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起。
不知过了好久,那幽灵似的人影,忽然把头一仰,满面泪痕,使低的泣诉道:“麟弟弟,我对不起你,打得你好重,你打我吧,骂我吧………”
“娇姐姐,我不怪你,不要说是你根本没有认出是我,就是你早已认出来,我也要甘心挨受你加诸我身上的痛楚,因为惟有这样,我才能减轻内心上对你的愧疚。”
“弟弟,不管你做出任何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只是我把你打成那个样子,唉!这叫我怎么说呢?你为什么来逍遥山庄不出之堂堂正正,却要用易容之术,又要改名更姓?你见了我为什么不早说明白?唉!我………”
“姐姐,你不必为此事自责,我不是已经好了吗?至于我来这里,说起来一言难尽,姐姐,你可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麟弟,只要不危及到我爹,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为你严守秘密的。”
哈!一个喊麟弟弟,一个喊娇姐姐,这两人是谁?已用不著要笔者再为交代了。
且说乔装余秀士的徐玉麟,一听苏玉娇说出只要不危及她爹,她什么事情都可以保守秘密的话来,略为沉思低声道:“这件事情与令尊虽有关系,但是我想不至于危及到他,否则,我也用不著费这多的手脚,既要易容更姓换名,而且还要挨受………”说此,倏然住口。
苏玉娇情知心上人住口不语的话,是些什么,于是怪不好意思的道:“究竟为了何事,会有如此的严重?”
徐玉麟方待说话,忽厅院中有脚步声警,而且好像有三四人以上,赶紧把苏玉娇推在暗影里稳住身形,自己则掩身门傍,偷眼外瞧,见是五个手持兵刃的巡夜庄丁,打从院内经过,这才放下心来,反手又将房门关好,对苏玉娇道:“娇姐姐,请到里面稍坐,我再慢慢对你说。”
于是两人进得内室,为避免惹人注意,灯也不敢燃亮,就并肩坐在床沿上,喟喟细语起来。
首先徐玉麟把来逍遥山庄的前因后果,对苏玉娇说了一遍,直把苏玉娇听得花容失色,目瞪口呆!
原来徐玉麟对苏姑娘说出的是:
三才剑欧阳青死在崆峒派门下之后,他从欧阳青身上搜到一张鲁缟方帕,那上面划有苏玉娇维妙维肖的倩影,而且还有山水图形,经过研究之后,秦大川确定那是洞庭君山的一处地势。
为了搜寻各大门派失宝,以及根究图形之秘,徐玉麟带著白猿狒狒,驾神鹰“天云”去了洞庭,按图索骥,进入君山蝠洞,无意中搭救了“九龙剑客”方天玑,而也了解了欧阳青的真正来历。
迨方天玑去后,他正待离洞,又意外的遇到褚呈祥率人在洞内劫走一位老人。
徐玉麟与褚呈祥有深仇血恨,自是不能错放过他,因此驭鹰疾追,想不到却被那刁滑的老匹夫兔脱。
因追寻褚呈祥之故,又引出了盘龙庄力诛“岭南三怪”,得以认识他祖父当年几位挚友,并且在“浙东一凤”的判断中,推测褚呈祥所劫走的老人,可能就是他失踪已二十多年的祖父“铁胆书生”徐东海。
盘龙庄事毕,徐玉麟便急急驭鹰北上,追赶褚呈祥,到达偃师时,才知万里疯侠一于人众,因侯他归期已过,已遄返飞云堡。
徐玉麟判断褚呈祥既是“神行无影”尚君之徒,必然也要把人劫来逍遥山庄,一路之上既未发现他的踪影,随心生一计,修了一封书信给紫阳玉女,大意是要他对“九顶连环山”“十使者”之事,与疯侠相机而动,自己因搭救祖父之故,决心潜来逍遥山庄卧底,探明究竟之后,便决定先营救祖父脱险。
因此之下,徐玉麟驾鹰来至逍遥山庄十里之外,使命白猿狒狒带信先返飞云堡,自己则九龙剑”之柄鞘,涂以黑漆,易容更装,且改名余秀士进庄投效。
在这种情形之下,见了苏玉娇只好装做不识,并为博取苏文彪的信心,故作冷傲,故露绝技,故辱白猿秀士,故将声音改变,果然,不但瞒过了那多绿林人物的眼目,竟连苏姑娘也无法识得。
苏玉娇怒忿之下,棒打情郎,实则正是因姑娘深爱情郎之故,那知实得其反,要非徐玉麟在激情中,脱口叫出声“苏姐姐”,苏姑娘既不能当场晕倒,而直到此际犹在鼓里,还认为真的是打得侮辱心上人的余秀士呢!
