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金笛玉芙蓉
她们才走到二门,就被许多贺客发现,大家只觉眼睛一亮,所有的目光,不觉全都朝他们投来。
当然也有许多人从他们身边挂着的金笛、玉箫上,认出了金笛解元和玉箫仙子,只不知其余几人是谁?
正当此时,只见总管陈康和在人丛中看到了杨继功一行人,他本来和一个祝寿的老镖头寒喧。忽然间,朝那老镖头拱拱手,三脚两步赶了过来,连连抱拳道:“杨大侠、谢大侠几位请到花厅坐。”
杨继劝道:“陈总管不用客气,在下兄弟先得进去拜寿。”
恶狗陈康和连连应“是”,摆拢大袖,夹着尾巴走在前面,陪笑道:“兄弟给诸位带路。”
跨进二门,就遇上剥皮猴徐永燮。
他见陈康和领着杨继功等人朝里行来,生怕功劳让人抢走一般,立即趋了上来,满脸堆笑,躬身说道:“杨大侠、谢大侠,诸位请。”
随着“请”字,和陈康和一左一右,在前开路。
这时从二门到大厅,到处都挤满了拜寿的人,大家都不知道这几个年轻男女,究竟是何来历?居然由赵府一猴一狗两位总管陪同领路。
光是这份气势,就把眼前所有祝寿的贺客,全都盖了下去。
杨继功、谢少安等人,刚到阶前。
无肠公子赶复初已经滚动着又矮又肥的身子,迎了上去,含笑道:“杨……杨兄,谢……谢兄劳驾,真……真不敢当,诸诸位请……请到花……花厅奉茶。”
杨继功拱手道:“兄弟是给寿翁叩头来的,礼不可废。”
赵复初咧着厚嘴唇,傻傻的笑道:“这……家父如何敢……敢当?”
口中说着,一面侧身肃客,陪同七人,朝厅上走去。
绝情仙子心中暗道:“好好先生赵槐林已经躺在棺材里,不知是什么人假扮他老子?周旋于贺客之间,难道不怕露出马脚来么?”
心中想着,已随同大家走了上去。
只见寿案右首一张绣披紫檀椅上,坐着一个身躯伟岸的秃头老者,生得丰颊重颊,白发白眉,看去一脸福相,只是有些痴肥,行动显得滞钝。
赵复初已走了上去,在赵槐林身边说道:“爹,杨……杨大侠,谢……大侠几位,替……替您老人家祝寿来了,杨……杨大侠是三十年来,第……第一个击败飞……飞天神魔闻……闻于天的青年高……高手,是……武林中人……人人敬……敬仰的大……大侠。”
杨继功、谢少安等人一齐朝上拱手长揖,同声道:“晚辈特来给老前辈拜寿。”
好好先生赵槐林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含笑道:“不敢当,诸位这样远道而来,老朽实在当不起。”
赵复初接着一一替众人引见。
好好先生连连点头道:“诸位原谅,老朽行动不便,失礼的很,复初,你陪他们到花厅待茶。”
杨继功、谢少安等人,听绝情仙子说过,她在假山地室中,看到过好好先生赵槐林的灵柩。可见赵槐林早已身故,眼前此人,自然有人假冒顶替,只是怎么也看不出他的破绽来。
尤其是无肠公子赵复初,老子已经死了,还要广发请帖,替老子做寿,究竟目的何在?实在令人费解。
赵复初听了老父吩咐,恭声应“是”,转身朝杨、谢几人抬手说道:“杨……扬大侠、谢……谢大侠,请到花……花厅休……休息。”
杨继功伸手一拦,说道:“赵兄今天很忙,还是留在这里接待贺客,不用客气,咱们自己去好了。”
赵复初道:“这……这个如……如何使得?”
