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八极神童
但是少女的自尊,有错也不肯承认,于是又听她“哼”了一声道:“你的心肠倒是满好
的,只是姑娘不会受人愚弄,此地既非官塘大道,你怎会到此?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事,还
不敢承认!”
白瑞麟见姑娘不可理喻,不禁心中有气,但强忍住怒火驳白道:“那姑娘认定这些人是
我杀的,请问姑娘可曾亲眼看见?”
那姑娘固执的道:“我虽末曾亲眼见你杀人,但亲眼见你灭迹却是事实!”
白瑞麟怒道:“你看到谁在灭迹?依姑娘之意,天下的好人谁都不敢做了!”
那姑娘“哼”了一声,又道:“哼!好人?都要像你这样的好人,天下根本就没有坏人
了!”
白瑞麟为免惹不必要的麻烦,强压怒火缓和的道:“姑娘千万不可误会,在下确系路过
此地。”
那姑娘小嘴一撇,又道:“任你舌翻莲花,姑娘也不会相信。”
白瑞麟见这位姑娘一味的歪缠,不悦的道:“依姑娘之见,又该如何?”
那姑娘娇叱一声:“杀人偿命,就拿命来吧!”说着,剑走轻灵,一招“拨云见日”,
直向白瑞麟刺来,白瑞麟忙挫步让过,那姑娘紧接又一招“行云流水”追袭而至,白瑞麟又
用虚无飘渺步闪开。
那姑娘见连击不中,越法狂性起来,手中剑一紧,使的呼呼有声,刷……刷……刷……
招招进逼,一套流云剑法,确有几分造诣,显见也是名门之徒。
可是今天她所遇的对手不同,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徒劳无功,只见白瑞麟并不还
手,仍是潇洒游走,态度悠闲之极。
斗过多时,那位姑娘可就惨了,累得香汗淋漓,娇喘呼呼,未摸到人家一片衣角,芳心
中更是羞怒交进,进退维谷,后悔不该莽撞从事。
正在此时,蓦听有人喊道:“云儿!还不住手,尚任性个什么劲?”
白瑞麟留神一瞧,见是一位老尼向这里走来,这老尼生得慈眉善目,身穿一件袈裟,颈
上挂着一串佛珠,看去虽有八九十岁,却无龙钟之态,步履稳健,显然这老尼并非普通人
物。
那姑娘一见老尼走来,撇下了白瑞麟,扑在老尼怀中,哭道:“姑奶奶,他欺侮我!”
那老尼语重心长的道:“不知进退的丫头,谁欺侮你了?不让你碰几次钉子,怎会知道
天高地厚?”
说着,一面替那位姑娘擦了擦汗,转向白瑞麟道:“这位少侠怎样称呼?不知令师是哪
位高人?”
白瑞麟躬身答道:“晚辈白瑞麟,先师已仙逝有年,不知老前辈什么法号?”
那老尼从容的道:“贫尼净因,久已不问江湖是非,不知少侠意欲何往?怎会路经此
处?”
白瑞麟心想,自己要往何处?连自己都不清楚,故嗫嚅了半晌,未说出一句话来。
净因老尼见白瑞麟沉思不语,心知定有难言之隐,于是又说道:“小庵离此不远,可否
随贫尼到庵中一叙?”
白瑞麟恭谨道声“遵命”。当即随同净因,翻越了几个山坳,来到一座尼庵前,随见有
两个年青女尼在庵门前迎候。
净因仅向那两位恭迎的女尼点了点头,便率同白瑞麟和那名唤云儿的姑娘,径向佛堂而
去。
这座尼庵建造的虽不十分宏伟,环境却很幽静,但见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墙外修竹成
林,青翠欲滴,很多不知名的鸟儿,在吱喳飞鸣,奇花异草,芳香扑鼻,院中打扫得纤尘不
染,真是人入其中,尘念尽除。
这座尼庵共有三进,前为客房,中为佛堂,后为女尼们住宿之所,另有一个跨院,乃净
因憩息之所。
此时天色已经发白,白瑞麟随净因进入佛堂,众女尼正在做早课,见净因进来,忙趋前
叩清早安!然后侍立一旁,均以奇异的目光瞧着白瑞麟。
原来这座尼庵从来不招待男客,即使有事,也只能客房内守候,一向不准越雷池一步,
今见师父一反常规,将这位少年领到佛堂来,不免觉得有点奇异。
这时,就听净因道:“云儿,还不给客人倒茶,尽呆在那里干什么?”说着,又向白瑞
麟让了坐。
白瑞麟自进人佛堂后,见众女尼忙着向净因参拜,自己就肃立一旁,这时见净因让坐,
便在就近一个蒲团上坐下。
待白瑞麟坐定,净因又道:“少侠因何连夜只身到此?可否对贫尼详告。”
白瑞麟就将离开老化子后的经过清形说了一遍,并说明姑娘完全是误会,希……
净因未等白瑞麟说完,就接着道:“这个我知道,只怨云丫头太任性了些,若非少侠包
涵,哪能走上三招二式!”
