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自闯入闯出,想不到昨夜竟然有人非但进入藏经楼,窃走了“达摩十三式”,临去时复将两个守更弟子杀死,并以鲜血题字于楼壁……”
净心大师说到这里,面色变徒更为难看,杀机隐现中,停顿有顷,似是难言之痛!
众僧听得个个心惊,愤怒!但在掌门人未将事情宣布明白之前,谁也不敢出口多言。
净心大师沉思有时,复沉痛的又道:“此事,非仅对木门是一奇耻大辱,关系少林威望极重,更对今后武林前途,影响颇巨!是以本掌门特请师伯‘悟玄长老’,暂主寺务,‘心、同、日、月’四弟子,由‘参’、‘天’、‘地’字辈中,各选十人,立即随本掌门动身,前往徂徕山,追寻飞云堡主,索回‘达摩十三式’,并雪此莫大耻辱!”
“悟玄长老”以及“心、同、日、月”四金刚,应命退回一旁,净心大师正要离坐,四金刚中的禅心和尚,连忙施礼道:“弟子对此事,有一言相进,不知师父见容与否?”
净心大师稍现不耐,便将欠起身躯落坐,答道:“尔有何言,快速说来。”
“弟子敢问师父,那盗经杀人之人,何以确定为飞云堡主所为?”
“藏经楼壁上分明是如此写著,何以不能确定?况且以本派少林重地,若非具有绝妙轻功之人,纵观当今武林之中,谁敢,而又有谁能来去无影的出入?不是上情真人的那个狂徒,又待是谁?”
禅心和尚微作凝思,答道:“弟子上次奉命同三位师弟,追踪‘铁臂魔君’,后又至徂徕山营救程师叔,与此人有两面之缘,以弟子观察,那飞霎堡主,实是个侠肝义胆的诚挚少年,似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其中必有蹊跷,所以,请师父详察而动,方不致徒劳无功。”
净心大师勃然怒道:“就凭你两面之缘,就能断定他做不出事来吗?”
禅心见师父震怒,已不敢再所申辩。
只见“悟玄长老”双目微睁,缓缓说道:“掌门师侄暂请恩怨,禅心既与此人有数面之缘,当必对此事有所见地,倒不如令其说出,再作区处。况且以师侄身为掌门之尊,岂可轻举?”
净心大师本是位修养有素的高僧,只因这事对少林派耻辱太重,一时气昏了头脑。所以,有此冒然举动,今听悟玄长老之言,已是渐趋冷静。乃道:“师伯既是如此说来,那就让他分析吧。”
禅心略为凝思,随道:“以弟子所知,那飞云堡主,自从瓦解了黑衣教之后,正筹备明年泰山大会之事,现下绝无可能来嵩山盗经杀人,取辱本派,此理由之一。本派与其无冤,且复有恩,即使其醉心武学,‘达摩十三式’,也小会再出手杀戮本派守楼弟子,更不可能于杀人之后,题字留名,与本派正面为敌,此理由之二。日昨北雁老人特遣弟子欧阳青前来本寺,既然声称泰山大会前,请天下武林,不得节外生枝,而对飞云堡与太乙门进行图谋,否则,太乙掌门人唐松年必将那人人欲得的‘紫玉狸’予以毁去。彼既不愿节外生枝,又岂能来惹少林?所以,弟子基于这三点肤浅之见,认为这杀人留字之人,不可能是飞云堡主………”
禅心说到这里,略微一停,又道:“弟子深觉这窃经杀人,题字留名的举动,实是一种使本派与飞云堡主作对的重大阴谋?掌门师尊如果就此兴师动众,岂不适中圈套?”
禅心说完这篇道理,“悟玄长老”听得运运颔首赞可,但未出言。
净心大师余怒已息,沉思半响,道:“你说的这些道理,倒也有可取之处,如果本掌门人收回成命,但不知还有什么良策可循?”
禅心毫不迟疑的答道:“以弟子之见,不若先派本门记名弟子‘了因’,前往飞云堡去,以掌门师尊之函,揣请飞云堡主来嵩山一行,但不必说明原委,他如动身,必与程师叔同行,两人到后,此事便不难大白。且‘了因’原为飞云堡中人,对彼处情况熟悉,便可顺便探听一下。眼下掌门符合,自亦无须收回,待到事情明白之后,再作区处不迟。”
要知少林掌门人令出如山,如让其收回成命,实为有失体面兴威严之事,禅心和尚为净心大师首座弟子,行事素极持重,是以有此建议。
净心大师听罢,问道:“倘若彼不肯来嵩山,又待如何?”
