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混混





  “你真的敢走?”黑袍老人愕然征叫:“曾能混,凭你堂堂狂人帮一帮之主,既然如此不顾颜面地撒腿走人,就连自己手下的生死也不顾了吗?你给我留下。”
  叫声中,黑袍老人愤不可当地急起直追,试图阻拦即将出林的小混。
  古怪的是,黑袍老人明明眼见自己对着小混背影猛然扑至,他举起双叉,准备将毫无防备的小混立毙叉下。
  忽然。
  “留下就留下嘛!”
  小混故做幽怨的语声,诡异地分自黑袍老人左侧。
  黑袍老人大惊之下。猛旋身,未见人影已经寻声出叉,以攻为夺,反应不可谓不快。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黑袍老人感到自己的左手叉中硬物地同时,他沉肘半出的右肘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不消细想,黑袍老人横时后撞,同时凝目瞥望。
  小混沾着对方倏乎理至的劲道,宛若棉絮般,随风飘退。
  他这一退,顺手拔出深深刺透黑袍老人右胁的黑灵短剑,一股血箭喷泉似地噗噗涌溅而出。
  黑袍老人略感茫然地瞪着泉源的泉箭,随之地浑身一软地依靠在被自己左手叉叉中的树干上。
  他似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双后微颤地问:“我……我明明看到你背向着我。
  为什么……有另一个你出现?”
  丈寻之外的小混没有回答。
  他只是跨步迈向黑袍老人,但是当他身形甫动,这丈寻间的距离像是突然缩短了服,竟被他一步跨越。
  而在小混来到黑袍老人面前时,小混身旁突然凭空多出一个与他完全相同犹如双胞手足的人影。
  黑袍老人骇然颤声低呼:‘天呀,是天……天神幻身?”
  这老人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与刺激,双目突瞪地自斜倚着的树身上挺身而起,他抛掉手中双叉,双手在空中似是要握握什么似的乱抓,最后,终于力竭地向前扑倒,颓然瞪视着小混。
  小混在黑袍老人跟前蹲下,摇了摇头,细声道:“这不是天神幻身,而是模仿天神幻身而新创的一种轻功挪移法,叫凝眸幻影分身术,这样子的解说,你还满意吗?”
  黑袍老人颤动嘴唇皮子,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他终究只是翻了翻眼,呃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呜呼毙命。
  小混对着死尸扮个鬼脸,谁道:“你若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了,不过,我想你大概觉得这个当上得太冤了吧?你既然明知我曾能混不会说走就走。你为什么还追过来送死呢?你和你那个兄弟,可真是一样的死心眼啊!”
  就算对着死人,这混混依然摇头晃脑地故作惋惜状,直等他过足戏瘾,他方才起身,悠哉悠哉他敏回林中仅存的战圈。
  小刀正和丁仔联手对付最后的五名青衣人物。
  这些青衣人物的功力,虽都是堪称一流的高手,但是碰上狂人帮这种一流中的一流高手,他们终究只有认栽的分。
  尤其,在青衣人的眼中,他们的头儿——身着黑袍双胞老者,功夫几近登峰造极的境地,却也都已经丧命于小混手中。
  此时,他们在较斗中瞧见小混正朝自己等人逼近,心中那股忐忑之情,已明显地流露在他们惊惧的脸上。
  小混大爷似地一摇三晃,晃近激战中的众人。
  冷冷的晨风呻吟似地掠过林间,浮荡在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味,更令人闻之欲呕。
  小混原本是带着猫戏老鼠般的心情,故做威势地踱近战场,但是,这些青衣人的脸上,眸中所及,反映出的那种谏栗神情,令人一目了然地看出,他们是如何地畏惧这即将到临的死亡啊。
  小混望着这几个正为生存而惶恐挣扎的青衣人,心中对这些人意生出一股既可怜又可悲的感慨之情。
  眼看着凝魂宝刀即将要噬血夺命之际,小混不禁脱口道:“老哥,收收手,让这些人滚吧!”
  小刀闻言,虽感惊讶,却也即时偏过刀锋,刷地削落一名青衣人的胳膊,而留下对方一条命。
  受创的青衣人紧握血流如注的断臂,随着余劲连退数步,勉强站着身子,看得出他正极力忍着痛苦,不发出哀号。
  小刀收势而立,做感疑惑地望向小混。
  小混耸耸肩,要死不活地叹息道:“打从昨晚到现在,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说是不是?”
