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金笛玉芙蓉
两个汉子被他“天罡指”神功,震慑住了,天底下最宝贵的,总归还是自己的性命。
扁脸汉子赶忙朝紫膛脸汉子使了个眼色,说道:“老沈,少侠要咱们脱下来,咱们自当遵命。”
这眼色,已经告诉他,眼前保命要紧,只管照他吩咐去做,发生了什么事,不会赶回去跟管事报告?
他们两人原只是附近地面上的地头蛇,但平日焦不离孟,什么事都在一起,自然心意相通。
肩脸汉子这个眼色,紫膛脸汉子自然懂,两人这就乖乖的脱下了外衣。
谢少安道:“铜牌呢?”
两个汉子这回毫不犹豫的又从怀中取出铜牌,双手奉上。
谢少安接过铜牌,含笑道:“那就委屈你们,今晚在林子里过夜了。”不等两人回答,挥手点了他们穴道,回头叫道:“妹子,来,快把他们拖到树林里去。”
冰儿咭的笑道:“大哥,我们要扮他们混进去么?”
谢少安道:“他们入夥不久,认识他们的人不多,大概凭这两块铜牌就可混得过去了。”
冰儿道:“我但凭大哥吩咐。”
当下就把两人拖入树林深处,然后迅快穿上了两人的衣衫。
那扁脸汉子身材不高,但冰儿穿了他的衣服,依然又宽又大,好在腰间束上一条阔带,宽大些也还过得去。裤脚长了,冰儿卷了两卷,打上绑腿,咭的轻笑道:“大哥,你看还差不多吧?”
谢少安道:“差不多了,咱们等天黑了再去,就不会被人看出破绽来。”
冰儿攒攒眉头道:“只是衣上有股臭味,不好闻呢!”
谢少安笑道:“好妹子,这是权宜之计,我们只要看看闻于天这武林盟,约了些什么牛鬼蛇神,就可悄然退出,你忍耐些吧!”
两人结束停当,谢少安从地上抓了些黄土,胡乱抹在脸颊上,冰儿也依样画葫芦,在脸上抹了些,然后拾起单刀,各自佩好。
经过这一阵折腾,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两人相视一笑。
谢少安看看天色,道:“现在差不多了。”
冰儿道:“那就走吧!”
两人放开脚步,朝前奔去。
五里来路,不消多时,便已赶到月子冈,但见小山脚下一条小路上,就有两个蓝衣跨刀汉子,站在那里,一望就知该是从小路上山。
谢少安老远放慢脚步,一面低声道:“妹子,你记住了,你是夜鹰向荣。”
冰儿应道:“我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朝小径上行去,果然那两个蓝衣汉子毫不动疑,连问也没间一声,任由两人过去。
当然今晚这次集会,是由黑道第一高手飞天神魔亲自主持,有谁吃了豹子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山径一路都铺着石板,每隔三五丈远,就有两个蓝衣汉子夹道而立,一路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面容肃然,气势就显得极为森严。
山径盘曲而上,山顶一片石坪,苍松翠柏环拥一座庙宇,此时庙门大开,灯火辉煌。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两个蓝衣跨刀,挺胸凸肚的壮汉,站在那里。
两人走到近前,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螳螂沈阿龙、夜鹰向荣只说是巡查堂的属下,巡查堂在哪里?他没有问清楚。
偌大一座庙宇,他想:总不能乱闯,万一走错了地方,岂不露出了马脚?
