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迷剑飘香
纪通道:“我放了他,他会放了我么?”
宋磊道:“你怕他再报仇?”
纪通道:“除草务尽,我不愿再留祸患!”
宋磊道:“你过份!”
纪通道:“也许!”
宋磊道:“江湖上对这种手段毒辣、斩草除根的凶恶之徒,俱无好感,因此百道之士,无不深恶痛绝……”
纪通道:“你这是挑衅!”
宋磊道:“我决不容许你做这种事。”
纪通道:“宋磊,你干涉不了!”
宋磊道:“这很难说!”
纪通道:“地狱门的精英已来了大半,阁下虽然得天地双贤的真传武学,但要和本门主为敌,只怕有力不从心之感。”
宋磊道:“我不在乎!”
纪通道:“逞一时之勇为愚者!”
宋磊道:“我愿做个愚人!”
纪通哼了一声道:“宋磊,你这是自杀!”
宋磊道:“除非你放了段兄!”
纪通道:“段老四,我决不能放过!”
宋磊道:“纪门主,赶尽杀绝非正当手段!”
纪通道:“在我认为这是除草务尽的最好办法。”
宋磊道:“你不怕有人寻仇?”
纪通道:“谁?谁人替段老四出头?”他嗯了一声又道:“你是指你自己?”
宋磊道:“大理段家……”
纪通浑身一震,道:“不可能……”
宋磊道:“这有什么不可能,段门的人让你杀了,他们堂而皇之地追寻凶手,以常理论之,这并没有错!”
纪通道:“谁去告诉段王爷?”
宋磊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永远包不住火!”
纪通嘿嘿地道:“本门主有办法不泄漏出去!”
段凌子惨声道:“你好毒!”
纪通道:“你果然反应灵敏,我的话才到嘴边你便知道了。”
宋磊道:“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
纪通道:“我不信!”
宋磊道:“你妄想将我们全杀死在这里!”
纪通道:“不错,这是最好的保密法。”
宋磊道:“只怕你无法如愿!”
纪通哼了一声道:“为什么,凭你的武功能抵挡我们的联手?”
宋磊道:“也许我双拳难敌四手,不过我如果想冲出重围,我相信还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呢!”
纪通道:“你会舍下你的未婚妻?”
宋磊心头一震,道:“这不会涉及她的!”
“嘿嘿!”纪通道:“你要独溜没那么简单,萧梅要想活命,除非是你有办法将她带走……”
宋磊惨声道:“想不到你们对一个女人也下这样的毒手!”
纪通道:“交战之下不分男女!”
宋磊道:“好,我要领教贵门的杀人手段!”
霍地将那归鞘的长剑掣了出来。
一片寒芒迎空而闪。
纪通嘿嘿地道:“宋磊,你何必一定要拼?”
宋磊道:“这只怪我有这个本钱!”
纪通道:“你已一败涂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磊道:“我不信!”
段凌子叹声道:“纪通没说错。”
宋磊道:“段兄,我一定要带你冲出去。”
段凌子道:“老弟,不要妄想了,纪通像头狐狸,他说要怎样一定有相当的计划,我看你……”
纪通得意地道:“老四,还是你了解我!”
宋磊道:“段兄,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不在乎!”
段凌子道:“我和萧梅,你充其量只能救一个……”
宋磊一呆道:“这……”
萧梅惨声道:“我是个女流,生与死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段大哥是一方之主,生命较为我宝贵,宋磊,你要救他!”
段凌子大笑道:“萧姑娘,你不要再推辞了,我怕活不长……”
宋磊道:“段兄,你先忍着点,我要……”
纪通道:“宋磊,放下剑!”
宋磊冷笑道:“纪门主,你太小看我了!”
一长身,挥剑朝纪通刺了过去。
纪通跃身微移,手势疾快地一挥。
只听他冷声道:“宋磊,你再不停手,立刻便无葬身之地!”
