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第十八章 英雄受困
褚呈祥在一阵亡命狂驰之下,到达了湖边,同三个先到大汉,手忙脚乱的把那老人,架上一艘预先准备好的快船,就湖中扬帆逸去。
这些经过,徐玉麟自然不得而知,此刻,他与狒狒守在神鹰之傍,只是在默想著它受伤的奇怪………
约莫盏茶工夫,神鹰双腿抽动了一下,便霍然立起,灵丹神效,巨鹰精神抖撤,双翅连拍,向徐玉麟“哇哇哇!”大叫三声,彷若在感谢他救命恩情。
徐玉麟见巨鹰健愈无羔,心中甚慰,随与狒狒跃上鹰背,轻轻一拍,巨鹰“呱”的一声,直冲而起。
霎时间烟波浩渺三百余里广阔的洞庭湖,尽收眼底,万顷碧波之上,点点鱼帆,往来梭织。
徐玉麟驭鹰在湖上盘桓了一匝,因为尽是渔舟,自然难以办出褚呈祥是否已登上舟船?
他将神鹰驭低,在君山上空又搜索了数遍,依然未发现任何踪影。
此时,已是隆冬天气,叶落草枯,徐玉麟的视力又特别强,倘如褚呈祥未离君山的话,他相信必然隐匿不住,但是个却并未寻到。
终于,徐玉麟作了个最大可能的定论,那就是褚呈祥已和另外三名大汉,把那不明身份的老人,架上船去,早已驶离君山。
然而湖中那多的船只,总不能逐一的去搜查呀!可是就这样把敌人轻易放过,徐玉麟又实在颇不甘心,经过一番思忖,他认为褚呈祥即使已趁船逸走,按时间计算,离开君山也不会太远,那么他只要把神鹰驭高,然后察看从君山方向驶出的船只,究有多少,再行决定是否逐一搜查,不就成了吗?
他这想法,确也颇合道理,但是老谋深算的褚呈祥,又怎会如此的呆笨呢?
徐玉麟将神鹰升高起去,俯首下视时,却见从君山方向驶出的船只,最少也有十几条,而且去向又各目不同。
在这般清形之下,他也只好仗神惊飞驰迅速之力,命它再行下降,先将距离较近的几条船只搜查一下。
当巨鹰掠过那些船上之时,两翼震起的劲风,激荡得湖水翻波,风桅摇摆,船身幌动,竟将船上之人吓得齐都大惊失色上仰望著头上掠过遮天盖目的庞然巨物,犹若见了天神,无不望空遥拜!
就这样的徐玉麟搜索了五六条船只,发现大部份是些靠水为主的渔民!仅有一两艘似是客船,然而却未发现有任何江湖模样之人。
徐玉麟正在灰心失望之际,遥见君山右方,有一艘速度极快的双桅巨船,彷若离弦之失,正向岳州方面疾驶,他觉得这艘快船颇为可疑,只是相距遥远,看不见船上景物。
此刻,他坐下神鹰乃在君山左方的上空盘旋,要想追赶那只双桅快船,必须越过君山,然后尚有很长一段距离。
不过,以“天云”的神速,要想赶上那船,自然绝无间题,而问题在于:“这艘船上果如所料,搭载著褚呈祥的话,那老匹夫既然发现了神鹰的行踪,决定会缩进舱里避不朝面,那么他只是走马观花式的一瞥,又怎能搜查得到呢?”
徐玉麟忖度了一阵,灵机转动间,计上心来,暗道:我何不如此如此?
心念已决,随指指著方向,命“天云”朝那快船迫去。
也不过眨眼光景,徐玉麟已飞临双桅快船的上空,但他为要先行察看一下,所以“天云”翔翔得依然甚高,并不与先前那样,低飞掠行,令船儿震撼,以免打草惊蛇,被敌人预有准备而兔脱。
巨鹰虽然飞得甚高,但因徐玉麟幼服灵芝,黑夜犹能办百丈外之毫发细物,此际正是朗朗白昼,皓日当空,自然对眼下船上一切,看了一清二白。
但见那船头之上,伫立著一个黑衣劲装大汉,腰间似乎还携带兵刃,负手遥望著前方,只因这大汉头戴一顶阔边毡赞,遮住半截面孔,徐玉麟出高处俯瞰,所以看不到他的全貌。
大汉的身后,便是主桅甲板,甲板上撑著张绿色大蓬,遮住了整个舱面,蓬下是否有人,那就不得而知?
不过,徐玉麟既已发现了船首那个江湖模样人物的大汉,心中也就确定了八九成,于是暗自喜道:褚呈祥你这漏网游魂,这次看你还往那里逃?
