喜爱,眼看自己的女儿,联想到家中尚丢下的女儿美芙,心中仍如刀割似的令人刺痛。
于是,随告别清心老尼,母女俩又往嵩山而来,此来的目的,当然是想看看孩子,同时,假若再遇到邵容,虽不希望他重新收留,她地想请他给一个忏悔的机会。
这一路行来,即无盘费,又须维持母女两人的生活,幸赖她小的时候,趁父亲不在家时,常以三弦做为消遣的工具,谁会想到十年之后,成了她谋生的技艺了。
就这样,连唱带走,竟走了两年的时光,始到达花石街,经向人一打听,始知英儿的爹,于十年前外出即未归,而英儿的爷爷,也于一月前外出未归,至于芙儿,则是人言人殊,有的说她失踪,有的说她送给别人养了,总之,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麦金莲叙述至此,大家听得唏嘘不已,而美芙和美英,更是哭得如泪人一般,偎依在妈妈跟前,痛哭不已!
白瑞麟这时突然问道:“那伯母的眼睛……”
本来要问,眼睛是如何坏的,但问出口之后,始觉得有点不妥,这样有损其自尊心,因为人的缺点,都不愿意别人指出的,所以当问出之后,突又住口不说了。
谁知麦金莲却冷静的道:“小侠也不必顾忌,本来就是个瞎子嘛!”
她说着,叹了口气,又道:“那是当我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由于伤心过度之后,哭瞎的!”
邵美芙突然停止哭泣,满脸杀气的道:“那姓朱的,现在什么地方?”
麦金莲听后,似有无限的安慰,平静的道:“乖孩子,只要他不死,定有找着他的一天!”
麦金莲的一大篇叙述,真听得一个个气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找到朱先春,把他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
此时,恨天姥姥即说道:“今后贤母女意欲何往?有没有一定的目的?”
麦金莲凄楚的道:“只是随遇而安,那有一定的目的!”
恨天姥姥朝美英打量了一下,微一思忖,随道:“即然如此,我就代为安排吧!”
说着,又同白瑞麟道:“邵夫人同美英,就随我往芦山好了,至于美芙,就麻烦白小侠照顾,随你在江湖上见识见识,她的武功虽难和小侠相比,但一般的武师,尚可应付!”
说着,抬头看看天色,继道:“现在时已不早,我看就各自上路吧!”
邵美芙虽能和母亲刚会面,就要分离,仍不免有些依依之情,但想到和麟哥哥一起,又觉得有点甜甜的滋味。
于是,大家就互道珍重,各奔前程,在临别的刹那,恨天姥姥和麦金莲,自不免对邵美芙又是一番交待。
日已偏西,六七月的骄阳,虽已稍刹其逼人的威力,但仍令人觉着有些难耐,旅人望之畏途。
在偃洛古道上,竟有两个男女孩童,以那不平凡的步伐,向东而去。
那男孩年约十四五岁,白纺绸长衫,身背两把宝剑,看去英气勃勃,聪明俊秀,两只精湛的眼神中,开阖间,有一股慑人的威严。
那女童,较男童稍小一点,约十二三岁,穿一身柳绿色衣服,活泼可爱,两只明亮的眸子,流露着智慧的光彩,好似依人小鸟似的,寸步不离那男孩的左右。
这一对金童玉女似的男女,在如此天气下,并未出一点汗,走路像行云流水一般,连路上的轻尘,都不曾带起一点。
转眼之间,他们两人已来到白马寺前。
说起白马寺,乃为洛阳附近的名胜古迹,相传建造于晋代,为我国佛教发源地,也为我国佛教最先所建之寺院,它有着辉煌的历史,为佛教徒们所景仰的胜地。
白马寺,不但建造雄伟,且占地颇广,远观林木丛郁,苍翠欲滴,寺后的七层浮屠,耸立于林木之巅,更增加其庄严的气氛。
他们走到门前,略一瞻顾,就听那男童道:“芙妹,我们到寺内瞻仰一下怎样?”
那女童天真的一笑,说道:“只要你高兴,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那男童闻言,似乎一怔,随又道:“妹妹,我是在徵求你的意见呀!假若你不高兴,那就继续赶路吧!”
那女童似是想不到他会有这多顾虑,在感受上,自有一股甜蜜之感,随真挚的道:“麟哥哥,什么事我不是随你的意思,只要你高兴,我当然也高兴,而况此地是名胜古迹呢!进去看看,也可增广不少见识!”
那男童微微一笑,说道:“即然如此,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说着,两人便相掳朝台阶上走去。
这两位少年是谁?我想大家一定会知道,就是白瑞麟和邵美芙了!
他俩在洛阳和恨天姥姥分手,恨天姥姥和麦金莲母女返回芦山,白瑞麟和邵美芙就携手东下。
这白马寺,就建造在官道之旁,只要你从偃洛古道经过,白马寺便是必经之地,此处是面洛背邙,环境清幽。
他两人刚走进山门,就听一声佛号,接着,便见走出一位僧人,宝像庄严,口中说道:“两位施主,是想上香顶礼,还是到此随喜?”
白瑞麟向这和尚打量了一眼,忙躬身一揖道:“在下久闻宝刹胜景,不胜仰慕,今同小妹道经此地,一来诚心进香,再者地想顺便随喜一香!”
那和尚忙打一稽首,说道:“善哉!善哉!如此,就请先到客房待茶!”
说完,就转身当先领路,直向寺内走去。
白瑞麟同邵美芙对望了一眼,便随在那和尚的身后,默默跟进。
几个人进了山门,穿过一座大殿,那和尚便在一座廊房门前停下,侧立一旁,举手肃容。
白瑞麟随一欠身,便朝房内走去。
这客房虽不十分大,□静雅异常,窗明几净,另有几幅字画,也是出自以往名人的手笔,大概是来寺游玩时所赠,虽看去颜色已有点发黄,可是保存得尚十分完整。
他正在观看之□,那知客僧已躬身让坐,待他们坐下之后,那知客僧又匆匆的去倒茶了。
这时美芙朝白瑞麟拉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怎么想起进香来了?”
白瑞麟忙以眼色制止她说下去,用嘴朝门口奴了一下,随便又浏览室内的设备。
正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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