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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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老叟哈哈笑道:“应该,应该,童兄你这‘伫颜有术’一辞,应由谁属,我也不说啦,你且照照镜子吧。”
神剑北童被他们夫妇一唱一和,弄得一时怪不好意思,面泛红润,把酒饮尽,也笑道:“好,好!这话算我没说就是,这才叫做好汉难敌四手,强嘴斗不过两口哩!”
于是三人一阵哈哈大笑!其实神剑北童,其所以有此孩提模样,并非是伫颜之术,实乃是一种生理上的畸形发展而已,放在那中年妇人话后,甚觉难以为情,但他究竟是个颇俱素养的江湖豪士,对这些小节,自是不为计较,且事实上自己本来就长得高不过三尺,叫谁看也是个小孩子呢!
青衣妇人的实际年龄,已逾九十之多,但她确是“伫颜有术”,而又不抛头露面于江湖,忍受风霜之苦,是以有此容颜。
她的武功倒无出奇之处,但是胸藏珠玑,才华绝世,与玄衣老叟本是一双恩爱夫妻,但因玄衣老叟酷嗜武功,遂随夫投身“天地一尊”。
她复姓皇甫,名叫如冰,只因文貌双绝,而又受“天地一尊”之倚重,凡“天地一尊”在江湖上之一切侠举,十数年中,无不由其参与共谋,是以“不归别庄”中人,乃呼之为“文丞”。
至于玄衣老叟,便是紫阳玉女所说的“武相”古之洞。此人少年时,风流倜傥,一表人材,本有良好武功基础,复受“天地一尊”之陶冶,一身本领,傲视江湖。
但因“天地一尊”,当年虽为武林中之至尊至圣,却是位道地的恬淡名利之人,固是侠踪遍及宇内,然无创派争霸之图,是以“不归别庄”的武相古之洞,徒具高深艺业,而无用武之地。
之后,“天地一尊”绝迹武林,古之洞虽曾在江湖上走动过几次,但却都是以游山玩水之姿态出现,并未插手过问世事。因此,江湖上虽曾经风闻过“天地一尊”,有“文丞”“武相”为辅,但真正见过其人者绝少,而况这“不归别庄”,更是外人无法涉足之地呢。
迨至“天地一尊”逝世,紫阳玉女继承师业,成为“不归别庄”的主人,古之洞乃以“玄衣叟”之名,襄助紫阳玉女行侠江湖,是以武林中乃有“玄衣叟”之名,但却不知“玄衣叟”就是武相古之洞,而更不知紫阳玉女与“玄衣叟”便是当年那位武林至尊的传人。
紫阳玉女出道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在京师中,于一夜之间,诛戮了篡谋首逆十数位朝臣,挽救了当今天子国运,而她却负上了个暗杀大臣的罪名,被朝廷严命州道官兵捉拿,因此,紫阳玉女虽侠名大噪,但却行迹至为神秘飘忽,几乎有十年的光景,浪迹天涯。
武相古之洞,在此期间,跟随紫阳玉女,到处流浪,而也做下了不少的大快人心之事。然而,“藏龙谷”却被“沂山魔女”乘机侵入,占据了“不归园”,好在“不归别庄”,机关凶险,“沂山魔女”尚未敢越雷池。
那时,“不归别庄”中,仅有文丞皇甫如冰,带领著十二名颇俱武功的小婢看守,对“沂山魔女”却莫可奈何。
不过“沂山魔女”对“不归别庄”,似亦无意染指,仅是向皇甫如冰,要胁了一条通往“藏龙谷”外的秘道,出入于“不归园”,彼此使也相安无事。
直至紫阳玉女与古之洞闻讯赶回,才将“沂山魔女”降服,而“沂山魔女”在痛悔前非之下,乃服了紫阳玉女的“缩骨易容神丹”,变为绿云小婢,甘心终生服侍紫阳玉女。
紫阳玉女因性情好静,颇有诗词雅兴,乃带著于云梦收服的赛西施马大嫂,及绿云、碧玉等,居于“翠竹小轩”,而武相古之洞与爱妻皇甫如冰,则留住“不归别庄”。
古之洞夫妇与神剑北童相识,那还是在二十年前,夫妻两人赏玩邻阳湖风景时邂逅,但那时神剑北童并不知他们夫妇与“不归别庄”有任何渊源。
此番,神剑北童与徐玉麟披紫阳玉女留下,徐玉麟自是被按置于“翠竹小轩”,而神剑北童则被古之洞请至“不归别庄”暂住。
他们相见之后,始知原系二十年前都阳相识之老友,彼此本就情投意合,此番重逢,正所谓:“久逢知己千林少”,自是开怀畅饮,而别后往事,也自滔滔不绝。
武相古之洞,复将日前出外归来,所获之消息,又向神剑北童描述了一番,在谈到“紫玉狸”一事上,神剑北童忽然向古之洞问道:“老朽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古兄能否兄台?”
