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苏文彪坐著的伟岸身躯似是为之一震,但旋即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为了那个老头子,前来逍遥山庄卧底,想探听究竟吗?”
徐玉麟点点头,表示默认。
“那么我也对你说吧,他就是………”
苏文彪是牢出口,忽被一阵急鸣警钟之声,把话语打住,改口对“天成路”路主“沙漠之鳄”齐搏虎命令道:“齐路主率领你的属下前去瞧瞧!”
厅内群雄,对这阵突发警钟,不由齐都为之吃惊!
“天成路”路主齐搏虎领命离厅,苏文彪又向徐玉麟问道:“是什么人同你一起来的,敢在本庄一个字的捣乱?快说!”他虽是沉稳机智,但对此突发情况,也难免有些发慌!
“你可是以为我会同什么人里应外合吗?”徐玉麟不解的不答反问道:“那么你错了,如果我想和你作对,尽可明来明去,场上分高下,用不著易容更姓,更不会受到你的暗算!”
苏文彪略为凝思,觉得对方之话,也不无道理,随暗自猜想道:“那么老和尚是谁?乱打警钟企图分散他注意力,让徐玉麟藉机逃走的又是谁?剩下又来闹事的又是那路人?为什么这些事情的发生会那样的凑巧?逍遥山庄机关重重,防守严密,要非是绝顶高手,怎会来去自如?……”
他本是个疑心颇重的家伙,想到这些问题上,于是怀疑到庄内部属中,说不定早已潜伏下了敌人?
苏文彪暗自发狠道:好吧!我先解决了一个再说,看看你们又能怎样?
他心忿既定,转脸向苏玉娇说道:“娇儿,你不是说过,凡是爹的敌人,你都愿意亲手杀死他吗,那你就替爹去做这件事情吧!”
苏玉娇闻听父命,犹如沉雷震耳,万难料到她爹有此一著,杀个把人倒算不了人事,然而现下要他杀的却是她的心上人啊!
杀死他吗?绝不!违抗父命吗?怎可?………
苏玉娇芳心欲碎中,反覆的自问了回,这才珠泪盈盈的答道:“爹,他和你既没有深仇世恨,为什么要杀他?除了杀死他没有别的路径可走吗?”
一个心高气傲的江湖强女,突然间变得如此软弱可怜!
苏文彪毫不为爱女哀伤的模样所动,毅然摇摇头道:“除了让他死之外,别无路走!”言下毫无通融余地!
“大丈夫死有何惧!”徐玉麟猛的虎吼一声,道:“苏文彪你可别忘了还未当众答覆我的问题呀!”
苏文彪微微一怔,道:“你不知也好!娇儿,去拿‘加盟棒’把他打死吧!”
苏文彪向来对爱女没有白过一次味,这次在爱女的切身关系上,竟然这般绝情,直使苏玉娇肝肠寸断!
“嗡”的声龙吟,寒光现处,苏姑娘撤出了三尺青锋,神情肃穆的向徐玉麟道:“麟弟,姐姐先走一步!”复又转身望望乃父,道声:“爹,女儿去啦!”手中剑迳向咽喉抹去。
苏文彪沉喝一声,只见人影晃动,惨叫中血花飞溅,人头滚落,爱女娇躯应声倒下!
就在这时,议事厅外,人声鼎沸,喊杀震天而来。
大厅内在坐武师,首领,纷纷起立,一时秩序大乱。
混乱中,突听一声巨震,天昏地暗,大厅内黑黝黝的什么也瞧不见了!
司马青山黑暗中向徐玉麟生处,伸手捞了一把,但觉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不禁心中大骇,暗自伦弹了几滴英雄之泪!
逍遥山庄庄主苏文彪发号施令的大厅内,在霎眼间的黑暗中,便又一声鞋然震响,黑暗消失,重现光明。
大厅内一切如常,只是冒充余秀士的徐玉麟运人带椅都已不见。
苏文彪仍然安坐在庄主的大座上,苏玉娇姑娘倒在他身旁的血泊中。
另外,在苏文彪最近的一名“八猛”中的护卫,躺在苏姑娘的身傍,一颗瞪著眼睛的脑袋,却滚在了三四尺外!
这情景自是够凄惨的,但在场百多个绿林豪雄,谁也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一众群豪怔呆之间,只见议事厅外一个月白僧袍飘飘,光头大脑的胖大老和尚,身后跟著个青衣枯瘦老头,两人人摇大摆的迳向厅门石阶上走来。
他们两傍那多的“天成路”人手,刀枪剑戟齐出,竟然拦之不住;两人仅是袍袖轻拂,便将刀剑荡开。
有些人自然认得,胖大老和尚正是夜间的不速之客,但那青衣枯瘦老头,却不知又从何来?
