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群雄传






    “只要能留在圣上身边照顾起居,落缨愿意听从荆夫人安排。”

    “如此甚好,落缨妹妹,不如由我和倩儿轮流和你照顾圣上这几日的起居,如何?”

    落缨听后高兴地拜谢荆天意夫妻二人:“落缨感激荆大人和夫人的恩德。”

    杨婉婷安排洪倩儿和落缨依照御医的方子亲自煎药,荆天意则守在赫安身边,她自己则去上官峰府上了。

    赫安服下紫叶玉金丹之后渐渐苏醒了,他看到身边是焦急难耐的荆天意,便微微的笑了笑,荆天意见他醒来还有心思笑,便对他说:“大哥,你这是要吓死我们啊!还有心思笑啊!我们可都要急死吓死了!”

    “二弟,切莫忧虑,大哥无碍。我只是在笑,为什么每次受伤醒来身边总是你呢?而且每次你都是这种全世界都欠了你的表情,所以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好好!您还有心思取笑我,看来是真没事儿,不过大哥,我可得多嘴和您说一句,您这是吐血昏厥,众御医汇诊之后说您是积郁成疾,长此以往小命不保了,您说您打算怎么治您自己吧!”

    赫安又笑了起来,打趣地说:“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弱女子,何来积郁成疾,那些个御医啊不温不火的,尽会吓人,大哥自幼习武,哪有这么弱不禁风,怕是近日朝务繁重累着了,二弟且莫危言耸听,我这王位可是可蓝用命换来的,我没那么容易倒下的,没那么容易……”赫安说着说着,眼里便噙满了泪,那表情渐渐变得深沉,荆天意知道他们都一直以来默默抵抗的那个事实,此时正吞噬着赫安的身体和心灵,他没有语言再去劝说了,因为他的心也和赫安一样痛,他不懂是什么力量让乔可蓝放下一切独自离去,他的脑海中一直在抵抗,多日以来他用练兵麻痹自己,可是谁能劝解这无法解开的心结呢?

    正在此时,落缨端着药进来了,赫安看到她在这儿,很是意外,他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强撑着坐起来,惊讶地问:“落缨?你怎么会在这儿?”

    落缨将药放在桌上,温婉地说:“我求荆大人和夫人让我留下来照顾圣上,我想亲眼看到圣上圣体安康。”

    “落缨,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这饮食起居都有人照顾的,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大碍,你不用这么辛苦的。快快回去吧,孙大人怕是要等急了。”

    “不,圣上,落缨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既然留下便绝不会离开,圣上若执意要让落缨走,落缨便长跪于大殿外直到圣上肯让我留下为止。”

    “落缨,你怎么如此任性,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并无大碍啊,若你再不听话我可传孙大人亲自来领你回去了,听到了吗?”赫安有些脸红地看了看荆天意,荆天意在一边一声不吭,只是掩嘴坏笑。

    落缨见赫安又要动气,生怕再气坏了他,于是她对赫安说:“圣上要臣女走,臣女自然会走,只是臣女决不食言,定会长跪于殿外,直到圣上肯让我留下为止。臣女告退。”落缨没有一丝的怨气,只是柔柔地说了这些话,而后翩翩而去。荆天意示意洪倩儿跟着落缨,直到她安全回府。

    赫安看着荆天意,脸还是红着,没有说话。倒是荆天意忍不住大笑了:“哈哈!大哥您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怎么?落缨妹妹配不上您?”

    “去!休要胡说,别人不明就理也就罢了,你也跟前瞎起哄!这事儿根本没人知道,你别在这儿乱起哄啊!”

    “哎哟!没人知道?看来我是错过好戏咯,大哥,你们有什么事儿啊?快说给我听听。”

    赫安被荆天意软磨硬泡地讲出了那晚差点把落缨误认为可蓝的事,荆天意听后大笑:“哎!大哥啊!我们现在不是兄弟了!”

    赫安瞪大眼睛问:“何出此言?”

    “刚才我还为你愁的发了大火在外面训那些御医,我啊生怕你这光棍汉积郁成疾闹出什么大事儿来,谁知道您早有艳遇了,看我这闲心操的,真是太多余了,对吧?”

    “好你个荆天意啊!敢和孤王开这种玩笑!看我不几剑收拾了你!”说着便要下床开打了。荆天意起身一跃便逃开了,顽皮地说:“圣上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这条贱命不值得您老人家动手啊!”