谢少安心头暗暗攒眉,但他也够沉着,藉着夜色缓步朝庙门行去。
堪堪走近大门,只见左首一名汉子忽然迎面跨上一步,挡住了去路,右手一伸,似是要验看他们的铜牌。
谢少安立即探手入怀,取出铜牌递了过去。
那汉子只看了一眼就道:“你们是巡查堂的人,出去不用挂,但回来之时,就得把腰牌挂上了。”
谢少安道:“多谢兄台指教。”
一面立时把铜牌在腰间佩好。
冰儿不待他再说,立即也把铜牌挂上了。
那汉子续说道:“你们巡查堂,本来设在前庑,现在前殿正在布置会场,巡查堂移到左角门内香客齐堂里去了,你们可向左角门进去。”
谢少安目光一溜,果见大殿上正有许多人在忙着布置,当下拱拱手道:“多谢关照。”
说完,转身朝左首角门走去。
进入角门,是一条长廊,一排五间,中间是一间宽敞的斋堂。
中间一张方桌上,点着烛火,正有四五个汉子坐在那里闲聊,对两人走人,并不注意。
两人跨进斋堂,正在打量之际,突见右首一道门内,走出一个瘦小汉子,朝两人招招手道:“你们进来。”
谢少安目光一抬,看清此人生成一张白中透青的尖瘦脸,目光如鼠,瘦骨嶙嶙,一眼就认出他是“江南二鼠”的地鼠丁立。心头突然一动,暗遭:“夜鹰向荣说过,他们管事姓丁,莫非就是他了。”
一念及此,慌忙恭敬的应了声“是。”
地鼠丁立话声一落,就回进屋去,谢少安、冰儿跟着走入,只见丁立已经大不刺刺的在上首一把椅上坐下,问道:“你们……”
他目光一抬之际,只说了“你们”二字,就忽然停住,两道炯炯眼神,只在谢少安、冰儿脸上直瞧。
谢少安吃了一惊,暗道:“看来他已经瞧出咱们两人的破绽来了。”
心中想着,为防万一,立时暗暗吸了口气,严作戒备,以防突然而发的事。
地鼠丁立忽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过去掩上了房门,然后又回到椅上,压低声音,吃惊的说道:“二位来这里作什么?”
敢情他已经看出两人是谁来了。
谢少安道:“丁兄大概已经知道在下是谁了?”
地鼠丁立道:“二位真是胆大得很?”
他打了个手势,接着道:“他就在这里,而且还有很多久负盛名的黑道高手在场,就像两位这样脸上抹了些泥土,就能掩去本来面目,瞒得过这些人的眼睛么?”
随着话声,伸手入怀,取出两张极薄的面具,说道:“这是在下自制的面具,二位快戴上了,免得被人发现。”
谢少安伸手接过,说道:“多谢丁兄。”
当下就分了一张给冰儿,两人迅快的戴到脸上,用手轻轻在四周压下。
地鼠丁立等两人戴好面具,又仔细看过,然后拱拱手道:“谢少侠二位对在下兄弟有救命之恩,些许微物,何用言谢?只是在下有一句话,奉劝二位,就是快些离开此地。”
冰儿道:“我们是来瞧瞧今晚这个大会的,看完了就会走的,你不用替我们耽心。”
地鼠丁立轻轻叹息一声道:“在下虽不知今晚参与大会的是些什么人物?但决非寻常之辈,二位留在此地,实是一件凶险之事,在下此时还可藉故派遣你们出去,二位赶快离开此地,你们要想知道什么,等过了今晚,在下再行奉告不好么?”
谢少安道:“丁兄好意,在下兄妹十分感激,只是在下二人另有急事待办,看过今晚大会,立时就走,不敢连累了兄。”
地鼠立时沉默不语,显然他对此事十分为难,过了半晌,才抬目道:“在下只不过是在人事未定之前,暂时委派担任巡查堂管事,过了今晚,派定堂主,在下也许不在巡查堂任事,二位必须在大会尚未结束之前,悄然退走。” 谢少安道:“这个自然。”
地鼠丁立道:“那好,二位先去外面休息,兔人生疑,在下自会替二位安排的。”
谢少安拱手道:“多谢丁兄。”
说罢,转身开启房门,和冰儿一起退出。
谢少安因自己两人戴了面具,不易被人认出,走到中间那张桌上,倒了两杯茶,在附近的桌边坐下。
只见地鼠丁立又把三个人叫了进来,只谈了几句,那三个人便行退出,却没回到他们原来的坐位上,就匆匆走了。接着但见陆续有人进来,也陆续有人出去,进出的人川流不息。
原来巡查堂职权极大,不仅负责巡逻、踩线等巡查事宜,连各处的明卡睹椿,都归巡查堂调配。
今晚是“武林盟”成立大典,各处都要添派人手,调配岗位,进出的人,自然真正十分的忙碌。
这一阵工夫,堂上的人,早已走的一个不剩,地鼠丁立缓步走到两人面前,低声说道:“在下有一件事,想和二位商量。”
谢少安道:“丁兄有什么事?”