古之洞喝了一口酒,停杯答道:“童兄何事见问,不妨说来。”
神剑北童微作沉思,道:“就是贵庄那辆曾经打动江湖,迄今犹为一谜的‘死亡之车’,不知紫阳玉女何以复令其四出?如此以来,岂不惹人注目,又将引起武林中的轩然大波?”
古之洞尚未作答,皇甫如冰却展颜笑道:“此事有关敝庄小主人紫阳玉女的终身大事,亦复与那人人欲得之‘紫玉狸’相干。”
神剑北童沉思片时,大惑不解的问道:“嫂夫人此言,实令老朽费解,可否明以见告?”
皇甫如冰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道:“童兄对于此事,是故作不知?抑是………”
神剑北童未待皇甫如冰话毕,急道:“老朽也许是越老越糊涂了,实乃不知,何敢故意装幸?”
“那么还是由老身告诉你吧。”皇甫如冰伸出了两只白嫩的手指,道:“第一,我们小庄主紫阳玉女,童兄当该知道芳龄几许?第二,那被武林中视作奇珍异宝的‘紫玉狸’,其本身就已价值连城,但是另外还关系著一部奇书的所在,想童兄定必知之?”
神剑北童若有所悟的答道:“第一,贵庄主紫阳女侠,芳年也不过是二十三四许人;第二,‘紫玉狸’关系著一部奇书,乃是‘玄天秘笈’。据说这部秘岌,所载武功,世无匹敌。但是这些老朽依然不懂,究与‘死亡之车’的出现江湖,有何干连?”
武相古之洞忽然插嘴接道:“如冰,你就快将这件事情的因由说出吧,何必老对童兄兜圈子呢!”
皇甫如冰微微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我们少庄主紫阳玉女,芳年既已二十三四,总不能老是小姑独处呀!但是老庄主‘天地一尊’,逝世前所留遗言中,明白的指定,她的未来夫婿,必须能闯出‘回旋之路’的人物,可是我们这‘不归别庄’,既存深山迷谷,复又机关遍布,休说江湖中人,根本就无法找到,即使找到此地,如果知道危险重重,试想谁还敢舍上性命来闯呢?………”
她说到这里,稍微一停,面现喜色,接道:“也许是天缘注定,想不到‘死亡之车’,在少庄主手中,第一次出现,就如愿以偿,给她带来了位如意郎君,想来第二次出现,必能夺得那‘紫玉狸’了!”
神剑北童听到这里,倏然变色,急道:“嫂夫人可是说,紫阳女侠要和他………而且也要插手夺取‘紫玉狸’吗?”
皇甫如冰一见神剑北童那种惶恐神情,也接著面色微凝,道:“怎吗?难道说以我们少庄主,贵为当今天………”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迭又改口道:“少庄主绮年易貌,美拟天人,而且身为武林至尊传人,还配他不上不成?而对‘紫玉狸’的争夺,难道还不够资格吗?”
神剑北童情知皇甫如冰,已把其言误会,乃莫可奈何的摇头叹道:“嫂夫人请勿误会,老朽非保此意,唉!我那位小老弟已经有了心上………”
门外忽的出现两人,把神剑北童的话语打住,三人凝目看去,正是紫阳玉女和徐玉麟,春风满面,并肩行来,赛似一对天降金童玉女,简直令人羡熬!
※※ ※※ ※※
依然是由四匹长程健马,拖曳著那辆令人刺眼注目的“死亡之车”。
但是,车辕士都换了个奇丑无比,白发飘飘的眇目老妪。
只见她昂坐车前,手摇长鞭,神气无比!