众女尼听了惊诧异常,海彩云的艺业乃出自净因亲传,在紫云庵中的众弟子中,尚无出
其右者,如今这话出自净因之口,众女尼哪能不惊!
恰在此时,那云姑娘捧茶送来,气忿忿的将茶碗往白瑞麟前面一放,瞪了他一眼,不服
的道:“姑奶奶,你老人家怎么啦?尽是灭自己的威风,哼!打了半晌,他连还招都不
敢!”
净因微微一笑道:“不害臊!光给自己脸上抹粉,人家一招末还,就把你累的半死,要
是还招,哪有你的命在,还不快见过礼,谢谢人家手下留情!”
那云姑娘向白瑞麟膘了一眼,哼了一声,一溜烟向跨院而去。
白瑞麟忙站起向净因一揖道:“都是晚辈不好,惹的姑娘生气!”
“这怎能怨着小侠,只怪我把她宠坏了!”净因说着叹了口气,话声一顿,又道:“其
实,这孩子是很可怜的,自小便背弃父母,由我抚养,迄今十六年来,从未离开过我一步,
虽生得聪明有余,只是心胸太窄,足以愤事,今后江湖道上,尚请少侠多多关照。”
白瑞麟听说姑娘身世可怜,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便慷慨的道:“不知姑娘的双亲如何
死亡,只要晚辈能力所及,定当予以协助。”
净因见白瑞麟已入自己之计算,便说出一番话来。
这净因老尼,现已八十六岁,在未出家之前,原为河间府人,俗名海丽珠,六十年前,
曾在江湖中走过一段时期,凭其一套流云剑法,曾博得流云女侠之誉。
其后在武夷山中,和当地几位黑道高手相遇,也就因其年轻好胜,便发生了磨擦,虽凭
着她的流云剑法不弱,怎能抵得住几位高手的围殴,眼看后继不力,就要命丧当场,幸经一
位少年援救,才免却丧命之危。
那次恶斗,虽未丧命,但也身中两刀,幸赖那位少年悉心调治,也过了月余,始获痊
愈。
和那位少年月余的耳鬓厮磨,双方都坠入了情网,可是那位少年家中已有妻室,于是忍
痛分离。
海丽珠经过这次打击之后,遂决心跳出红尘,就在紫云庵主持法慈门下,削发为尼,取
名净因,从此便专心向佛,不问江湖是非,在法慈圆寂之后,竟成了紫云庵的主持。
可是人非太上,孰能无情,要想真心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是不可能之事,就在
她出家后的第四十七个年头上,突然有一位老者,怀抱一个不满周岁的幼女,来到庵中求
见,相见之下,始知为家中侄儿的佣人。
原来这海丽珠家中尚有一位亲侄儿,名唤海丰,这海丰为武当的俗家弟子,在江湖上也
是小有名气,故在保定龙威嫖局,当了一名镖师。
一次,海丰走镖西北,在追安遇到绿林草寇麦华,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结果麦华
中了两剑,负伤而逃,海丰也被砍了一刀。
海丰自那次走镖回来,便觉得刀头饭不好吃,便辞返家务农,可是那麦华却因此怀恨在
心,存心予以报复。
谁知麦华后来拜在红云教主符立的门下,学成一身腐尸功,便到海丰家中寻仇,将海丰
家中老幼尽行杀戮,幸遇家中一位老佣人很机警,见情势不好,便抱起未满周岁的海彩云.
由后门逃出,直奔紫云庵而来。
这十六年来,净因对于这位俗家侄孙女,真是爱如已出,痛惜倍至。
白瑞麟听至此,对于这般魔头手段之狠,真是令人发指,于是气忿的道:“有朝一日,
我要遇到这般魔头,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不知红云教位于何处?”“阿弥陀
佛!”
