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苏玉娇见她父亲临去时对她瞥过的眼神,心中大震,因为那是她曾未在他目中发现的神光她张口喊出声:“爹爹,女儿不……”不什么,还未说出,可是她父亲已经走了。
苏玉娇既惊又惧,满腹狐疑,再也无法入睡………
她辘转反侧,想来想去:父亲为何又要叫她再做加盟大典中的执行人?……
约莫四鼓刚过,蓦地里警钟忽又一片震向,苏姑娘再也沉不住气了,整好衣整,捞起兵刃,便往外急奔……
白马红娘苏玉娇提剑出得“栖霞轩”,略微凝神,只听得“雷虎庭”中喊杀连天,警钟楼上的钟声震天价响!
这情形,很显然的逍遥山庄又来了强敌,然不知这强敌为谁?但愿那不是麟弟弟出来闹事才好!
苏玉娇想到这里,居然踟蹰起来,她的内心此刻甚为矛盾;急欲知道来庄中闹事的是何人?
但是又恐惧心中所料之事会发生;因为那将使她面临著父女之亲与儿女之情的严重抉择!
然而要来的事情终究要来,正所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凡百世事,诸般现实,又岂是每个人所能逃避得了的呢!
她就任这举棋不定的当儿,“雷虎庭”中传来阵阵惨嚎,以及怒叱喊杀之声,连绵不绝!
苏玉娇真听得芳心大震,于是也不再犹豫,娇躯微挫,翻出“栖霞轩”的院墙,迳向“雷虎庭”奔去。
这时“雷虎庭”的四通,已被庄中人批人马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巷口隘道,都有成队的人手封锁,如非逍遥山庄中人,休想行动半步。
“雷虎庭”发生了事,这种现象并不足为奇,而最使苏玉娇人惑不解的,此时有些人竟然往警镂楼方向急赶。
逍遥山庄的警钟楼是在“土金庭”的东北角上,苏文彪派有两名高手率领著二十几个庄丁,专伺其责,不分昼夜,有四人看守,因为钟楼建筑得特别的高,可以俯瞰全庄,任何一处发生敌情,钟楼上的人首先发现,便即鸣钟报警。
钟楼是建筑在一栋大房之后,外面无门,要想登楼,必须白那栋大房内的一个秘密洞口下去,再经通一条数丈距离的地道,始能进入楼中,但是那栋大房中却住著看守钟楼之人,而且门窗均为钢柱,构造坚牢,就是无人把守,也不易进入。
当然,那座钟楼由外面也可以上去,不过那需要有“凌空虚渡”的轻功,放眼武林,具有这种轻功之人,那简直是凤毛麟角!
这光景,分明钟楼上也已发生问题,不然,钟声既不会光响不停,庄中武士们也不可能放著「雷虎庭”的敌人不管,越过去往钟楼方向疾奔。
巷口封锁,通道被两来的人手拥塞难行,苏玉娇不愿在拥挤的人潮中硬闯,只好纵上一座高房,翻瓦越脊,朝打斗的院落急纵。
事情果然竟是她所最为担心的,当她驰至斗场时,那正是武师们所居住的一所独院,院里已是人声鼎沸,刀光剑影,飘飞闪耀,直与地上白雪争辉!
苏玉娇隐身在屋脊上,大气不敢呵出,凤目凝敛,仔细的向斗场观瞧,她要确实的辨清那剑山刀林中的敌人,究竟是谁?
然而,她瞧了好久,竟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斗场上尽为一层灼灼打闪,直似千万条银蛇飞舞的寒光所笼罩,虽能看到人影翻飞,但却看不清面貌。
不过她已辨认出参加混斗的,正是她父亲的随身童子与护卫;因为她父亲虽然在斗场之傍掠阵,身边却只是一些武师与几个有身份的头领。
她以目光所及,把场上闲著的人手搜索了数遍,就是没有发现心上人徐玉麟在那里?乱子既是出在武师住院,徐玉麟身为武师之职,即使装做加盟棒伤未愈,自也不能仍留房中?………
这厢打斗得空前激烈,钟楼那边仍是警声连续不停,苏玉娇对此情况,犹若堕身五里雾中,一时实在无法搞清。
她终于忍耐不住,横横心,一个纵跃,落在了苏文彪的身傍。
苏文彪对于女儿的突然跃出,似是意料中事,毫不为意的仅是向她瞥了一眼,复又向寒光耀射的斗场瞧去。
苏玉娇缓缓的偎近乃父身边,娇滴滴的喊出声:“爹!”想著问道:“是那里来的敌人?”