谢少安道:“杨兄说得不错,赵兄不用客气了。”
恶狗陈康和陪笑道:“公子,杨大侠、谢大侠既然这么说了,你就留在这里招呼,他们几位由属下和徐兄陪去也是一样。”
徐水燮忙道:“是,是,丐帮姜帮主就侠来了,公子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无肠公子赵复初点头道:“也……也好,那就由……由你你们代……代我陪……陪杨大侠几位去吧。”
一猴一狗连声应“是”,陪同杨继功等人,退出大厅,一路朝东厅来。
穿行长廊,进入轩敞的东花厅。外面尽管车马熙攘,贺客盈门,但这东花厅还是香气袭人,保持着十分清静。
花厅窗明几净,布置幽雅,这时只有五六个人坐在那里说话。
不用说,这是接待贵宾的地方了。
一猴一狗领着七人跨进花厅,立时引起了厅中诸人的注意,所有目光,全都朝几人投来。
这也难怪,这是赵府接待贵宾的地方,前面成千贺客,也只有寥寥数人,有资格被延到东花厅来的。
这几个年轻男女,大概是哪一门派的门人弟子,可能是找师父来的了。
就在他们纷纷猜想之际,只听陈康和一脸谄笑,抬手肃客道:“杨大侠、谢大侠诸位请坐。”一面朝在坐之人,拱拱手陪笑道:“兄弟给诸位引见几位贵宾。”
说到这里,指指杨继功,说道:“这位就是三十年来,第一个击败飞天神魔的白鹤门人称青鹤的杨继功杨大侠。”
“三十年来第一个击败飞天神魔”,这几个字,果然极具力量,屋中坐着的几人,纷纷站起,向杨继功作出颔首欢迎之状。
恶狗陈康和接着又替谢少安、金笛解元、姜兆祥、绝情仙子、冰儿、李玫等人,一一介绍。然后指着上首一个满脸红光,腰挂一柄长剑的道装老人说道:“这位是八卦门掌门人高德辉高老爷子。”
中等身材、貌相斯文的中年文士,是六合门掌门人段斗枢。
花白头发、一身青衣,面情冷峻的带发者尼是峨嵋青衣庵无缘师太。
面目黧黑、双目开阖之间精光四射的伟岸老者,是长江帮帮主铁掌水上飘于显。
瘦高身材、脸色白中透青的中年汉子,是三元会会主青煞霍长泰。
秃顶、花白胡子蓝褂老者,是金陵五福镖局局主太极手任子春。
说起这位老爷子,他还是武当掌教云扬子的师弟。
有武当派这样一个领袖武林的大门派做靠山,五福镖局的镖,只要插上一面鹅黄色中间缀着五福标记的镖旗,就可通行四海,黑道上没有人敢瞧上一眼。试想江湖上有谁愿意自找麻烦,开罪声势顶盛的武当派?
有人说笑话,这位太极手任子春任老爷子,镖局开了几十年,只怕连什么叫做占山立寨的响马,都没见识过。
这当然是讽刺他只不过仗着武当这块金字招牌混世,但也说明了他一生从没耽过风险,因此也有人称他“福老”。
杨继功、谢少安等人,连连拱手作揖,连说“久仰”。
徐永燮陪笑道:“杨大侠诸位请坐,兄弟和陈兄恕不奉陪了。”
杨继功慌忙还礼道:“二位总管只管请便。”
剥皮猴徐永燮、恶狗陈康和连连躬身,相偕退下。
早有两名青衣使女,替七人端上香茗。
青煞霍长泰朝杨继功拱拱手道:“兄弟久闻杨大侠英名,今日真幸会。”
杨继功还未开口,绝情仙子抢着说道:“杨兄,这位就是三元会的大当家,上次搜索鹤寿山庄的,是二当家阴世秀才沈独木,和他们总管笔帖式史秉贤,杨兄大概没有忘记吧?”
杨继功想起那晚师父尸体被三元会挖起,心头顿觉愤怒已极,沉哼一声道:“在下自然并未忘记。”
青煞霍长泰白中透青的脸上,突然一红,抱拳道:“兄弟就是为了此事,要向杨大侠致歉。”
绝情仙子冷冷说道:“大当家何须太谦,江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当时杨兄新遭大故,心力交瘁,贵会趁火打劫,若非我及时赶到,杨兄一条命,差点就丧在二当家手下了。”
霍长泰脸上更红,眼中隐射煞气,勉强笑道:“兄弟久闻仙子手下厉害,今天才知道仙子嘴上,更不饶人,兄弟就因为当时并不知情,二弟回来之后,兄弟着实责骂了他一顿。因此今天一见杨大侠,就当面谢罪,正以表示兄弟内心一点歉意,经管仙子方才这般一说,好像兄弟成了罪魁祸首,罪不容诛。”
铁掌水上飘于显道:“杨大侠、霍兄为人,一向光明磊落,也许是手下开罪贵庄,霍兄事后方知,也是可能之事,冲着霍兄当面向杨大侠请罪,杨大侠也就算了。”
杨继功抱拳道:“于帮主说的极是,霍会主既然事前并不知道,在下冲着霍会主一句话,这场过节,就此揭开,只是一点,在下要向霍会主请教,不知霍会主可肯赐告?”