显然,这一僧,一叟,并无杀人之心,不然恐怕“天成路”人手再多,也是白费!
苏文彪一见来人,身躯微震,迭忙赴身长揖相迎,并出声喝住手下的拦阻。
大和尚当先跨上石级,合掌还礼中念了声:“阿弥陀佛!”接道:“老纳二次打扰庄主,尚请恕罪!”
枯瘦青衣老头,也跟著步上石阶,与老和尚并肩而立,既不为礼,也不作声,神情冷漠之至。
苏文彪对逍遥山庄的布置,一向自视甚高,事实上确也无人能够擅自出入,如今竟被这老和尚如人无人之境,当著这多的部众之前,对他无兵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因此,他在大和尚话毕之后,复见同来枯瘦老叟,冷傲神态,不由肝火上升,冷哼声道:“佛门弟子,置身三界事非之外,大法师如此出入敝庄,去而复来,不见得目中太也无人吗?”
大和尚喧声佛号,还未答言,只听那青衣老叟冷哼一声,大和尚似是惟恐同伴发火,急忙答道:“老衲与故友此来,并非有意不遵守武林规矩,实是一则贵大门上拦阻不准;二则………”
话说至此,倏然顿住向厅内瞧了瞧,又道:“二则因事所迫,但是依然来迟一步!”
至此,苏文彪已经对者僧来意窥知,随期然一笑道:“大法师当必为了白猿秀士徐玉麟而来吧?”
“善哉,善哉!”老和尚双目微合,道:“庄主确是快人快语,其实老衲等也只是受故友之托而已。”
苏文彪哈哈笑道:“大法师既是受人之托,敝庄主自不能不实言相告:白猿秀士徐玉麟冒名余秀士,潜入本庄卧底,自是对本庄深具祸心,大法师身为武林前辈,当必明白他应得之下场?
大法师确是迟到一步,适才已被敝庄主把他惩治了!”
老和尚慈眉轩动,双目倏睁,神光电射,向厅内瞥了一眼,面现肃然之色,道:“即使庄主已把他惩治,能否请庄主将他尸首交老纳带回,也好使老纳对故友有所交代?”
“这个………”苏文彪略微迟疑,反身向厅内那滩血迹一指,说道:“那就在徐玉麟死时所流之血,尸首已被敝庄主‘蚀骨消尸水’化去。”
这时所死的“八猛”之一的尸首,以及苏玉矫已被庄丁由后门抬走,因此苏文彪想借词支吾老僧。
可是老和尚乃何许人?当他步上庭阶的瞬间,对厅内一切,早已了然,地上虽然躺著两条躯体,但却非他所要之人,以放在苏文彪话毕,又道:“老衲数人贵庄,不惜触怒庄主,实是以我佛慈悲为怀,想化解一场武林杀劫,庄主既是如此执迷不悟,当必天意使然,人力难挽,愿庄主善自为之,老衲就此去矣!”说毕,袖袖微拂,反身就走。
那个青衣枯瘦老翁,略为踟蹰,也便跟著转过身来。
就在此时,苏文彪沉声喝道:“不要放走他们!”
院中原有的百多个“天成路”人手,在“沙漠之鳄”齐搏虎率领下,排成了个半圆阵形,挡住了去路。
大厅内的武师,首领,蜂拥出厅,列开了阵势。
大和尚与枯瘦老叟,并肩跨下台阶,回首对苏文彪道:“老衲不开杀戒已六十余年,尚请庄主勿过于相迫。当先人步迈去。”
“沙漠之鳄”齐搏虎怒吼一声,金背刀寒光耀眼中,一招力劈华山,向老僧当头砍下。
老僧目也未瞬,袖袖一挥,齐搏虎运人带刀,退开丈远,才拏桩站住。
就在这时,“地、元、黄”三路路主,由苏文彪的身后跃出,鹰隼般齐向青衣老叟扑上。
那青衣老叟也仅是把两只大袍袖,左右摆动中,激起股强猛绝伦的劲风,就把三个一等一的逍遥山庄首领齐都震飞两丈开外,咕咚摔在地上。
这般身手,怎不便逍遥山庄的绿林豪雄们震骇,那个还敢自不量力的,去讨苦吃!