    荆天意和赫安比划着闹打了一会儿,赫安觉得有些虚脱了,服了药便休息了,荆天意也在偏房睡下了。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可是洪倩儿却遇到了头疼的事儿。

    话说她跟随落缨出了大殿,落缨竟真的跪在了大殿外,洪倩儿怎么拉她劝她都不行,她要去禀告荆天意却被落缨拦了下来,落缨拿着一把匕首,举在自己喉前对她说:“倩儿姑娘若今日要去向圣上回话便带着落缨的首级回去,若非如此,就由了落缨去,今日切莫打扰圣上,否则落缨万死难辞其咎,请倩儿姑娘成全落缨吧!”

    洪倩儿这下可是遇上难对付的主儿了,平日里自己的那些刁蛮任性在这位落缨姑娘面前真是毫无用处,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可把她弄的头大了。她焦躁地对落缨说:“落缨姑娘啊!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圣上今日不留你,明日我们再去求荆夫人便是了,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你说你一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在这儿跪上一夜,这身体怎么受的了啊!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才行啊!我可困着呢,咱们明儿一早便去求荆夫人,如何?”

    落缨坚定地说:“若对圣上都言而无信,那落缨有何脸面再去求荆夫人,落缨绝不连累别人,倩儿姑娘,请你回去吧,今晚我便在这里守着他,守着圣上,这样我才心安,姑娘放心,落缨自幼便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跪上一晚更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求心安,我要守着他,这样才让我觉得安心。姑娘请回去吧。”

    洪倩儿见她如此坚持,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没用的,不如早些回去求夫人想个办法,于是她悻悻地对落缨说:“那,我先回府了,姑娘,这盏灯留给你,待灯燃尽了天也就亮了,到时候夫人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落缨笑了笑对她说:“落缨多谢姑娘关心,姑娘快快回府去吧!”

    洪倩儿三步一回头地看着那个倔强的娇弱的背影渐渐远了,模糊了,她佩服这样的女子,她对荆天意的心不也正是如此吗,若是今天出事的是荆天意,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他做同样的事,为他守着,等着,熬着,甚至,付出生命。

    她一回到府上便找杨婉婷将事情合盘托出,她没想到的是,杨婉婷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不解,杨婉婷便说:“落缨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懂得怎么得到她不可能得到的幸福,你放心吧,过了今晚,一切便不同了。”

    洪倩儿不太明白杨婉婷的意思,也只好伺候杨婉婷就寝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杨婉婷便带洪倩儿去了无忧宫,果然不出所料,这里早就开了锅了……
77。卷二、风起云涌 天外有天…七四、泰熹王大婚
    洪倩儿一看这情景,与天境的大臣们都在无忧宫大殿外看着落缨孙修远见女儿在殿外跪着,又是心疼又有些恼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想着昨天女儿向他辞行的时候说是来伺候圣上,可现如今怎么就跪在了大殿外呢?莫不是昨天有了什么闪失得罪了圣上被罚在此?可这圣上也太不顾女儿家的脸面了,这一大早群臣上朝的无忧宫外生生跪着一个弱女子,这可如何是好啊!孙修远又是急又弄不清楚状况,此时杨婉婷走了过来,对孙修远说:“孙大人莫急,落缨在此并非受罚,而是为自己争取幸福,孙大人先随我来吧。”说着便引孙大人觐见泰熹王,赫安和荆天意得知落缨这丫头竟真在大殿外跪了一夜,都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赫安更是深感内疚地对孙修远说:“孙大人,此事都怪我一时冲动,没想到落缨她当真动了气了,孙大人,快快请落缨进来吧!”

    孙修远忙答道:“臣领旨。”而后快步去将落缨接了进来,由于一晚上更深露重的夜色侵袭,再加上跪在砖地上未曾动过,此时的她走路已有些微跛了,可是听到赫安召见自己的消息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孙修远,无辜而清澈:“父亲,圣上他真的肯召见我了吗?”