行想中,把巨鹰轻轻一拍,便由高空中疾然下掠——
当巨鹰的双翼恰恰掠过那帆船的桅件之上瞬间,徐玉麟纵跃起,脱离鹰背,彷若只白色大鸟,轻飘飘的向行驶中的船头落去。
但是终因神鹰体躯庞大,它那泻飞之势既速又猛,带动得劲风呼啸,两片风帆几乎被强风吹裂,船身也就起伏了数次。
这光景已然将船头劲装大汉惊觉,他抬头往空一瞧,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犹若天神般,正向他传身的船头上疾泻而下。
这大汉似乎也是个江湖老手,竟能见怪不怪,迭从腰间抽出了三尺青锋,觑著徐玉麟下降之势,只要他落至剑力范围,便付出手。
徐玉麟一见大汉已有准备,随猛提一口真气,便将半空里下落的身子,略微一停,反手撤出了背上长剑。
就在这眨眼光景,蓦见三缕寒光,挟著「丝丝”啸声,由绿蓬之内发出,分上、中、下三盘,向他急剧袭至。
他存心要想显露绝技,震慑敌人,于是下落之势不变,待到三件暗器堪堪近身,仅差以分寸之际,半空里上身一扭,发袭他上中盘的两件暗器,便“丝”地声擦身而过,左手一捞,袭向下盘的暗器,已被他以食中二招轻轻夹住。
那船头仗剑大汉,瞥见这不知由何而来的白衣少年,不但能在半空里停留身形,而且无须藉物用力,复能变换身法,躲开暗器,这种轻巧绝艺,几曾见过。
大汉凛怔之间,突地一缕寒光袭上面门,手中剑迭忙封闭,“当”的声响,一支蝴蝶镖震落船头,而半空里天神般的白衣少年,也就在此时,脚落舱面,抱剑凝立跟前!
原来徐玉麟空中抓住那件暗器,正是一支蝴蝶银镖,趁手向船头大汉打出,他只想藉机降落,并无意伤人,所以出手力道极轻,竟被对方用剑击落。
当他足著舱面,这才看清这大汉并非君山蝠洞中见的褚呈祥同道,因此更不便乘危施袭。
待到那大汉格落银镖,凝目向他瞧时,徐玉麟期然一笑道:“这船上可载著黑衣教主褚呈祥吗?”
大汉诧愕中尚未答出请来,绿蓬底下忽地纵出三条人影,三支长剑宛若三条怪蟒,迳向徐玉麟刺来。
那大汉微一怔神,也就不再答话,剑走中锋,便向徐玉麟胸前大穴递出。
徐玉麟沉喝一声,宝剑疾抡,剑化“满天星雨”,幻作一层风雨无透的光幕,护住了身躯,把四支长剑对于光幕之外,毫无可乘之机。
于是——
船头上以一敌四,话也不答,斗成一团。
徐玉麟迎拒中,冷眼细瞧,见所斗四名大汉,一律黑色密扣劲装,腰缠红色宽带,头顶阔边毡笠,足登快靴,个个浓眉环眼,像貌威武,而且手中剑技,亦不平凡,年纪都在三十四左右,看来均属武林健者。
他再流目向绿蓬下面看时,但因船头与蓬下为一层布幕所遮,看不到布幕那边究竟还有些什么人物?
徐玉麟居心要窥个明白,于是剑势一重,宛若长虹乍现,招走太乙门剑法,倏然间把四个敌手的攻势略微迫退,趁机将右手雌雄双锋分作为二,每手一支,威势更是惊人。
四名大汉瞥及徐玉麟手中宝剑,忽而叠做两支青锋,齐都为之一震,出手剑势也就随之微滞。
良机一瞬,徐玉麟右手划起一道圆弧,森森剑影,连住四个敌手,身形往那悬垂布幕之下疾然跃去。
四个大汉睹状甚急,虎吼一声,如影随形般跟至。
他们的动作固然够快,可是徐玉麟比他们还快。身形甫落,左手剑走“横断乌江”,“丝”地声便将布幕削掉半截,反手一招“巨龙摆尾”,便将四名大汉递到的长剑荡开,紧接著一招“暴雨骤至”,剑化万点寒星,身剑合一,捷逾飘风,竟将四个敌手迫得连连后退。
四个劲装大汉,虽然剑法不弱,怎是徐玉麟的敌手?要非他将情况弄明,不愿妄造杀孽的话,恐怕早已血溅船头,横尸舱百了!
就在四名大汉连连后退之际,徐玉麟突闻绿蓬之中,发出了声娇滴滴的惊叫:“爷爷!你看他能不能杀死他们?”
