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生死锤
展履尘一马当先,闪身迎上,哈哈大笑道:“凤宫魁,久仰!”
人在空中倏然一顿,凤啸松竟以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法像被空气托住了一样收住来势,极缓极缓的降下地来!
点点头,展履尘赞许的道:“‘凝气托莲’,好功夫!”
目光宛似掺合着漓漓的血彩,凤啸松怨毒至极的盯视着展履尘,他一字一字的蹦自齿缝,
“想你就是展履尘了?”
古月也似的丰润面庞上浮起一抹探沉的笑,展履尘颔首道:“不错,是我。”
凤啸松咬牙道:“你好毒的手段!”
展履尘安详的道:“两国交兵,兼斗智力,怎能说我的手段毒?凤宫魁,若是易地而处,只怕你老兄的法则更不留情!”
面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凤啸松梆硬的道:“展履尘,你以为你们的毒计一定能以得逞?”
游目四顾于正在剧烈进行中的厮杀,展履尘道:“不敢说一定,但似乎我方胜算的把握来得较大!”
凤啸松大吼:“你在做梦!”
哈哈一笑,展履尘道:“凤宫魁,眼前的情景如此逼真,像是我在做梦么?”
站在一旁的田寿长哧哧一笑,道:“凤哥儿,十年河东转河西,总不成老是我们挨打,老是被你追得乱跑,这一遭,嗯,我们回过头来圈圈你,也叫你尝尝滋味!”
风啸松死瞪着田寿长,怒叫道:“姓田的老毛猴子,日前‘大龙河’滨.饶你腿快漏网,没有擒住你将你剥皮,那一次,灰头土脸你已忘记了么?手下败将,釜底游魂,竟敢在本宫魁面前大言不惭,呸,简直可耻可笑!”
田寿长笑眯眯的道:“你们是以多打少;以众凌寡,田二爷不作无益之争,突围而去,这有什么‘灰头土脸’可言?倒是你扪心问问自己,凤哥儿,那次,你们可真占着便宜?”
凤啸松冷笑的道:“田寿长,眼下,我就会把你们全坑于此!”
耸耸肩,田寿长皮笑肉不动的道:“那也得要你有这个‘坑’得了我们的本事才行,凤哥儿,光张着鸟嘴在穷吆喝是办不得事的!”
凤啸松恶毒的道:“今天我若不能将你们残杀此地,至少也与你们拼个同归于尽!”
从混战的人丛中一闪而出,澹台又离刚劲地道:“我已听够你的狂言了,凤啸松,你有多少手段,不妨全使出来!”目光一扫,凤啸松脸色大变:“澹台又离!”
老澹台双目冰寒,闪闪如刀,他愤怒的道:“不错,我在这里——凤啸松,好一个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卑鄙奸险,你在我们主力远去,防务空虚之际乘虚而入,妄想击溃‘六顺楼’捡这个现成便宜,你的用心何其狠毒,行为又何其龌龊?凤啸松以你的行事为人来说,你根本就不称为一宫之魁?”
冷笑一声,凤啸松道:“只问目的,不问手段,澹台老鬼,‘紫凌宫’与‘六顺楼’势不两立.烽火既起,兵刃已挥,还谈什么仁义道德?!”
澹台又离怒吼道:“所以今天我便会同‘勿回岛’大军扑袭于你,报此大仇!”
怔了一下,凤啸松随即切齿道:“难怪你这老鬼怎么会突然出现于‘勿回岛’阵营之中!原来你们也已沆瀣—气,狼狈为奸了,好.且看我‘紫凌宫’以少胜多!”
田寿长大笑:“别吹你娘的牛皮了,老凤,有种就上来试试……”
手中“毒鸠拐”斜起,凤啸松狂叫:“我凤啸松便以—己之力格杀你们这些妖怪,通通上吧!”
田寿长摇摇头道:“这老小子又疯啦,居然向我们大家挑战呢!”
踏上—步,展履尘冷沉的道:“兵对兵,将对将,凤宫魁,我便以‘勿回岛’主的身份与你决一死战!”
“大黄伞”澹台又离高叫:“展兄,我与姓凤的仇深怨重,让我先同他了断!”
展履尘缓缓地道:“容我逾越,澹台兄尚请掠阵!”
澹台又离无奈的道:“也罢,展兄谨慎!”
凤啸松嗔目怒叱:“哪一个先来送命都一样。”
展履尘冷冷的道:“请了,宫魁!”
也不见凤啸松的任何动作,他的身形已闪电般掠进,
“毒鸠拐”飞扬,一圈劲力回绕在拐头直点展履尘天灵!