  随着小刀的停手,丁仔那边座晃一招,丢下对手掠向小混身旁。
  “怎么?你决定不玩啦?”丁仔满脸狐疑道。
  小混瞄着正替同伴里伤的青衣人,慢吞吞地开口道:“我说各位爷们,时候已经不早了,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不妨早点回家休息,你们觉得怎么样?”
  五名青衣人愕然对垒一阵。
  其中一名开口问道:“你真的就这样让我们走?”
  “要不然……”小混白眼道:“你们想怎么样?还要我雇轿子给你们坐,你们才舍得走不成?”
  另一名青衣人深沉道:“我们非常清楚,狂人帮并不是吃斋念佛专门放生的人,而这次……”
  他环顾满地的死尸,目光落在已经僵硬的黑袍老人身上,语声干涩道:“连幽冥二老和他们最大的依持蚀心腐骨散,都无法奈何你们,我们更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你放我们走,难道没有任何目的。”
  “幽冥一老?”
  小混眼向丁仔他们,想知道他们是否知道二个人的身份、背景。
  但是,小刀和丁仔皱眉导思半晌之后嘟都微微地摇着头,表示没听过这二人的名号及来历。
  “说到目的……”小混瞅着对方,呵呵笑道:“你不提我还没想到,不过既然你已经开口,我就顺便问你好了……”
  小混语气微顿,表情纯真地问道:“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自己是打哪个窑子钻出来的,我看你们个个也都是一把罩的高手嘛!为什么咱们对各位大爷却是如此而生得紧。”
  这名青衣人望了望同伴,苦笑道:“很抱歉、小混帮主,这个问题怨我们不便答复。”
  “这不就结了。”小混瞪眼道:“我就知道,本帮主想问的事,你们一定不是不能回答。就是根本不知道,所以,我干脆直接让你们滚蛋,连什么目的也都不用费心想了。哪知道,本帮主难得今天心情愉快,想饶人活命,偏偏就有人不领情,还要问东问西的,莫非……”
  小混眯起眼,搔着下巴,故作茫然道:“你们真的活不得不耐烦?还是想和你们的头儿——幽冥二老,长相左右?”
  这下子,再笨的人也知道,若再不走,马上有人要翻脸了,而这位混混的翻脸,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
  当下,这几名青衣人迅遍地朝小混拱拱手,连一声谢都省下了,回身就走,片刻之间,不留一人。
  “好啦!”丁仔一拍双手,呵笑问道:“大帮猪,如果你想玩被擒敌纵的游戏,我是不是该追上去?”
  小混懒散地摆手道:“不用啦,本帮主说没有目的,就是没有目的,你省省力气吧。”
  “哟……”丁仔促狭道:“今天太阳要打从西边出来了。咱们狂人帮历代以来,最最最……伟大的帮猪,居然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真的决定只是单纯的放生,不暗里设计他们。”
  “你对帮主的决定有异议?”小混斜服睨视。
  丁仔瞧见混混的表情,就知道这只大帮猪有意按照自己的提议,我个人来设计一下。
  如果让这混混述着机会发飙,倒霉的准又是自己。
  于是,丁仔忙不迭举起双手猛摇,口里喳呼道:“没有,没有,对于大帮猪如此的决定,身为小卒的我,怎么可能会有异议呢?”
