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给我纳命来吧!”人剑合一攻上。

  何必璋双环疾挥复收,然后虚晃一招,拿腿就向后开溜。

  公孙姑娘怒火上升,焉肯让他逃走,随纵身紧追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阵狂奔穷追,已越过数座院落,眼看何必璋就要被公孙姑娘追上,他却狡犹的将前进身形猛然刹住,接著往横里跨出丈余,一头穿进一所空荡荡的大所中。

  公孙姑娘毫不犹豫的也跟踪跃入,但是何必璋的人影却晃眼不见。

  小姑娘江湖经验毫无,焉知“入室莫追”的武林禁忌,心中稍一犹豫,正待退出,猛然“砰”的一声,大门自闭,后路被封,接著一张巨网,当头罩下,把她笼个正著!

  小姑娘仗著手中一柄削铁如泥,断金切玉的蝉翼宝剑,对此不禁哑然失笑!

  可是当她挥剑想巨网劈破时,又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她这柄断金切玉的宝刀,此刻,剑锋触上那看来细若牛毛的网系,竟然如击棉絮,毫无反应。

  情急,忙运“六弥神功”,贯注剑身,青光泛射中,连劈数剑,依然未将巨网毁去分毫。

  正在此时,屋角上“嗤”出一阵水冷的笑声,她停剑敛目,见是何必璋幽灵似的缓缓走来。

  他一脸睡睨,阴鸷,得意之色,两眼射出奇异的神光,盯得网中焦灼如焚的公孙姑娘,芳心水凉,微微颤栗!

  何必璋身形停在巨网之外,半天从口中迸出了几句话道:“臭丫头,已成瓮中之鳌,还想逞强,徒费心机!乖乖听命受缚,嘿嘿!念你生得如此俊嫩可人,或能留你一条小命!不然,你且抬头看看吧!”

  公孙小倩如言抬头望去,不觉又为之愕然!

  原来半空里不知何时已移来一片黑黝黝的沉重铁板,铁板的下面排著密密麻麻一层钢钉,恰好笼罩著整个巨网。

  何必璋又阴侧测的冷哼道:“只要我把机扭一按,嘿嘿!丫头,你就是有通天本领也难逃这万钉钻身,乖乖的把剑丢下,走过来由我给你点上晕穴,嘻嘻!我说过,对你绝对网开一面,你可想想看吧!”

  公孙姑娘暗自咕啜道:设若任他处置,其后果必不堪想像,如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把他杀掉,然后冉设法脱身。

  她忖念既定,随将“蝉翼剑”往地上一丢,轻移莲步,向网边缓缓走近,莫可奈何的唉叹道:“事已至此,那就只好由你吧!”

  说著,对何必璋瞧了哀怨的一眼,便闭目以待。

  何必璋想不到小妮子竟能如此听话,心中窃喜,趋前两步,朗指如戟,疾然点去。

  突的一声惨嚎,何必璋点出的一条右臂,竟自齐肩断掉,血箭喷射中,身躯摇晃,疾向墙壁扑去。

  只听又是一声惨嚎,何必璋由背后到胸前,被公孙姑娘弹出的“六弥神功”穿过,身躯倒在血泊中,一命呜呼!

  可是就在何必璋向墙壁扑去时,仅余的一只左臂却也拂中了机扭,轧轧声响中,公孙姑娘头上沉重铁板已急剧下降!

  小妮子勿忙中掇剑在手,“六弥神功”遍布全身,贯注剑锋,青芒乍现,娇躯微纵,长剑对准铁板中央划了个圆圈,然后一拨一撩,那急剧下压铁板,竟被她从中划出个客人钻出的小洞,掉下的铁板向旁边落去。

  千钧一发之间,她双臂贴躯下垂,把头对准铁板孔洞,往上钻去。

  “轰晒”巨响,那片沉重铁板著地,公孙小倩虽然娇躯及时钻出,可是却依然被裹在那宝剑劈之不断的丝网之中。

  这时,她直似一条鳗鱼,被丝网紧紧缠住,既不能上,也不能下。落网之鱼,难受极了!

  她略一定神,细看这丝网,条然大悟:原来这张巨称,乃是以一种天蚕之丝所结成。

  这种天蚕正产自天山,她自然识出,而也深知这蚕丝坚韧无比,任何宝刀难以削断,惟有用火燃烧,才能把它毁去。

  可是她身边既无火种,更待如何?

  置身此境,简直要她欲哭无泪,纵然满怀绝学,却也一筹莫展!