禅心答道:“彼既心中无事,必毅然前来,倘出弟子逆料之外,那时,再请掌门师尊动身,岂不是好!”
禅心大师沉思良久,起身宣道:“此事暂且如此决定,禅心你即去打发‘了因’动身,愈快愈好!”
他稍微一顿,又接道:“本掌门人特以历代祖传信符,令本派弟子,严守此密,不得外泄,倘有故犯,绝擒来兄我,不能擒者格杀勿论!”
这是少林寺立派以来,空前未有之耻辱,自不能任它传扬开去,所以掌门方丈,下此严令。
净心大师宣毕,手捧掌门符令,先行退去,群僧恭送后,才自各行其事而散尽。
禅心和尚私下里叮嘱“了因”一番,即令其衔命东来。
“了因”和尚铁扇子冉道成,在由莫邪岛上得船后,始将少林寺新近所发生的这件有唇门派的大事,秘密的对万里疯侠程百康与徐玉麟说出。
徐玉麟忿激,惊诧交集,浑身发抖,一时莫知所言?!
万里疯侠一改往日诙谐常态,向“了因”问道:“你可知藏经楼墙壁上题得何字?”
“了因”做了净心大师的记名弟子,乃对疯侠口称师叔道:“至于所题何字,师侄也不得而知,不过以掌门师尊的震怒情形看来,恐怕是对本门大加污辱之词?师侄因师叔系掌门师尊俗家师弟,同是少林中人,又复深信徐施主实乃受冤,才敢冒犯门规之戒,把此事经过说出,远望师叔恕罪,并请徐施主代为守密。”
徐玉麟霍地跃起,咬牙切齿的道:“我徐玉麟岂是不仁不义,妄作非为之徒?把此事辨个真相出来,并愿同贵派,找到设计陷害在下之人,方消此恨!”
疯侠劝道:“徐老弟请暂息怒,好在这件事情,老疯子那掌门师兄,并未轻举妄动,而造成大错,只要由老疯子陪你往少室峰跑一趟,便不难黑白分明啦!”
徐玉麟长叹一声,道:“好吧!我们渡海之后,立即动身,只是因小弟之事,一再劳累老哥哥,于心实是不忍!”
疯侠忽又“哈哈”笑道:“老弟说那里话来,你老哥哥这两条腿,一时不走动走动,便觉难受,况且我也正要往嵩山去看看他们,如此岂不两得其便!”
“好哇!原来你们三位悄悄的躲在这里,叫人找得好苦!”
随著这阵娇滴滴的话音,紫阳玉女玄衣飘飘,闪身来到!
万里疯侠程面百康身笑道:“老疯子要同徐老弟渡海之后,即便前往嵩山,但是苦于飞云堡中之事,无人主持,紫阳女侠来得恰好………”
疯侠说到这里,戛然停住,并向紫阳女侠神秘的一笑!
紫阳女侠秋波流转,知道他们必是在商讨净心掌门人,揣请徐玉麟前往嵩山之事,随佯做不解的向疯侠笑道:“飞云堡无人主持,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紫阳玉女与徐玉麟之间的关系,虽然除了神剑北童之外,迄今犹是密而不宣,但程百康乃何许人也,又岂能瞒过此老?所以,在紫阳玉女话毕,又“哈哈”笑道:“老疯子白跑了多少年的江湖,怎的越来越糊涂?这事又何必来多此担心哩!”说毕,又自大笑。
紫阳玉女的心事,直以已被此老完全看穿,不由羞红满面,故作娇嗔的说道:“程老前辈这大年纪的人,怎的却和小辈们开起玩笑了?究竟你们到嵩山干什么,却如此的匆忙?”
铁扇子冉道成急忙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敝派掌门方丈因仰慕徐施主大名,彷指忖一会而已。”
紫阳玉女何等聪颖,情知“了因”和尚乃是搪塞之词,问题绝不会这般简单。于是也不对“了因”答话,却对徐玉麟瞟过一眼,问道:“麟弟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徐玉麟本是个心地光洁而诚挚的少年,自不善于虚词,想对紫阳玉女道出原委吧,此事又关系著少林派的门现问题,受了“了因”的再三叮嘱,自不能随便说出,可是紫阳玉女与其已有夫妻之实,怎好瞒著她呢?