“和尚,要走你自己走吧,老头子也不是什么三宝弟子,自没慈悲心硬,他们要打,老头子干脆舍上这条老命陪他们玩玩再说!”
青衣老叟,真的已自不前,看样子想要行符其言了!
“唉!我们何苦要造此杀孽!”老和尚停步反身,对青衣老叟道:“这件事情还是让老道目已来吧!”
说话间,走近青衣叟,把他右手一握,道声:“走!”话音甫出,两人同时离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宛若两只黑白巨鸟,腾上空中,流星般向庄外驰飞而去!
逍遥山庄上至庄主下至喽啰,在场的不下二百人,平日被列为庄内山一流高手,少说也有百个,此际却眼睁睁的任人来去,固然来人的武功太高,可是比较起来,逍遥山庄还是没有能人!
在这一刹那间,庄主苏文彪这个怀有天下绿林盟主之志的枭雄,倏然像只受伤流血而尽的猛兽,萎糜、瘫痪无力了,他的往日雄风,仿佛已被这两只巨鸟掬走!
苏文彪深知不将白猿秀士徐玉麟除掉,迟早不能与他两立,反之逍遥山庄立即就要有生死存亡的严重考验,虽然他有“五巧”,“六不全”做靠山,然而这些老怪此刻均不在庄,即使都在,面临到那严重关键,他们是不是愿为其出力?就是合他们之力,是不是能胜过那老和尚般的敌人?
这些问题,使苏文一彪傍徨了,犹豫了………
庄中豪雄们,怔望著他们失魂落魄一般的领袖,既不敢扰他,也不敢散去,不通每个人都都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严重事端!
突然间,苏文彪似是下了个重大决心,环扫了部众一眼,袖袖拂动,示意他们散去,自己也在“童、猛”护拥之下,走向“怡心斋”………
※※ ※※ ※※
这是一所地下深洞、黑暗、阴湿,没有半丝光亮。
白猿秀士徐玉麟依然被那弹簧坐椅,紧紧的捆住,除了头部可以转动之外,浑身没有一处能够自如,此刻,就是苏文彪不再加害于他,在此阴暗潮湿的地穴里,也将活活的饥渴而死!
一个武人,一旦中了敌人的诡计,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其心境之悲哀与愤懑,要比一个普通人失去自由尤有过之。
人心之莫测,江湖上的阴险诡诈,使这位纯朴挚诚的少年,又增加了一层认识。
他冒充余秀土来逍遥山庄卧底,仅是为了借救他的祖父,并没有居心与心上人的父亲发生冲突,以做,一直到明知底蕴已经败露,与“八童”,“八猛”动上了手,仍然不愿人造杀拏,而存有万一的侥幸心理。
他想不透苏文彪与他有什么深仇世恨,明知女儿与他相识,却要命女儿把他活活打死?
他目睹苏玉娇当时横剑自绝的决心,虽然心痛欲裂,可是身不由主,爱莫能助!
就在他不愿目睹惨况的刹那间,只觉一阵天昏地暗,一声砰然震动,当他再度睁眼看时,一切大变——他已陷身于这所黝暗的深洞里!
这时他才明白,苏文彪这座大厅里,到处都是阴险的机关,相信其他的地方也必危机重重,怪不得逍遥山庄被江湖中人视若龙潭虎穴,望之却步!
苏玉娇在父女之亲,情郎之爱中,所选择的第三条路,徐玉麟此刻回想起来,认为她是对的,而也由此足以证明苏姑娘相爱之深,为他竟不惜一死!
他想哭,但哭不出来,他想拔剑自绝,追随红粉知己而去,可是四肢难动,又有什么办法?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徐玉麟从昏睡中被人拍醒,他还以为是苏文彪来地下惩治他,那知凝目看时,面前站著的却是武师司马青山。
司马青山见徐玉麟醒来,无限沉痛的道:“徐老弟,只因小兄无能为力,使你受委曲啦!唉!想不到你竟是“玉面双杰”徐世宪大局主的惟一后代!”
徐玉麟虽在黑暗中仍然可以看到司马青山神情悲愤,泪痕满面,不由诧异道:“老武师,你怎么来此?你与先父熟识吗?”
司马青山急忙说道:“时间无多,这些事情让我随后慢慢告诉你,现下你可有什么办法使我帮助你先脱身这把铁椅的捆绑吗?”
“只要老武师肯帮忙,办法是有的。”徐玉麟答道:“请你把我背后的宝剑抽出来,就可以把此铁椅砍断。”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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