净因见白瑞麟此时的神色实在有点怕人,于是忙宣了一声佛号说道:“上天有好生之
德,望小侠上体天心,除恶惟首足矣!至于胁从之人,可以不究。”
白瑞麟忙道:“晚辈一时忿恨,口不择言,望前辈勿怪。”
净因看了一下天色,将话题一变说道:“时已不早,想小侠也该饿了,先用过早餐再
谈。”
说着随向身旁的女尼吩咐道:“速备齐点心给少侠食用。”
刹时,那女尼捧来四样精美素点,和一碗清汤,置于白瑞麟面前,就听净因在一旁道:
“小侠不必客气,就请先用吧!此种素点冷了便不好食用。”
白瑞麟奔走了一夜,腹中也着实饥饿,见素点做的非常精美,也就没有客气,一口气吃
个精光。
这时又见净因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说道:“小侠此去,贫尼有一件事相托,不知可否允
准?”
白瑞麟不加考虑的慨然道:“只要晚辈能力所及,无不从命,请吩咐就是!”
净因见白瑞麟允许,随说道:“说来也并非什么为难之事,只是有点麻烦而已,贫尼意
欲……”净因话音一顿,继道:“贫尼意欲令云丫头随小侠到江湖历练一番,顺便也探听一
下红云教的动态。”
白瑞麟一听,可有点为难了,心想,自己刚出道几天,对于江湖情形,尚是茫然不知,
怎能带领别人?况且这位姑娘的心性如此刁钻,到路上使起小性子来怎好?故一时嗫嚅答不
出来。
原来净因自扶养海彩云十六年来,从未让她离开过眼前一步,眼见现已逐渐长成,总不
能使这个唯一的侄孙女,也跟着自己为尼,可是自己既不愿再涉足江湖,又不欲令其一个人
去瞎闯,以蹈自己覆辙,另一方面,彩云尚有血海深仇待报,凭自己的技艺,若奢言报仇,
无异痴人说梦话,因之,大费踯躅。
自见白瑞麟之后,看其不但人生的英俊,且天性善良,尤其一身武功,就连自己说上,
恐怕难以比拟。
所以一见面就问师承,虽然白瑞麟尚未说出,由其心性观察,相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使存心与其结纳。
白瑞麟乃心性纯厚之人,哪能看出净因的用心,很容易的坠其术中,虽然现在明知上
当,可是自己话已说出,怎好当面反悔,故听了净因的话后,便沉思不语。
这种情形,哪能逃过净因的法眼,便欲擒故纵的道:“贫尼之言,乃出自肺腑,假着有
所不便,小侠也不必过份为难!”
白瑞麟听净因言中之意,显然有些不悦,于是忙道:“老前辈请勿误会,晚辈之意,只
是恐怕途中照顾不周,不免终生遗憾!”
“此点,贫尼也曾考虑过,假使真有差错,只怨云丫头命苦,担保决不责怪小侠就
是。”
白瑞麟无可奈何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告知云姑娘,即刻起程就是。”
伏牛山——位于河南之西部,周围绵亘八百里!其间,群山耸立,险岩幽壑,险峻异
常。在山之深处,羊肠小道上,有两位少年男女在奔驰,远远望去,好似一幅游春图。
男的,年约十五六岁,生得英俊绝伦,体态潇洒,只是双眉深锁,好像有无限心事。
女的,似较男的大些,约有十七八岁,生得凤目柳眉,聪明俊秀。只见她满面堆着微
笑,跟随在男的后面,一步一趋,宛如刚出笼的云雀,吱吱喳喳不停的向那男的问东问西,
纯真愉快。
可是那男的,好像有无限烦恼,仅有一答无一答的,回答着那少女所问。
蓦的,就听那女的嗔怒道:“怎么啦!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和你随行?那我们各走各的路
好了,反正谁也不是让谁背着才能走路!”那少女说完后,将小嘴一嘟,满脸不快之色。倏
然,只见她满脸通红,连忙把头低下。敢请她是发觉她的话有了语病。
那男的在前面,似乎并未注意这些,只听解释道:“云姐,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在
想,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仍未看到官道的影子,是不是走错了?”
那少女听少年一说,“卟嗤”一笑道:“那你急个什么劲?反正路是死的,总有找得到
的时候!”
敢情由山上走来的一男一女,正是白瑞麟和海彩云他们两人,在紫云庵辞别净因老尼,
向山下走来。他们两人一面走路,一面各自想着心事。
白瑞麟觉得自己满身事务,尚无一点头绪,如今又有这位刁钻的姑娘随行,不知要给自
己增加多少困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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