宋磊微怔道:“纪通,你少说!”
底下的话尚未说完,他眼角已瞥向四下的人影。
四下人影晃动,数十个身穿黑衫的汉子,俱手戴鹿皮套,虎视眈眈地站在那里,在他们腰际各挂着一个皮袋,里面鼓鼓的,仿佛是满满的一袋。
而他们的一只手皆伸进袋中,显然那袋中装的俱是毒物。
纪通道:“你只要一动,他们立刻下手!”
宋磊道:“凭他们那一袋?”
纪通道:“你不要小看那小袋,里面却是名闻江湖的‘断魂沙’,只要一粒沾在身上,那条命立刻反魂无术!”
宋磊一颤道:“唐门‘断魂沙’?”
纪通道:“你知道的真不少,我相信你也知道它的厉害!”
宋磊道:“你用这‘断魂沙’威胁我?”
纪通道:“这是避免动手的最好办法!”
宋磊道:“纪门主……”
纪通哼了一声,道:“什么事?”
宋磊道:“阁下几乎忘了,自己也身在其中!”
纪通嘿嘿地道:“你看准了这点?”
宋磊道:“我相信你不会愿意和我同归于尽!”
他挺剑直进,挥洒出一片剑光,照着纪通全身罩去,那玄妙的剑法兜起—道银弧,疾利迅捷。
纪通一掌斜劈,扭身疾退。
他嘿嘿地道:“宋磊,看不出你还很聪明的!”
双方的动作都快捷无比,稍沾即分,一个使剑,一个挥拳,出手之厉,无与伦比。
纪通几次想脱出圈外,奈何,宋磊已看出目前情势的不利,纪通只要逃离场中,自己必是死伤无疑,因为他晓得自己在“断魂沙’’的攻洒下,决无法一一避过,至少也会沾上几许。
纪通决没料到自己这一番的失策,几乎是满盘皆输,他此刻虽然胜券在握,苦于脱身不了。
最令纪通惊异的是宋磊的武功太令人意料之外了,那绵绵不绝的功夫,逼得他有点慌乱失措。
突然,纪通一声呼哨,道:“宋磊,我失陪!”
他的身形像个田螺样旋转起来,不可捉摸地一闪而至,奔出圈外。
宋磊纵身欲追,段凌子长叹道:“宋老弟,咱们!”
宋磊苦笑道:“他太狡猾……”
纪通大笑道:“宋磊你们看我的!”
手一挥,散布在四处的大汉俱一抓悬于腰际的“断魂沙”,欲出手掷去。
陡闻一声冷喝道:“纪门主,你最好冷静点!”
随着这话声,但见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衫的中年妇人,她牵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缓缓行来。
纪通微微一颤,道:“你……”
那妇人冷冷地道:“你还记得我?”
纪通面上泛白,道:“你不别而去,我处处打听……”
那妇人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你打听我干什么?”
纪通道:“请你不要说这种话,至少我俩相爱过!”
那妇人变色道:“住嘴,你配么?当年不是你,我会离家出走?”
纪通颤声道:“不要这样讲,我为你什么都愿意做!”
那妇人双眸一动,道:“真的么?”
她虽然已经华年老大,渐近迟暮的样子,但那一颦一笑,犹有年青时一样的动人心魄,谁也看得出她年少时一定长得相当秀丽出色……
纪通道:“真的,真的!”
她微微一笑道:“放了老四!”
纪通道:“好,好!”
段凌子道:“不要你来说情!”
宋磊一怔道:“她是谁?”
段凌子极痛苦地道:“我那个叛离的妻子!”
宋磊一呆道:“真没想到!”
那妇人缓缓行来,凄楚地道:“老四,你还恨我?”
段凌子道:“你难道要我来爱你?”
那妇人眸中含泪,道:“老四,我知道对不起你!”
段凌子摆手道:“滚,我不要再见你!”
那妇人身子一颤,道:“老四,你何忍!”