徐玉麟错愕中流目向蓬内瞧去,赫然一位绿衣丽人,娇憨的依偎在一个紫袍老者的身前,面现惊讶之色,一双剪水秋瞳,向他直直的盯著!
四道眼神相触,徐玉麟心头感到一阵莫名的震颤,赶紧将眼神移开,这当儿四柄捷逾电奔的长剑,分前后左右的一齐向他递到。
“啊!”又是绿蓬下那丽人的惊呼之声。
徐玉麟蓦然警觉,身形微挫,迭忙施展一式“清风拂柳”身法中的“莺迁乔本”,脱出剑光,人已跃入绿蓬。
四个大汉趁徐玉麟怔神间的合力一击,看看四支长剑已刺中他的身体,那知又被他在这种极不可能的角度与状况之下,悄然脱走,齐都收势一楞!
徐玉麟跃进蓬下,方待向紫袍老人出语相询,四个大漠复又围拢上来,而且出手既狠又疾。
在这种清形之下,一方面是不愿施展绝技,沾污血腥;一方面则是志在必得,是以竟把徐玉麟迫得连询问对方是何来历的机会都已失去。
就这样以一敌四的打法,又在蓬下走了三四十招,徐玉麟杀得心头逐萌嗔怒,情知如不施展煞手,一时之间,绝难将此四名技艺不弱的对手制住,随沉喝一声,师傅绝学——“上清奇门剑法”,已然施出。
霎时间,剑光大盛,奇招奥学,如江河倒漏,一发难收,四个对手大汉,尽被他罩入一片森森刻幕之中!
“你们都给我住手!”声若暮鼓晨钟。
徐玉麟随此喝声,剑势微滞,凝目望去,发现原是那紫袍老人的喝止。
紫袍老人生得面如古月,眉清神奇,两太阳穴微微隆起,察颜观色,似非黑道中人?
徐玉麟骤见此老人之时,无形中已对他产生了一种好感,原想和他打打招呼,问问身份来历,无奈被那四个大汉逼得丝毫无暇,只好自保要紧,和他们打著闷仗。
此际,突听老人出言喝止,正想收剑跃开,那知就在此时,猛然一声震天巨响,两根粗大的桅杵,齐都腰折,连帆倒落湖中,一阵台风,吹得船身摇摇摆摆,岌岌可危!
船既双桅俱折,前进之势骤停,竟然在湖面上打起旋转来了!
处此情况,打斗之局,不停也得停。
所有船上之人;连徐玉麟在内,莫明其妙的目瞪口呆!
紧接著又是一阵狂风吹来,湖水波涛涌起丈高,打上船面,本来就是摇摇欲翻的船身,经此一阵狂猛的台风排浪一击,果然竟向一边倾料翻去。
徐玉麟危急中,猛提一口真气,疾然跃飞而起,但见半空里一团黑影,迳向那已经斜倒的船身,暴射而下!
他“啊!”了一声,这才明白,这一切原都是神鹰“天云”的“杰作”!
徐玉麟赶紧施展出“凌空虚渡”的绝顶轻功,跃落水面,伫足观瞧。
但见巨鹰双翅并展,排出一股强猛无伦的劲风,便将船面上运人带物,一齐扫下波涛万顷的湖中!
巨鹰这次疾朴,恰好对著船身倾斜的一力,因此,虽然把船面上的人,震落入水,可是却扶正了船身,使其得以未翻。
这光景直使徐玉麟啼笑皆非!他想不出巨鹰因何未得已命,竟自凶性大发?
猛地里他想起了船上那个紫袍老人,以及绿衣少女,这时,他已看见那四个大汉,已经从水中露出头来,正向飘动不止的船边涸去惟独不见老人与少女。
一种人溺己溺的测隐之心,油然而生,迭忙凌波踏向众人落水之处,猛地湖面水波微荡,紫袍老人已经露出头来,面现焦急神色,便又下沉。
徐玉麟目力既可黑暗中视物,清波之下,自可一目了然。他俯首略窥,忽见老人下沉之旁,一条线影——几乎与湖水分办不出的绿影,像条细长的死鱼,冉冉向湖底堕落。
救人要紧,他那里还顾得什么男女有别,身形微纵,便向水里钻去,好在那绿影下沉之势很缓,他水中两个“鲤鱼打挺”,猿臂轻探,即将那下沉的绿影擒住,软绵绵的可不正是那绿衣丽人!
徐玉麟挟住绿衣少女,抬眼只见紫袍老人犹在水底下四处乱摸,心知其必然水下难以视物,于是伸手把老人衣领抓住,猛力往上一带,便徐徐升上水面。
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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