四匹乌黑发亮的健马,根本就用不著她加鞭催赶,蹄下如风,虽在崎岖的山道上,却疾如行云流水。
车行好快,不多久使出了沂山,转入一条道上,向东北方向绝尘奔驰著………
丑怪老妪对于此道,自是驾轻就熟,而曳车的也正是四匹异种识途良驹。因为在三日之内,她曾驱此车,由这条道路上往返过一吹。
不过这次她乃是送人驰往东海莫邪岛,在未到上次去过的锯齿山之前,需要改道直往东行。
然而,时下距那岔口尚远,她自是毫不在乎的闭起那只独目,藉以养神,以恢复连日来之奔波疲劳。
车门依然是禁闭著,而车里此际却坐著两位江湖豪士,也在默默无语的,自回想近来所遭遇的种种,以及未来的……
由于两人年龄上的悬殊,以及遭遇上的不同,以故,彼此所想互异,不过在大体上说,却也是殊途同归的。不要细说了,这两位“死亡之车”的乘客。
自是在“不归别庄”,作客三日。现在驰往莫邪,拟救秦大川与杨金萍的神剑北童和徐玉麟了。
这时,神猿狒狒,已在徐玉麟的身边,浑然睡著。它,的确也太辛苦了,自入“不归别庄”,中了赛西施马大嫂的“五毒白骨钉”,流过许多鲜血,几乎丧生,复又被因于“迷踪巷”,冲突了好久!
徐玉麟毗著两只星目,在追忆著「不归别庄”中,小住三日的亲切………
紫阳玉女柔情似水,艳若仙子,直似等待撷取的一只熟透了的苹果………
——那是一个青春少女,成熟至巅峰的魔力啊!
这种魔力,要与一个未成熟的少女比较起来,又自大不相同!
如果把女人比做一杯酒的话,那么一个未成熟的少女,该是杯葡萄酒,虽甜美芬芳,却是缓和的;而一个业已完全成熟的女子,则将是一杯“竹叶青”,其性是急进的,刺激的,散发著强烈的诱惑之浓香。
诚然,好色如好酒;试想一个酒徒,那个不选择一杯富有刺激性的醇醪呢?
那家的驴儿不吃草,那家的猫见禁掉了腥,世上还能找到个不吃肥肉的胖子吗?
那个男子不好色?那个女子不怀春?
徐玉麟固非是个登徒子,而紫阳玉女也不是个淫荡女流,然而,他们是人;是人,就免不了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基本本能冲动与要求,而况他们正是一双青春正炽的男女呢?
“翠竹小轩”留客三日,窗前对奕,共桌同欲,花间月下,耳鬓厮磨,情愫缱绻,细语绵绵干柴移近了烈火,能怪它燃烧吗?
“藏龙谷”原常四季常春,而在此初冬时分,更是了无寒意。
紫阳玉女和徐玉麟,午膳酒后,稍感闷燥,随双双援手往“不归园”中散步,观赏那百卉斗艳,粉蝶成双,触目景色,尽是撩人春意。
于是,相挽而至翠竹掩盖下的小溪,视那混混清流,鱼游成对,更觉可爱!
紫阳玉女忽然若有所感的,对身旁未来夫婿,媚眼一瞟,娇笑道:“麟弟弟,我问你几句话,你能答出来吗?”
“紫阳姐姐,你说吧,我试试看?”
紫阳玉女仰首望望头上青天,道:“在天愿做什么?”
“在天愿做比翼鸟。”
“那么在地呢?”
“在地愿做连理枝。”
紫阳玉女格格笑道:“都答对了。”接著玉臂微抬,向溪中指道:“倘若在水里呢?”
徐玉麟毫未思索的顺口应道:“在水愿做比目鱼!”
“好,我们就先做做比目鱼吧!”
是两人脱去鞋袜,卷上裤腿,便在小溪中捉鱼嬉戏起来。
两人嬉戏一阵,微觉疲累,随并肩生于溪岸稍憩,两腿却依然伸在水中,让那缓缓清流冲洗著,这情调自是颇饶逸趣!
徐玉麟低头向水里一瞟,心头如小鹿般的撞跳!
原来他此时才注意到紫阳玉女那双欺霜赛云的浑圆小腿,以及圆圆的足踝,竟是生得那般的令人可爱!
他幼居深山长大,这还是第一吹见到少女们不易被人发现肉体部份哩,怎不使他砰然心跳?
年青女人的那双腿,对男人的诱惑,要比糖莫之对于孩子还大啊!
徐玉麟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既爱吃糖莫,而对那诱人的玉腿,更是留意不舍。
此刻,他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脸见燥,心见跳,久久抬不起头来。
紫阳玉女见他低头不语,螓首微侧,发现身边人的一双星目,正自痴呆呆的,凝视著她那双插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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