    “是是,圣上特命我前来迎你入殿啊!”孙修远心疼地扶起女儿,搀着她向无忧宫内走去。

    当赫安看到落缨憔悴的面容和那一瘸一拐的双腿,他的心竟也跟着疼了起来,相比于乔可蓝的机灵睿智,落缨显得如此单纯执着我见尤怜,他知道对于乔可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从脑海中将她抹掉了,可是眼前的落缨却无辜被自己深深伤害,他伸手扶了扶落缨,当他的手碰触到落缨那已被夜寒冻的冰凉的手臂时,他的心已经被重重的拧了一下:“落缨姑娘,都是孤王不好,昨天只一心想着你负了气便回去了,谁成想你竟真跪了一夜,这是要折煞孤王啊!”

    “落缨从未曾负了气,落缨只一心想守着圣上,陪着圣上,哪怕远远地跪着,等着,我内心也是平静的,只求圣上不要把落缨再推开,让我留在圣上身边照顾起居便好。”落缨那双饱含着痴情的眼睛早似等待了千年,这双眼睛在某一个时刻像极了可蓝,也正是这么一个短暂的瞬间,落缨成功地把自己印在了赫安的心上,赫安再也没法推开这么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刻悄悄地走进了他的心里,尽管他知道是为了落缨与可蓝相似的眼神,但是也无可否认,落缨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这美好足以温柔地治疗他内心深深的伤痕。

    杨婉婷见落缨已经成功了,于是示意荆天意向赫安提示一下,荆天意马上意会了:“呃,圣上,依臣弟愚见,是不是该择日与落缨姑娘完婚了呢?”

    赫安笑着看了看荆天意,又看了看落缨和孙修远,幽幽地说道:“臣弟所言甚是有理,只不过……”他顿了顿,向幽卫州的方向望了望,接着说:“只不过我与可蓝有婚约在先,而且我对她至死不渝,恐怕要委屈了落缨姑娘了……”

    落缨当然明白他对乔可蓝那份至死不渝的情义,她坚定地说:“圣上,落缨决不敢居于灵风公主之上,甚至平起平坐也不敢,我将与圣上一样敬她重她,一辈子都为她祈福,落缨只求能够留在圣上身边,名份之事决不强求。”

    杨婉婷心中早已有数,落缨就是这样的女子,或说她淡如湖水,或说她简单纯粹,或说她有大智慧,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赫安的这份心,决不亚于乔可蓝,赫安有她照顾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于是她只是一味地笑,不发一言。

    “落缨姑娘,难得你深明大义,既然如此,便请孙大人为我二人择日成婚吧,婚后赐封号贤,位列为妃,孙大人晋国公,可好?”

    孙修远和落缨跪谢天恩,落缨终于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赫安的脸上刻画着幸福,他的心里依然揪着疼着念着那个名字,可是一切就这样向前行了。

    当孙修远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祝丹琳的时候,她的脸上又惊又喜,想不到落缨这丫头平日里不动声色,竟就这样虏获了与天境之王的心,她看着女儿,喜笑颜开地说:“落缨啊,想不到你竟瞒的如此滴水不漏啊,连我都被你瞒过去了呢!现下是要出嫁了,娘真是替你开心啊!”

    落缨微笑着对母亲说:“娘,孩儿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孩儿从未想过竟能真的嫁给圣上,之前孩儿只想留在圣上身边哪怕做个婢女都好,因为灵风公主是永远无可替代的,孩儿又怎敢妄想呢。”

    “傻孩子,灵风公主自幼便与圣上相好,你与她自是无从比较,可是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啊,若非如此,天下间女子圣上想要谁不行,为什么偏娶了你呢?”

    落缨含羞地低着头笑,孙修远夫妇二人便传了府中管家,商议大婚日子,次日早朝便将几个日子写好了呈给赫安,赫安打开折子一看,上面竟有八月初十这个日子,这是他和乔可蓝初遇的日子,这是属于他和乔可蓝的秘密,他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思绪当中,而后合上折子,对众臣说道:“便是七月初十吧,尚有月余,足够筹划了,此事便交予孙大人和荆天意夫妇全权筹划吧。”

    众臣朝贺与天境天之大喜,然而这个消息也通过赤蜂鸟传到了乔可蓝耳中,洛君逸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火冒三丈,大骂赫安是个负心汉,而乔可蓝此时是痛到麻木了,她看着洛君逸暴跳如雷的样子,反而安慰他说:“洛先生,何必如此呢?既然当初我选了这条路,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他选择在那一天重新开始过自己新的生活,我应该放下这个包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