卓立不动,展履尘右手倏抬,就像魔术一样,他手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尺许长.两寸宽的斑锈铁尺,拐击尺身,“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而就在火花溅起的一刹,“铮”声弹动,铁尺中已突然伸出一截九寸长的刀刃来,刃口锋利无比,寒芒闪耀,宛如秋水一泓!
展履尘的兵器——“尺中刀”业已亮出!
别看他这一柄铁尺,尺身是“青石钢”铸,硬固至极,会坚不摧,而陷在尺内的刀刃更是世上罕见的“切玉铁”精炼而成,不沾血,不起锈、削石如泥,锋利非凡,只一出鞘不久,那刀面上便云雾隐隐,仿佛浮上了一层煞气了.
这时,“尺中刀”流烂若出千百点殒星的曳尾,纵横交织,芒彩含括天地,展履尘一刀在手,挥洒如意.
动作快逾电掣,像是指顾之间,便已罩五岳四海于刃锋之下了,凌历中,雍容自见。
凤啸松的“毒鸠拐”却似是一条黑龙,翻腾飞舞,劲力随拐呼啸,带起滚滚的强风气浪,进退攻拒,威势雄浑,像是把千钧力道融于拐中了!
“大黄伞”澹台又离拄伞于地,与田寿长并立掠阵,澹台又离的四名护卫则寸步不离地环守于后.
现在,他们的心情都十分紧张,因为照眼前的形势来看,可也真不敢断言哪一边稳可获胜,激战中的两人,全是那样的功力精湛,修为深厚,也全是那样的反应快速,神思敏捷,无论谁想在短时间内击败对方.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芦花荡”里,残酷又疯狂地杀伐仍在继续进行,而且,比方才更要惨烈辛辣了……
鲜血的迸溅,谁也不会想到竟有那么多怪诞奇异的模样-----它有时像泉水一般喷扬,有时却怒矢似的标射,它或者成蓬的洒溢,也形同刹那间破碎的图案,它是滴滴沥沥的,亦是四飞狂溅的,但不论什么样子,却都猩赤刺目,带着一种令人颤栗的凄怖意味……
人体在遭受突来的痛苦时,本能的反应也是一个正常而完整的人所预料不到的,人的表情会忽然变得惊骇,变得僵木,或者变得茫然,而肌肉会缩,会倒卷,会古怪撕裂,骨骼也在须臾转换颜色,它能极快的由血红惨白泛出灰黯青黑,人在遭至这种痛苦以后,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竟能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或扳绞到这等形状……
就这样,双方在晕天黑地的砍杀拼战,眼是红的,脸是红的,吼喝声也由丹田撕破了喉头冲出,而每个人的心,却横了.
澹台又离视线四巡,担心的向田寿长低语:“田兄,想不到姓凤的本事真有这样强,而‘紫凌宫’的人也个个悍勇如此,他们可是都在拼死抵挡呐,尚未见有人退缩……”
田寿长撇嘴,道:“不稀罕,我们这边的儿郎还不是人人争先,前仆后继的往上猛扑?大家硬碰硬,刀口子底下见真章,谁也不用唬谁!”
吁了口气,澹台又离摇头道:“只是这样一来,伤亡就要大了。”
田寿长沉沉的道:“要想收获,便须付出代价,希望什么,便栽植什么一—我们为了一统江湖的目的,业已一路鲜血流过来了!”
澹台又离默然了,是的,田寿长说得不错,这些时日来,“勿回岛”人所牺牲的性命,流淌的鲜血,可不已经拖延了三千里的地面?
风在咽泣,合着剧烈的叫喊,金铁的撞击.战况更急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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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生死锤》
第六章 恩难酬白骨
混战当中,双方拼杀的对象却相当均衡, “紫凌宫”“红带子”的“带头”“一笔凌波”尹疆独斗“勿回岛”“千涛门”“首座”“玉面屠夫”吕迎风,而“九头鸟”元德香则力搏,“千涛门”的两名“护门”“大响鞭”辛德“莽牛”熊大开!
至今一边面颊仍然结着大片疤痕的“紫凌宫”“红带子”级好手“旋刀轮”司徒强,力战的也是“勿回岛”两名“千涛门”硬把子“二和尚”班智、“九头狮”魏子豪,不过司徒强却十分吃累了.
“长风门”的“首座”“大盾王”曹步前,形同狂狮般与对方另两名“红带子”周旋,那两名“红带子”,一是“十安剑手”赵嘉,一是“大番旗”郝邯,展履尘的两名随身“岛使”“怒蚊毒龙”樊翼升、 卜兴,对付的也是一名“红带子”——“紫蜘蛛”龙百祥!
