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紫玉狸”既已神秘失踪,徐玉麟与“五巧”齐都发觉,如并非他们七人之中所抢去。
那枯瘦老人跌在地上已经死去,徐玉麟一阵痛伤,正待走过去检查一下,谁知另一位长发白发的老者,由“五巧”之后倏地跃出,当先把那倒地老人的长发长须一把抓去。
徐玉麟目力奇佳,骤视之下,已自认出这突临的老者,正是君山蝠洞中被他救出的“九龙剑客”方天玑,而那倒地老人失去假须的面具之后,却原是他要手刃的仇人褚呈祥!
“五巧”一见阴谋未逞,“紫玉狸”又不知被何人暗中夺去,正待闪身要走,会场的入口上,突的出现一僧、一道、一尼、一俗四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挡住去路。
徐玉麟凝神之下,那葛衣芒履,长须垂胸的道长,正是好久未见的恩师,那身著月白僧衣的老和尚,却是授他“般若禅功”的“灵空大师”,另外一位手执拂尘的老尼,和一位青袍老叟,自己虽未见过,料知必是恩师好友——“天山神尼”与“南海老叟”了。
他的所料果然不错,只见中央棚内的公孙姑娘,红影一掠,纵向老尼身傍。
“巧云掌”邢刚抬眼一看,“宇内四绝”俱已莅临,不由桀笑声道:“你们四个老不死的既已到来,正好算算咱们当年之帐,可惜当年被你们击落丈人峰下的‘东海三魔’未到!”说时,暗运功力,就待施展他那苦练而成的“蛇女元阴功”!
东道上清真人冷然一笑,答道:“邢刚,不是贫道妄自夸大,六十年前你败在掌下,如今你依然不济,你且看看我的‘五行掌’力,自信能够接下,我们就对折几招,否则,你们还是再找地方面壁苦修去吧!”
出言既毕,流目四下一瞧,瞥见擂台后面有一块突出的巨岩,高约二丈,粗如辘盘,随向巨岩走去,距离约有丈许,沉喝一声,单掌推出。
只听“轰隆隆!”犹若山崩的震响,那块何止数万斤的突岩,立成石粉,四散震飞!
“巧云掌”邢刚面色变得难看至极,向四个老伙伴道声:“我们走!”当先向峰下疾驰而去。其余四乃,紧跟著风也似的逸走!
“九龙剑客”方天玑打个哈哈,对徐玉麟道:“小兄弟,你师父的‘五行掌’看来比当年更上层楼,老夫永远不敌,你救老夫脱困君山,老夫将以祖父当年欲获之因以受困的‘九龙剑’赠你,复将你祖父由褚呈祖之手救出,你我之间,谁也未欠谁的,老夫走啦!”
徐玉麟对方天玑之言,尚未完全了悟,只见他像一溜烟似的向山峰下泻去,这才连忙走向恩师行礼,并叩见三位师叔。
就在“宇内四绝”正拟举步向中央凉棚走去时,山峰下突的又走上了七八个老少男女,徐玉麟当先通上前去。
绿林棚内的“夺命飞抓”苏文彪一见来人,登时神情紧张,如坐针毯,一傍的苏玉娇姑娘,见乃父双手交搓,浑身微微颤抖,大改沉稳常态,芳心忧惧,颇为不解?
她凝目向来人望去,当先一位鹤发童颜的慈祥老者,正是曾经传她武功的“北雁老人”,后面则是服式不一,肥瘦不一的四个均已九十开外而却精神钁铄的老者,再后是一位面貌姣好的老妪,陪著位美媲仙子,弱不禁风的绿衣少女。
苏玉娇本想前去迎接“北雁老人”,但苏文彪却在此时,忽然向她问道:“娇儿,你可知道‘紫玉狸’被谁抢去吗?待会为父有何行动,你千万记住扯著我的左手,知道嘛,爹疼你,任何情形之下,都不愿把你失去……”
苏玉娇惑然不解的喊了声:“爹!………”
此刻已是申牌初交时分,泰山丈人峰顶上,武林大会主持人紫阳玉女,宫装盛服,站于中央一座大棚之前,容包肃饮而带有煞气的宣道:“泰山之会,承‘宇内四绝’、‘竹林五友’同时莅临,以及各大门派与各方英雄的衷心拥戴,共推飞云堡主徐玉麟少侠为今后武林盟主,大会本应至此结束,但因我们的新盟主和青城掌门爱徒夏侯芝馨姑娘,两人均有血海深仇,须当天下英虽之而,把仇人罪恶公开揭露………”
认至此处,玉掌一拍,但见四名飞云堡的青衣大汉,拥来了一个四十左右年纪的英俊男子,来至棚前。
紫阳玉女向徐玉麟蚝首微颔,道:“麟弟,以下的事情交给你吧。”
徐玉麟语音悲愤的向绿林棚内喝道:“苏文彪你该认得他吧?”
苏玉娇已自认得此人正是副庄主秦东岳,但不知他怎会落于心上人之手?
“他是秦东岳,逍遥山庄的副庄主,老夫怎不认识!”苏文彪答道:“你要叫他指出何罪,尽管做吧!”
徐玉麟对秦东岳低声说道:“秦兄,请将十八年前徐、苏两家命案当众说出,看他还有什么话讲?”