段凌子吼道:“当年你跟纪通私奔时,可曾想过我?”
那妇人泣道:“我知道,我错了……”
段凌子道:“段门门风严谨,容不下你!”
那妇人惨声道:“我不乞求你的宽恕,我只请你收留小江……”
段凌子颤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那妇人道:“他是你们段家的人,你总不会不要他!”
他将身边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抖,那少年立刻双膝跪倒在段凌子的面前乞怜地望着!
他嘴唇颤动,道;“爹!”
段凌子苦痛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少年,默默无语,此刻他心中激动翻涌,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滚味。
他黯然的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自动的道:“段大江!”
段凌子道:“你没弄错?”
那少年不知所措,无法答话。
但那妇人心中明白,知道段凌子指的是什么,她苦涩地道:“你们段家的后裔,你难道还怀疑?”
段凌子道:“我不能不问清楚!”
那妇人一回头道:“纪通,你过来!”
纪通行了过来,道:“什么事?”
那妇人道:“告诉他,这孩子是谁的?”
纪通仿佛非常惧怕这个黑衣妇人,连忙道:“老四,他是你的!”
段凌子摇头道:“一时的糊涂,造成孩子终身的痛苦!”
段大江哭道:“爹,你收留我吧!”
段凌子苦笑道:“爹带你回大理!”
段大江喜道:“真的?”
段凌子大笑道:“当然是真的!”
段大江道:“妈呢?”
这话非常低沉,几乎使人听不见。
段凌子道:“她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段大江道:“爹,难道你不能原谅妈?”
段凌子冷笑道:“孩子,当你懂了人事后,你便会知道究竟为了什么,现在你也许会觉得爹太过份了!”
那妇人惨声道:“老四,我知道我错了,这辈子对不起你,但今日来此并不是来乞求你原谅,主要是为了大江!”
段凌子道:“你不需要解释,我了解!”
那妇人道:“如今大江已回段门,我可以了却这桩心事j”
她转身欲去,泪珠已滴在地上!
段大江道:“爹,在我小时候和妈孤零相依为命时,多么渴望自己与其他的人一样能有个爹,今日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不幸我有了爹,转眼又失去了娘,在我来说,可喜又可悲,爹,我奇怪,娘或许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可是娘虽然没有功劳,却有苦劳,至少把我带大……”
段凌子吼道:“不要说!”
段大江颤声道:“爹,我从出生到现在,你未尽一丝父亲的义务,娘虽不好,却把我抚养成人,我以为你会给我渴望已久的父爱,结果见面第一眼,你居然喝叱我!”
段凌子痛苦地道:“孩子,你不了解!”
段大江道:“我了解,娘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段凌子怒视了那妇人一眼,道:“你告诉他了?”
那妇人悲伤地道:“为什么不告诉他,我走错了一步路,就该告诉孩子,让他晓得一个人走错了路,所导致的后果!”
段凌子道:“你真勇敢!”
那妇人苦涩地道:“随便你怎么挖苦我!”
段大江道:“爹,留下妈!”
段凌子道:“大江,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你妈自己的问题,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谁也管不了谁!”
那妇人道:“老四,你……”
段凌子道:“为了孩子,我不愿再使她伤心……”
那妇人惨然地道:“你能让我回去,我已满足了,老四,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永远感激你……”
段大江道:“妈,我们一起回大理!”
那妇人摇头道:“孩子,妈没有脸回大理了,你爹能原谅我,公公不会原谅我,孩子,妈会去看你,这已经够开恩了,在我想像中,爹不会这样宽宏!”
段凌子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我真那么小心眼,你和纪通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追回来!”
那妇人道:“我相信你们段家有这个能力,不过,我不信你会真的默然无动于衷!”
段凌子道:“我是个人,一个有血性的人,当时我恨不能杀了你们,每当我恨极之际,我都去劈石板,大理的石板谁知道被我劈碎多少?”
纪通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