“紫凌宫”方面的“黄带子”级“带头”“奉天拐”孙厚、“双飞闷心枪”陈行、陈志三人,却和“勿回岛”“长风门”的三名“护门”“小白猿”涂宏,“人鲨”岳江,“生死无忌”季淦狠斗,“花子帮”仅来的一名长老“青龙冠”杨宗以他狠辣暴烈的攻势圈住了另两名“黄带子”“白额狼”施非,“翻云斧”许广,杨宗以一敌二,仍然游刃有余,行动如飞!
管庸与唐明,一个对付另一名“黄带子”“奋魂指”任大竹,一个却力拼对方“蓝带子”的带头沈维堂,“紫凌宫”的“蓝带子”连沈维堂算上,一共只剩下两个人,其余的,想是在攻打“六顾楼”之际折损了!
“紫凌宫”方面,那个有着满脸络腮胡子的人物.功力之高,似更在他们“红带子”级的好手以上.这人使着一对大板斧,招术奇诡,动作骁勇,与他相对的正是卫浪云,而至今卫浪云尚不知他的对手是什么人!
“勿回岛”“长风门”“护门”“浪里龙”冯宇,顷半步不离的随在水冰心之后,他表面上拼战,骨子里,却是在保护水冰心的安全.
双方所属的儿郎.有的成双成对的厮杀,有的也混战成一团,但不管是个什么样的形势.彼此却全都将命豁上了………”
照整个的大局来看,“紫凌宫”似在占了下风,他们已以倾力而出,再也没有掠阵之人,但“勿回岛”这边,田寿长和澹台又离两位一等一的强手犹是按兵未动呢……
卫浪云双锤如电,并起并落,他在一轮狂风暴雨似的挥击中,大声道:“喂,你是,‘紫凌宫’的什么角色?”
于思大汉斧刃掠掣.闷不吭声.
斜旋而出,卫浪云却在旋出的瞬息又回,左锤劈天,右锤扫地,对方飞快闪跃中,九十九斧组成一片刃之光流到!
在空中连串七个跟斗,每一次跟斗,卫浪云的“比日锤”便挟着—团团的斗大银芒暴弹,于思大汉斧斧落空,刹那间又被逼退!
一名紫袍汉子突从后边扑上,锋利的马刀悄无声息的猛劈卫浪云背后,双脚刚刚沾地的卫浪云连眼皮子也没撩一下,锤柄倏翻,已“咔嚓”一声将那偷袭者胸骨捣碎,惨吼着倒跌出去。
闪亮的斧刃恰在此刻来到卫浪云头顶!
哈哈一笑,卫浪云左手锤飞扬,后翻的银锤却在一抖之下,由侧面划起—度半弧横击,于思大汉收斧急退,卫浪云双锤的锤头却同时“砰”声轻响,有如雨团烈日般暴飞而出!
双斧在仓促间以流动的光芒布成一面条线纵横的网----但是网却不够严密,“当啷啷”的颤撞声里,于思大汉被卫浪云的右锤震得仰倒,锤头稍差一线的掠过他紫色的外袍,裂帛声响,袍襟破飞,这人的紧身衣右胸上,赫然精绣着一团红毒毒的火焰,焰中竖立一剑!
“紫凌宫”“护宫一级的人物.
卫浪云再度连番狠攻,那于思大汉狼狈躲避中,卫浪云大笑道:“原来阁下竟是‘紫凌宫’的护宫角色,让我想想一一”
他—面锤飞纵横,一边接着道: “你们的‘大护宫’‘提山臂’牛人超未见, ‘二护宫’ ‘铁狮’费立冒被我在‘大龙河滨’送了终,.你阁下一定便是‘三护宫’ ‘落魂斧”史直了!”
对方竟力抵挡,气喘吁吁的大叫:“我是史直,你又能如何?”
在双锤流星的旋飞中,卫浪云道:“仅是也送你的终罢了,还能如何呢?”
“落魂斧”史直扑地猛进,左右两斧交挥急斩,他厉吼道:“你倒看看谁送谁的终?!”
卫浪云半步不退,单锤以几十次伸缩合成一次的快速, 令人炫目的往下砸截,在一连串震耳的金铁交击声中,另一银锤猝出,直射敌人脑门!
史直逼冲失着,怪叫半声,左手斧“砰”的已被砸落,他右手斧拼命横架,刹时锤击中斧刃,火星四溅里,史直虎口全裂,打着滚往外翻出!
卫浪云冷冷一笑,身形侧移,银锤挥向空中,却在同时锤头锐飞,暴击正在地下翻滚的史直!
事情的经过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