徐玉麟在敛述这番经过之时,却把“藏龙谷”紫阳玉女金玉为盟之事,以及公孙小情洞庭相会的经过,略而未提,但他并非是想要把这两件心事故意隐讳,实则他觉得在此时此地不宜向苏玉娇多做解释,弄不好,搞得卧底败露,影响整个大局。
他那里能料想得到,就因为他这一忿之间的决定,以致苏玉矫这次与情郎相会之后,前嫌尽释,芳心中再次私许与他白首偕老之愿,以至后来情郎身边又出现了两位美比天人的女子,造成的误会更深,几欲刎剑自绝,永埋情天恨海!
这些自然都是前因后果之事,此处不便再多啰嗦,且说:
徐玉麟袅袅道出此番经过,苏玉娇心中颇为惊诧,她想不到自己被囚于飞云堡中,褚呈祥的密室时,窃阅文件,因一时好奇,拿了方鲁搞手帕,后来在褚呈祥命人把她衣物剥光,丢下蛇年前,曾以此帕遮私处,后来她把它带在身边,但后来她被欧阳青由“巧云掌”邢刚之手,营救去锯齿山,那方丝帕便不见了,当时她还以为遗失,那想到却落于欧阳青的手中,而且还绘上了她的肖像。
想到欧阳青在雁荡峰上,深更半夜去向她示爱的一幕,自然也就明白她的肖像必是欧阳青所为,可是麟弟弟对此事是否谅解她,这就不能不使她颇为担心了!
好在徐玉麟在谈到这件事情上,并不怎样重视,他只是著眼在那丝帕的来源上。
苏玉娇沉吟片刻,随把自己怎样得到一方丝帕,在当时只是发现那上面隐约有处地形图样,但并未留意细看,后来因受制于“巧云掌”,什么时候遗失,她也不得而知?而且是不是就是徐玉麟在欧阳青身上搜到之物,也是疑问。
她说完这番经过之后,心中却暗在咕啜:倘若欧阳青身上之物,果是她从褚呈祥密室内得来的东西,而那君山蝠洞中,被褚呈祥劫走的老人,确是徐玉麟已经失踪二十多年的祖父徐东海,那么这件多年以前的神秘失踪案件,恐怕与褚呈祥大有关系,甚至徐玉麟整个血海深仇,都要由此追查真凶实相出来。
同时,褚呈祥无疑的已与她的父亲抗瀣一气,而褚呈祥据她父亲所说,已外出未归,其任务当然是去君山劫那可能就是徐玉麟祖父的老人,显然,她父亲必参与其事,那么徐玉麟岂不要与她父亲正面为敌?这就不能不使苏玉娇更为担心了!
其实,苏玉娇那里知道,它的父亲自从得悉名震江湖的白猿秀士徐玉麟,就是徐世宪的遗孤之后,早已暗中在与徐玉麟作对了,而且誓必要将这个武林新手除去不可。
且说徐玉麟在听了苏玉娇叙说完毕之后,略为沉思,果然豁然大悟的说道:“姐姐从褚呈祥密室里所得丝帕,我想一定就是欧阳青身上之物无疑,不然褚呈祥不会对君山蝠洞那般熟悉,由此推测,那位老人果是我祖父的话,必定与褚呈祥大有关连,不过那方丝帕,不知怎的会落在欧阳青的手中?又怎么绘著你的形像?而且蝠洞里囚困的另外一位老人,又是欧阳青的师父方天玑?难道说他们都和我祖父失踪之案有关不成?………”说此,顿觉朴朔迷离,不由住口凝思起来……
苏玉娇见徐玉麟闭目凝思,一时也不愿打扰他的心神,随也默默的静坐不语,不过,她芳心中却在盘算著一个颇为伤脑筋的严重问题。
显然,她的父亲既与褚呈祥合作,那已无疑的要与心上人正面冲突,她爱父亲,但也深爱著徐玉麟,一旦父亲与心上人朝上面,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不管是那一个伤亡,她将无法承受那打击!