霍长泰脸色稍霁,说道:“杨大侠要问什么?”
杨继功道:“贵会二当家,夜入鹤寿山庄,不知究是有何图谋?”
霍长泰微微皱了下眉道:“不瞒杨大侠说,二弟和晋陕双义的云中雁陆子长有些过节,他是追踪陆子长到贵庄的,不想当时贵庄已经遭遇大故,说起来这原是一场误会。”
杨继功心中暗想:“只不知晋陕双义,何以要把金凤钩送到鹤寿山庄?引起白鹤门这场浩劫。”一面朝霍长泰拱手道:“多谢霍会主赐告。”
冰儿悄悄走到绝情仙子身边,说道:“管姐姐,那老尼姑不就是峨嵋青衣庵的无缘师太么?咱们受人之托,那东西,这时候交给她不好么?”
绝情仙子低笑道:“瞧你,真是急性子。”
冰儿道:“这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咯!”
绝情仙子笑道:“好吧,我这就送过去。”站起身,款步走到无缘师太坐位几旁,一张空椅上坐下,招呼道:“老师太。”
无缘师太脸长如驴,冷冷的看了绝情仙子一眼,傲不为礼,只是冷声道:“老尼不喜多言,你有什么事?”
绝情仙子听得心头有气,暗道:“老尼姑好像吃了生米饭,这臭架子搭给谁看?”心念转动,笑容随着敛去,冷笑道:“就算峨嵋派门大势大,管弄玉无求于人,还用不着奉承什么人,若非受人之托,你请我,我还不来呢!”
无缘师太是峨嵋别支青衣庵的当家,生性冷僻,连峨嵋派掌门人都对她要礼让三分,是江湖上出名难缠的人物。
绝情仙子这一出言顶撞,老师太马脸一沉,双睛精光暴射,似要发作,但却竭力忍了下去,冷冷问道:“什么人托你找老尼来的?”
绝情仙子管弄玉若是脾气温和,江湖上也不会叫她绝情仙子了。她连正眼也没看无缘师太一眼,伸手从怀中掏出血书,朝无缘师太和她中间的茶几上一放,冷声道:“什么人托我的,你自己去看吧!”
站起身就走。
冰儿迎着她,披披嘴道:“这老尼好坏!”
绝情仙子道:“早知她是这样一个怪物,咱们也用不着多管闲事,淘闲气了……”
话声未落,那无缘师太看了血书,脸色大变,倏地站起,一步掠了过来,沉喝道:“管姑娘,翠玲怎么了?”
她神色激厉,白发飞飘,模样好不怕人。
绝情仙子冷冷的道:“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还来问我作甚?”
无缘师大双手十指如钩,当胸作势,厉声道:“今天你不给我说说清楚,老尼就劈了你!”
冰儿道:“你这老尼姑讲不讲理?”
随着话声,右手朝外拂去。
她这一挥手,原无伤人之意,怎奈她练的“紫气神功”,乃是玄门上乘心法的“先天真气”。所谓先天真气,就无须运功行劲,举手投足,内力自然会应掌而生。
无缘师大做梦也想不到、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竟会练成先天真气,就在对方话声方落,陡觉一股极大潜力,朝身前涌来!自己在这股无形潜力之下,几乎毫无抗拒之力,心头大吃一惊,只得功凝全身,向后跃退。她纵然见机的快,还是被当堂震退两步之多。
谢少安眼看冰儿拂出右手,急忙喝道:“冰妹不可饬人。”
但他喝的已迟,无缘师大已经震退了两步,一时怔立当场,目注冰儿,脸色气得蜡黄,沉哼道:“小姑娘身手果然不凡。”
冰儿粉脸一红,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说来一派天真纯洁,毫无半点虚假。
谢少安慌忙拱手道:“老师太息怒,在下妹子从未在江湖行走,不谙礼数,开罪老师太之处,在下这里替老师太赔礼。”
说完,拱手作了个长揖。
无缘师太先前对这几个年轻人,并不十分注意,此时这一打量,发觉这说话的年轻人,精华内敛,气宇轩朗,分明一身所学,已臻上乘境界!心中暗暗惊异:“江湖上几时出了这批年轻高手?唉!看来自己当真老了。”
她纵然生性冷僻,但总究见多识广,光是眼前这小姑娘,内功修为,已在自己之上。人家既然赔话,若是再不见风落蓬,自己一世英名,就得毁于一旦,她沉着寒铁似的脸色,总算稍霁,颔首道:“相公是知书达理之人,老尼一大把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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