  “转得有够快。”小刀好笑地嘀咕一声。
  “算你这小子识相。”小混瞪着丁仔呼声道:“懂得做墙头草的人,总是福气的啦,要不然.你马上会体验到怀疑帮主决定的人,会有多么不幸的下场。”
  “得了。”小刀不容小混继续打屁,岔言道:“少再耍你大帮猪的威风,你到底有没有发觉,这个替霹雳堡当打手的神秘组合之中,虽然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但却个个都是功力非凡的高手之流.而且,从他们对咱们知之颇深的情况看来,显然早有准备冲着咱们来,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也不设法打探……”
  “安啦! 老哥。 ”小混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打断小刀的长篇大论,呵笑道:
  “你应该知道,咱们狂人帮轰动武林,吃定万教,已经不是短时间的故事了,如果有哪个想到道上来混,他们不先将咱们狂人帮摸得烂熟,那才刚奇哉怪哉。”
  “更何况……”小混口气微顿。狂态复萌地道:“就凭咱们现今在江湖之中的名气,我可不担心有些什么狗屁的神秘对手,我反倒担心没人来法咱们的盘呢。”
  “是啊!”小刀哭笑不得道:“在江湖里混的,如果没有人打探,就表示还不够出名.你这混混当然希望研究咱们狂人帮的各号人马,多多益善,若不如此,岂能显得出狂人帮的威风,以及赫赫声名之不容忽视。”
  “唉,了解就好。”小混对他抛了个媚眼,吃吃笑道:“我今天有没有告诉你。
  你真不愧是我老哥,果然了解我。”
  “恶……”丁仔做状呕道:“又有人在讲那种会叫人恶心的话。”
  “说到吐……”小混溢出一口瘀血,脸色极其灰败地道:“再不调理我一直强抑的内伤,眼前要死的人就是本大帮猪了。”
  他自行逼出内腑受创的瘀血后.疲累地长吁口气,再次吞了一大把药九下肚。
  直至此时,小刀和丁仔才发现小混所受的重创显然比他们所以为的严重不少。
  小刀关怀地数落道:“你这小混混,没事就爱玩拼老命的游戏,我看刚才连着几趟蛮干下来,伤得准够你呛的,要不要坐下来罚息一阵?”
  小刀话声方落,林外前山处却已再度传出打斗的叱喝声。
  显然,刚才因为避毒,而退出林外的双方人马这会儿可又厮杀开来。
  夹杂在这阵喊杀叫打的喧腾之中,一阵阵隐约可闻的噼啪响鞭声随之传入小混他们的耳里。
  明显地,适才听话退出林外的小妮子自然是不甘寂寞地再一次投入战局。
  小混故示无奈地耸肩长叹道:“唉.实在不是我不想休息。而是我家那只还没过门的母老虎总有办法替自己找些麻烦,好让我有机会表演英雄救美。你们说,我怎么有时间坐下来歇息喘口大气呢?”
  “所以说,有老婆的男人真命苦,像我不就轻松多了。”丁仔促狭道。
  “然……也!”
  小混甩着衣袖,学那戏台上的苦旦份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哀怨神情。
  小刀笑斥道:“有完没完,你再演吧,如果去晚了,英雄被别人抢去当了,我看你到哪里找美人来救。”
  小刀好气又好笑地赏了小混一起响头,打散小混的戏瘾。
  “谁敢!”小混恶声恶气地哼道:“我曾能混的美人,岂是普通人随便就能救的。”
  他一面哼着,一面故做凶恶状地卷起衣袖,走向林外,看他的架式,还真准备我便想中那个不开眼的英雄算帐。
  “阿达!”
  小刀和丁仔翻着白眼,相对一望,嘀咕着随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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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打混天才
 
  走出阴翳的树林,天色越见清亮。
  只是,此时林外的前山也已成为一片血海屠场。
  搜闪奔掠的人影不时飞腾扑击,刀光与刃芒凄寒如冰,暴叱和怒吼起落飞扬,时有惨烈的爆号出自于生命濒绝之人的口中,时有狂悍野性的怪笑发于赢得短促胜利者的丹田。
  人们血眼相向,狠杀狂斩,慈悲和宽容早已为腥赤的鲜血所淹没,更遭死尸与残骸所深埋。
  人们的意念里,只有一个字:杀!
  血在溅!
  肉在飞!
  晨四的激光中,如此修罗后场般的场面越形凄厉和悲凉。
  小混他们踱出了疏林,正忘情于排死恶斗中的两方人马,一时之间竟无人注意到小混他们的存在。
  小刀望着已被血清染得褐赤的灰石板道,以及四野遍布的残尸遗骇,不禁做皱起浓眉,喟叹道:“生命果真如此轻贱,不值得珍惜?”
  丁仔更是满脸匪夷所思地喃喃啧舌道:“乖乖,看着他们杀得多么忘我投入呀,那种面目狰狞的德性,哪还像个人样?简直比野兽还要野蛮。”
  他接着又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就算是杀人,也可以成为一种艺术嘛,以后我可得多加注意,要杀就得杀得干净利落,把杀人搞得那么的血糊淋漓,真是太残酷、太有失优雅了。”
  小刀听见了他的嘀咕,哭笑不得道:“杀人也有不残酷的?我看你心理大概有点变态了。”
  丁仔正要准备反驳小刀的指控,半天不吭声的小混忽然哼地打岔。
  丁仔双手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