苏文彪目也未瞬,只是淡笑声道:“你不要著急,待会捉到他自然分晓,不通你可愿意做他的‘送终大典’的执行人吗?”
苏玉娇身躯微微震颤,但毅然答道:“凡是背叛爹爹的人,女儿都愿把他们活活打死!”
“这才算是我的好女儿………”苏文彪略微停顿中,瞧著爱女的娇靥,忽然发出阵森冷的哈哈大笑!
他这阵阴森反常的笑声,不但使苏玉矫听得大为悚凛,连一傍的那参武师与首领,齐都为之震!
苏玉娇沉吟片晌,压压忐忑的心情,又向父亲问道:“钟楼那边好像是也出了岔子?”
“不要理它,那是分散我们注意力的诡计,好让这小子脱走,哼哼!苏文彪是什么人,会上此当!”
苏文彪在答覆女儿的问话时,宛若自言自语,双目紧盯著斗场上的变化。
斗场傍边,已经躺下了三四个武师装扮的人物,有的还在发著痛苦无力的呻吟,可是竟无人去理,苏文彪更是置若罔闻,就像是他的注意力稍微分散,敌人便可逃走一般。
原来苏文彪此刻所用以对付敌人的人手,确是他亲目训练出来的八个青衣童子,以及八名壮年护卫。
这二八一十六个人,全是一律用剑,而且剑长四尺三寸,比普通宝剑奇特,这是用来适应苏文彪由他那独步武林的飞抓抓法中,创研而成的一套剑术。
他这套剑术走的是轻灵迅捷,诡奇多变之路,共有二十八招,招中套式,式中有幻,施展起来,光影千条,不见人身,的是独成一家。
苏文彪把这套剑法名之为“飞幻剑术”,便又经过苦心孤诣的参研,试验,而成为人人联手合击的“飞幻剑阵”。
此“飞幻剑阵”,复因能以双倍人手施为,故又有“飞幻”与“合飞幻”之分。仅是以人人施为的“飞幻剑阵”,其威力已自不弱,更何况再以双倍人手而成的“合飞幻剑阵”呢!
这种阵法,苏文彪虽早已创练成功,但是真正应敌这还是初次,所以他目不转瞬的瞧著斗场中的一切细微变化,作为参研改进的根据。
要是一个普通敌手,在苏文彪的估计中,极难在“飞刀剑阵”里走过十招,可是今日遇上的敌人,既是他的死敌,又为天下超等剑手,如此一来,苏文彪使用了“合水幻剑阵”,其目的一则测验自以为天下无双的手创剑法与剑阵,究竟能发挥威力至若何程度?二则也可藉以测知这个势必除之而后快的强敌的武功会有多高?以便采取下一步行动。
在这般我高敌强的打斗情形之下,“合飞幻剑阵”的威力已发挥至极至,是以满院中尽是剑影寒光,使苏玉娇无法看清剑阵中的敌人是何面目?
苏玉娇原不知道他父亲有这套独门剑法,更不知道有此“飞幻剑阵”,所以,她也被这种罕见的剑斗所吸引,一语不发的跟著乃父静观起来。
剑影寒光,就如此的愈演愈烈,终于钟声停了,但这没院落里的剑化银芒万条,却迎接著由东方逐渐射出的朝曦,已然进行个不停。
苏文彪既沉醉于自己的剑术绝学,复凛骇于对手武艺之神奇,他从战斗开始的四鼓时分,一直到旭日初升,除了对爱女说过几句话外,既未稍离斗场半步,也没指挥所属作过任何事情。
自然逍遥山庄中武士们平日训练有素,布署妥当,所以庄里虽是同时发生两处敌情,而苏文彪尽可检择重点督阵,用不著分神过问其他,自会有人替他便宜行事。
钟楼上的警钟声停片刻,便有一位五十多岁.身材魁伟,浓眉重目,紫棠面皮,生像威武,首领打扮的人,匆匆走向苏文彪低声报告道:“庄主,钟楼上搞鬼的敌人已经遁走,可惜未能把他捉住,本座特向庄主请罪。”说罢,一傍垂手肃立,静候庄主指示。
苏文彪目视斗场瞬也未办,仅是把手一摆,问道:“齐路主可曾见到敌人有几个,是什么模样吗?”