父女之情,儿女之私,此际在苏玉娇的私底下,她已无法权冲何者为轻?何者为重?她只是觉得他们两人最好能够化敌为友,但是她又想不出两全之策……
想著……想著……她又想到儿女之私上去,忽然间,她觉得她与心上人的未来,必因这些江湖事非而艰险重重,她真不知在父女之亲,情郎之变中,将自何以自处?………最后,她无限幽怨的发出声长长的叹息!
徐玉麟以似被苏玉娇这声幽叹而惊醒,转过头来,凝注著她那微垂的螓首,问道:“姐姐,的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是不是因为我潜进逍遥山庄来,使你不安?”
苏玉娇虽在黑暗中,依然可以瞧见麟弟弟那双闪动如星光似的眼神,不由摇摇头答道:“我是在想………想到江湖上这些纠缠不清的事非!”她不愿直言说出心中所想,那自是恐怕更增加徐玉麟的误解。
“唉!这些事情,确是令人倾感困扰,娇姐姐,你能告诉我那方无意中得到的丝帕,是怎么落到欧阳青的手里吗?”
“我离开飞云堡不久,便遇上‘巧云掌’刑刚,他要捉我,我打不过他,被他点了穴道,我便昏迷过去,后来醒转时,才知是被欧阳青救到锯齿山,从此我做了北雁老人的记名弟子,独居在雁荡峰上学艺,因为我对那条丝巾并不留意,在什么时候失落的,我也不知道,但不料竟会落于欧阳青手中,唉!不要提啦,这个人想起来我就气恼,好在他已经死了,不然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他!”
“欧阳青曾经对你怎样?”
“没有什么,只是有一天深更半夜他门上雁荡峰来,向我说了你许多坏话。”苏玉娇说时,却将欧阳青向她示爱之事,讳而未提。
徐玉麟笑道:“姐姐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我当然不相信,所以我把他斥走。”
“后来呢?”
“后来我再未见到他。”
“你这次返里,是北雁老人的意思吗?”
“是的,他老人家要我回家帮助父亲,等到三月三日泰山大会之时,一切便………”
“一切便怎么样?”
“他老人家说,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一切便会分晓。”
徐玉麟点点头道:“他老人家医卜之术,当代中无人能及,他所说的话,不会错的。”他在说这话时,心中却在想:苏文彪是绿林魁枭,北雁老人不会不知,却为何又要苏玉娇回来协助他?此中道理,令人甚为不解………”
他沉思中,猛然想起欧阳青与他见面之后,以及到他死前的一切作为,无不都是暗中和他捣蛋,由此,徐玉麟确定欧阳青定是暗恋苏玉娇,想藉他人之手把他除掉,其用心之狠毒,殊为可恨!
徐玉麟凝思一阵,继又说道:“根据姐姐所说,我对于祖父之案,已经有了个颇为合理而且极可能的结论。”
“什么结论,可以对我说说吗?”
“当然可以。第一,你由褚呈祥密室中得而复失的那方丝帕,就是我根据以进入君山蝠洞之物,你的影像乃是欧阳青所绘,自然那是他趁你昏迷窃去的。第二、君山蝠洞里被褚呈祥劫走的老人,是我祖父无疑;而他老人家二十年前忽然失踪之案,定与褚呈祥大有关连,只待我能见到却位老人之后,一切真像便可大白………”
说此,稍微一顿,又道:“据我所知,‘五巧’、‘六不全’那些老怪物,都落脚在逍遥山庄,但今日我却一个也没有见到,按时间计算,褚呈祥当然还回不来,不知这些事情,姐姐可都知道吗?”
苏玉娇芳心中又是一震,随答道:“据我父亲说,褚呈祥尚未返庄,至于‘五巧’、‘六不全’也驻足这里之事,因我刚刚回来,并不知道,而且逍遥山庄房院又那样的多………”
徐玉麟未待她说完,接道:“‘六不全’曾在洞庭出现,就是住此,现在尚不能返回,不过姐姐能不能给我探听一下,那些老怪们都住在那个院里?褚呈祥回来时,把我祖父安置那里,也请姐姐代为调查一下,可以吗?”
苏玉娇螓首微点,爽然答道:“这两件事情我都可以给你做到,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你在逍遥庄潜伏著,我虽能替你严守秘密,但一切还须你特别留心,不然露出马脚来,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同时,我不希望你和我父亲为敌。”
“姐姐放心,我自会小心应付,只要把祖父救出,我答应你绝不与令尊为敌就是。”
两人在谈话间,苏玉娇的玉体,已偎在徐玉麟的怀中,这时她柔情万种,无限幽怨的道:“只要你肯不与我父亲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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