丁立道:“在下这巡查堂管事手下,上面只拨了三十名兄弟,如今全派出去了,二位身上,挂着巡查堂的腰牌,一直坐在这里,极易令人起疑,因此在下想派二位一个工作,不知二位是否愿意?”
谢少安道:“在下兄妹,坐着没事,丁兄只管派遣好了。”
地鼠丁立微微一笑,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在下知道二位来此的目的,想要了解武林盟的情形……”他打了个手势,说道:“这位现在就住在后进,还有千毒谷的毒君、毒后,今晚大会之前,可能还有很多人赶来,须由他亲自接待的人,都会被邀到后进休息,二位如果愿意辛苦一趟,后进就有二个岗位。”
谢少安道:“如此甚好,只不知这两处岗位,是在那里?”
地鼠丁立笑了笑道:“后进共有四个岗位,两个在阶前,两个在角门外,阶前经常有人出入,二位戴着面具,只怕瞒不过这些成了精的老江湖,只有角门上两个岗位,距后进大殿,也并不太远,既可看到殿上的情形,稍微静些,他们的话声,也可听的清楚,也不会被人发觉,对二位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少安道:“既是如此,咱们走吧!”说罢,就起身欲走。
地鼠丁立道:“不忙,内进已成禁地,换班之人,必须绕道进去,二位请随在下来。”说完,起身往外行去。
谢少安、冰儿随着他走出斋堂,穿行长廊,跨出月洞门,是一片花圃,围着一道二丈来高的围墙,墙外树影翳翳,一看就知已是庙外了。
花圃略呈狭长,因地制宜,种着不少花卉,一条白石小径,曲折通行,由前进直达后进。
地鼠丁立领着两人,一路疾走,路上一句话也投说,一回工夫,便已到达后进角门。
地鼠脚下一停,伸手指指门外两边,说道:“你们两人的岗位,就在这里,门内划为禁地,任何人未奉召唤,不得擅入,你们守卫此门,必须特别小心。”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又道:
“本盟贵宾,都佩有彩条,你们不可得罪了。”
谢少安、冰儿同时躬身道:“属下省得。”
地鼠丁立忽然低声道:“大会开始,在下自会把二位换回去的。”
谢少安点点头道:“一切仰仗丁兄大力相助。”
地鼠丁立目光一溜,一手托着下巴,说道:“还有一点,你们记住了,你们只是守护角门,不得擅入角门一步,违者处死,知道么?”
谢少安、冰儿同声应“是”。地鼠丁立才口中说一声“好”,依然穿行花径,回了出去。
谢少安站在门口,偷偷的侧目朝里看去,但见后进有一大片天井,阶前放着一个大香炉,阶上一排五间,灯火通明。
远望过去,阶前站着两个身穿青纱长衫的少年,面貌酷似飞天神魔,正是他门下“十二弟子”。
反正飞天神魔门下,面貌举止,完全相似,外人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来。
后进阶前,由飞天神魔两个门人值班,可知戒备极严了。
谢少安、冰儿站在角门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条长廊,和天井里的情形,殿上景物一点也看不到。
角门在东首,是长廊直通花圃的一道门户,居后殿侧面,自然无法看到殿上的景物了。
据谢少安的估计,从角门到殿上,少说也有五六丈距离,以自己的功力,只要凝神倾听,殿上人说的话,也可清晰听到。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嘹亮的长啸,划空传来,由远而近,等到啸声入耳,好像已经到了面前。谢少安心头暗暗一怔,忖道:“就恁这声长啸,此人功力之深,非同小可,只不知他是谁?”心念方动,只听后殿同时响起一声清朗的大笑,说道:“是李兄么,快请到后进来,兄弟和闻人兄、顾兄已经恭候多时了。”
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天君宠召,兄弟怎敢不来?”
两人似在对面说话,实则来人还在小山脚下,但话声甫落,一道人影疾如殒星,划空飞泻而来,落到阶前!阶上,同时出现了飞天神魔闻于天、天狐秦映红、毒君闻人休、毒后闻人大娘,和天狼叟顾景星。
来人年约六旬,身躯高大,双肩微耸,生得颧骨突出,目光深遂,疏朗朗的花白髯,葛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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