秦东岳点点头,提高了嗓门,道:“苏文彪,不,你是徐世章,十八年前你在济南府威迫利诱我秦小虎,冒什么‘追魂使者’列明湖镖局那档子事,你该明白,你一夜之间,杀尽局内三百余人,后来又到逍遥山庄,杀尽苏则徐的全家,株连著外出未归的苏文彪的妻小,只留个女婴,她便是你身傍的苏玉娇,从那时,之后,你戴上面具,叫起苏文彪来………”
秦东岳数说至此,猛然惨哼一声,倒地吐血而死!
苏玉娇姑娘直听得惊骇悲愤不止,豁然大悟中,却发现一向被她认贼作父之人,就在秦东岳哀嚎倒地的眨眼光景,隐而复现!
她莫名就里的怔然之间,只听冒充她父亲的仇人徐世章哈哈笑道:“你为何把他杀死,不让他说完呢?”话毕,倏然不见!
苏玉娇楞怔中,但觉自己一只手臂,被另一只看不见的有力之手紧紧握住,身子轻飘飘的疾飞而起。
忽尔中,她暗自狠骂道:我怎能跟你这狼心狗肺之人走!于是运起“北雁老人”传授她的一项神功,食中二指一骈,两缕霜刃似的白气,喷射而出。
半空里一声闷哼,跌落两条人影?一个红影在跌落地面时,迅疾傍跃。
就在此际,中央棚内的夏侯芝馨姑娘,流星般向那地上的青衣人拍出了闷雷不响的一掌。
青衣人跌地之后,又挨了一掌,起而复倒,伏身不动了!
徐玉麟纵身跃去,把伏地的青衣人翻转过身来,发现已气绝而死,一个黄绫小包,由其怀内落出,竟是失去的“紫玉狸”,死者则是冒充苏文彪的徐世章。
他一把抬起黄绫包,一手把徐世章死后犹自微笑的那张假面具抓下,露出了付已是惨白如纸,活像其已死生父的面孔!
一位枯瘦老人同一位面貌姣好的老妪,同时走到尸首之傍,老泪纵横的瞧了一阵。
徐玉麟向两位老人喊道:“爷爷,栾姑奶奶,你们为何替孙儿的仇人伤心?”
瘦削老人徐东海深长的叹息一声,道:“她不是栾姑奶奶,她是你的祖奶奶,孩子,你以为死的这人是谁?”
“他………他是孙儿的叔………”
“孩子,你错了,他才是真正的苏文彪,只因他生下来就与你父面貌酷肖,爷爷才和他父亲苏少泉易子而养,料不到会造成这……”
“那么孙儿的叔叔呢?”
“他便是苏玉娇的生父,已经失踪了的苏文彪。”
一傍里的夏侯芝馨(苏小燕)听到这里,扑向麻木了的苏玉娇,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徐玉麟简直被这复杂的亲属关系,搅昏了头脑,也不再问,对二女也不劝说,倜然怅立著,“浙东一凤”慈爱的拍拍他的肩头,搀著他走向凉棚,徐东海则去劝慰两个哭成泪人儿的孤女。
徐玉麟木纳的走进棚去,把黄绫包捧给紫阳玉女道:“‘紫玉狸’找回来啦!”言下,面上却毫无喜色。
紫阳玉女接过来,便放于长桌之上,绿林棚内忽然有人叫道:“可否请盟主把‘紫玉狸’打开让武林同道开开眼界,也不枉与会泰山一场?”
“当然可以。”徐玉麟满口答应,随手将黄绫包裹解开,露出只红色木匣,但将木匣揭开一看,里面却空无一吻!
他正待向含笑不言的紫阳玉女追问根底,突听那辆停于棚前的“死亡之车”,呀然声响,门闻处,太乙门八代掌门唐松年手捧紫擅木匣,当先跃出,紧接著便是武相古之洞,赛西施马大嫂,以及绿云、碧玉二婢。
唐松年将木匣放于棚内长桌之上,迭向紫阳玉女道:“‘紫玉狸’能安抵泰山,全仗紫阳女侠………”
话至此处,忽闻耳傍一阵微风,飒然吃惊,侧目看时,刚刚放下的“紫玉狸”木匣已不知何去?
唐松年大惊失色,在场这参武林名宿,江湖豪雄,齐都为“紫玉狸”之真品不翼而飞,颇感骇异!
紫阳玉女幽幽叹道:“这真是棋差一著,全盘皆输,想不到除逍遥山庄庄主之外,会此‘隐形术’者,尚另有人在………”
蓦地,似是在丈人峰之腰,传来一串话音道:“盛唐大内,紫玉之狸,原为密宗之宝,物归原主,理所当然,哈哈哈………”
徐玉麟怒道:“又是在飞云堡出现的那个隐形怪人,既是自称密宗一派,待我到西域图喀兰宫寻去——”
“且慢——”紫阳玉女拉住他的衣袂道:“我同你一起去。”
公孙姑娘抛下了师父“天山神尼”,上来拉著徐玉麟的右臂,凤目蕴满泪光,死也不放。
身著绿衣的于玲玲姑娘,竟也哇的声跑过来抱住他的左臂,哭泣道:“哥哥,千里迢迢找到来泰山,你………”
苏玉娇、苏小燕也齐都拥来,“麟弟弟,麟弟弟!”的苦缠著。
在此大下群雄面前,这情形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东道上清真人睹状,勃然怒道:“孽徒!现尔情孽大重,尔后何以自处?”说罢,拂袖欲走。
徐玉麟蓦然由众女纠缠中脱身而出,唰的声九龙宝剑握在手中,悲怆而道:“亲仇已雪,恩师养育之恩难报,所幸来日方长,只有留待他日以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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