  她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出一策,暗道:我何不试试看?随低头凝视脚下,见系石板铺成之地面,芳心窃喜。

  为了增大身体活动面积,她以宝剑又将铁板划开一块,然后再向石板著手。

  好在地下石板仅有半尺许厚,一刹间使破开了一个洞口,她将碎石挖出,下面赫然又是一层铁板!

  地下既为铁板所盖,不想可知,必然又是一座秘密机关。于是她迅速的把铁板用剑划了个圆圈,咚的声响,铁板下落著地,现出个洞口。

  她微作犹豫,便探头凝目下视,不由心中一阵狂喜!

  原来铁板下面,竟是一条不太深的地下夹道。

  小妮子运起“六弥神功”护佐全身,一跃而下。

  她脚著实地,流目四顾,发现夹道虽然有些黑暗,却是十分干燥,显然有人时常走动,随沿著逐渐高起的一个方向,留神戒备之下,悄悄前行。

  大约走了十几丈远,转过一所拐角,面前豁然大朗,夹道两旁,松油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可是却未发现任何敌踪。

  公孙姑娘正自诧异间,突闻脚步声晌,由远而近,她赶紧隐身暗影下,摒息静听。

  不一会工夫,只见两名黑衣大汉,从夹道中并肩走来,且边走边谈著话。

  公孙姑娘见这两名大汉已走近三丈之外,灵机一动,倏然跃出,以隔六点空之法,出手制住了一人,另一名大汉,“啊”声未从叫出,眼前寒光乍现,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正抵在胸前,直吓得他张口结舌,浑身哆嗦不止。


  公孙小倩对这人喝道:“快说,你们两个是干啥来的?”

  那名被长剑抵胸的大汉,给结巴巴的道:“姑……姑娘,我说,我……我们是……是令堂……堂主属下,奉教主之……之命,来这里查……查看的……”

  “你们教主现在那里?”

  公孙姑娘剑光又往前一挺,道:“快说,姑娘绝不难为你!”

  那大汉身躯微仰,悚栗而道:“我……我不知……知道……”

  公孙姑娘心知不给他些苦头吃吃,他是不会说出的。随将手中剑柄略微转动,只听一声裂帛,大汉的衣服已被洞穿,剑光入肉分余,鲜血流出!

  那大汉额头黄豆般的汗珠,沿颊而下,哀告道:“我……我说,我们教主在……在他的卧室里!”

  “好吧!那就请你带路出去。”

  公孙姑娘把剑抽回,又道:“你可不要想逃呀,不然嘛,哼!”

  “小的绝不敢逃,请姑娘跟我来吧。”

  大汉说罢,转身头前带路,公孙姑娘后面紧跟而行。

  小妮子边走边留神夹道情形,在松油火把照耀下,清楚的看见这条暗道,两旁还有许多错纵复杂的支路,心想如非捉著个黑衣人领路,自己乱打乱撞的要想出去,还实在不容易哩!

  两人转弯抹角,走了好一阵时间,忽然前路已断,被一片光洁的石壁所阻。

  那大汉向前在石壁上摸了一把,轨轧声响中,石壁往旁移开,眼前大亮!

  公孙姑娘闪身跃出,见是一座青石砌成的巨室,地下暗道的石门,恰好设于石室的墙壁上。

  这时石门已被那大汉按动机扭合拢起来,正与石室墙壁浑然一色,倘不仔细察看,实在不易发觉。

  大汉带著公孙姑娘出了石室,已来到一座极为宽敞的院落,微风浮动,吹来一阵馥郁芳香,沁人肺俯。

  公孙姑娘抬头看时,只见院落中央有一座精致的假山,数株桂花盛放,不禁暗自叹道:“这飞云堡确是处神妙所在,要比爹爹的白云堡胜过几倍!只是这样好的地方,却被黑衣教这班恶人所占据!

  她沉思间,忽听前面有吃喝打闹之声,随命那大汉赶紧前行,出了这所院落,绕过两厅房,又是一处大院,此刻,院中有五六个黑衣教人,正各执兵刃,拼命的和白猿拂狒在搏斗,地上横七竖八躺下了十来个,有的已经死去,有的尚在毗牙咧嘴,痛苦呻吟,惨不忍睹!


  公孙姑娘实在芳心不忍,乃娇声叱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她这话似是俱有无上威力,五六个正自打得疯狂的黑衣教徒,果然都收兵罢手,呆呆的瞪视著这位艳若天人的小姑娘!

  白猿狒拂自是认得公孙姑娘,便也跃到她的身旁,瞪著两只金眼,似是等待她的命令。

  小妮子爱屋及乌,瞟了白猿一眼,对那五六个楞楞的大汉道:“你们再打下去,还不是白白送死!只要你们能从今改过向善,我绝不难为你们,现下你们可各自去吧!”