他寻思了半天,却极度为难的嚅嚅不出半句话来,两手不住的揉搓著。
紫阳玉女见心上人那种为难神情,料定其中必有原故,实难启齿,随不再追问,却转向“了因”和尚嗔道:“贵派掌门既对徐少侠倾心仰慕,那就请他到沂山‘藏龙谷’来会面吧!”说著,竟欲转身离去。
此言,如果出自别人之口,非但会使“了因”动怒,连疯侠程百康必也忍受不住,可是,她却是当年武林至尊至圣的衣钵弟子,论辈份,论门户,并不下于少林寺的现任掌门人净心大师,这就使“了因”与疯侠两人甚为作难了!
徐玉麟见紫阳玉女已真的动怒,不由著急的向前陪礼道:“紫阳姐姐你何必如此,这都怪我不好,未能把事情直言说出,但其中……确……确实是因为某种重大原因呀!”
紫阳玉女黛眉微剔,珠唇一嘟,妙目含情,转嗔为喜,“哎嗤”笑道:“看你念成那个样子!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我只是试试你能不能代人守密而已………”
她说到这里,稍为停顿,对著错愕中的疯侠,“了因”两人,秋波微转,又道:“程老前辈,‘了因’大师,两位都是少林门中人,向以领袖武林的少室峰上,发出了有辱门派的大事,总不能让它传扬开去,有损体面呀!”
程百康忽然哈哈笑道:“其实,在老疯子看来,少室峰上之事,倒也算不了什么丢脸大事,只不过我那掌门师兄,曾有谕令门人不得外泄罢了。”
“了因”和尚惊疑的问道:“不知紫阳女侠何以得知此事?难道说………”
紫阳玉女纤手一摆,截住“了因”的话语道:“大师请勿多疑‘天地一尊’的衣钵传人,倘还不会窃听人言!我只是从各位神情上察知,少室峰上必然发生什么失体面之事,不然各位何以讳而小言呢?”
她这番话词锋犀利,直说得“了因”无语以对,低下头来,宣了声佛号,暗道:好个机伶的女子,果不愧为武林至尊真传!
疯侠笑道:“紫阳女侠料事如神,真叫老疯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不知女侠可肯为徐老弟分劳吗?”
紫阳玉女直截了当的答道:“程老前辈可是要我撇下‘藏龙谷’,暂时去过一周飞云堡主之瘾吗?”
疯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抓了抓蓬胤的头发,道:“紫阳女侠果是快人爽语!不过,除了有烦女侠此事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哩!这次老疯子陪徐老弟嵩山跑一趟,说不得要担搁一月二十天的,那么泰山大会诸事,犹须女侠运筹帷幄了!”
疯侠说到这里,徐玉麟急忙插口道:“紫阳姐姐可是答应为小弟分劳吗?”
紫阳玉女颔首道:“既承两位如此看重我,总得勉为其难呀……”
他稍微一停,转向疯侠道:“程老前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江湖经验又丰富,既有陪麟弟弟一行,自是再好,已是………”
紫阳玉女忽的停顿不语,而且面现忧容,螓首低垂,不胜戚戚!
徐玉麟见她如此神色,情知必系儿女情长,感于离愁别恨,正待上前安慰几句,忽听疯侠又“哈哈”笑道:“紫阳女侠且请放心,老疯子还敢说句大话,保管毫发不损把徐老弟带回来,当面交给你就是,倘若还不放心,那就请你先把他的汗毛数数吧!”
徐玉麟,紫阳玉女,被他这番似疯非疯的话,说得彼此相顾无言,面现绯红………
※※ ※※ ※※
当那辆“死亡之车”,出现于鲁东道上,往西急行疾它的同时,武当山七星峰三元观中,又发生了一件震骇武林的大事。
武当派掌门人“青虚道长”,震怒之下,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派出了素负盛名的“武当二真”两位师弟,率领门下高手弟子十二人,离开都境,首途北上,直趋山东。
同样的,“青虚道长”为了维护武当门面,严令门下弟子,不得外泄,否则以门规重惩。
然而,三元观里究竟出了什么岔子呢?
说起来,这件事情,与少林寺藏经楼上的案子,大同小异,只不过武当派被杀的人手,多出了四名而已!
武当派开山鼻祖张三丰真人,自创派以来,历代相传,非但以武当剑术冠绝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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