原来逍遥山庄四分之二的人马,按“天、地、元、黄”,分作四路;即“天成”、“地成”、“元威”、“黄威”,每路一百二十人,由两名高手率领,作为正副路主。
这“天、地、元、黄”四路人马,也各有专司,大体上是:“天成”应敌,“地威”守庄,“元威”巡逻,“黄威”后备,所以一旦发生情况,均能有条不紊。
紫棠面皮的魁梧威猛大汉,便是“天威路”的正路主,原是个塞北绿林魁枭,膂力过人,手中一柄金背斩刀,使得神出鬼没,名叫齐搏虎,浑号“沙漠之鳄”,想当年横行于塞北道上,驼队高旅,闻名丧胆,便送了他这么个令人作呕而又心悸的绰号。
这时,“天威”路主“沙漠之鳄”齐搏虎听庄主见问,心中愧然,紫棠脸变成了猪肝颜色,不由唉叹声道:“警钟楼被敌人以巨石封住入口,无法上去,及至钟声停后,本座命人架起云梯察看时,四个值更庄丁,犹昏睡未醒,再一细瞧,才如被人点了睡穴,但却未见任何敌踪。”
有人到逍遥山庄来,敲了半天的警钟,庄内这多的高手,连人家的模样都没瞧见,就让人悄悄的走了,不能不说是道所向为武林瞩目的枭雄大寨的奇耻大辱,“沙漠之鳄”齐搏虎原以为苏文彪定会震怒,但是出于他逆料之外的,苏文彪聆听报告之后,依然未动声色,仅是略微颔首,盯著斗场目不斜瞬,似乎对钟楼上的来人,根本并不在意。
“沙漠之鳄”这才注意到斗场上的情势,也竟自凝神瞧了起来。
原来斗场上十六条飞龙腾蛟似的长剑,幻出的层层光幕,已经逐渐的淡弱下来,代之而起的是两条乌黑通亮的怪蟒突出,摆尾吐信,冲破了那肤肤光墙般的剑幕,而且其势氾涌,大有把那十六支长剑压倒的趋势。
苏玉娇虽然仍未看清敌人是谁?但她也已识出当下情势,剑阵中的敌人已反守为攻,父亲的护卫侍童的势,趋向下风,暗自想道:是那里来的这等高手,怎么曾未听到江湖上有个使用两柄黑剑之人呢?………
她这里正自凝思,蓦的,苏文彪大喝道:“童………猛………住手!”
原来苏文彪亲自训练的这十六个随从,合称为“八童”、“八猛”,他一见他们逐渐不支,惟恐伤在敌人手下,故而出声制止剑阵的停下。
那知不出声喝止倒还罢了,他这一沉喝,无形之中使“八童”、“八猛”的出手剑势为之一缓。
高手交锋,毫发之机都不能错过,就在这十六支长剑闻声微缓之际,突的一声雷霆乍惊似的真吼,那两条乌黑长剑,宛若出云蛟龙摆尾,一个迥风旋荡,在一片金铁交鸣声中,“八童”、“八猛”跃身后退,斗场中央出现了个黑面黑衣,手使两柄黑剑的少年,向苏文彪爽朗笑道:“蒙庄主看得起末学后进,诚心相试,在下只好当面献丑啦!”话毕,双剑还鞘,神情怡然目若。
苏文彪因为带著付使人永远难见庐山真面的微笑面具,别人当然无法窥知他任何时候的神情,但此刻他闻听黑面少年的话,却半天未发一语,料知他心中定必震骇与难过万分!
苏玉娇敛目向场上瞧时,几乎又使她晕了过去,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最所担心的,冒名余秀士卧底逍遥山庄的徐玉麟!
只因双方住手,徐玉麟出言中,似乎并未现露真像,与乃父为敌,所以她也就力持镇静,伪装不识。
这时“八童”、“八猛”虽则跃退,但依然每人手中持著柄断了半截的长剑,环绕在徐玉麟的四周,虎视耽耽!
苏文彪向徐玉麟凝视了一阵,忽然哈哈人笑道:“余老弟真是老夫曾未一见的神剑手!老夫自以为天下无双的‘飞幻剑阵’,也都奈何不住你,纵观当今武林,余老弟堪称天下无敌,昨日筝享武师之委,现在取消,重新委派老弟担任本庄总武师之职………”
话说至此,向身傍各武师首领环扫了一眼,继又说道:“各位武师以及众路主们,还有谁对余秀士英虽心有不服,不妨当场一试!”
在场武师以及庄中头领,虽然不下三四十人,个个身手不弱,但是谁无自知之明,既见余秀士出手之间,杀伤了好几个武师,又将庄主随身的“八童”、“八猛”的“合飞幻剑阵”战胜,而且最后一招将十六支长剑齐都斩断,此种武技神兵,谁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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