  “请问姑娘要我等,到那里去?”其中一位瘦小个子,四十上下年纪的黑衣教弟子,趋前几步道:“我等都是亡命江湖,无家可归之人,请姑娘指示一条明路才是!”

  公孙小倩微作寻思,答道:“那么你们可暂住此地,但是不许轻举妄动,待我找出你们教主,了结了今日之事,再听候发落吧。”

  五六名黑衣教徒,齐声应“是”后,便各自退去,公孙姑娘这才转身对带路大汉问道:“你们教主的卧室在那里7现下可带我去了。”

  大汉应命,正欲带路前行,蓦然——

  一阵冰冷的桀桀狂笑,来自正厅之中。

  大汉一听这笑声,直打哆嗦!

  公孙姑娘愕然中,只见厅门启处,一条鬼魅似的人影,疾然闪出。

  嘿!这人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黑衣教主褚呈祥!

  又是一阵充满了凄厉、悲凉、怨毒……的桀桀杰狂笑之后,褚呈祥向著公孙姑娘目露万丈凶焰,喝道:“贱人!老夫还没有死,你竟然敢发落起我的门下弟子来了,岂有此理!嘿嘿!老夫还有一口气在,你休想出得残云堡去!”


  公孙姑娘娇叱道:“倘若不把我师兄白猿秀士一干人等,好好的送出来,姑娘要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老匹夫碎尸万断,挫骨扬灰!”

  说罢,身形纵起,人剑合一,疾若流星的向褚呈祥仆去。

  小妮子按心要活捉褚呈祥,以故,出心虽则敏捷凌厉,但并未施展煞招,长剑递出,点到即此。

  褚呈祥直到此时,依然不想拼命,原因是紫玉狸已经到手,白猿秀士陷于堡下深潭,绝无生还之理,白马红娘苏玉娇摔进蛇牢,亦必命丧,如今水闸已开,万里疯侠程百康自亦难逃一死。

  这些强敌都一一除去,现下只要再把这丫头设法毁掉,全盘计划,便已大功告成。

  因此,他一见公孙姑娘扑来,迅即闪身跃开,呼呼劈出两掌,略阻敌势,转头便向堡外飞奔。

  公孙姑娘喝声:“老匹夫,看你往那里逃?”

  于是施展绝顶轻功,便也蹑踪追去。

  眨眼间,褚呈祥跃出堡门,几个起落,没于邃道中。

  小妮子追进邃道,抬眼看见数人,正自闪缩一起,心想其中必有褚呈祥,故而吃喝一声,快如流矢,迳向首当其冲之人,“刷—刷—刷—”劈出三剑。

  那人武功身法堪称一流,竟将她这闪电似的一击,迅疾的避开。

  公孙姑娘微微一愕,始才认出此人为谁!惊“啊”声中,耳边响起亲切而熟悉的呼唤:“啊!师妹,便不得,这是程大侠……”

  猛的——

  “轰隆!”“轰隆!”两声石破天惊的巨响,打断了那亲切的话音。

  啊!邃道的两端,已各被一片乌黑的物体,堵塞得纹缝不露!

  紧接著「叮当!”“哗啦!”颇有节奏的声音响起,但见前后各自拥来一队马光闪闪,手持长矛的武士。

  “啊呀!铁甲神兵!”——暗影中一声女子的惊呼!

  笑菩萨杨金萍瑟缩在暗影里,一见遂道两端各自涌来一队乌盔亮甲手持铁矛的纠纠武士,不由骇然失色,惊呼出声。

  遂道出口既被堵塞,复有神兵迫近,当此情景之下,连个风尘怪杰程百康,竟也一时失去了主张。

  这时,那两队铁甲神兵,已经逐渐逼近他们置身之处,不要说是那一柄柄马光闪闪粗如儿臂的丈八长矛,令人看了毛发生寒,就是那“叮当!”“哗啦!”的铁甲震动之声,也已经够使人心惊胆栗了!

  白猿秀土玉麟顾不得向公孙小倩师妹问长问短,乃对笑菩萨急急而道:“杨姑娘可曾知道黑衣教这种铁甲武士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吗?”

  杨金萍领首答道:“他们这些铁甲神兵,根本并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而是一些用机关操纵的铁人,外单一层寸许钢甲,钢甲及铁矛之上,都经过剧毒淬炼,刀剑不入,拳掌难伤,千万近之不得……”

  “既然如此,就由在下和师妹对付他们。”玉麟急忙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